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兩本外國兒童小說

劉浪

讓死亡靠近浪漫

1.無法確定諾薇瑪?shù)哪昙o(jì)

這本書204個頁碼。我的女兒從圖書館借來它，放在了桌子上，就忙別的去了。感謝那只勤勞的蚊子，它在2015年9月的一個清晨，偏執(zhí)狂那樣跟我較勁。在徹底將其戰(zhàn)敗之后，我隨手拿過來這本書，上班之前就已經(jīng)看完。我知道自己讀書的速度其實不快，所以我懷疑這本書的總字?jǐn)?shù)并不多。我索性看了下版權(quán)頁，那上面注明是53千字，也就是五萬三千字，原來不過是一部中篇小說的篇幅而已。由此，你可以想象得出這本書的字號和行距如何富態(tài)了，也可以捎帶了解一些如今出版社的經(jīng)營之道。

主人公是個叫諾薇瑪?shù)男∨?，全名諾薇瑪·阿方索。不過，你起碼要看到第四章，才可以確定這一點。而且，直到讀完這本書，你也無法知道她的確切年紀(jì)，可能是四五歲，也可能是六七歲，不會更大了。整本書，就是以她的第一人稱視角來展開敘述的。

除了諾薇瑪，書中還出現(xiàn)了若干人物。按照大致的出場先后順序，他們是巴勃羅、提諾、媽媽、爸爸、外公、拉斐爾爺爺、露依莎奶奶、朵明佳阿姨、皮莉·卡諾薩、貝貝叔叔、瑪努爾神父、拉米羅、醉鬼拉蒙……你完全不必為這么多的人物嚇到。事實上，這本書可以說只寫了諾薇瑪和外公這兩個人，爸爸、媽媽、朵明佳阿姨勉強算是配角，其他人只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條件人物，充其量相當(dāng)于路人甲乙丙丁，甚至連這也稱不上。不過，巴勃羅這個人物稍稍有點特殊。關(guān)于這點，我在后面也許會講到。

哦，對了，我得馬上說出這本書的名字：《許愿池》。作者菲娜·卡薩德莉，西班牙人；翻譯曾卓琪；遼寧少兒出版社出版。

2.愛下定義的孩子

毫無疑問，諾薇瑪是個有意思的孩子。首要的表現(xiàn)，就是這孩子愛下定義。

“‘質(zhì)問就是嚴(yán)肅地向我問問題。”

“‘電視天線就是一種非常粗的金屬線，看起來和燒烤架上烤魚用的細(xì)鐵棍一樣。當(dāng)然我們不能拿天線來烤魚，因為天線太高了，烤魚的時候魚會很容易掉到地上弄臟，沒有人喜歡吃臟兮兮的烤魚?！?/p>

“‘投票就是所有人必須趕到那兒……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一起，然后他們每人把一封信投到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箱里。”

“‘博物館就是一個擺放著許多已經(jīng)用不上但是很有價值的東西的地方。”

“天空中的云朵發(fā)怒時就會產(chǎn)生一種亮黃色的東西，那就是‘閃電?！?/p>

“‘愿望就是一個人想要發(fā)生的好事?！?/p>

類似的定義，在書中不說是不計其數(shù)吧，起碼每隔三五頁就會出現(xiàn)一條，準(zhǔn)確、生動、幽默。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出諾薇瑪?shù)男愿裉卣?，或者說是看出這孩子性格特征的幾個側(cè)面：樂觀啊、聰明啊、善良啊，總之諸如此類吧。

接下來的問題是，我們怎么才能確定諾薇瑪就是諾薇瑪，怎么能把諾薇瑪從數(shù)以千萬計的好孩子當(dāng)中，一眼就確認(rèn)出來呢？

這就需要我來概述一下《許愿池》的內(nèi)容了。

3.涉嫌大逆不道

我在前面說過，《許愿池》是以諾薇瑪?shù)牡谝蝗朔Q視角來展開敘述的，講的是諾薇瑪和外公之間的數(shù)個生活片段，細(xì)小、零散，甚至稍微有點雞毛蒜皮。而且，小孩子嘛，講故事自然沒有一竿子到底的線索，總是拉拉雜雜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所以，這本書的情節(jié)，在我看來挺難概括的。

但我必須硬要概括。這就是，諾薇瑪很愛她的外公，用她的話說，“親愛的外公，我愛你勝過愛所有人?！笨墒?，外公去世那天，她卻說，“外公真的死了嗎？真是太酷了！”接著呢，她就去了朋友皮莉·卡諾薩的家，吃了各式各樣的零食，“這一天，我過得開心極了！”

是的，諾薇瑪就是這樣一個涉嫌大逆不道的孩子。在對待外公去世這件事上，諾薇瑪一下子就跟其他孩子區(qū)別開來了，就像在一堆蠅頭小楷當(dāng)中，咣當(dāng)一下出現(xiàn)了一個超大字號的篆書。

而更加關(guān)鍵的是，你一絲一毫都不會覺得諾薇瑪大逆不道。你只會喜歡她，甚至是欽佩她——起碼我是這樣的。

這就涉及到一個極其強悍的問題了：死亡。

毫無疑問，每個人都是要死的，這不需要解釋啊說明啊論述啊之類的?？墒牵覀冋娴恼J(rèn)真思考過怎么面對死亡嗎？我們真的知道怎么面對親人的自然逝去嗎？

諾薇瑪?shù)耐夤@然是認(rèn)真思考過的，否則他不會和諾薇瑪之間達(dá)成了一個“秘密”。

4.祖孫之間的秘密

像我不會馬上說出這個“秘密”到底是什么一樣，菲娜·卡薩德莉也是耐心十足，絕不會忙三火四地掀開這張底牌。

作為一個隆重的懸念，這個秘密在書中不時出現(xiàn)。就在剛才，我比較認(rèn)真地數(shù)了一遍：“秘密”首次出現(xiàn)，是在開篇部分的第3頁；第二次出現(xiàn)，是在第三章，第25頁；第三次出現(xiàn)，是在第七章，第63頁；第四次出現(xiàn)間隔稍遠(yuǎn)，是在第十六章，第141頁；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現(xiàn)，同時也是解密，是在最后一章，第200頁。

我覺得這個懸念，應(yīng)該就是《許愿池》的結(jié)構(gòu)，推動瑣碎零散的情節(jié)舒緩地前進。但我同時還覺得，這懸念看似隆重，但菲娜·卡薩德莉處理得不是特別自然，有些過于用力了。

好了，說出這個秘密吧。它其實就是外公對諾薇瑪說的一段話——

“在我離開之后，當(dāng)你看見太陽消失在夜幕里，夜空中萬里無云，星星出現(xiàn)在清澈的天空上時，你就從窗戶探出頭去。那時我就在你能看見的、離你最近的那顆星星上，我在默默地陪伴著你，你說的任何話我都能聽見?！?/p>

老實說，將外公的這段話這樣單獨拎出來，怎么看都顯得過于“文藝范兒”了，簡直涉嫌虛假。好在諾薇瑪相信了。

由不得諾薇瑪不相信。因為早在外公沒得“血栓形成”，而僅僅是開始衰老的時候，這個老人就著手讓諾薇瑪懂得怎樣面對死亡了，一步一步的，有個循序漸進的經(jīng)過。

“諾薇瑪，總有一天我得離開，我不希望你到時候感到難過或者哭鼻子，答應(yīng)我好嗎？”堅強的諾薇瑪自然是答應(yīng)了，“我可從來不干哭鼻子這樣丟臉的事。曾經(jīng)有一次，我在學(xué)校摔倒了，流了很多血，真的是很多很多血呃，可是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接著，外公讓諾薇瑪明白，“當(dāng)我們變得很舊的時候就必須去天堂了，外公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舊了?！敝Z薇瑪把“老”說成“舊”。

后來，諾薇瑪主動告訴外公，“外公，也許有一天你會死掉的，你知道嗎？”

再后來，諾薇瑪懂得，“當(dāng)人長大以后，都必須學(xué)會如何死亡。”于是，“那些日子里我和外公一起做死亡練習(xí)……”“外公，你躺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不準(zhǔn)動。”“我和外公玩死亡練習(xí)玩得很開心，一點兒也不嚇人。”

外公還讓諾薇瑪知道，“如果我們很愛很愛他們，那么那些去了天堂的人還會繼續(xù)活在我們的記憶里?！敝Z薇瑪則進一步認(rèn)識到，“外公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他已經(jīng)很舊了……外公知道怎么死，我已經(jīng)教過他了?！彼劳鼍褪恰疤ど弦粭l新的旅程……”“白云是那些去了天堂的人的影子，當(dāng)他們出來散步的時候我們就能看見白云?！焙螞r，“現(xiàn)在，我能看見窗外的星星，還能和外公說很多很多心事?！?/p>

看看吧，在這對祖孫那里，死亡是一件多么自然的事，甚至是有些溫暖，簡直都靠近浪漫了。

而接下來，我忍不住要再問一次，我們真的認(rèn)真思考過怎么面對死亡嗎？我們真的知道怎么面對摯愛的親人的自然死亡嗎？

我的回答是，在讀這本《許愿池》之前，我沒有思考過，我不知道怎么面對。

5.特殊的巴勃羅

除了懸念設(shè)置不是特別自然之外，《許愿池》在其他某幾個技術(shù)方面，也不是處理得十全十美。尤其是最后那章出現(xiàn)的那首詩歌，似乎有總結(jié)全文的作用，但它確實糟糕，水得可以在里面洗涮。

盡管這樣，我還是要說，這是我近二三年來看到的最好的兒童小說，沒有“之一”。關(guān)于這點，是的，你當(dāng)然可以反對我，但我希望你的反對理由不是以下兩條。

一、“這不就是大人撒謊騙小孩嗎？”

二、“我是唯物的，別跟我提什么天堂?！?/p>

在結(jié)束這篇筆記之前，我突然想起我在前面說過，巴勃羅這個人物有點特殊。我得解釋一下。

巴勃羅是諾薇瑪?shù)牡艿?。不過，你需要讀到第73頁，才能夠完全確定這一點。小家伙剛剛出生不久，甚至沒有滿月，在書中所占的比重全都劃拉到一塊兒，也絕不會超過一個頁碼?？墒?，當(dāng)你看到第175頁時，巴勃羅的特殊性就出現(xiàn)了——

“巴勃羅之所以叫‘巴勃羅，是因為外公的名字是‘巴勃羅，我覺得這個名字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名字，所以我以后也會把我的小寶貝命名為‘巴勃羅。”

瞧，超級強悍的血緣和親情，以這么一種簡單的方式，就有力地延續(xù)下去了。用諾薇瑪?shù)脑拋碚f，“真是太酷了！”

我勒個胡子

1.開篇就鎮(zhèn)住了我

“誰不喜歡熊？人人都喜歡熊。我喜歡熊，你喜歡熊，我認(rèn)識的一個叫作威爾·牛人的家伙也喜歡熊。大家都喜歡熊。它們是真正的叢林之王，是大自然為我們展示‘熊長什么樣的方式。它們是最棒的。它們就是熊?！?/p>

這是《阿甘先生和跳舞的熊》的開篇第一段。我不知道你看了是什么感覺，反正我是一下子就喜歡上它了。作者這種兜圈子的廢話，這種撒歡的饒舌，劈頭蓋臉而來，洶涌澎湃而來，真是自信爆棚啊，不給讀者一絲一毫辯解或者質(zhì)疑的余地。

接下來，熊就出場了。

“它有兩個人疊起來那么高，或者說有四十只倉鼠連在一起那么高——如果你能將它們一只一只頭尾相連粘在一起證明一下的話。它有兩百個西瓜那么重，或者跟大約一萬九千顆葡萄一樣重?！?/p>

實際上，關(guān)于這只熊的外貌，我們只用“高大”兩個字就能將其概括?？墒?，相比于作者這種具體而形象的數(shù)字列舉，我們的“高大”是多么應(yīng)付、多么干癟、多么不是那么回事，簡直猥瑣得沒了底線。

這樣一開板就引用了兩段原文，老實說我是很難為情的。所以，我還是理一理思路，趕快復(fù)述一下這本書的主要情節(jié)吧。

2.復(fù)述故事情節(jié)

某個秋日，一只熊來到了拉莫比小鎮(zhèn)，坐在廣場上哭泣。九歲的小女孩波莉給它取名叫鎖頭，喂它餅干，他們成了好朋友。

波莉去阿倫·泰勒（這是一位用姜餅做成的校長，身高15.24厘米）那里請教，得知鎖頭原來是得了思鄉(xiāng)癥，它需要回到動物王國。波莉返回廣場時，鎖頭已被阿甘和比利劫持。

要不是有了胖波的幫助（胖波是個美食家，駕駛熱氣球，滿世界尋找美味），波莉不會知道鎖頭被劫持去了碼頭。波莉趕到碼頭時，阿甘和比利正強迫鎖頭表演跳舞，也就是說，鎖頭已經(jīng)淪為惡棍們?nèi)泛唾嶅X的工具。

波莉救了鎖頭，當(dāng)然遭到了阿甘和比利的追趕?；艁y當(dāng)中，波莉和鎖頭逃到了正在起航的“楠塔基特癢癢號”船上，阿甘和比利則跳上了破舊的“骯臟牡蠣”小漁船。

楠塔基特癢癢號的船長，名叫布拉齊爾，他命令波莉和鎖頭偽裝成男孩和貓，還必須偽裝得不能讓他看出破綻。接下來，水手們成了第二個阿甘和比利，鎖頭也就成了楠塔基特癢癢號“有史以來最好的跳舞小貓”。被吵醒的船長布拉齊爾良心發(fā)現(xiàn)，沒有使用他的得意之作撓癢（癢到人笑得肺從鼻孔飛出來）來懲罰波莉和鎖頭，而是將他們?nèi)拥揭粔K厚木板上，放逐進大海。

絕境中，乘著熱氣球的胖波再次出現(xiàn)了，胖波搭救了波莉和鎖頭。他們本來是要回家的，但地圖被一塊雞肉弄臟了，結(jié)果他們誤打誤撞來到了一個小島，而這里剛好正是鎖頭的家——動物王國。

可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慶祝，先前一步來到這里的阿甘和比利又出現(xiàn)了。阿甘和比利仍要劫持鎖頭，卻被鎖頭和其他動物包圍。動物們報復(fù)阿甘和比利，要他們跳舞，而且看架勢是要他們一直跳下去。波莉勸阻了鎖頭，阿甘和比利灰溜溜地逃走了，波莉和胖波回到了拉莫比小鎮(zhèn)。

3.關(guān)于作者

在我看來，這本書的情節(jié)，其實很是簡單，甚至有單薄的嫌疑。要是嚴(yán)格按照體裁來分類的話，它就是個短篇小說而已，或者勉強可以算是小中篇。不管它是什么體裁吧，我要說的是，沒錯，它起碼是一本好玩、好讀的小說。

書的作者是個英國人，名叫安迪·斯坦頓，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翻譯者名叫于潼。對于這個英國人，書的勒口處的簡介有兩百多字。前一百多字還算實在——

“安迪·斯坦頓住在倫敦北部。他曾經(jīng)在牛津大學(xué)學(xué)習(xí)英國文學(xué)，不過被趕出了學(xué)校。他做過獨角喜劇演員，從事過電影劇本審查員、漫畫家、醫(yī)療服務(wù)專員和很多其他職業(yè)。他興趣廣泛，但最喜歡的還是卡通、書和音樂（連爵士樂也喜歡）?！?/p>

后一百多字，就很拽、很不著四六了——

“他希望有一天可以搬到紐約或柏林之類的地方，因為他有波西米亞流浪夢。他最喜歡的話有‘晚上好、‘先生，您請、‘我現(xiàn)在不得不殺了你、 ‘哭的時候蜜蜂會蜇你和‘我過我覺得合適的生活，他最喜歡的詞有‘船長、‘墨西哥、‘無產(chǎn)階級和‘潛泳。”

讓我憤怒和不解的是，除了這些，在網(wǎng)絡(luò)上，我找不到任何有關(guān)安迪·斯坦頓的其他介紹。

4.如何跟這本書相遇

接下來，我想說說我是怎么與這本書相遇的。而說到這點，我就忍不住想要罵娘。我們這里的圖書館，他們規(guī)定，禁止家長和孩子一起進入少兒部。結(jié)果，一連N多次，我九歲的女兒（跟波莉同歲），每次從他們那里借回的二到四本圖書，要么準(zhǔn)垃圾，要么純垃圾。

這讓我于心不忍。和你一樣，我沒有辦法保證孩子吃到肚子里的食物，從來不曾被添加劑、轉(zhuǎn)基因和反季節(jié)這些敗類所青睞；要是連孩子的精神食糧，我們也不管不顧，大撒把到底，這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少兒部仍舊禁止家長進入，女兒仍舊不會選書，我就只有自己想轍了。還好，這對于我來說，并不是件太難的事。憑借自己二十年文學(xué)閱讀和創(chuàng)作經(jīng)驗，再加上從事兒童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朋友出主意，我給女兒制定出來幾條選書的方法。在這兒，我就不具體顯擺這幾條方法了，因為它們不一定適合其他孩子，而且難說不會偏頗甚至偏激。但不管怎么說吧，按照這幾條方法，我女兒借回了這本《阿甘先生和跳舞的熊》。

5.引用原文

我一定在前面說過，引用原文讓我難為情。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引用。因為不引用的話，我沒法最直觀地說明這本書的語言特色。我索性就引用三段吧。

“大副爛柿子·溫沫是個風(fēng)趣的、長著白胡子的家伙，特別喜歡這個新來的服務(wù)員（波莉），總是花好幾個小時教她各種海上生存技能，例如……通過將別人推到水里問他們有多冷來知道水有多冷?！?/p>

“阿甘先生站在骯臟的牡蠣號油膩膩的甲板上，怒容滿面地望著周圍的一切。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怒視的——周圍只有無盡的海和一點點天空，它們之間還有一條被稱作‘地平線的線條，那是上帝為了避免天空被弄濕而放在那里的?！?/p>

“（胖波的熱氣球）向上爬的時候，波莉……向下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鯊魚一家子已經(jīng)擺好了餐桌和刀叉，就等著她掉下去呢……”

讀到這樣的文字，我想你是沒法不笑的。一本書，能把語言做到這樣詼諧、調(diào)皮，這樣準(zhǔn)確、形象，這樣不著調(diào)、不受羈絆，僅此一點，在我看來就已經(jīng)足夠了。我之所以三番五次地引用原文，就是因為這本書的語言超級精彩。

6.多個短篇連綴成長篇

這本書，確切地說是包括這本書在內(nèi)的“阿甘系列”，榮獲過一連串的大獎，比如藍(lán)彼得圖書獎、紅房子圖書獎、羅爾德·達(dá)爾滑稽大獎，等等。對于這些名目繁多的獎項，老實說我們也不必太在意。但我還是要多說幾句紅房子圖書獎。該獎1980年創(chuàng)立于英國，每年一屆，由小讀者投票選出來，而不是由所謂專家投票。既往的獲獎作家，我只列舉一個吧，J·K·羅琳——別說你不知道她是《口合利三皮牛寺》的作者，也別說你不知道《口合利三皮牛寺》的另一種譯法叫《哈利·波特》。

我剛剛說過，《阿甘先生和跳舞的熊》是“阿甘系列”中的一部，其余我還沒有看到的五部，分別是《阿甘先生和大狗杰克》，《阿甘先生和晚餐大戰(zhàn)》，《阿甘先生和餅干大富翁》，《阿甘先生和冒牌山精》，《阿甘先生和魔法水晶》。我猜想，將這六部攏在一起來看的話，一定會是一部長篇。把獨立成篇的多個短篇小說連綴成一個長篇小說，某些國家的人做起來似乎更加得心應(yīng)手，例子一抓一把，比如奈保爾的《米格爾街》，比如舍伍德·安德森的《小城畸人》。

現(xiàn)在，我還拿不準(zhǔn)主意要不要把這個系列都買回來。原因一是其他五本的翻譯，都不是于潼，我不清楚那幾位翻譯的語言功夫會不會不及于潼；原因二呢，是我很討厭這本書的版式，關(guān)于這點，我過一會兒馬上就會說到。好在那另外五本，我估計在圖書館會找得到吧，我打算一并讀一讀是定下來的事了。捎帶說一句，我在網(wǎng)上搜索了老大一圈子，發(fā)現(xiàn)除了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這套之外，至少目前國內(nèi)還沒有“阿甘先生”的其他版本。

7.我勒個胡子

對于這本書，我拉拉雜雜，一直在說好話，這顯然不那么辯證唯物主義是吧？所以接下來，我要吐槽了。

用東北話來說，這本書的版式不講究，不是一般的敗家！字號壯碩、行距大氣也就算了，每頁還只是中間那三分之一部分行文，上面三分之一和下面三分之一就那么明目張膽地空白著，有時候，一個“啊”，或者一個“嘩啦啦”，也要分別占一個頁碼。有必要這么土豪嗎？

好了，現(xiàn)在，我總算能夠倒出工夫，來解釋一下這篇讀書筆記的標(biāo)題了。“我勒個胡子”，這是阿甘先生的出場語和口頭禪，似乎沒有什么專一又具體的含義，我猜想大致相當(dāng)于“我靠”或者“他媽的”吧。

最后，就算你不允許，我也要再次引用原文——

“越來越多的動物出現(xiàn)了……它們?nèi)寂軄砘蚴秋w來或是爬來加入隊伍。一只藍(lán)鯨從大洋里跑出來，就為了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一只小豬讓別人帶來信兒說，它非常抱歉沒法趕來，因為它正在被一只巨蟒吞進肚子?！?/p>

責(zé)任編輯 付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