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齊軒
(400010 重慶市渝中區(qū)人民檢察院 重慶)
犯罪嫌疑人李某某于2017年某日17時許,因心情不好與朋友飲酒,次日凌晨1時許,犯罪嫌疑人李某某駕駛二輪摩托車欲回家。在其駕車行駛到C市文化宮門口時,與安裝在該處停車收費崗亭的道閘桿發(fā)生碰撞。事故發(fā)生后,犯罪嫌疑人李某某停車并被收費員范某某告知在原地等待保安處理。數分鐘后,保安盧某某趕到現場并向收費員范某某了解情況,在范某某和盧某某交談期間,犯罪嫌疑人李某某在附近一游攤買來一瓶酒并飲用。后保安與犯罪嫌疑人李某某一起維修被撞道閘桿,因維修未果,雙方隨即就賠償金額發(fā)生爭執(zhí),保安即刻報警,民警趕到后對李某某進行酒精呼氣測試,結果為137mg/100ml。后經檢測,犯罪嫌疑人李某某在被查獲時其靜脈血液酒精含量為128.9mg/100ml。
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李某某的靜脈血液酒精含量檢測結果能否作為認定李某某涉嫌危險駕駛罪的依據。
李某某在飲酒后駕駛機動車并發(fā)生事故后又當場飲酒,所以李某某的靜脈血液酒精含量檢測結果不能直接作為認定李某某涉嫌危險駕駛罪的依據,能否作為認定李某某涉嫌危險駕駛罪的依據,需要適用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六條第(二)項規(guī)定:“犯罪嫌疑人在公安機關依法檢查時,為逃避法律追究,在呼氣酒精含量檢驗或者抽取血樣前又飲酒,經檢驗其血液酒精含量達到本意見第一條規(guī)定的醉酒標準的,應當認定為醉酒?!?/p>
(1)李某某在事故現場的飲酒行為主觀不是為了逃避法律追究。李某某在事故現場飲酒時,對方并未報警,李某某并不知道民警會到現場處理,且本案中李某某正處于心情極度郁悶的時候,喝酒是其個人習慣,因此認為李某某飲酒不是為了逃避法律追究,不適用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六條的規(guī)定,李某某的血液酒精檢測結果不能作為認定其構成危險駕駛罪的依據,故李某某不構成危險駕駛罪。
(2)李某某在事故現場的飲酒行為不處于公安機關依法檢查時。李某某在事故現場飲酒時,公安民警并未在現場,當時情況下,李某某正和事故對方商議解決辦法,事故對方也并未報警,且雙方還一起進行維修,因此認為李某某飲酒的時間不符合處于“公安機關依法檢查時”的時空要件,不適用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六條的規(guī)定,李某某的血液酒精檢測結果不能作為認定其構成危險駕駛罪的依據,故李某某不構成危險駕駛罪。
(3)李某某在事故現場的飲酒行為符合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六條的規(guī)定,應當認定為醉酒駕駛。李某某在發(fā)生事故前所選擇的行駛路線是為躲避民警查處酒駕,已說明李某某對飲酒后駕車的法律后果是有清楚認知的,可以推出其當場飲酒的主觀目的是為逃避法律追究;另外,李某某在事故發(fā)生時應當認識到交通事故發(fā)生后會有民警處理事故,而其選擇當場飲酒,應當認為符合“公安機關依法檢查時”的時空要件,故認為李某某行為符合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六條的規(guī)定,其血液酒精含量128.9mg/100ml達到醉酒標準,應當認定為醉酒駕駛,李某某構成危險駕駛罪。
筆者認同第二種意見,李某某的行為不適用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六條的規(guī)定,李某某的血液酒精含量檢測結果不能作為其是否醉酒駕駛的依據,李某某不構成為危險駕駛罪。
本案中,李某某的血液酒精含量為128.9mg/100ml,已經達到了醉酒標準,但是這個結果能否作為李某某醉酒駕駛的依據,需要適用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的規(guī)定,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一條規(guī)定:在道路上駕駛機動車,血液酒精含量達到80毫克/100毫升以上的,屬于醉酒駕駛機動車,依照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條之一第一款的規(guī)定,以危險駕駛罪定罪處罰。第六條規(guī)定:血液酒精含量檢驗鑒定意見是認定犯罪嫌疑人是否醉酒的依據。犯罪嫌疑人經呼氣酒精含量檢驗達到本意見第一條規(guī)定的醉酒標準,在抽取血樣之前脫逃的,可以以呼氣酒精含量檢驗結果作為認定其醉酒的依據。犯罪嫌疑人在公安機關依法檢查時,為逃避法律追究,在呼氣酒精含量檢驗或者抽取血樣前又飲酒,經檢驗其血液酒精含量達到本意見第一條規(guī)定的醉酒標準的,應當認定為醉酒。
筆者認為從立法原意上講,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六條的規(guī)定在于打擊對抗公安機關依法檢查的頑抗分子,強調了適用本條的前提是在公安機關依法檢查時,而李某某在事故現場飲酒時,保安并未報警,民警也未在事故現場,當時也并沒有發(fā)現公安機關在附近有查酒駕的執(zhí)法活動,李某某也沒有在主觀上對抗公安機關檢查的意思表示,我們不宜將“公安機關依法檢查時”擴大解釋為“可能意識到公安機關會依法檢查”,而應該嚴格按照法律規(guī)定,即李某某飲酒的時間并非處于“公安機關依法檢查時”。因此對李某某的行為不適用兩高和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六條的規(guī)定,李某某的血液酒精含量檢測結果不能作為其是否醉酒駕駛的依據,李某某不構成為危險駕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