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避稅動機的盈余管理實證研究

姜小白

（河海大學 商學院，南京 211100）

基于避稅動機的盈余管理實證研究

姜小白

（河海大學 商學院，南京 211100）

盈余管理的動機有很多種，如契約動機（管理報酬契約動機、債務契約動機）、政治成本動機、資本市場動機等等。我國的研究證實了有IPO動機、配股動機、防虧、扭虧和保牌動機，而基于避稅動機的研究非常少，因此，對基于避稅動機的盈余管理進行實證研究。研究發(fā)現(xiàn)，所得稅改革后，所得稅稅率下降的上市公司有向下盈余管理的動機，所得稅稅率上升的上市公司有向上盈余管理的動機，所得稅稅率不變的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動機不明顯；另外，所得稅改革后，上市公司所得稅稅負越高，向下盈余管理動機越明顯。

盈余管理；避稅動機；所得稅稅率；所得稅稅負

引言

新企業(yè)所得稅法2007年3月16日經(jīng)過十屆人大五次會議審計通過，自2008年1月1日起適用于內(nèi)外資企業(yè)。配套的實施條例于2007年11月28日經(jīng)國務院批準，并于2007年12月6日頒布實施。企業(yè)所得稅法規(guī)定了對內(nèi)外資企業(yè)征收25%的所得稅。所得稅改革的稅率變化無疑會影響企業(yè)所承擔的實際稅負，從而進一步影響企業(yè)的實際價值。新稅法實施之后，大部分企業(yè)都要向上或者向下調(diào)整稅率，并要面臨它帶來的影響，這就為我們研究基于避稅動機盈余管理提供了契機。

目前所得稅稅率改革實施時間尚短，國內(nèi)基于避稅動機對盈余管理進行的實證研究很少。因此，本文參考了國內(nèi)外的文獻資料，對基于避稅動機的盈余管理進行研究，不僅能夠豐富稅率變化與盈余管理相關(guān)關(guān)系的研究成果，也能為新稅法的實施提出建設性意見，具有現(xiàn)實意義。

本文考察了所得稅改革后所得稅稅率下降、上升、不變的上市公司是否有向上或向下盈余管理的動機；同時，結(jié)合我國獨特的制度背景和公司治理機制，考察所得稅稅負高的上市公司是否有向下盈余管理的動機。

一、已有相關(guān)研究與研究假設

Dopuch et al（1988）探究了公司為什么會采用后進先出的方法對存貨進行計價，得到的結(jié)論是影響公司選擇的重要因素之一是稅收要素。Cushinget al（1992）的研究使這項結(jié)論得到驗證。Dhaliwal et al（1994）發(fā)現(xiàn)，財務報告與稅收要素都會影響公司存貨的清理，稅率低、負債高的公司更有可能會進行存貨的期末清理。

Mills et al（2001）的研究發(fā)現(xiàn)，會稅差異較大的公司有以下幾種：上市公司、利微公司、高負債率公司以及有財務危機的公司。他的研究證明了公司在調(diào)增利潤時會通過會稅差異來降低稅收成本，即說明公司會基于避稅動機進行盈余管理。

一般來講，公司運營總是追求利潤的最大化。2008年的所得稅改革使得很多公司的法定所得稅稅率有所變動，從而所得稅稅負有所變化，再加上從新企業(yè)所得稅法實施前的2007年開始，公司就已經(jīng)對此法律進行研究和預測，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基于避稅動機，公司的管理層和決策層會更好地進行利潤轉(zhuǎn)移，實現(xiàn)盈余管理。

2008年的所得稅改革，使得公司的利潤開始變化。當所得稅稅率下降時，公司將應稅收益順延到下一年，將獲得更多利潤。為達到稅后利潤最大化的目的，公司管理層會基于避稅動機進行盈余管理。因為貨幣具有時間價值，而公司為了獲得貨幣的時間價值，會將費用提前確認或者將利潤推遲確認，來達到盈余管理的目的。綜上所述，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一：所得稅改革后，稅率下降的上市公司有向下盈余管理的動機。

假定公司預測下一年度所得稅稅率將上升，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公司為了達到所得稅支出最小化的目的，必然會選擇將未來稅率較高期間的會計收入提前到當前稅率較低的期間或者將費用推后確認，因此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二：所得稅改革后，稅率上升的上市公司有向上盈余管理的動機。

基于前面的兩個假設，2008年所得稅改革中，如果公司稅率沒有變化，則可能選擇不進行跨期利潤轉(zhuǎn)移，即盈余管理的動機并不明顯。因此，提出第三個假設。

假設三：所得稅改革后，稅率不變的上市公司盈余管理動機不明顯。

所得稅改革之后，上市公司前一年的所得稅稅負越高，公司管理層基于避稅動機，在遵循相關(guān)稅收法律法規(guī)以及國際相關(guān)慣例的前提下，越會通過在下一年選擇會計政策和會計估計等手段進行向下盈余管理，來達到公司市場價值最大化的目的。據(jù)此提出第四個假設。

假設四：所得稅改革后，上市公司所得稅稅負越高，向下盈余管理動機越明顯。

二、樣本選擇與數(shù)據(jù)來源

為驗證前三個假設，本文選取2007—2013年為研究區(qū)間，以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本文共獲得2 638家公司的數(shù)據(jù)信息，為使實證結(jié)論更加可靠，樣本按照以下標準篩選：（1）剔除有多個所得稅率與所得稅稅率不明確的公司；（2）剔除2006年之后上市的公司；（3）剔除金融類上市公司；（4）剔除2007年和2008年當年所得稅費用缺失或者非正的公司。通過以上程序進行篩選，最后得到的有效樣本617家，并把總樣本根據(jù)其在2008年所得稅改革的受影響程度具體分為三類，其中稅率下降的樣本有352家，稅率上升的公司有155家，稅率不變的樣本有110家。

為驗證第四個假設，在上文樣本的基礎上，選取2008—2013年的數(shù)據(jù)，剔除數(shù)據(jù)缺失的112家公司，得到505家公司。由于本文研究的是改革后前一年的所得稅稅負與滯后一年的盈余管理的關(guān)系，因此，6年共3 030個樣本。所得稅稅率與公司上市時間數(shù)據(jù)來自于同花順ifind數(shù)據(jù)庫，其他數(shù)據(jù)均來自于ccer色諾芬數(shù)據(jù)庫，數(shù)據(jù)的處理采用matlab軟件、spss軟件以及stata軟件。

公司盈余包括應計利潤與經(jīng)營現(xiàn)金流量，對于上市公司來說，經(jīng)營現(xiàn)金流量的可操控性相對而言較弱，所以，要達到盈余管理的目的就要通過應計項目。而應計項目包括可操縱性經(jīng)營應計項目和不可操縱性應計項目。國內(nèi)學者黃梅（2009）在對常用的操縱性應計利潤模型進行檢驗后發(fā)現(xiàn)，在我國資本主義市場條件下，分年度分行業(yè)回歸的截面修正瓊斯模型不管在模型設定還是檢驗效果方面，表現(xiàn)都是最好的。所以，本文將用截面修正瓊斯模型計算非操縱性經(jīng)營應計項目。

本文在Mills ct al（1998）和Atood ct al（1998）多元回歸模型的基礎上加入盈余管理具體方式變量，主要對應計項目指標的盈余管理進行分析，探究所得稅稅負與盈余管理之間的關(guān)系，待檢驗模型如下：

三、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tǒng)計

對于稅率下降的上市公司來講，在所得稅改革的前一年，有降低稅率預期的上市公司可操縱性應計利潤為負，說明這些上市公司利用了提前確認費用或推遲確認收入的方式進行了向下盈余管理。另外，這些公司在所得稅改革后的六年（2008—2013年），可操縱性應計利潤除了2009年之外均為正。

對于稅率上升的上市公司來講，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在2007年的均值為0.028 6，而在2008年均值為-0.034 8，除了2011年，2009、2010、2012、2013年均為負，表明稅率上升的公司在這幾年存在一定的利潤提前現(xiàn)象，即進行了向上的盈余管理。

對于稅率不變的上市公司來講，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在2007年的均值為-0.024 8，而在2008年均值為-0.019 2，且觀察之后幾年可發(fā)現(xiàn)差距并不明顯。

另外，2009—2013年的可操縱性應計利潤描述性統(tǒng)計結(jié)果顯示，2009年可操縱性應計利潤為 -0.019 5，2010年為0.042 7，2011年為0.020 9，2012年為-0.000 9，2013年為-0.0016。平均有效稅率為0.2548，平均資產(chǎn)負債率為0.5010，平均規(guī)模為22.305 5，平均資本密集度為0.252 5，平均高管持股比例為1.265 0。

（二）配對樣本T檢驗

為進一步考察可操縱性應計利潤在所得稅改革前后的差異，本文進行了配對樣本T檢驗。在所得稅改革的前后兩年，可操縱性應計利潤差異顯著（T值為-5.487 7）。這證明，首先，所得稅稅率下降的公司將稅率較高期間的利潤推遲到稅率較低期間；其次，這些上市公司轉(zhuǎn)移利潤的時間跨度較長，這可能因為公司防止利潤集中轉(zhuǎn)移被發(fā)現(xiàn)，從而招致懲罰。綜上所述，對可操縱性應計利潤的檢驗證實了所得稅稅率下降的上市公司有向下盈余管理的動機。假設一得到驗證。

稅率上升的上市公司在2008年所得稅改革前與改革后的可操縱性應計利潤有顯著差異（尤其是2007年與2008年、2007年與2009年的差異最為顯著，T值分別為6.005 1與6.107 8），即可說明這些上市公司進行了向上的盈余管理。即假設二得到驗證。

稅率不變的公司，2007年與2008年、2007年與2009年的可操縱性應計利潤并無顯著差異（取95%置信區(qū)間），之后幾年雖與2007年有顯著差異，可能是因為時間跨度較大，即可認為2008年稅制改革后，稅率不變的公司并未有明顯的盈余管理操作，且之后幾年策略較穩(wěn)定。假設三得到驗證。

（三）所得稅改革后上市公司樣本相關(guān)性分析

本文通過Pearson相關(guān)系數(shù)衡量變量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程度。從檢驗的結(jié)果可以看出，衡量盈余管理的變量（DA）與代表所得稅稅負的變量（ETR）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負相關(guān)。

（四）所得稅改革后上市公司樣本面板回歸分析

表2報告的是面板數(shù)據(jù)回歸結(jié)果。關(guān)于模型選擇，F(xiàn)檢驗值為1.02，未通過顯著性水平，說明混合效應模型與固定效應模型相比更好；Wald值為7.14，未通過顯著性水平，即混合效應模型與隨機效應模型相比更好，所以，本文采用混合效應模型來對結(jié)果進行研究分析。從表中可以看出，在其他影響因素得到控制之后，所得稅稅負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呈負相關(guān)，且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說明在所得稅改革后，上市公司所得稅稅負越高，進行向下盈余管理的動機就越明顯。假設四得到驗證。

表2 面板回歸結(jié)果

（五）所得稅改革后上市公司樣本VIF檢驗及DW檢驗

本文進行了VIF檢驗及DW檢驗，結(jié)果表明，VIF值在（1，10）區(qū)間內(nèi)，說明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DW值為1.9971，說明不存在一階自相關(guān)。

四、結(jié)論及建議

本文采用實證研究的方式探究了基于避稅動機的上市公司盈余管理。

本文利用截面修正的瓊斯模型計算的可操縱性應計利潤作為盈余管理的替代變量，從定量的角度探究了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為；然后通過描述性統(tǒng)計以及配對樣本T檢驗分別從所得稅稅率下降、上升以及不變?nèi)齻€角度考察了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最后，建立多元回歸模型，構(gòu)建面板數(shù)據(jù)結(jié)構(gòu)，探究所得稅稅負與盈余管理的關(guān)系。

實證研究結(jié)論如下：所得稅改革后，稅率下降的上市公司有向下盈余管理的動機，稅率上升的上市公司有向上盈余管理的動機，稅率不變的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動機不明顯；同時，上市公司所得稅稅負越高，向下盈余管理動機越明顯。

另外，提出幾點建議：（1）公司要堅持不做違背法律的事。公司不能為了達到增加利潤的目的過度進行盈余管理。每個公司都追求利潤最大化，但在利用盈余管理與避稅手段時必須要做到堅守法律，不做違背法律的事是公司的最低要求。（2）監(jiān)管部門要加大監(jiān)管和懲處力度。對于盈余管理，首先，監(jiān)管部門要加強對上市公司的引導，使之采取合法手段通過盈余管理獲得收益；其次，監(jiān)管部門也必須對過度的盈余管理行為加以懲處。從社會現(xiàn)狀來看，懲處力度不夠、違約成本低導致了公司盈余管理行為的過度。因此，監(jiān)管部門要加大監(jiān)管和懲處力度，使公司盈余管理收益與違約成本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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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燕文]

F239.43

A

1673-291X（2017）20-0092-03

2017-04-20

姜小白（1993-），女，江蘇南京人，碩士研究生，從事審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