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欣
【摘 要】沈從文的《邊城》小說細致的描述了一群凡夫俗子的純樸生活。他們享受著邊城古老寧靜而又優(yōu)美的自然景色,動著樸實淳厚而又原始的鄉(xiāng)情民俗,流露出真誠率直而又熱情的人性特征。作品反映出作家對寧靜和諧的社會的向往與追求。
【關(guān)鍵詞】邊城;沈從文;讀后感
這是一個美麗的現(xiàn)代“桃花源”:靜靜的酉水以大石片為河床,亦或是一筒不能落底的深水,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計數(shù)。兩岸樹竹滿山,翠色逼人,鄉(xiāng)村近水人家多在桃杏的花里,茶恫則憑水依山筑城,是謂邊城。這里的草木、小蟲、飛鳥、河街都富于原始的生命力,和諧寧靜的山鄉(xiāng)充滿了遠古的生態(tài)氣息。
河水不僅滋養(yǎng)了兩岸的生命,也滋育了沈從文的性情。對水的生命體驗培養(yǎng)了他特殊的審美心理,轉(zhuǎn)化成他小說的優(yōu)美的詩意。于是便有了一個與“爭亂”的外世隔絕的仙境。
一方水土一方俗。端午節(jié)婦女、孩子額頭上蘸著雄黃酒寫成的“土”字的打扮,賽龍舟、泅水奪鴨的游戲,元宵節(jié)舞獅和放爆竹煙花的活動,無不顯示這湘西邊城特有的鄉(xiāng)情民俗,充滿了古樸而又浪漫的情調(diào)。
然而,這里的男女戀愛很少有封建意識,他們有他們獨具特色的求愛方式,一種叫“走車路”,就是男子看中某個女子時,便讓家人托媒人去說,正式以聘禮相親。這里,子女的自主選擇在父母的操辦之前。另一種叫“走馬路”,就是青年男女用互唱情歌的方式自定終身,父母不會干涉。大多是男方主動開唱,待唱得女方動情且回唱之時,大地便又添了一對有情人。
古老淳樸的的風俗熏染出善良質(zhì)樸的人,在這里,他們舒展著自由的人性。這里的人生不是由理性支配的有社會意義的生命活動,而是作為肉體的、有感性、有欲望、有自然生命力的個體存在方式與狀態(tài),就像生生不息的大自然一樣,在原始野性中卻充滿了生命的頑強活力。
茶恫小鎮(zhèn)上船總的兩個兒子天保和帷送同時愛上翠翠。翠翠雖然對二人都有好感,但內(nèi)心卻深愛著帷送。天保自知愛之無望,為了成全弟弟,坐水船外出不幸遇難,哀傷悲痛的帷送隨后也出走了,在一個暴雨之夜,經(jīng)不起打擊的老船工溢然長逝,留下孤獨的翠翠和渡船。這個故事本身并不給人強烈的震撼或特別的悲郁,生、死、聚、散,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全都是自然的安排。但作者在淡淡的敘述中不經(jīng)意地營造了具有地域民俗色彩的背景,還拓展了翠翠已逝母親的幾乎雷同的故事,最終是在牧歌氛圍中陰差陽錯地產(chǎn)生了悲劇。沈從文說過,我們生活中到處是“偶然”,生命中還有比理性更具勢力的情感。情感至上,作品的震撼力也正在于此。
《邊城》中的每一個人無不處處凸現(xiàn)出純天然的自然屬性。
翠翠的母親當年與茶恫屯防軍人唱歌相熟后,因暖昧關(guān)系而懷了“羞愧”(翠翠),他們無法同生,于是選擇了同死(男的服毒身亡,女的月子里故意吃了很多冰水得病至死)。純乎情感的人生,純乎人性的愛情,這是濡染于都市文明的紳士們難以真實演繹的。
“天保,帷送的父親掌水碼頭的龍頭大哥順順雖腳上有小毛病,還能泅水,走路難得其平,為人卻那么公正無私。他認為,凡幫助人遠離患難,便是入火,人到八十一歲,也還是成為這個人一種不可逃避的責任!兄弟倆被父親調(diào)教得和氣親人,不驕情,不浮華、不倚勢凌人。”
邊城人的和善與義氣就像是與生俱來的,即使是不相識的人之間也時時保留著這種品性。渡頭屬公家所有,過渡人本不必出錢,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錢擲到船板上時,管渡船的必為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儼然吵嘴時的認真神氣:“我有了口糧,三斗米,七百錢,夠了!誰要你這個!”盡管如此,總還是有人要把錢的。于是管船人便將這些錢托人到茶恫去買茶葉和草煙,以供過渡行人享用,“茶葉則在六月里放進大缸里去,用開水泡好,給過路人隨意解渴”。 這種人與人之問,不分生熟,不分地域的相親相愛,何異于陶淵明筆下的村里人見陌生人就“殺雞擺酒作食”。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又都是那么真實。這就是《邊城》中的那種優(yōu)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邊城》閃爍著作家對于人性理想的光輝。它是污泥潭中一朵清麗的荷花,是沈從文為國人守護的一方心靈圣土! 沈從文是一個對政治無知識,對生命極關(guān)心的“鄉(xiāng)下人”,在當時民族危機加劇,國家需要士兵刀槍對抗之時,他選擇了一條既不同于左翼作家,又不與國民黨反動派同流合污的道路,執(zhí)著于文化,正面提取了未被現(xiàn)代文明浸潤扭曲的人生形式,從側(cè)面表現(xiàn)對黑暗的強烈抗議,蘊涵著作家對現(xiàn)實黑暗、人生不幸的不平之氣。從這一點來看,沈從文的正面提取和魯迅的深刻批判是殊途同歸。他們的心中都有一個完美的世界,一個是導(dǎo)人向善,一個是除人惡性。
人之初是善美的,就像原始社會的公平一樣,但是誰也不愿意再回到那個朝不保夕的時代,人們向往的是真正的共產(chǎn)主義。在外辱內(nèi)患的環(huán)境中,人們無法建設(shè)一個現(xiàn)實的“邊城”。因此,作家對美好人性的守護只能限于心靈。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當我們躋身世界經(jīng)濟大國的行列,當“飛天”的夢想也能完成時,我們有理由相信在城市的物質(zhì)文明中,也會蕩漾出湘西的綠波,也會升騰起完美的人性。愿邊城之花開遍中國的每一個角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