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果中 劉 佩
經歷“代表公民生產準確的信息”[1]的客觀報道和以調查性為核心的深度報道等兩種實踐范式的新聞生產,目前已逐入由互聯(lián)網和社交媒體掀起的“新一輪傳媒生態(tài)”:新聞生產由新聞消費者與生產者共同參與,“人人可以是新聞發(fā)布者,專業(yè)記者掉進了全民記者的海洋里”[2]的傳播形態(tài)逐步侵襲了專業(yè)記者的權威性和傳統(tǒng)媒體的公信力;新媒介成了人類最大的信息庫,但也造成了信息超載(information overload)和信息疲勞現(xiàn)象;在“信息噪聲之海中,信息只是漫無邊際地擴散,我們完全不知道對自己有益的信息究竟儲存在哪里。我們沒有攜帶任何指南針來到海洋,面對過于遼闊的海域束手無策”。[3]對此,傳統(tǒng)媒體不得不思考未來新聞業(yè)的發(fā)展出路,“解困新聞”及傳播該理念的SJN率先示范,以此證明:新聞必須“走向公共”[4]和回歸公共論壇。
“解困新聞(Solutions Journalism,簡稱SoJo)”的實踐理念于2008年2月美國《紐約時報》《大西洋月刊》的專欄作家大衛(wèi)·伯恩斯坦(David Bornstein)正式提出,認為新聞“應致力于解決問題而并非只是發(fā)現(xiàn)問題”,[5]是“人們應對社會問題及其結果的相關證據(jù)的精確報道”。[6]它傾向于報道那些對社會問題做出了成功或失敗回應的事件。它迥異于美國新聞史上揭露政經內幕的“鳴笛”(whistle-blowing)新聞和曝光社會陰暗面的“耙糞”(muck-raking)新聞,不僅僅停留在簡單描述“什么問題”(what)上,而是聚焦于深入探討這些社會熱點問題“為何會出現(xiàn)”(why)以及“如何解決”(how-to);它不僅要提出解困方案的具體內容,還要探討方案的實施辦法及其相應效果;[7]它更為關注“what’s going right in the world rather than what’s going wrong”。[8]簡言之,“解困新聞”的實踐能夠為公眾提供有價值的洞見和根除“痼疾”的可行性方案,實現(xiàn)新聞實踐從“報道問題”“揭露問題”到“解決問題”的范式轉換,提高媒體和受眾的社會行動能力,從而推動人類社會的進步。[9]
其實,早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解困新聞”的實踐就已開始。《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報道了一個“1998年的新技術(silver bullets)清單”,旨在糾正新聞界對負面信息的偏好。之后,美國廣播公司《今晚世界新聞》(World News Tonight with Peter Jennings)報道了舊金山“德蘭西街”客棧雇傭有前科者做員工,此舉大大降低了犯罪行為的發(fā)生;《圣地牙哥聯(lián)合論壇報》報道青少年吸毒人數(shù)和涉及槍擊事件兒童數(shù)量及組織解決這些問題的措施,后設置“解困新聞”專題,如報道了“社區(qū)音樂中心”幫助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學習音樂,該報的第一位“解困新聞”(solution)的編輯凱倫·克拉克(Karen Lin Clark)做了兩個頗有影響的報道:一是“采用海岸線”工程,一是某人在家中創(chuàng)辦拳擊場教鄰居孩子們拳擊來使孩子們遠離街道的事件。[10]早期的“解困新聞”關注美國本土的細節(jié)問題及其相關策略。
為了廣泛傳播“解困新聞”的報道理念,大衛(wèi)·伯恩斯坦(David Bornstein)、蒂娜·羅森伯格(Tina Roseberg)、考特尼·馬?。–ourtney Martin)與一些致力于“解困新聞”實踐的作者共同協(xié)作,于2011年2月創(chuàng)辦了“將‘解困新聞學’這一實踐方法進一步合法化并進行推廣,促使新聞報道更加嚴肅、負責任地對待社會問題”[11]的公共平臺——The Solutions Journalism Network(簡稱SJN), 在“解困新聞”的理論闡釋和組織團隊努力實踐“解困新聞”理念兩方面發(fā)揮媒介的社會功能。SJN的創(chuàng)辦,直接推動了“好新聞”的興起,新聞博客聚合網站赫芬頓郵報在全球各種語言的界面上都開辟了“何謂行之有效”(What’s Working)的新板塊;美國的“好新聞網”(Good News Network)、“ 快 樂 新 聞 ”(Happy News)以及“好文推送”(Upworthy)等專業(yè)網站紛紛創(chuàng)辦起來;由于對民生問題的深度挖掘以及對解困方案的透徹解析,2014 年,《俄勒岡人》(The Oregonian)編輯獲2014年普利策社論寫作獎,南卡羅來納州《郵政與信使》報(The Post and Courier)獲2015年普利策新聞獎的“公共服務獎”。[12]“解困新聞”的公共理念日益被全球新聞人所接納和踐行。
“嚴格而令人信服地報道對社會問題的回應”是“解困新聞”和SJN報道議題選擇的主要依據(jù)。它關注的往往是公共性很強的社會熱點問題,如輟學率、犯罪、貧困、醫(yī)療、住房等,重在報道“社會機制問題”和“生活質量問題”[13]及其解決方案的實施過程和效果。從犯罪問題到高昂的大學學費,從“流浪者”到艾滋病人,從環(huán)保到人權等公共性強的涉及世界各地(“which could cover a range of local, national, and international issues”[14])的社會問題都被納入“解困新聞”及SJN的報道對象,并利用社交媒體和民意的聚集,尋求問題的解決。
互聯(lián)網和社交媒體對社會生活的重塑和新聞業(yè)生態(tài)的改變,促使新聞生產范式的更替。每個人“都成為了自己的主編”,輕松地在新聞發(fā)布者和新聞接受者之間轉換角色,既發(fā)布信息,又發(fā)布評論,導致信息過剩與真相缺失并存、負面新聞與游戲新聞主導的現(xiàn)象,致使人們對“最重要、真實、深度新聞”的了解更為困難。此時,人們需要的不僅是“索引者(indexer)與摘文者(abstracter)”,而且是“解釋者、記者與主編”以及“獨立的評論者”,[15]更需要專業(yè)的新聞團隊和新聞機構,聯(lián)合并發(fā)動社會力量。按照社會機制的行業(yè)操守、技術原則和文化自律,從事公共知識的新聞生產。
新聞是一種潛在而間接的社會力量。SJN平臺通過報道公共性很強的社會問題及其解決方案的可行性分析,聚合公眾的關注、對話和評議,促進不同領域的社會互動,重構新聞社群。其操作程序大體是:一是刊登“解困新聞”理論闡釋的學術論文,分析“解困”的依據(jù)、規(guī)則、程序;二是為媒體機構、學者、學生等有志于解困新聞報道的社會成員提供專業(yè)技能培訓,提高發(fā)現(xiàn)問題的洞察力和解決問題的決斷力;三是組織社群的討論,研討“解困新聞”的論域設置與方案設計,集群策之力,提高“解困新聞”的影響力和社會權威;四是對有意義的“解困”計劃和報道項目的相關記者、編輯及媒介組織提供大量的資金支持和專業(yè)指導。各個層面的活動過程與結果均通過SJN網站最新界面展示出來,加強與社群的及時互動。據(jù)SJN2013年度報告,它的12名工作人員為20個編輯部的370記者提供了專業(yè)培訓研討;至2016年止,已有81個新聞機構、5500名記者接受了培訓,發(fā)現(xiàn)或促進了2499個解困故事的生成。
一般來說,擁有共同話題和興趣的社群會更注重自身的社群形象和社群認同意識。SJN的“解困新聞”實踐將新聞生產的場域重塑為公共知識生產的公共輿論空間,在此重塑的新聞共同體通過對問題的解釋和方案的分析,提供受眾討論的語境,廣泛動員公民參與,并打造為理性意見交流的平臺,分享和協(xié)商信息、價值和信仰,形成對該問題的社群共識,以參與式和協(xié)商民主的方式促進社會問題的解決。
為實現(xiàn)大衛(wèi)·伯恩斯坦 “回應社會問題的批判性、透視性的調查報道”和“對觀點、事件和社會機構的深度挖掘、批評性的評估”的新聞定位,[16]“解困新聞”的實踐范式在敘事話語與表達技巧方面形成了“數(shù)據(jù)+案例”的特色,以此增強新聞報道的可信性和生動感。
一方面,“解困新聞”是一種“方案新聞”,它不僅找出問題,簡單描述問題的存在,而且注重對問題的背景、原因、解決問題的方案及對方案效果的回應等方面的深度調查和解析,所以查閱文獻資料,“閱讀學術論文、聯(lián)系學界專家、訪問數(shù)據(jù)庫”,[17]調查統(tǒng)計相關問題的詳細情況及搜集公眾的意見反饋是“解困新聞”開始實踐的首要步驟。以事實和細節(jié)說話,用數(shù)據(jù)加以論證,提高這些問題的顯著度和社會地位,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同時也可以進一步擴大新聞社群的聚合和參與。杰森·德帕爾(Jason DeParle)對威斯康星州的福利政策及福利工程的調研、《圣地亞哥聯(lián)合論壇報》編輯從事“采用海岸線”工程的調研、《大??怂箞蟮馈肪庉孄溈恕そ芸虏妓梗∕ike Jacobs)所做的美國北大科他州大洪水的建設性報道、SJN創(chuàng)辦初與《西雅圖時報》(the Seattle Times)共建的為美國公共教育提供一系列解決方案的“教育實驗室”(Education Lab)項目、2014年《郵政與信使》報(The Post and Courier)的《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Till Death Do Us Part)關于南卡羅來納州家庭暴力的系列報道等,均盡力獲取大量的相關數(shù)據(jù),為發(fā)現(xiàn)問題、闡釋問題及解決問題提供充分的、精確的、令人信服的論據(jù)。
另一方面,“解困新聞”又是一種“案例新聞”或“故事新聞”。如同所有的新聞一樣,“解困新聞”是關于故事的陳述,一個個故事就是一個個案例。據(jù)于泓洋的內容分析,SJN“解困新聞”中所運用的案例大概分為三種:問題案例、行動案例和效果案例。[18]“解困新聞”往往選擇一個個典型的案例,對具體的問題、為解決問題而采取的行動以及行動后的效果一一作答,而在這一系列環(huán)節(jié)中,它又往往以生動的詳細描述、富于情節(jié)的講故事的方式和可視化的呈現(xiàn)方式發(fā)揮新聞的指導性作用,以此激起多層面新聞社群的聚合。
案例的產生與選擇也是源于“解困新聞”報道者、社會管理者、學者和公民共同參與討論后的合意,他們以“在場”或“在線”的方式匯聚SJN平臺,通過線上線下的多種渠道提供討論議題,通過“解困新聞”營造的“意見環(huán)境”發(fā)聲,從而完成“解困新聞”的議程設置。因此,“解困新聞”社群的人員構成及其結構關系更為復雜,是專業(yè)新聞工作者、社區(qū)及社會管理者、學者專家和公民的參與和協(xié)商,是一個自由度更高、更活躍和更黏結的共同體網絡,它能“調動全民的積極參與和理性對話,實現(xiàn)參與式協(xié)作和意義共享,進而發(fā)展為一種以‘對話’為中心的新聞實踐”,[19]構建了一個順應社會合意的公共論壇。
以“發(fā)現(xiàn)問題-描述問題-解決問題”為思路的SJN“解困新聞”理念及報道范式,內含著傳統(tǒng)媒體借力新媒體重建專業(yè)性和權威性、實現(xiàn)從“信息告知者”向“問題求解者”[20]媒介角色轉型的行動邏輯。這一實踐范式體現(xiàn)了新聞業(yè)的本質回歸:構建公共論壇,促進公共討論和對話。
“將自己視為公眾討論的公共載體”,[21]為公眾搭建一個積極參與、對話和交流的公共論壇,是新聞媒體一直追尋的目標。從誕生地希臘的市場到美洲殖民地酒吧,新聞事業(yè)一直以來就是公共交流的論壇;[22]在印刷媒體誕生后,報紙成為“社會交流的公器”,[23]是就公眾關心的話題彼此進行交流和辯論的公共場所。據(jù)悉,1840年,美國《休斯敦星報》(Houston Star)將報社的大廳改造為進入編輯部的通道和開放的公共沙龍。從此,報紙成為社區(qū)公眾聚集和交談的場所。此傳統(tǒng)一直延續(xù)至今,已有100多年的歷史。自19世紀報紙發(fā)明“讀者來信”和由非報紙人員撰寫的“社論對頁版”(op-ed page),[24]到后來開辟的“讀者信箱”,以及電視談話類節(jié)目的推廣、互聯(lián)網媒體公共輿論空間的建立等,發(fā)揮了公共廣場的作用,“為公民提供對話的論壇,并使論壇能夠促進社會中不同團體之間思想觀念的碰撞、交流和溝通”,[25]最終助力社會問題的解決。
互聯(lián)網和社交媒體以最深刻的方式推進了新聞業(yè)的公共論壇功能。新聞媒體正從“過去單純的原生報道生產者”轉化為“現(xiàn)今兼具新聞聚合者(news aggregator)或內容策展者(content curator)”的多重角色,創(chuàng)建公共論壇的渠道更多樣,討論的話題更普及,公民參與更為自由,信息更為公開透明。然而,公共論壇的公開化趨勢并不能帶來理想的社會圖景,25年前曾樂觀地預言互聯(lián)網將促進全球共識、提升世界和平的尼古拉·尼葛洛龐蒂(Nicholas Negroponte)如今痛心疾首地承認自己的誤判,“樂觀的年代”[26]并沒有因互聯(lián)網的普及而如期到來。人們一直憧憬的“地球村”,可最終發(fā)現(xiàn)的卻是“巴比塔”——在越來越多的信息面前,高風險社會中誤會的放大和爭執(zhí)的增加越來越嚴重,傳播過剩和信息赤字增加了人們認識世界的不確定性。
“解困新聞”及SJN平臺的實踐路徑在化解傳統(tǒng)媒體新聞業(yè)危機、消除人們不確定性、拯救新聞業(yè)專業(yè)權威性和公信力方面發(fā)揮作用。它們試圖利用互聯(lián)網和社交媒體優(yōu)勢,組織民眾與專家的討論,通過報道努力解釋社會問題的來龍去脈,呈現(xiàn)與問題相關的回應,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案,回饋民眾的呼應,創(chuàng)建“一種報道更有深度、與公眾聯(lián)結更為緊密的和更出色的新聞業(yè)”。[27]歸納起來說,“解困新聞”為民眾提供的不僅是基本材料和表面的事實性信息,而且展示對信息的分析和開展討論的方式與規(guī)則,形成“開放的,各種話語在場而且交織的論壇”,[28]在問題的闡釋和方案設計中為民眾指引方向,從一連串事件中解讀出意義,“提供社會問題的語境、闡釋與主題”,[29]并通過新聞共同體的交流與對話等社交活動 ,“幫助每個人看清周遭環(huán)境的變化”,[30]并建議采取相應對策。
然而,“解困新聞”及SJN平臺的實踐路徑,在確定問題的公共性、解決問題方案的可適度及其效果的回應度、案例選擇及對一個故事的完整敘述等方面會產生許多新的張力,或許還會產生許多關于報道動機、敘事范式和報道效果的新的質疑。要成功應對這些挑戰(zhàn),必須“既要向社群成員提供所需的知識和見解,同時又要為他們提供建立社群的論壇”,[31]構建適于普遍意義上的而不是精英階層的活動廣場,回歸公共論壇的元傳播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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