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咸陽鄧村北周墓發(fā)掘簡報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

2013年5月至2014年1月，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在西咸新區(qū)空港物聯(lián)產(chǎn)業(yè)城項目建設(shè)用地發(fā)掘了古代墓葬51座，其中有3座北周墓葬。編號2013KGWLM51的北周大墓規(guī)模巨大，形制特殊，將予另行報道。編號2013KGWLM3和2013KGWLM23的兩座墓葬形制完整，出土文物較為豐富，現(xiàn)將這兩座北周墓葬的發(fā)掘情況簡報如下。

圖一 咸陽鄧村北周墓地理位置示意圖

一、地理位置

西咸新區(qū)空港物聯(lián)產(chǎn)業(yè)城項目建設(shè)用地位于陜西省咸陽市渭城區(qū)北杜街道鄧村（現(xiàn)為西咸新區(qū)空港新城所轄），東臨省道208（現(xiàn)改造為空港新城自貿(mào)大道），建設(shè)中的空港新城南大道（現(xiàn)名宣平大街）從建設(shè)用地中間東西向穿過（圖一）。M3位于發(fā)掘區(qū)東北，M23位于發(fā)掘區(qū)中部偏南，東北距M3約350米（圖二）。據(jù)在空港新城南大道出土的《唐昭容上官氏墓志》記載，該地點在唐代稱為“洪瀆原”［1］。1999年至2000年，我院在東距現(xiàn)發(fā)掘地點約4.2千米的西安咸陽國際機場建設(shè)用地發(fā)掘了北周天和七年（572年）冀國公宇文通墓、冀國太夫人烏六渾顯玉墓和譙國太夫人權(quán)白女墓，出土墓志皆言葬地為“洪瀆原”［2］。

圖二 墓葬發(fā)掘位置正射影像圖

圖三 M3平、剖面圖

二、北周新昌公宇文某夫人拓拔氏墓（M3）

（一）墓葬形制

M3系長斜坡墓道多天井的單室土洞墓，平面呈“甲”字形，坐北朝南。開口于耕土層和近現(xiàn)代堆積層之下，打破黑壚土層和生土，開口距地表深0.6米。由墓道、過洞、天井、甬道和墓室等部分組成，水平全長28.7米，墓底距地表深 6.6 米，方向 177° （ 圖三、四）。

圖四 M3墓道及天井（由南向北）

墓道 豎穴土壙斜坡底結(jié)構(gòu)，平面呈南北向長方形，長14、南端寬1.24、北端寬1.12米。墓道東、西二壁垂直，北壁自開口向南斜收。斜坡底，坡度16°，墓道底有較硬踩踏面。墓道壁面用白灰直接涂刷形成墻皮，其北端東、西壁上涂紅色邊框，寬1、高2米。由南向北沿墓道方向斜伸。白灰墻皮脫落嚴重。墓道內(nèi)填五花土，粗夯，土質(zhì)較硬，無明顯夯層及夯窩，夾雜有少量殘?zhí)掌?/p>

過洞 2個。拱形頂土洞結(jié)構(gòu)，平面均呈南北向長方形，東、西二壁皆有白灰墻皮。自南向北第一過洞進深1.92、寬0.92、高1.6米，頂部略有坍塌。過洞南北兩端頂部有寬0.1、高0.5米的白灰墻皮，四周有寬0.1米的紅色邊框。第二過洞進深1.6、寬0.9米。過洞內(nèi)填五花土，土質(zhì)較軟，上部有淤層。

天井 2個。豎穴土壙斜坡底結(jié)構(gòu)，平面均呈南北向長方形，口小底大，東西南三壁垂直，北壁向南斜收，收分0.2米。東西壁面上均有紅色邊框及白灰墻皮，順墓道走向而下，高1.8米，無地帳，直接涂于墻壁而成，無內(nèi)容。自南向北第一天井上口長4.04、寬1.02、底寬1.1、深4.24～5.04米。北壁自上而下斜收向南至底部，收分0.2米。第二天井上口長3.98、寬0.96、底寬1.1、深5.35～6米。天井內(nèi)填五花土，粗夯，無明顯夯層及夯窩，夾雜有少量殘?zhí)掌?/p>

在第二天井北部砌筑磚封門一道，封堵甬道入口。封門用條磚縱向錯縫平砌，共8層，殘高0.64、寬1.1米。條磚長34、寬17、厚7厘米。第二天井北部發(fā)現(xiàn)盜洞一個。

圖五 鐵棺環(huán)（M3:62）

圖六 鐵棺釘（M3:70-76從左到右）

圖七 鐵圓片（M3:69）

圖八 M3墓室隨葬器物分布圖

圖九

甬道 平頂土洞結(jié)構(gòu)，平面呈南北向長方形。進深1.2、寬1.14、高1.3米。東、西壁及頂部均涂刷白灰墻皮，北口周邊有寬5厘米的紅色邊框。甬道地面正中放置墓志一合，出土?xí)r上首朝南。

墓室 土洞結(jié)構(gòu)，平面近方形，長2.8、寬2.98～3.02、直壁高1.9米，頂部垮塌，高度和形制不詳。四壁均有白灰墻皮和紅色邊框，未繪制壁畫內(nèi)容。墓室東、西南三壁分別用寬0.08～0.16米不等的紅色邊框分成兩個部分。北壁壁面用紅色邊框分成3個部分，最窄0.06、最寬0.16、頂寬0.16米。

圖一〇

圖一一 鎮(zhèn)墓獸（M3:54）

墓室內(nèi)未發(fā)現(xiàn)人骨及葬具。在墓室西部發(fā)現(xiàn)有4件鐵棺環(huán)，推測原放置木棺，鐵棺環(huán)位置應(yīng)標(biāo)志棺的四角，其形成的范圍長2、寬0.6米。墓室中部地面發(fā)現(xiàn)一圓形的燒土痕跡，直徑0.6米，中間燒為青色。墓室內(nèi)填土為淤土，土質(zhì)較硬，有明顯淤層。

鐵棺環(huán) 4件。皆銹蝕嚴重。由底板、環(huán)和環(huán)鈕三部分組成。底板圓形，正中穿孔，安裝環(huán)鈕。環(huán)鈕系鐵條彎曲成形，上掛截面圓形的鐵環(huán)。M3∶62，底板直徑11.2、環(huán)外徑12.8厘米（圖五）。

鐵棺釘 7枚。M3∶71，長20厘米（圖六）。

另有鐵圓片1件，用途不明。M3∶69，圓形，扁平，中心微凸。直徑15.4厘米（圖七）。

（二）隨葬器物

該墓共出土隨葬器物64件（組）。主要集中在墓室東南角，以陶俑為主，在墓室中部出土有陶車、武士俑等，西南角出土陶瓶、銅鏡（圖八）。

1．陶俑

共計58件，皆為泥質(zhì)灰陶模制，質(zhì)地堅硬，燒成后體表滿施彩繪。

（1）鎮(zhèn)墓俑

共3件，種類有鎮(zhèn)墓武士俑和鎮(zhèn)墓獸。

鎮(zhèn)墓武士俑 2件。前后合模制作，形制、規(guī)格、姿態(tài)相同。著甲胄站立，身體向右側(cè)扭曲，縮頸聳肩，大腹便便。M3∶59，頭戴白色兜鍪，頂飾尖纓，兩側(cè)頓項下垂完全包裹住頭、項部。兜鍪前額正中下突尖，覆蓋眉心。兜鍪上用墨線勾繪魚鱗狀甲片。方面，圜眼，闊鼻，張口露齒，神態(tài)兇惡。身穿筒袖鎧，白色護膊作筒狀，似與甲衣連為一體，甲衣及膝，涂朱，下緣飾白色寬襕邊。左臂勾起，左手握拳置胸口，有孔貫通；右臂下垂貼身。下身著白褲，雙足并立，足尖微露。面部、手臂敷粉色。背部有一孔。通高23.3厘米（圖九，1；圖一四）。M3∶58，通高23.5厘米（圖九，2；圖一五）。

圖一二 甲騎具裝俑（M3:53）

圖一三 甲騎具裝俑（M3:56）

鎮(zhèn)墓獸 1件。M3∶54，左右合模制作。四肢倦屈，昂首匍匐而臥。擰眉怒目，闊鼻外翻，咧嘴露出獠牙。額生獨角，短尾下垂。面部和四肢涂紅色，軀干涂白色，背上有兩道橘紅色線。高8.3、長16.8厘米（圖一一；圖二九）。

（2）騎馬俑

甲騎具裝俑 4件。騎俑單模、馬左右前后合模制作，形制、規(guī)格相同。

M3∶53，騎俑頭戴白色兜鍪，頂部凸起圓纓，頓項長可及肩。兜鍪前額正中下凸尖，覆蓋眉心，外沿用紅色勾勒。上身著白色甲衣，用墨線繪出魚鱗狀甲片，并以紅色線條裝飾；外披白袍，兩袖空垂。雙手握拳置胸前，左拳有孔。馬微頷首站立，四肢粗壯。身披白色具裝甲，以墨線繪魚鱗狀甲片，雞頸部分涂紅色。備黑色鞍韉，鞍后蓋紅色護臀。馬尾扎縛下垂，下緣與搭后平齊。馬腿涂白色。通高20.3厘米（圖一〇，1；圖一二）。M3∶56，騎俑披黑袍，面部和雙手涂粉色。通高20厘米（圖一〇，2；圖一三）。

（3）立俑

共51件，種類有籠冠俑、小冠俑、幞頭俑、風(fēng)帽俑和女俑，皆單模制作，實心，背部扁平。

籠冠俑 8件。M3∶43，頭戴高大的黑色籠冠，冠下可見黑色的平巾幘顏題。圓臉，以墨線勾勒眉眼，面部和脖頸涂粉色。身著紅色交領(lǐng)左衽廣袖袍，袍長過膝。腰帶上提至胸部。下穿白色曳地裳。雙手籠于袖內(nèi)合拱于胸前，袍袖露出白色襯里。手肘內(nèi)側(cè)各有一孔。高14.2厘米（圖一六，1；圖一八）。

圖一四 鎮(zhèn)墓武士俑（M3:59）

圖一五 鎮(zhèn)墓武士俑（M3:58）

圖一六

袍服小冠俑 8件。M3∶6，頭戴黑色平巾幘，頭面部至胸口涂粉色。身著白色交領(lǐng)左衽廣袖袍，袍長及膝，領(lǐng)口低開，露出胸膛。腰間系帶。下穿白色大口褲，膝部系縛，褲腳委積于地，露出鞋尖。雙手握拳，右手舉至胸部，左手置腰部，左拳心有孔。高13.2厘米（圖一六，2；圖一九）。

圖一七 雙髻女俑（M3:32）

裲襠小冠俑 7件。M3∶23，頭戴黑色平巾幘，面部涂粉色，以墨線勾繪出眉眼。身著橘色廣袖袍，袍長過膝，外罩裲襠。下穿白色大口褲。雙手籠于袖內(nèi)合拱于胸前，袍袖露出白色襯里。手肘內(nèi)側(cè)各有一孔。高12.9厘米（圖一六，3；圖二〇）。

幞頭俑 10件。M3∶50，頭裹橘色幞頭，頂部低平。方頤廣頰，面容敦厚，以墨線勾繪出眉目。上身穿橘色廣袖褶衣，衣長過膝，下穿白色大口褲。雙手拱于胸前，手肘內(nèi)側(cè)各有一不貫穿的孔。高12.1厘米（圖一六，4；封二，1）。

風(fēng)帽俑 8件。M3∶17，頭戴黑色風(fēng)帽，帽裙披至頸部。內(nèi)穿橘色圓領(lǐng)衫，長至膝下，外披黑袍，似與風(fēng)帽相連。下穿白色大口褲。雙手拱于胸前，手肘內(nèi)側(cè)各有一孔。高13.7厘米（圖一六，5；封二，2）。

單髻女俑 5件。M3∶4，頭梳高髻，方面廣額，下頜寬厚，以墨線勾繪出眉目。發(fā)髻涂黑，面部至胸口敷粉色。身穿白色交領(lǐng)廣袖曳地長袍，領(lǐng)口、袖口露出橘紅色襕邊。雙手籠于袖內(nèi)合拱于胸前。高14厘米（圖一六，6）。

雙髻女俑 5件。與單髻女俑形制基本相同，惟發(fā)髻左右分瓣。M3∶32，高13.8厘米（圖一七；圖二一）。

2．陶模型明器

共計3件，皆為泥質(zhì)灰陶模制，燒成后器表施以彩繪。

圖一八 籠冠俑（M3:43）

圖一九 袍服小冠俑（M3:6）

圖二〇 裲襠小冠俑（M3:23）

圖二一 雙髻女俑（M3:32）

車 1件。M3∶57，應(yīng)為牛車，未見陶牛。車輿方形，半封閉，后部敞開。卷棚頂，前后出檐。車輿兩幫靠近車頂部位出屏泥，各有3個穿孔，用來插幰桿，幰和桿未見。車輿正面底部開一對長方形卯，用來安插車轅；車輿底面伏兔一對，圓孔直徑0.6厘米。輿頂外表涂白色，內(nèi)里涂朱；輿廂正面繪出紅色直欞；屏泥以下全部涂黑；輿廂內(nèi)部通體刷白。華轂，車輪19輻。裝輪后全車通高19.8厘米；車輿通高13.8（不含伏兔）、通長17.2厘米；輿廂內(nèi)進深9.2、寬10.6、高10.3厘米；車輪外徑13厘米（圖二二，2；圖二七）。

圖二二

倉 1件。M3∶25，平面呈長方形，卷棚頂，四面出檐，一面開拱形小窗，無門。整體涂白，用紅彩描繪出脊、瓦壟、窗框和角柱。通高6.7厘米；頂長7.9、寬6.4厘米；底長7.4、寬5.2厘米；窗高1.9、寬1.6厘米（圖二二，1；圖二八）。

灶 1件。M3∶52， 灶 臺 平面呈馬蹄形，上置釜一口。灶前擋火墻呈雙向階梯狀，下開拱形灶門。整體涂白，紅彩勾涂邊框，灶門上繪紅色火焰。通高9.8、底長8.7、寬6.3厘米；擋火墻寬12.1厘米；釜口徑6.6、高4厘米（圖二三，1；圖三〇）。

3．陶器

瓶 1件。M3∶66，泥質(zhì)灰陶，口殘。細頸，鼓肩，斜腹，平底。殘高13、腹徑8.8、底徑4.4厘米（圖二三，2；圖三一）。

4．銅器

日光鏡 1面。M3∶67，圓形，圓鈕，素圓鈕座。鏡背邊緣凸起。由鈕至外依次為內(nèi)向連弧紋、直線紋、弦紋、銘文帶、弦紋、直線紋。銘文為“見日之光，天下大明”，各字之間間隔以渦紋及菱形紋飾。直徑7.8、鈕徑1.2、鈕座徑2厘米（圖二四、二五）。

5．墓志

墓志 1合。方形，出土?xí)r蓋磚覆于志石之上，志石上首朝南。蓋磚質(zhì)，高36、廣36、厚6.5厘米，無字無紋飾。志青石質(zhì)，高37、廣35.5、厚11厘米。陰刻正書10行，滿行12字，共計77字。四側(cè)粗糙，無紋飾（圖二六）?，F(xiàn)將志文轉(zhuǎn)錄如下：

周使持節(jié)、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大都督、武侯新昌公宇/文氏夫人拓拔氏墓銘/

天和六年歲次辛卯十一月/乙巳朔廿八日壬申/

世子乾緒/

長女 伊那婁氏/

次女比丘尼貞暉/

次女光暉/

次女領(lǐng)男/

圖二四 日光鏡拓片（M3:67）

圖二五 日光鏡（M3:67）

三、M23

（一）墓葬形制

M23系長斜坡墓道多天井的單室土洞墓，平面呈“甲”字形，坐北朝南。開口于耕土層和近現(xiàn)代堆積層之下，打破黑壚土層和生土，開口距地表深0.6米。由墓道、過洞、天井、甬道和墓室等部分組成，水平全長29.8米，墓底距地表深8.2米，方向170°（圖三二）。

墓道 豎穴土壙斜坡底結(jié)構(gòu)，平面呈南北向長方形，長14.4、寬1.3米。斜坡底，坡度18°。填土花土，土質(zhì)較硬，粗夯，無明顯夯層。在墓道東西兩壁的最北端有白灰墻皮，南北長2、高1.6～2.2米，上部有寬0.1米的紅色邊框。

過洞 2個。平面均呈長方形，較墓道、天井窄，內(nèi)壁有白灰墻皮，沿墓道方向斜向下，最上有紅色邊框，白色墻皮高1.5、紅色邊框?qū)?.1米。第1過洞位于墓道與第1天井之間，南北長1.8、東西寬1.2米、高1.6米。填土為花土，土質(zhì)較松。第2過洞位于第1、第2天井之間，長1.75、寬1.16、高1.6米，同樣填土花雜，土質(zhì)較松。

天井 2個。平面均呈長方形。填土均是花土，土質(zhì)較硬，為粗夯，夯層不清。東西兩壁上有白灰墻皮，沿墓道方向斜向下，最上有紅色邊框，白色墻皮高1.5、紅色邊框?qū)?.1米。第1天井位于第1、2過洞之間，長3.7、寬1.2 4、深5.45～6.6米。第2天井位于第2過洞與甬道之間，長3.65、寬1.25、深7.14～8.2米。

圖二六 北周宇文某妻拓拔氏墓志拓片（M3:68）

甬道 平面呈梯形，長1.18、南寬1.2、北寬1.32、高1.43米，填土花土，土質(zhì)較松。在甬道口外緊靠天井北壁砌一道土坯封門墻，封門的西部發(fā)現(xiàn)一盜洞，直徑0.75米。封門殘寬0.8、厚0.36、高1.43米，土坯長36、寬18、厚8厘米。

圖二七 車（M3:57）

圖二八 倉（M3:25）

圖二九 鎮(zhèn)墓獸（M3:54）

墓室 位于甬道的北端，平面近方形，土洞穹窿頂，東西長2.95、南寬3.4、北寬3.5、高2.2米，四周壁有白灰墻皮，部分不清，高1.2米，上部有0.1米的紅色邊框。墓室內(nèi)發(fā)現(xiàn)木棺2具。一具位于墓室西部，靠西壁，南北向放置，長2.2、南寬0.95、北寬0.7米。棺內(nèi)骨架已腐朽不清，僅剩殘骨幾塊，無法分辨。另一具位于墓室的東北部，靠北壁，東西放置，長1.8、東寬0.6、西寬0.8米。棺內(nèi)有骨架1副，仰身直肢，頭向西（圖三三）。

鐵棺環(huán) 1件。M23∶58，銹蝕嚴重。與M3∶62鐵棺環(huán)形制相同。底板直徑12.2，環(huán)外徑10厘米（圖三九，8；圖五八）。

（二）隨葬器物

該墓共出土器物共71件（組），集中于墓室中部偏南，以陶俑為主，墓室西北部棺附近出土鐵棺環(huán)1件，在盜洞的填土中出土石枕1件。

1．陶俑

共計59件，皆為泥質(zhì)灰陶模制，質(zhì)地堅硬。燒成后通體施彩繪。種類有鎮(zhèn)墓俑、騎馬俑、立俑和勞作俑。

（1）鎮(zhèn)墓俑

共4件，鎮(zhèn)墓武士俑和鎮(zhèn)墓獸各一對，皆合模制作。

鎮(zhèn)墓武士俑 2件。形制規(guī)格基本相同。M23∶1，頭戴白色兜鍪，頂飾圓纓，兩側(cè)頓項下垂完全包裹住頭、項部。兜鍪前額正中下突尖，覆蓋眉心。面部涂紅色，面相渾圓敦厚，二目圓睜，寬鼻闊口，眉眼用黑色描畫，唇上點朱。上身內(nèi)著紅色窄袖衣，外罩白色鎧甲，長至膝部，用橫橘縱黑的線條勾勒甲片。臂上部有圓形鼓起，似也表示護甲。下著白色褲。右手握拳上舉至胸前，拳心有孔，左手握拳置腰部。背部涂白色。高27厘米（圖三四，1；圖四〇）。M23∶50，高26.8厘米（圖三四，2；圖四一）

鎮(zhèn)墓獸 2件。皆獸首，匍匐姿態(tài)，形制規(guī)格基本相同。M23∶67，雙目突出，闊鼻大口，用墨線勾畫出眉眼和口角。短尾下垂。通體施紅彩，上有零星黑色線條。高7.3、長19.8厘米（圖三七，1；圖四九）。M23∶66，獸首微抬，高7.2、長20.8厘米（圖三七，2；圖五〇）。

圖三〇 灶（M3:52）

圖三一 瓶（M3:66）

圖三二 M23平、剖面圖

圖三三 M23墓室隨葬器物分布圖

圖三四

圖三五

（2）騎馬俑

共11件，種類有甲騎具裝俑和騎馬鼓吹俑。騎俑為單模制，背部扁平；馬左右合模制，無踏板。

甲騎具裝俑 4件。形制、規(guī)格相同。M23∶2，騎俑頭戴白色兜鍪，頂部凸起圓纓，頓項長可及肩。兜鍪前額正中下凸尖，覆蓋眉心，外沿用紅色勾勒。上身著紅色窄袖衫，外罩白色甲衣，用墨線繪出魚鱗狀甲片。雙手握拳置胸前，皆有孔。馬微頷首站立，四肢粗壯。身披白色具裝甲，以墨線繪魚鱗狀甲片，并飾以紅色線條。雞頸涂紅色。馬尾扎縛下垂，下緣與搭后平齊。馬腿涂白色。通高21.6厘米（圖三五，1；圖四二）。

騎馬擊鼓俑 7件。M23∶10，俑頭戴紅色小帽，上身著紅色交領(lǐng)左衽袍。下身穿白色褲。雙手握拳置胸前，右手持紅色鼓桴，左手握鼗鼓。左股根部插鼙鼓。馬微頷首站立，四肢粗壯。通體白色，以墨線勾繪鬃毛和馬具，馬嘴和項涂紅色。通高16.6厘米（圖三五，2；圖四三）。

另外，墓室中出土有大小陶鼓14面。體型較大的鼙鼓7面，直 徑 4.4～4.7、 厚 1厘米；較小的鼗鼓7面， 直 徑 2.1～2.9、厚0.5～0.9厘米。皆有穿孔，鼙鼓原應(yīng)安插于騎馬擊鼓俑股上，鼗鼓持手中。

（3）立俑

共42件。種類有持盾武士俑、小冠俑、幞頭俑、風(fēng)帽俑和女俑，皆單模制作，實心，背部扁平。背部統(tǒng)一涂白色。

持盾武士俑 8件。M23∶14，頭戴紅色兜鍪，頂部起脊，頓項垂至頸部。上身著紅色窄袖及膝袍，外罩白色鎧甲。下穿白褲，膝部系縛。左手執(zhí)盾護胸前，右手握拳置腰部，拳心有孔。盾作牛舌形，中間脊，整體紅色。高12.4厘米（圖三四，3；圖四四）。

袍服小冠俑 7件。M23∶22，頭戴黑色平巾幘，圓臉，以墨線勾繪眉眼胡須。身著紅色交領(lǐng)左衽廣袖袍，袍長不及膝，領(lǐng)口低開，露出胸膛。領(lǐng)口、袖口有白色襕邊。下穿白褲，露出鞋尖。雙手籠于袖內(nèi)合拱于腹部，手肘內(nèi)側(cè)各有一孔。高12.5厘米（圖三四，4；圖四五）。

圖三六

裲襠小冠俑 9件。M23∶49，頭戴黑色平巾幘，面部涂粉色，以墨線勾繪出眉眼胡須。身著橘色廣袖袍，袍長及膝，外罩白色裲襠。下穿白褲。雙手籠于袖內(nèi)合拱于胸前，袍袖露出白色襯里。手肘內(nèi)側(cè)各有一孔。高12.5厘米（圖三四，5；封二,3）。

幞頭俑 8件。M23∶32，頭裹橘色幞頭，頂部低平。以墨線勾繪出眉目胡須。上身穿白色交領(lǐng)衫，外套橘色褶，領(lǐng)口敞開，袍長及膝，下穿白褲。雙手拱于胸前，手腕部位各有一孔。高12.8厘米（圖三四，6；圖四六）。

圖三七

風(fēng)帽俑 7件。M23∶18，頭戴紅色風(fēng)帽，帽裙披至頸部。面部至頸部涂粉色，以墨線描繪眉目胡須，唇上點朱。內(nèi)穿白色圓領(lǐng)衫，長至膝下，外披紅袍，似與風(fēng)帽相連，袖空垂。下穿白褲。雙手拱于胸前。右側(cè)手肘內(nèi)有一孔。高13.1厘米（圖三六，1；封二，4）。

圖三八

單髻女俑 2件。M23∶21，頭梳高髻，面敷粉色，以墨線描繪眉目，唇上點朱。身穿紅色交領(lǐng)廣袖袍，袍長及膝，下穿白裙。雙手籠于袖內(nèi)合拱于胸前，手中有一朝向右上方的孔。袍袖露出白色襯里。高14.1厘米（圖三六，2；封二，5）。

雙髻女俑 1件。M23∶40，頭梳雙丫髻，面部至胸前涂白色。身穿紅色交領(lǐng)廣袖袍，袍長及膝，領(lǐng)口有白色襕邊，袖口露出白色襯里。下穿白裙。雙手籠于袖內(nèi)合拱于胸前，手中有一朝向左上方的孔。高14厘米（圖三六，3；圖四七）。

（4）勞作俑

雙人踏碓俑 1件。M23∶12，兩人相擁，分別抬起內(nèi)側(cè)的腿共同踏碓，從形象和服飾觀察皆為女性。頭梳平髻，面部涂粉彩，用墨線描畫出眉目，唇上點朱。身著紅色交領(lǐng)及膝袍，下穿白褲。內(nèi)側(cè)的腿明顯比外側(cè)的腿小，作上抬準(zhǔn)備踩踏狀。高10.8厘米（圖三六，4；封二，6）。

持箕女俑 1件。M23∶72，上半身殘。跪坐于地，穿紅袍白裙。雙手置膝部持箕。箕內(nèi)涂白色。殘高4.5厘米（圖四八）。

2．陶動物

共計3件，皆為泥質(zhì)灰陶模制，燒成后通體施彩繪。種類有駱駝和驢。

駱駝 1件。M23∶68，昂首站立。背鋪紅色墊子，雙峰露出。駝峰間搭一白色貨囊，上有橘色線圖裝飾。身體涂白色。高15.8厘米（圖三八，2；封三，2）。

驢 2件。M23∶71，微頷首站立，四肢粗壯，無踏板。雙耳豎起，短尾下垂。光背，無馱具。通體涂白彩，口部涂紅色。高9.8厘米（圖三八，1；圖五九）。

3．陶模型明器

共計7件（組），皆為泥質(zhì)灰陶模制或手制，燒成后器表施以彩繪。

牛車 1組。M23∶55，出土?xí)r與陶牛置于陶車正前方。車輿形制與前述M3∶57陶車完全相同。輿頂內(nèi)外刷白；輿廂正面繪出黑色直欞；屏泥以下全部涂黑；輿廂內(nèi)部通體刷白。裝輪后全車通高20厘米；車輿通高13.7（不含伏兔）通19.6厘米；輿內(nèi)進深9、寬10.2、高10.2厘米；車輪外徑12.1厘米。駕車之牛昂首站立，體態(tài)雄健。闊鼻大口，頭頂生一對短尖角。頸上駕雙辀轅，四肢粗短，長尾下垂。牛通體黃色，口、鼻、耳內(nèi)及牛簾涂紅色，車轅涂黑色。高15厘米（圖三八，3；封三，1）。

圖三九

倉 1件。M23∶52，平面呈長方形，卷棚頂，四面出檐，一面開方形小窗，無門。整體涂白，用紅彩描繪出脊、瓦壟、窗框和角柱。通高6.5厘米；頂長7.2、寬5.5厘米；底長6.2、寬4.7厘米；窗高1.9、寬2.1厘米（圖三九，1；圖五一）。

井 1件。M23∶69，平面呈正方形，方直筒身，上有“井”字形欄。通體涂白色，井欄及四隅涂紅色。高3.8、底邊長4.8厘米（圖三九，2；圖五二）。

磨 1件。M23∶53，平面呈圓形，圓直筒身向下略斜收。頂有大、小兩扇圓形磨盤。通體施白彩，用紅彩勾邊。高6.5、底徑5.2厘米（圖三九，3；圖五三）。

碓 1件。M23∶57，由底座和杵兩部分組成。底座底面平面呈牛舌形，外端有內(nèi)凹的圓臼窩；另一端起墻，安裝一對弧形碓架。杵桿截面方形，開孔裝軸可置于碓架活動，杵頭作橄欖狀。器身通體施白彩，用紅彩勾邊。通長12.7、寬8.6、高6.9厘米（圖三九，5；圖五四）。碓上可置踏碓女俑。

灶 1件。M23∶54，灶臺平面呈馬蹄形，上置釜一口。灶前擋火墻呈雙向階梯狀，下開拱形灶門。整體涂白，紅彩勾涂邊框。通高9、底長8.8、寬6.8厘米；擋火墻寬9厘米；釜口徑6、高2.2厘米（圖三九，6；圖五五）。

圖四〇 鎮(zhèn)墓武士俑（M23:1）

圖四一 鎮(zhèn)墓武士俑（M23:50）

圖四二 甲騎具裝俑（M23:2）

圖四三 騎馬擊鼓俑（M23:10）

圖四四 持盾武士俑（M23:14）

圖四五 袍服小冠俑（M23:22）

圖四六 幞頭俑（M23:32）

圖四七 雙髻女俑（M23:40）

圖四八 持箕女俑（M23:72）

廁 1件。M23∶51，形制規(guī)格與倉相同，壁上側(cè)開一拱形門。頂長7、寬6.4、底長6、寬3.6、拱門長2.4、高3、通高9厘米（圖三九，7；圖五六）。

4．陶器

瓶 1件。M23∶56，泥質(zhì)灰陶輪制，素面。盤口，束頸，斜肩，鼓腹，平底。頸部中間有凸棱一周。高35、口徑11、底徑10厘米（圖三九，4；圖六〇）。

5.其他

石枕 1件。M23∶59，長方體，略殘，表面鈣化為白色。長24、寬 13、厚10.3厘米（圖五七）。

圖四九 鎮(zhèn)墓獸（M23:67)

圖五〇 鎮(zhèn)墓獸（M23:66）

圖五一 陶倉（M23:52）

圖五二 陶井（M23:69）

圖五三 陶磨（M23:53）

圖五四 陶碓（M23:57）

圖五五 陶灶（M23:54）

圖五六 陶廁（M23:51）

圖五七 石枕（M23:59）

圖五八 鐵棺環(huán)（M23:58）

四、結(jié)語

今西安咸陽國際機場周邊的咸陽市渭城區(qū)底張街道和北杜街道一帶，北朝隋唐時代稱為“洪瀆原”，是北周長安城以北重要的高等級墓葬區(qū)。自上世紀50年代以來，在此區(qū)域發(fā)掘的包括北周武帝孝陵在內(nèi)的北周帝陵、王公貴族墓葬不下數(shù)十座，出土的大量文物使我們能夠確認北周墓葬的考古學(xué)文化面貌。此次發(fā)掘的這兩座北周墓葬，進一步豐富了“洪瀆原北周墓”的資料。

圖五九 陶驢（M23:71）

圖六〇 陶瓶（M23:56）

M3出土墓志，墓葬下葬時間明確為北周天和六年（571年）十一月，墓主是北周武侯新昌公宇文氏夫人拓拔氏。從志文的遣詞來看，墓主下葬時丈夫宇文氏仍在世，其散官、勛官、爵位皆為正九命。新昌公不見于史傳，無考。墓主世子名乾緒，與北周皇室諸王公之子同行輩，如衛(wèi)王宇文直子乾理、乾璪、乾悰；越王宇文招子乾銑、弟乾鈐、乾鏗；譙王宇文儉子乾惲等［3］。拓拔氏丈夫宇文氏或許是宇文泰的侄輩，而因志文過簡，不知拓拔氏本人系賜姓還是鮮卑原姓。從墓志的簡略程度看，可能是留待今后與丈夫宇文氏合葬，但最終未能實現(xiàn)。

M23隨葬有持盾武士俑，此俑與北周拓拔虎夫婦墓所出陶持盾俑形制規(guī)格幾乎完全相同［4］，拓拔虎葬于保定四年（564年）四月。持盾武士俑在西魏和北周初期墓葬中較為流行，至北周建德前期消失。按照倪潤安對北周墓葬隨葬俑群的分期，拓拔虎夫婦墓出土的持盾武士俑屬于“舊式（俑）流行期”，即北周前期［5］。而陶牛車也確實不見于北周后期（天和之后）的墓葬。因此，我們認為M23的下葬年代當(dāng)不晚于北周建德年間。

M23與 M3規(guī)模、級別相當(dāng)，排除被盜擾因素，前者的隨葬器物配置稍高于后者，或許是前者已經(jīng)是完整的夫婦合葬墓而后者留待今后合葬的原因。北周郡公級別墓葬配置2～5個天井者均有，M23墓主身份絕非平民，而應(yīng)系有爵位的品官。

領(lǐng) 隊：李 明

發(fā) 掘：耿慶剛 劉永利 方開祥

繪 圖：劉軍幸 劉永利

攝 影：張明惠 耿慶剛

正射影像拍攝：陜西十月文物保護有限公司

文物保護與修復(fù)：王小利

執(zhí) 筆：李明 耿慶剛

[1]李明，耿慶剛.唐昭容上官氏墓志箋釋——兼談唐昭容上官氏墓相關(guān)問題[J].考古與文物，2013(6).

[2]邢福來，李明．咸陽發(fā)現(xiàn)北周最高等級墓葬——再次證明咸陽北原為北周皇家墓葬區(qū)[N].中國文物報，2001-5-2(1).

[3]令狐德棻.周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

[4]咸陽市渭城區(qū)文管會.咸陽市渭城區(qū)北周拓跋虎夫婦墓清理記[J].文物，1993(11).

[5]倪潤安.北周墓葬俑群研究[J].考古學(xué)報，2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