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身處在黑暗社會下的元代文人,他們?nèi)胧藷o門,多流落下層,于是較以往的歷代文人而言他們也更為關(guān)注女性的命運,對女性所受的苦難包含同情。本文主要從元代戲曲中女性與科舉的角度來揭示女性在當時的地位,同時進一步探究出元代文人的心理變化。
關(guān)鍵詞:女性;科舉;文人心理
作者簡介:李云玲,女,山東人,研二,沈陽師范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先唐文學。
[中圖分類號]:J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05--01
蒙古大軍的鐵蹄踏入中原,同時也踏碎了文人走向仕途的夢想,但也是因為游牧民族席卷而下,腐朽不堪的傳統(tǒng)文化與傳統(tǒng)道德被踐踏的支離破碎,同時新銳的文化氣息也逐漸融入中原文化。元代文人深受傳統(tǒng)的儒學思想的熏陶,于是在他們筆下,科舉制不僅僅是文人走向光明之路的墊腳石,還是讓有情人能終成眷的敲門磚。然而入市無門的文人們相較于以往的歷代文人而言,他們也更為關(guān)注女性命運。
一、科舉制下的男女愛情
科舉對于男人而言意味著光耀門庭,走入上層,娶得佳人,而對于不參與科舉卻又與科舉緊密聯(lián)系的女人而言,科舉對于她們又意味著什么呢?文學仿佛是文人借以自慰的白日夢,當元代劇作家自顧不暇,身陷困境時,在他們的筆下便出現(xiàn)了與現(xiàn)實相似卻又結(jié)局相反的生活。戲曲中同是生活困窘,仕途不暢的書生,最終會以圓滿的結(jié)局收場。幾乎元代戲曲中才子佳人劇都涉及科舉, 在這類劇中,男主人公往往是才華橫溢卻窮酸落魄的文人,狀元及第對于他們而言仿佛是探囊取物,而女主人公常常是門第高貴的官宦小姐,正值妙齡的她們,渴望愛情,也敢于為愛情沖破封建禮教的藩籬,可以為愛私奔,可以為愛魂魄離體; 然而無論女子如何去突破封建禮教的束縛,最終能拯救他們愛情的還是傳統(tǒng)的科舉制。科舉是突破門第懸殊的關(guān)鍵,是男女愛情的救命稻草。在這些劇中,文人們心懷天下,拯救蒼生的入仕理想逐漸淡化,女人以及她們背后的勢力既是逼迫男人也是鼓勵男人去應試的推動力。
在元代文人塑造自身形象時,往往軟弱畏葸,女子卻常常是堅韌忠貞,大膽無畏?!秹︻^馬上》中李千金與裴少俊一見鐘情,私定終身,為了愛情她離開了病中的母親,與愛人私奔。七年隱居,他為裴少俊添得一雙兒女。面對裴父的道德訓誡,她慷慨陳詞,據(jù)理力爭。元雜劇中則更突出女子的主動性,在李千金等富家小姐身上我們可以看出,愛情居于婚姻中的首位,其余因素都退居次位,然而這樣的愛情觀依舊換不來天長地久的愛情。她們鼓足勇氣,奮力地去突破封建思想的圍墻,可是仍改變不了家長們嫌貧愛富的思想,只能坐等愛人金榜題名,打破門第。
二、政治的附屬品
薄幸錦衣郎在封建社會里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社會現(xiàn)象,貧寒家庭出身的文人,在金榜題名之休妻結(jié)發(fā)之妻,另娶富家之女,為自己的仕途之路找到捷徑。元代是文人理想泡沫破碎的時代,他們無法踏入仕途,自然發(fā)跡后拋棄糟糠之妻、移情別戀的故事很少。楊顯之的《瀟湘雨》講述了翠鸞嫁與崔通,當時催通指天發(fā)誓,信誓旦旦。然而考中狀元后的催通卻移情別戀,為攀附權(quán)勢,娶了考官之女為妻。當張翠鸞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找到他時,他竟不認其妻,反而薄情寡義的誣陷她為逃奴,將張翠鸞打得“肉飛筋斷,血濺魂消”,陰狠毒辣的催通分明是想將張翠鸞置于死地,然而封建禮教從一而終的思想深入女子的骨髓,斥責催通無情無義后,又想到“若殺了崔通,難道好叫孩兒又招一個?”于是迫于無奈便與趨炎附勢,負心忘本的催通重修舊好,將滿腹怨氣轉(zhuǎn)嫁在試官之女的身上,將其貶為奴婢而告終。中國悲劇受傳統(tǒng)的哲學觀以及儒家的審美情趣影響,強調(diào)否極泰來,中庸意識,所以中國的悲劇往往大悲之后有小喜。
然而《瀟湘雨》的結(jié)局看似圓滿,卻讓人心生不快。劇中女性顯然是政治的附屬品,當男性隨著科舉及第,地位上升,而他們的擇偶標準也隨之改變,無權(quán)無勢的張翠鸞被拋棄,能給催通帶來更多利益的試官之女便成了最佳人選。劇作家對于那些趨炎附勢的文人給予批判,又對那些遭受命運摧挫的女性施以深切的同情。
三、科舉制的犧牲品
元代戲曲中處處突出女性對社會和禮教的反抗,卻又贊揚著傳統(tǒng)文化中女性應有的品質(zhì)。文人們希望女性溫文爾雅,溫良賢淑,對丈夫與公婆逆來順受,終日操持家務,還要任勞任怨。從《趙貞女》到《琵琶記》,無論是宋代戲文已背親殺妻的悲劇收場也好,還是元代戲作家高明以孝親扭轉(zhuǎn)結(jié)局也罷,兩個跨時代的戲劇作品都寫到女主人公在丈夫進京趕考時的辛酸。恰逢饑荒年歲時,趙五娘糟糠充饑,典盡首飾,公婆雙亡后,剪發(fā)買葬,羅裙包土,感天動地。然而對于夫君考取功名這等大事,她們根本不得參與,但仍有人將她們視為讓男人意志消沉的“尤物”,是阻礙文人參加科舉的絆腳石。當男人考取功名時,生活的重擔便壓在了女性柔弱的肩膀上,艱苦的環(huán)境將她們的堅韌忠貞、舍己為人的美好品質(zhì)逐漸特寫。劇中女主人公形象,也深刻地體現(xiàn)了劇作家們的文化品位與愛情追求。女性因為科舉而遭受的悲苦與不公也正是劇作家們對當時社會以及權(quán)貴的控訴。
四、結(jié)語
元代科舉制廢止了長達81年,落魄的文人竟淪落為娼丐之列,他們渴望科舉及第,反抗黑暗社會的壓迫。戲曲是元代文人感情傾向最好的體現(xiàn),他們揭露社會黑暗的同時也同情著命運悲苦的女性,贊揚孝順忠貞的婦女,在他們的筆下,女人開始反抗禮教,與命運抗爭,但無論如何還是屈從于傳統(tǒng)禮教的枷鎖,可見她們反抗是軟弱性,而且還是無效性的。正如張翠鸞不甘忍氣吞聲,但又原諒了催通負心的行徑。這些無一不體現(xiàn)出戲劇作家們想打破傳統(tǒng)的束縛,又渴望著通過傳統(tǒng)的科舉制踏入仕途的矛盾心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