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唐代婦女地位的時代特點

李雯

摘 要：唐朝處在中國封建社會高度發(fā)展、繁榮的時期，經(jīng)濟、政治、文化都達到了空前繁榮，同時唐朝女性地位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大體上仍是男權(quán)占主導地位。安史之亂前，唐朝社會穩(wěn)定，經(jīng)濟繁榮，在佛、道教的影響之下，唐朝女性萌發(fā)追求自由、平等的心理，勇于追求自主擇偶、改嫁、再嫁的權(quán)力，并且在各政治事務中也出現(xiàn)女性的身影。安史之亂后，女性自主權(quán)力受到打壓，女性追求自由解放的心理為當時所不容，女性再次成為男權(quán)社會下被犧牲的產(chǎn)物。

關鍵詞：唐朝公主；下層婦女；社會地位

毫無疑問，在中國整個封建社會，女性的地位一直低于男性地位，但唐朝實行的開放的國家政策，由胡漢交融及佛、道教傳入帶來的追求自由解放、“眾生平等”的思想都促使唐前期女性地位的提升。本文從唐代公主、唐朝貴族婦女、下層婦女著手，分析她們的政治、經(jīng)濟地位以及受教育的狀況，并且在分析過程中，分安史之亂前和安史之亂后進行分析，從而論證政治動亂對唐朝女性地位的影響。

1 唐朝公主地位探析

1.唐代公主政治、經(jīng)濟地位

（1）唐朝公主政治權(quán)力和政治參與程度

據(jù)《新唐書》記載，安史之亂前，參與國家政治的有平陽昭公主、常樂公主、合浦公主、太平公主、安樂公主，其中以太平公主和安樂公主為代表。明代和宋代公主也有少數(shù)參政，但大多是為了給丈夫和兒子求官。

平陽昭公主在其父李淵在太原起兵反隋時，她在戶縣散家財招募軍隊響應，得兵七萬人，時稱娘子軍。她對唐高祖的帝業(yè)起了一定的作用。

《新唐書·諸帝公主志》中對太平公主的描述中記載到“韋后、上官昭容用事，自以謀出主下遠甚，憚之。主亦自以軋而可勝，故益橫。于是推進天下士，謂儒者多窶狹，厚持金帛謝之，以動大議，遠近翕然響之?！薄靶趯⒄D韋氏，主與秘計，遣子崇簡從。事定，將立相王，未有以發(fā)其端者。主顧溫王乃兒子，可劫以為功，乃入見王曰：‘天下事歸相王，此非兒所坐。乃掖王下，取乘輿服進睿宗。睿宗即位，主權(quán)由此震天下，加實封至萬戶，三子封王，余皆祭酒、九卿。主每奏事，漏數(shù)徙乃得退，所言皆從。有所論薦，或自寒冗躐進至侍從，旋踵將相。朝廷大政事非關決不下，聞不朝，則宰相就第咨判，天子殆畫可而已。”在唐中宗時，太平公主的權(quán)力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大多士人通過向太平公主進獻金銀財寶來獲得加官進爵的機會。而到了唐睿宗時期，太平公主在睿宗奪得皇位過程中作了很大貢獻，因而被賦予很大的權(quán)力，在此時期太平公主的政治權(quán)利達到鼎盛，朝政大事都直接由太平公主決定，宰相就重大事情與太平公主商議，而不是與睿宗進行商議。

安史之亂后，史籍因戰(zhàn)亂流失，關于婦女的記載較少；《新唐書》中記載的只有和政公主一人參政；皇帝開始約束公主權(quán)力，以太平公主和安樂公主為警戒；“代宗初立，（和政公主）屢陳人間利病、國家盛衰事，天子鄉(xiāng)納。吐蕃犯京師，主避地南奔，次商于，遇群盜，主諭以禍福，皆稽顙，愿為奴。”

（2）唐朝公主財產(chǎn)權(quán)利和經(jīng)濟活動

《新唐書·諸帝公主列傳其八》中記載“永淳之前，親王食實封八百，增至千輒止；公主不過三百，而主（此處指太平公主）獨加戶五十。及圣歷時，進及三千戶。預誅二張功，增號鎮(zhèn)國，與相王均封五千，而薛、武二家女皆食實封。主與相王衛(wèi)王成王、長寧安樂二公主給衛(wèi)士，環(huán)第十步一區(qū)，持兵呵衛(wèi)，僣肖宮省。神龍時，與長寧、安樂、宜城、新都、定安、金城凡七公主，皆開府置官屬，視親王。安樂戶至三千，長寧二千五百，府不置長史。宜城、定安非韋后所生，戶止二千。”此時期，公主的食實封數(shù)量總體上仍少于同時期皇子的食實封數(shù)量，但在唐中宗及唐睿宗時期，公主的食實封數(shù)量得到很大程度的增長，尤以太平公主、安樂公主為甚，太平公主的食實封量竟與屬于親王的相王一致。

安史之亂后，各公主食實封的數(shù)量減少。與此同時開始提倡起勤儉節(jié)約之風。代宗時期的和政公主及順宗時期的漢陽公主都是勤儉節(jié)約的典范。

2.唐朝公主的家庭、婚姻地位

（1）唐朝公主家庭地位和婚姻選擇

唐朝前期，駙馬失去嫖妓納妾的權(quán)利。前期公主對待駙馬妾室的方法是：“宜城公主，始封義安郡主。下嫁裴巽。巽有嬖姝，主恚，刖耳劓鼻，且斷巽發(fā)?！碧瞥捌冢鲗︸€馬管教很嚴，在家庭中具有很大話語權(quán)，當時唐朝世家貴族均不樂意娶公主為妻。

同時，這樣子的現(xiàn)象不止存在于公主與駙馬之間，唐朝前期大量存在著“妒婦”。而唐朝前期對于“妒婦”的態(tài)度是：“楊弘武為司戎少常伯，高宗謂之‘某人何因輒授此職。對曰‘臣妻韋氏性剛悍，昨以此見囑，臣若不從，恐有后患。帝嘉其不隱，笑而遣之?！币驗閼謨?nèi)而辭官，高宗尚且“笑而遣之”，可見，“妒”在唐代已經(jīng)是為人所接受的普遍現(xiàn)象。

而在唐代中后期，婦女遵守禮教、貞節(jié)觀念增強，德宗建中元年，曾下令要求公主格守禮教舊例，皇姬下嫁，舅姑反拜而婦不答，至是乃刊去慧禮，率由典訓。`宣宗在萬壽公主下嫁時，也特意下詔 ：女人之德，雅合慎修，嚴奉舅姑，夙夜勤事，此婦之節(jié)也。先王制禮，貴賤同遵，既以下嫁臣僚，儀則須依古典。

（2）唐朝公主再嫁情況

據(jù)記載，唐代公主共211人，出嫁134人，再嫁29人。再嫁公主占有婚姻記錄者比例為21.64%。其中高祖女4、太宗女6、高宗女1、中宗女3、睿宗女2、玄宗女9、肅宗女2；其中三嫁者高宗女1、玄宗女1、肅宗女1。代宗之后無一人再嫁。宋代公主共88人，再嫁者2人；明代公主無改嫁現(xiàn)象，只能嫁老百姓。

《古今圖書集成》統(tǒng)計，所列的“閨節(jié)”“閨烈”兩部中收入節(jié)婦、烈女，唐代僅有51人、宋代267人、明代36000人。

3.唐朝公主的教育

唐朝宮廷內(nèi)設有掖庭局、習藝館、內(nèi)教坊等機構(gòu)，負責宮廷婦女的教育。掖庭局置宮教博士二人，“掌教習宮人書算眾藝”。除了以上這此機構(gòu)負責教育宮人外唐宮中有一批女官也擔負著教育后宮女子的職責。歷史上有名的尚宮宋若昭，“尤通曉人事，自憲、穆、敬三帝，皆呼為先生，六宮嬪嬡、諸王、公主、駙馬皆師之，為之致敬，進封粱國夫人”

唐代的公主們總體上也都受過良好的文化教育，多才多藝者也不在少數(shù)。如高祖女長廣公主“聰悟有思，工為詩。如高祖女長廣公主“聰悟有思，工為詩。太平公主“工籀隸，能屬文”，“雅好經(jīng)書”，“尤善詞筆”。太宗女晉陽公主擅長書法，太宗評價其“臨帝飛白書，下不能辯”。

唐朝公主教育內(nèi)容前期主要為詩詞歌賦，后期轉(zhuǎn)為對《女論語》《女孝經(jīng)》》《續(xù)曹大家女訓》的學習。

2 唐朝貴族婦女地位探析

1.唐朝貴族婦女政治、經(jīng)濟地位

（1）唐朝貴族婦女政治活動和政治參與程度

除了唐朝公主參政外，唐代的女官也多有參與朝政的，以上官婉兒為代表，據(jù)《舊唐書·后妃傳》記載：“中宗上官昭容，名婉兒，西臺侍郎[上官]儀之孫也?！形脑~，明習吏事。則天時，婉兒忤旨當誅，則天惜其才不殺，但黥其面而已。自圣歷已后，百司表奏，多令參決。中宗即位，又令專掌制命，深被信任，尋拜為昭容?！鄙瞎偻駜涸趧t天、中宗兩朝都被重用，中宗朝，女官上官婉兒堪稱一位在朝廷中擁有生殺大權(quán)的女性。除上官婉兒外，中宗神龍年間活躍在政壇上的女官，還有尚宮柴氏和賀婁氏。安史之亂以后，宮人的職權(quán)范圍大為縮小，但仍有少數(shù)女官參與朝政。據(jù)《舊唐書·后妃傳》記載：“自貞元七年以后，宮中記注簿籍，若莘掌其事，穆宗后令若昭代司其職，拜尚宮?！淖诤梦?，以若憲善屬文，能論議奏對，尤重之。”

唐代前期，有朝廷大臣母親、妻室參與政治大事的記載。如董昌齡母楊氏，據(jù)《舊唐書》記載：“昌齡少孤，受訓于母。累事吳少誠、少陽，至元濟時，為吳房令。楊氏潛誡曰： ‘逆順之理，成敗可知，汝宜圖之。昌齡志未果，元濟又署為郾城令。楊氏復誡曰‘逆黨欺天，天所不福。汝當速降，無以前敗為慮，無以老母為念。汝為忠臣，吾雖歿無恨矣！及王師逼郾城，昌齡乃以城降，且說賊將鄧懷金歸款于李光顏。……元和十五年，陳許節(jié)度使李遜疏楊氏之強明節(jié)義以聞，乃封北平郡太君。再如武則天時，契丹賊李盡忠進犯平州城，刺史鄒保英“領兵討擊一，但因“城孤援寡，勢將欲陷”，其妻奚氏“乃率家童及城內(nèi)女丁相助固守”?！百\退，所司以聞，優(yōu)制封為誠節(jié)夫人。”又如李隆基發(fā)動誅滅韋后政變前，“會鐘紹京廨舍；紹京悔，欲拒之，其妻許氏曰：‘忘身徇國，神必助之。且同謀素定，今雖不行，庸得免乎！”

2.唐朝貴族婦女的教育

官宦之家婦女的學習條件也優(yōu)越，或由父兄教授，或出資延聘有才學的先生代為傳授，因而她們這一階層受教育程度較高，整體文化水平也較勞動人民階層婦女要高許多。唐代十分重視家庭教育，尤其是居于社會上層的官宦之家，他們非常重視子女的讀書學習，女子也不例外。如唐代文學家柳宗元的祖母尹太夫人，七歲時便曉《毛詩》及《列女傳》，稍長，“舊史及諸子書，太夫人聞而盡知之?！?/p>

3 唐朝下層婦女地位探析

1.下層婦女的政治地位

唐代下層婦女較唐代公主及達官顯貴妻室而言，享有極少的參與政治的權(quán)力，但在唐代歷史上也不乏下層女性參與政治事件的事例。其中，最典型的一個人物是陳碩真。她于高宗永徽年間領導農(nóng)民起義，反抗朝廷暴政，并自稱為“文佳皇帝”，陳碩真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下層勞動婦女，其敢于領兵反抗統(tǒng)治者并自封為皇帝的勇氣和舉動使得其成為下層女性參與政治事務的一個典型。

唐代佛道二教盛行，隨著兩教的繁榮，產(chǎn)生了女冠、女尼階層。出家為尼或為女冠成為當時唐朝各階層女性追逐的潮流。從宮廷后妃到貴族千金，再到宮女、樂伎，以至平民百姓人家的女兒，都爭先出家為尼或為女冠。在這種風氣的影響之下，唐朝涌現(xiàn)出大量的女道士，其中有一批女道士并沒有將自己的活動范圍局限于小小的道觀中，她們充分地施展著自己的才華，披著宗教外衣，出入于宮廷王府、文武百官、貴族豪門等權(quán)貴之家，與官僚名士廣泛交流，參預某些軍國大事的策劃。如中宗時期的女巫趙氏，據(jù)《：舊唐書》載：“女巫趙氏出入禁中，封為隴西夫人，勢與上官氏為比?！?/p>

2.下層婦女的家庭、婚姻地位

（1）唐朝下層婦女婚姻擇偶

在唐代社會前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仍占主導地位，《唐律琉議》卷《戶婚》中記載“諸卑幼在外，尊長后為訂婚，而卑幼自娶妻，已成者，婚如法未成者，從尊長。違者，杖一百?！睆倪@幾條規(guī)定中可以看出父母子女的婚姻大事上擁有極大的決定權(quán)。《太平廣記》卷《崔韜》條記載“崔韜，旅游滁州，一日，宿于館舍，有女子入見，對崔韜說‘家貧欲求良匹，無從自達，知君子素宿于是館，故欲托身。崔韜見其誠意，遂與其結(jié)為夫妻?！?這體現(xiàn)了唐朝前期婚姻制度中，女性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擇偶權(quán)。

唐代中后期但由于貞節(jié)觀念的增強，下層女性的自主擇偶權(quán)受到限制，婚姻大事由其父母決定。唐朝墓志銘中有記載 “楊敬真，虢州閿鄉(xiāng)縣長壽鄉(xiāng)天仙村田家女也。年十八，嫁同村王清。其夫家貧力田，楊氏婦道甚謹，夫族目之勤力新婦。性沉靜，不好戲笑，有暇必灑掃靜室，閉門閑居，雖鄰婦狎之，終不相往來?！睆倪@段墓志銘中可以看出，當時賢妻的標準是“勤勞”“沉靜，不好戲笑”“謹守婦道”“閉門而居，不與其他婦人嬉笑”，那么這就壓抑了婦女的天性，使得女性處于被男性壓制、絕對服從男性的地位。

（2）唐朝下層婦女離娶、改嫁、再嫁

唐代的離異雖大多由男方提出，但由妻方提出離異的“棄夫”事件也為數(shù)不少。下層女性可依據(jù)多種原因提出和離，有因丈夫貧窮而請求和離者，有因夫坐罪而求離婚者，還有因與丈夫志趣不合而離婚者等，這些都體現(xiàn)了唐朝前期的下層女性在婚姻中享有一定的權(quán)力，有很大意義上的自由。中后期下層婦女離婚改嫁現(xiàn)象減少，“遵禮法、守婦道”的風氣盛行。

唐初，由于連連戰(zhàn)亂，人口較少，勞動力缺乏，唐統(tǒng)治者提倡和鼓勵寡婦再嫁，規(guī)定“婦人夫喪服除，誓心守志，唯祖父母父母，得奪而強嫁之?！比缲懹^元年唐太宗頒布“勸勉民間嫁娶詔”規(guī)定男年二十，女年十五以上，及妻喪達制之后，孀居服紀已除，并須申以婚媾，令其好合……刺史縣令以下官人，若能婚姻及時，鰥寡數(shù)量少，量準戶口增多，以進考第.如勸導乖方，失于配偶，準戶減少，以附殿失?！痹谔瞥y(tǒng)治者開明態(tài)度的影響之下，唐代前期下層婦女改嫁相當普遍?！队详栯s姐》卷記載“忽聞船上哭泣聲，皓潛窺之，見一少婦，縞素甚美，與簡老相慰，其夕簡老忽至皓處，問君婚未，某有表妹嫁于某甲，甲卒無子，今無所歸，可事君子，皓拜謝之，即夕其表妹歸皓”。從中可以看出唐朝前期，下層女性改嫁之易，同時也可以看出唐前期對女子改嫁的寬容。唐代中期安史之亂后，“守節(jié)”的思想開始盛行，唐后期雖仍有寡婦再嫁的事例，但大多數(shù)是無子寡居的婦女，有子再嫁者較為少見。有子的寡婦即使得以再嫁也會受到社會輿論的譴責。

3.下層婦女的教育

下層婦女難以享受到上層婦女所受的教育，下層婦女較上層婦女而言，教育內(nèi)容更為單一，下層婦女并不具備專門接受教育的權(quán)力。下層婦女所受教育大多來自家庭的影響，即受到父母、兄弟或丈夫知識的熏陶，加之自身的天賦和勤奮自學獲得的。如唐代冀州女子戚逍遙，其父以《女誡》受逍遙”。

女道士是唐代涌現(xiàn)出的一種特殊階層，這一特殊階層生活比較自由，可以云游四方，與山水為伴，也可經(jīng)常與文人騷客交游聚談；再加上她們出家以后沒有了家務之累，有充裕的時間和單純的環(huán)境提高文化修養(yǎng)，客觀上為她們讀書、提高文化素養(yǎng)奠定了基礎，也促進了女冠文化水平的進一步提升。這一階層出現(xiàn)了不少有才學、文詞卓著之人。如女道士李冶（字季蘭），被劉長卿譽為“女中詩豪”，自幼工詩善琴，五、六歲時便可作詩，六歲時作有《薔薇》詩說：“經(jīng)時不架卻，心緒亂縱橫。"長大出家后，“專心翰墨，善彈琴，、尤工格律。”

唐代妓女由于與唐代上層的達官貴人、名流學士接觸較多，她們耳熏目染，在客觀上對于提高她們的文化素養(yǎng)起到了一定作用。由于長安平康坊的妓女們常與進士交往的緣故，她們表現(xiàn)出較高的文化水平，此外當時地方上一些繁華都市的妓女們文化修養(yǎng)也絲毫不遜色。如西蜀名妓薛濤，天資慧敏，8歲已能作詩，《唐才子傳》所云“性辨慧，調(diào)翰墨”。 除長于詩作以外，薛濤還長于書法，《宣和書譜》云，對其評價“作字無女子氣，筆力峻激，其行書妙處，頗得王羲之法，少加以學，亦衛(wèi)夫人之流也。每喜寫巳所作詩，語亦工，思致俊逸?！?/p>

4 影響唐代婦女地位的原因

1.胡漢交融

唐王朝與鮮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唐皇族是胡漢混雜血統(tǒng)。唐高祖李淵的祖父為西魏柱國，曾被鮮卑拓拔氏賜姓為“大野氏”。李家世為貴族，多與鮮卑上層聯(lián)姻，李淵的母親獨孤氏和妻子竇氏，李世民的妻子長孫氏都是漢化的鮮卑族姓，帶有胡族血統(tǒng)且發(fā)家于隴西胡漢雜居地帶的李唐皇族自然也帶有胡族氣質(zhì)，尚未被漢族傳統(tǒng)文化所浸透。鮮卑族婦女具有一種原始粗豪的游牧民族的氣息，在婚姻選擇、家庭地位諸方面都有較多的自由，給唐代漢民族以較大影響，淡化漢民族“從一而終”的傳統(tǒng)倫理道德觀念，正是在胡族這種風氣的影響之下，唐朝前期王室中存在大量公主改嫁、再嫁現(xiàn)象，在上層統(tǒng)治者的這種風氣的帶動下，下層女性中也存在著大量再嫁、改嫁現(xiàn)象。

2.佛教、道教傳入

經(jīng)過魏晉南北朝的民族大融合，唐王朝在經(jīng)過分裂之后剛剛走向統(tǒng)一，開始慢慢恢復封建社會的正統(tǒng)化進程。在唐代，傳統(tǒng)的儒學觀念并不像漢武帝“罷黝百家，獨尊儒術(shù)一那樣根深蒂固。唐初，統(tǒng)治者為了適應政治上大一統(tǒng)局面，實行儒、佛、道三教并重的政策。唐朝統(tǒng)治者尊奉道教創(chuàng)始人李耳為其始祖，并以道教為國教。道教反對封建等級制度對人性的束縛，追求精神自由和個性發(fā)展。在唐朝道教盛行的風氣之下，唐朝各階層女性紛紛以皈依道教為風尚，這也使得唐朝涌現(xiàn)出一大批女道士，這批女道士并不甘于拘泥于道觀的一小片天地，她們在道教教義的助力之下，參與到國家政策事務的謀劃之中，正是道教在唐朝的興盛促使了這一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

佛教在西漢末年傳入中國，唐朝時佛教寺遍布九州，佛教在唐朝得到很好發(fā)展，不少新的佛經(jīng)傳入唐朝，佛經(jīng)中的某些經(jīng)文對唐代婦女社會地位的提高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顿Y治通鑒》卷204載，“天授元年，東魏國寺僧法明等撰《大云經(jīng)》四卷”，里面的經(jīng)文有：“是凈光天女者，……為眾生故，現(xiàn)受女身?！枙r諸臣即奉此女以繼王位嗣?！缡桥?，未來之世，……當?shù)米鞣?，號凈寶增長?！遍L壽二年，印度僧人達摩流支又譯《寶雨經(jīng)》十卷，又名《顯授不退轉(zhuǎn)菩薩記》。該經(jīng)里面也有佛授記“日月光天子”于“摩訶支那國”，“故現(xiàn)女身為自在主”的內(nèi)容。在這兩部譯經(jīng)中都提到菩薩化為女身而為國王的事情，而此前中國歷史上是沒有女性為國王的先例的。這兩部譯經(jīng)中出現(xiàn)的女人當國王的經(jīng)文，為武則天當皇帝提供了充分的理論依據(jù)；為唐前期婦女尋求人身自由和個性解放提供了有力的思想武器；為唐代婦女沖破封建禮法的束縛，提高社會地位提供了有利的理論依據(jù)。佛經(jīng)中提倡“眾生平等”的思想，這種“眾生平等”的思想在某種意義上是對封建禮教“陽貴陰賤”、“男尊女卑”觀念的否定，實際上隱含了“男女平等”的思想因素，為唐朝各階層女性參與國家事務，追求婚姻上的平等提供了依據(jù)。

3.安史之亂

唐朝女性地位具有明顯的時段性，在安史之亂之前，唐朝女性地位得到提高，而在安史之亂之后，唐朝女性地位受到壓制。安史之亂之后，唐朝統(tǒng)治者急于維護自身的統(tǒng)治，而佛教、道教明顯不能滿足維護統(tǒng)治的需要，此時儒家思想開始顯現(xiàn)出其優(yōu)勢，唐朝統(tǒng)治者開始重新延續(xù)漢朝以來的傳統(tǒng)，把儒家思想推崇為至尊地位。而儒家思想主張“三從四德”“三綱五?！?，那么這就極大地壓制了女性的自由選擇的權(quán)力，唐中后期的女性在家庭地位上明顯受制于其丈夫，成為男子的附屬品。唐中后期，“守節(ji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思想普遍盛行，女性幾乎無自由可言。

綜上所述，唐朝女性地位總體上雖仍低于男子，但在唐前期女性地位有一定程度的提高，這是由于唐前期社會穩(wěn)定、經(jīng)濟繁榮、以及唐朝開明民族政策影響下的結(jié)果，而到了唐中后期，也就是安史之亂后，唐朝政局開始變得動蕩不安，唐統(tǒng)治者為了維護其統(tǒng)治，開始重新主張儒家思想至尊地位，放棄之前的三教并立、打壓儒家思想的政策，在儒家思想的影響之下，女性被要求“三從四德”，女性追求自由解放的心理為當時世道不容，女性再次淪為男性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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