青色的海，春天的湖

黃家雙

青海湖，我的靜美的處子，你在以怎樣的容顏等待著我，是用你的矜持、孤傲、冷峻，還是你的溫柔、寂寥和憂傷，青海湖，我的夢中的情人，你超脫凡塵的絕世之美讓我夢繞魂牽……

這是一次推遲一年的旅行，本來去年這個時候就要成行的后來因故未能啟程，今年又有青海的朋友發(fā)來邀請，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決定去，去體驗?zāi)欠N在地球之巔的感覺。

在浩淼的星空之上，我看到空客這只大鳥沖破了黑暗的云層，高高地飛翔在云天之上。天空非常明朗。時有流星滑過，月亮明媚在遠方看著我們。

讀飛機上提供的宣傳品，其中有一篇介紹奧巴馬的文章，說奧巴馬小時候他的白人母親經(jīng)常在黑夜里帶他仰望星空，聆聽天籟，所以年少的奧巴馬從小便學會了從浩淼的星空中尋找靈感，領(lǐng)受智慧。他從先輩那里汲取勇氣和智慧，來義無反顧地開拓自己的前程和事業(yè)。在他的著名演說中， 他有一句名言“： 在今天這個夜晚，我知道所有的祖先們都在空中驕傲地俯瞰著我?！笔前?，阿歷克斯·哈利在他的小說《根》中有一句話：你的每一位祖先都會在空中保佑著你。

迪斯尼電影《獅子王》中的小獅子記著了它父親的一句話：辛巴，爸爸告訴你一些話，這些話也是你爺爺以前對我說過的，你看，天上那些星星，過去那些偉大的國王住在那些星星上低頭看著我們。往后，每當你感到孤單的時候，你得記住，那些先輩們會永遠在你頭頂上指引著你，爸爸也會指引你的。

豈止是奧巴馬，人類可以驕傲的地方多著呢！奧巴馬的演說只強調(diào)了個體經(jīng)驗，卻忽略了人類的群體智慧。比如我就要踏上的天路——青藏鐵路，這可是中華民族幾千年來從未有過的?。⌒枪庀碌臅缫?、星空下的青藏高原該是什么樣子呢？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西寧到了！我已經(jīng)在海拔3000 多米的高原上了。我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比泰山高了兩個高了。

夜是美好的，月亮掛在西寧遠方山脈的天際，風吹去了塵寰的蕪雜，留下一片幽遠玄奧的蒼穹，纖塵不染，純靜得如同一塊藍寶石。愛夜的人多喜歡這寂寞的時刻，讓心靈的溪水漫過記憶的河流。夜是夢之國，是心靈獨語的天堂，在無人相顧的時候，散發(fā)出花兒的淡淡幽香。月亮已升至中天，柔和的光使大地上的一切好像浸過了牛乳一般。原來思緒紛飛的時候，時光卻未曾忘記翻開自己新的一頁。

日月山因文成公主進藏的美麗傳說聞名于世，它坐落在青海省湟源縣西部，屬祁連山脈，古時為中原通向西南地區(qū)和西域等地的要沖。北魏明帝神龜元年（公元420年），僧人宋云自洛陽西行求經(jīng)，便是取道日月山前往天竺的。后來，文成公主經(jīng)日月山赴吐蕃和親形成的唐蕃古道，則一直是宋元各代甘青地區(qū)通往川藏一帶的必經(jīng)之路。

日月山唐代稱赤嶺，得名于土石皆赤，或赤地不毛。相傳當年文成公主遠嫁吐蕃，曾駐驛于此，她在峰頂翹首西望，遠離家鄉(xiāng)的愁思油然而生，不禁取出臨行時帝后所賜日月寶鏡觀看，鏡中頓時生出長安的迷人景色。公主悲喜交加，又想到聯(lián)姻通好的重任，將日月寶鏡甩下赤嶺。寶鏡變成了碧波蕩漾的青海湖，而公主的淚水則匯成了滔滔的倒淌河。后人為紀念文成公主，就把赤嶺改名日月山。山腳下建有文成公主廟。

日月山使我們最初感受到佛教文化的獨特魅力，日月山并不高，但山風烈烈，吹動著經(jīng)幡颯颯作響，那景象也頗為壯觀。

我看到的是一片凍土高原，幾乎沒有植被，有時我要質(zhì)問土地，為何給了當?shù)厝绱藧毫拥臍夂颦h(huán)境？接著幾乎是一路穿行在金黃的油菜花地里，我來到了青海湖。

“藏羚羊，藏羚羊”，有人驚呼，果然，藏羚羊映入我們的眼簾。有人介紹說，游客看見藏羚羊的比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而我們十多次看到了它們！它們有的靜靜吃草，有的三五只一起奔馳。還有成群的綿羊、野驢。雖然很累。但天空湛藍，心情大好！這才叫高原呢，巨大的潔白的云鑲嵌在山坡上。

“好美麗的湖啊”，不知誰喊了一聲。青海湖便迤邐而來。

青海湖在蒙語中有“青色的?！敝?。它位于青海湖盆地內(nèi)，既是中國最大的內(nèi)陸湖泊，也是國內(nèi)最大的咸水湖。它長 105 公里，寬63 公里，最深達38 米，湖泊的集水面積約29661 平方公里，湖面海拔3196 米。

湖四周被四座高山環(huán)抱：北依大通山，東靠日月山，南傍青海南山，西臨橡皮山。這四座大山海拔都在 3600 米至5000 米之間，它們將青海湖緊緊環(huán)抱其中。從山下到湖畔，則是蒼茫無際的千里草原，青海湖，就像是一盞巨大的翡翠玉盤平嵌在高山、草原之間，構(gòu)成了一幅山、湖、草原相映成趣的壯美風光和綺麗景色。

遠遠地望見青海湖，只見群山之中一泓醉人的藍藍的湖水，像一顆藍珍珠般躺在青藏高原的懷里，似乎群山隨時會收攏那片湖水，不讓世人奪走。湖的背景是碧藍的天空和漂浮的云朵，層次和色彩極度的分明和純凈。青海湖海拔是泰山頂峰的2倍，東面是巍峨雄偉的日月山，南面是逶迤綿延的青海南山，西面是崢嶸嵯峨的橡皮山，北面是崇宏壯麗的大通山，湖的四周被巍巍高山所環(huán)抱，湖水最深處32米。在青海湖畔眺望，蒼翠的遠山，合圍環(huán)抱；碧澄的湖水，波光瀲滟；蔥綠的草灘，羊群似云。一望無際的湖面上，碧波連天，雪山倒映。青海湖太美了！這是不是仙境？我糊涂了？！太陽突然出現(xiàn)在云層。風吹著云，吹著光。哦曠野，哦山峰，哦湖泊。

在湖邊的小餐館里，我們品嘗了青海湖里有名的鰉魚，此魚屬高原冷水性魚類，由于生存環(huán)境嚴酷，生長緩慢，其味道很是鮮美。油炸、煮湯、紅燒幾種方式中，我酷愛紅燒的魚，不說魚肉之鮮美了，僅用湯汁就已吃了兩個饅頭。

吃過午飯，我們繼續(xù)趕路，前往青海湖一處馳名中外的勝景——鳥島。汽車行駛在林蔭大道上，我很奇怪，路旁大樹很是壯觀，看樣子是有些年頭了。導游告訴我，這是解放前，當時軍閥馬步芳的杰作，這樹叫人頭樹。據(jù)說該人年輕時，喜歡騎摩托車，有一次不小心翻車，幸好被樹擋住，才沒有見閻王，于是，他下令手下的將士每人要種樹一棵，不然就殺頭！人在樹在，樹亡人也亡，誰不怕死呀，所以才能有今天這樣的林蔭大道。

鳥島位于青海湖最西邊的一個小島，長近500米，寬約150米，面積僅0.08平方公里。每年5、6月份來自我國南方和東南亞等地的斑頭雁、棕頭鷗、魚鷗、赤麻鴨、黑頸鶴、鸕鶿等10多種候鳥，成群結(jié)隊返回，數(shù)量達10萬余只。到達鳥島之時，雖然不是最合適的季節(jié)，仍看到有大片的鳥兒翩然飛翔，遮天蔽日，甚為壯觀。鳥島上還可見各式各樣的鳥巢密密麻麻，五光十色的鳥蛋滿地皆是，令人眼花繚亂。鳥島保護得相當好，游人只能在外面有距離的觀看，決不能進入。

參觀完鳥島，驅(qū)車前往茶卡，藏語意為“鹽海之濱”。茶卡為一小鎮(zhèn)，居民不多，人們的生活似乎也很簡單。在我們住宿的招待所對面的廣場，晚上有放映露天電影。電影也應(yīng)該是很多年前的作品了，看的人很多，我在人群中逗留片刻即離去。早起坐在小火車里參觀茶卡鹽湖。鹽湖總面積105平方公里，是柴達木盆地有名的天然結(jié)晶鹽湖。這里鹽粒晶大質(zhì)純，鹽味醇香。只要揭開10多厘米厚的鹽蓋，就可以從下?lián)迫√烊唤Y(jié)晶鹽。開采過的鹵水，幾年后又重新結(jié)晶成鹽，真是取之不盡。早在乾隆年間就已開采，迄今已有230多年的歷史。鹽湖的規(guī)模很大，湖面上現(xiàn)代化大型采鹽船游弋作業(yè)。湖畔小火車來往奔馳，鹽砣似雪山般矗立，展示著鹽湖的迷人風光。

青海湖的冰冷使得魚兒生長緩慢。據(jù)導游講，青海湖只盛產(chǎn)一種鰉魚。四五月間，魚群游向附近河流產(chǎn)卵。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每到冰季青海湖冰封后，人們在冰面鉆孔捕魚，水下的魚兒，在陽光或燈光的誘惑下便自動跳出冰孔。平時人們用石頭偶爾也會砸中鰉魚。但過度捕撈之后，鰉魚幾近絕跡，后來省政府禁止捕魚，并鼓勵放養(yǎng)魚苗。近年湖中鰉魚明顯多了，但都是小魚。導游說你們猜猜，鰉魚多長時間長一兩肉，同行的人沒有一個猜中的，“十年，十年長一兩”。

湖水冰冷，氣候多變，有個同事冷得穿起了羽絨服，青海湖在陽光的映照下潔白奪目，變幻的云層，蔚藍的天空時隱時現(xiàn)，念吾一身，飄然曠野。

青海湖蒼涼之美、孤傲之美覆蓋著我的身心，青海湖，傾國傾城的少女，你靜美清幽的身姿飄然而至。青海湖，在你的面前，我自慚形穢，我匍匐前行。青海湖，我追隨著你，目光迷離地向前走，你嫣然一笑，否定了歲月中必有的煩憂，你給我一個純美的世界，只求用愛來把她保證，你答應(yīng)回報我，以更多的親切、溫柔……

初春的青海湖是孤獨而蒼涼的，沒有夏季里成群的野鴨和候鳥，沒有漫山遍野的格?；?，沒有喧鬧的旅游的人群，只有藍色的波光粼粼的湖水靜靜地注視著你，一兩只野鴨在湖面上飛起又飛落，天空覆蓋著云層，舒卷而變幻……我長久地佇立在岸邊，像穿越時空的旅人，像等待了一萬年守望著一樣，我凝望著青海湖，希望時光在此刻停留，希望與她融為一體，希望在她圣潔的湖水里沉淪，希望變成青海湖的一滴水、一粒沙、一朵云、一陣風……這需要多少年的造化，多少年的祈禱，多少年的情緣啊……

下午我離開青海湖，車子漸行漸遠。我如此地眷戀、如此地依依不舍，在我的腦海里，李商隱的詩轟然走來：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年華。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