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關自行車的流年歲月

阮靖敏

母親有一輛藍色的鳳凰牌載重自行車，已經(jīng)陪伴了她十多年，經(jīng)歷了歲月和風雨的洗禮，雖早已銹跡斑斑，但它美好的模樣依舊如珍寶一樣鑲嵌在我與母親的心懷……

可以說，自行車如黑白的老照片一樣見證了我的成長和母親的風華流逝。

小時候，我總是喜歡黏著母親。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和母親一起去市場買菜，那時候的我坐在自行車的后座上，既興奮又害怕。興奮于在車上有種向前飛奔的感覺，而害怕的是車在顛簸的路上行駛被摔下車。我只好用力地抱住母親的“小蠻腰”，仰著頭，溢著笑，觀看著一路不斷倒退的風景，我感覺自己像行走在江湖的小俠女。

母親那時候還很年輕，長長的頭發(fā)溫順地披在肩頭，總有幾縷發(fā)絲像調(diào)皮的小精靈，順著風撲向我的臉頰，撩撥著我的鼻尖。有時也像母親溫柔的雙手，撫摸著我稚嫩的臉龐，留下發(fā)絲的馨香與溫情。

下雨的時候，母親便會套上長長的雨衣，我被裹在雨衣里，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只看到移動的車輪和不斷后退的水泥地，就像在迷宮里不斷轉(zhuǎn)悠，雖然我始終無法找到自己身在何處，但看著馬路上滴落的無數(shù)雨珠，渲染的色彩濃重了幾分，我卻很陶醉那種在迷宮游弋的感覺。

有一次接連下了好幾個小時的雨，路面上積滿了濕滑而黏稠的泥漿。母親帶著我騎著自行車行走在濕漉漉的馬路上。也許是路面太滑，也許是行人太多，也許是母親沒有太注意，一不小心滑了一下，我與母親都很緊張，身子一歪扭，我們摔倒了。也許是出于一種本能的保護吧，母親倒在了我的身下，我不僅完好無損，而且連身上一點泥漿也沒有。母親摔傷了膝蓋，鮮血從膝蓋中汩汩流出，還滿身泥污，而我驚嚇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哇哇大哭起來。母親快速而鎮(zhèn)靜地扶我站起來，全然忘記了疼痛和身上的泥污，不斷地安慰著我，“都是媽媽不好，讓你受驚嚇了！不用怕，你都沒什么事的，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記得還有一次，我一時興起，竟也淘氣起來。我趁著母親剛下班正在廚房里忙碌，偷偷搬起一張小凳子，放在停放在門前的自行車旁邊，躡手躡腳地爬了上去，騎在自行車的橫桿上，扶著把手，兩條小短腿使勁地蹬著自行車。后車輪因我興奮地踩動踏板而不斷旋轉(zhuǎn)，像被風吹起的風車，一圈又一圈……貪玩的我見速度夠快了，便抬起雙腿，雙手猛抓剎車，后車輪便也聽話地停下了，只是車身抖動著，急剎的吱吱聲令我更加興奮和陶醉！后來咔吱咔吱的聲音引起了母親的注意，我被她狠狠地“教訓”了一次。但自此以后，我并未接受教訓，反而想蹬自行車的心更癢了。后來我敢獨自騎媽媽的自行車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也忘了有多久沒和母親一起坐著那輛鳳凰牌自行車，一起去市場買菜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母親的發(fā)絲開始蒙上了霜雪，雙眼蒙上了霧霾，皺紋爬上了她的臉頰……但母親騎著自行車載著我走過的路，在風雨里經(jīng)歷過的場景，時常會在我腦海里浮現(xiàn)。我相信總有那么一天，我和母親會再一次騎行在路上，也許就在我中考完后的這個暑假吧！而不同的是，我們一定會對換了位置，我?guī)е赣H去看歲月變遷，母親如同幼時的我一般感受著有自行車與我陪伴的流年歲月里的那些美好！

指導老師 閆枵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