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鉑淳 賀珊婷
(1.湖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2.湖南信息學院,湖南 長沙 41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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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英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凸顯元素組合及結果對比研究※
尹鉑淳1賀珊婷2
(1.湖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2.湖南信息學院,湖南 長沙 410151)
漢英菜名概念框架元素的語言形式化的差異主要體現(xiàn)于凸顯元素組合和結果兩個方面;凸顯元素組合方面,二者存在漢語菜名概念框架中凸顯元素組合的類型較英語更豐富等4條差異;結果方面,英語菜名的形式結構與概念結構的象似性較強,漢語菜名的則較弱。
漢語菜名;英語菜名;元素;語言形式化;對比
對于菜名研究,前人有諸多成果。段益民以中國菜的命名為切入點,看漢族文化的中和之美[1];周桂英認為,中國菜命名的理據(jù)是多樣的,翻譯中國菜名時,擁有不同命名理據(jù)的菜名需采取不同的翻譯策略[2];楊瓊、賈德江于功能翻譯視野下,通過對《中文菜名英文譯法》翻譯原則的解讀,嘗試統(tǒng)一良莠不齊的漢語菜名英譯版[3];王新丹于跨文化視角對英語菜名的翻譯進行了探究[4];伍錦輝、尹鉑淳對漢英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凸顯方式進行了相關探究,指出二者存在的差異較少,共性較多[5]。
前人的研究成果頗豐,遺憾的是未關注漢英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凸顯元素組合和結果。本文以漢英菜名為研究對象,擬于前人研究基礎上,嘗試解決如下問題:(1)漢英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凸顯元素組合分別有哪些?差異為何?(2)漢英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結果分別有哪些?差異為何?本研究于身邊中餐館的菜譜、《80道經(jīng)典家常菜烹飪詳解》等中餐的相關書籍[6-7]中隨機篩選出了260條漢語語料,身邊西餐館的菜譜、Chez Panisse Cooking等西餐的相關書籍[8-12]中隨機篩選出了260條英語語料。
語言單位初始表征的概念創(chuàng)立了一個通往與該概念相關的百科知識網(wǎng)絡的接入點,即概念能激活關于它的框架性、結構性的百科知識網(wǎng)絡,也即“概念框架”指關于某個概念的框架性、結構性的百科知識網(wǎng)絡,且它是一個存在邏輯層級的概念系統(tǒng)。人類通過與客觀世界的持續(xù)互動,產(chǎn)生了經(jīng)驗,經(jīng)驗概念化,誕生了概念,大量的概念結構化、系統(tǒng)化,最終產(chǎn)生了概念框架。以菜名為例,菜名概念框架可以擬構為圖1。
圖1 菜名概念框架的擬構
1.1 漢語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凸顯元素組合
語言形式化過程中,概念框架僅凸顯元素被語言形式化,故對被凸顯元素的研究頗為重要,被凸顯元素一般以組合的形式被表征于語言單位,且這種組合的類型不止一種。經(jīng)研究,漢語菜名概念框架中凸顯元素組合的類型、相對的語言單位及其數(shù)量如表1所示。
表1 漢語菜名概念框架中凸顯元素組合 的類型、相應的語言單位及數(shù)量
由表1可知,凸顯元素組合的類型共79種,其中,常見的組合類型(260條語料中,組合類型匹配的語言單位數(shù)量至少需達到26,即占總數(shù)的10%,才算得上常見的組合類型)為“原料1+制作方式+原料2”“原料1+原料2”“制作方式+原料”以及“原料+菜的類屬”。
有幾處值得注意?!拔寤ㄈ狻睙o疑是“湘式小炒五花肉”中的“原料”,但“魚”便不見得是“香酥火焙魚”中的“原料”,而更像是“原料的來源”,因我們一般制作的是魚肉,而并非其上位范疇“魚”,或說范疇“魚”擁有諸多成員,“烹飪魚”不見得一定就是“烹飪魚肉”。但細心觀察生活,可發(fā)現(xiàn),我們多說“煮魚”“紅燒魚”而并非“煮魚肉”或“紅燒魚肉”。原因有二:首先,“紅燒魚”比“紅燒魚肉”于表達上的經(jīng)濟性更強,更符合人們一般的表達規(guī)律;其次,魚雖包含的不止魚肉還有諸如魚鱗等,但基于語境和語言生成者同語言接收者共同的知識結構可知,制作的定是魚肉而不是魚鱗或其他。類似的有“東安子雞”“荷香牛肋骨”“武岡銅鵝”等。故應將其視為“原料”,而非“原料的來源”。不同于上述語料,“辣椒炒肉”中的“辣椒”一般不被認為用以表征概念“用辣椒去(做什么)”,而是標記概念“原料”,如“一位大廚用辣椒炒肉”不可說成“一位大廚辣椒炒肉”。類似現(xiàn)象參考此條。還需說明,菜的氣味、口味和口感有所區(qū)別,菜的氣味主要經(jīng)由鼻子判斷獲得,如香和臭,菜的口味多由舌頭判斷獲得,如甜和辣,菜的口感則多由牙齒參與判斷獲得,如酥和軟。漢語菜名概念框架中也存在“菜的類屬”,不同于“原料”“制作方式”“品嘗者”等,前者更具包容性,如“老板,我的面里怎么有只蒼蠅?”顯然,這里的“面”是“菜的類屬”,而非“原料”,因“蒼蠅”是掉進“菜”之中,而非具體的哪一根“面條”,類似的諸如“包子”“粉”“粥”等。
一個凸顯元素組合中存在多個元素,本研究做了相關統(tǒng)計,如表2所示。
表2 漢語菜名概念框架中凸顯元素組合中元素的數(shù)量
值得注意的是,“干鍋燒辣椒臘肉”中的凸顯元素組合為“制作工具+原料1+原料2”,而非“制作工具+原料1的制作方式+原料1+原料2的儲存月份+原料2”,因語言生成者在見到“燒辣椒”與“臘肉”時,不傾向于將二者進行概念結構的解構,不會將“燒辣椒”“臘肉”分別解構為“燒+辣椒”“臘+肉”,而是將它們作為整體進行識解,故本研究將“干鍋燒辣椒臘肉”中的“燒辣椒”和“臘肉”分別視為“原料1”和“原料2”。類似現(xiàn)象參考此條。
1.2 英語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凸顯元素組合
表2 英語菜名概念框架中凸顯元素組合 的類型、對應的語言單位及數(shù)量
值得注意的是,roast duck jelly中的roast表征的為狀態(tài)概念,但區(qū)別于fresh表征的狀態(tài)概念,前者為由行為產(chǎn)生的動態(tài)的狀態(tài)概念,后者為靜態(tài)的屬性類的狀態(tài)概念,故將roast duck jelly表征的概念框架中凸顯元素的組合描寫為“原料經(jīng)某道制作程序后的狀態(tài)+原料+菜的類屬”而非“原料的屬性特征+原料+菜的類屬”。
由表3可知,凸顯元素組合的類型共63種,其中,英語菜名常見的組合類型為“原料+菜的類屬”和“原料經(jīng)某道制作程序后的狀態(tài)+原料”,統(tǒng)計如表4。
表4 英語菜名概念框架中凸顯元素組合中元素的數(shù)量
1.3 差異
(1)漢語菜名概念框架中凸顯元素組合的類型有80種,較英語的63種更豐富。
(2)漢語菜名概念框架中常見的凸顯元素組合類型為“原料1+制作方式+原料2”“原料1+原料2”“制作方式+原料”以及“原料+菜的類屬”;英語菜名的為“原料+菜的類屬”和“原料經(jīng)某道制作程序后的狀態(tài)+原料”。相較于英語菜名,漢語菜名常見的組合類型數(shù)量更多。
(3)漢語菜名概念框架中凸顯元素組合中的元素多為3個,其次為2個,英語的多為2個,其次為3個。即漢語菜名概念框架元素的語言形式化過程中凸顯的元素數(shù)量多為3個,其次為2個,英語的多為2個,其次為3個。
(4)相較于英語,漢語較常用初始表征行為事件概念框架的語言單位去施指菜,如“辣椒炒肉”“肉夾饃”“北京烤鴨”等;英語則常用初始表征事物概念框架的語言單位去施指菜,如Cumberland sausage、ham soup with cream、mashed liver等。
研究發(fā)現(xiàn),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結果為原概念框架中心元素保留或次中心元素保留以及原概念框架中心元素喪失。前者包括了兩種情況:(1)原概念框架中心元素保留,如“肉包子”,概念框架中的中心元素“菜的類屬”得以保留;(2)原概念框架次中心元素保留,如“可樂雞翅”,雖中心元素“菜的類屬”未被凸顯,或稱漢語中不存其之類屬的語言形式表征,但“原料”作為次中心元素還是被凸顯,最終被表征于語言單位之上。后者包括了兩種情況:(1)當概念框架類型不變的情況下,中心元素發(fā)生轉(zhuǎn)換,如“bear claw”,其初始表征了事物概念框架“熊掌”,后用以指代事物概念框架“像熊掌一樣的糕點”,二者雖同隸屬于事物概念框架,但其中心元素發(fā)生了轉(zhuǎn)換,前者為“人或動物的掌”,后者為“糕點”;(2)概念框架類型的轉(zhuǎn)換,如“辣椒炒肉”,其初始表征了行為事件概念框架“炒辣椒和肉”,最終表征了事物概念框架“原料包括了辣椒和肉、制作方式為炒的菜”,二者的概念框架類型發(fā)生了轉(zhuǎn)換。
可見,結果為原概念框架中心元素保留或次中心元素保留的語言單位的形式結構與概念結構的象似性較強,結果為原概念框架中心元素喪失的語言單位的形式結構與概念結構的象似性較弱。整體來說,英語菜名的形式結構與概念結構的象似性普遍較強,漢語菜名的則較弱,原因可能為:如前所述,相較于英語,漢語較多使用初始表征行為事件概念框架的語言單位去施指菜,據(jù)統(tǒng)計,該研究中,這類語言單位占到了104個,這便直接導致了部分漢語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結果為原概念框架中心元素喪失,即相較于英語,漢語菜名形式結構與概念結構的象似性的較弱。
本研究對漢英菜名概念框架元素語言形式化的凸顯元素組合和結果進行了研究,發(fā)現(xiàn)二者于上述兩方面存在較大的差異,差異如上所述。因受筆者能力和篇幅之限,本研究還存在諸多不完善,如收集的語料數(shù)量較小等,這是接下來需要研究的方向。
[1]段益民.從中菜的命名看漢民族文化的中和之美[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6):7-10.
[2]周桂英.中國菜的命名理據(jù)及翻譯策略[J].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1):112-113.
[3]楊瓊,賈德江.從功能派翻譯理論角度看《中文菜名英文譯法》的歸化[J].南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2):107-109.
[4]王新丹.跨文化視角下中式菜名英譯研究[D].上海:上海師范大學,2012.
[5]伍錦輝,尹鉑淳.漢英菜名概念框架元素中語言形式化的凸顯方式[J].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1):99-102.
[6]羅生堂.80道經(jīng)典家常菜烹飪詳解[M].北京:科學技術出版社,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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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Smith Andrew F.The Oxford Encyclopedia of Food and Drink in America [M].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4.
A Contrastive Study of Profiled Elements Combinations and Results of the Linguistic Formalization of the Elements in the Conceptual Frames of Chinese and English Dish Names
YIN Bochun1HE Shanting2
(1.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81, Hunan, China;2. Hunan Institute of Information and Technology, Changsha 410151, Hunan, China)
The differences of linguistic formalization of the conceptual frames of Chinese and English dish names lie in two aspects: the combination of profiled elements and the results. The findings suggest that Chinese dish names show more diversified combination than English, and that formal structure and conceptual structure show more similarity in English dish names than in Chinese ones.
Chinese dish names; English dish names; element; linguistic formalization; contrast
本文為湖南省語言文字應用研究專項項目“漢語網(wǎng)絡縮略語規(guī)范化研究”的成果之一,項目編號:XYJ2015GB13。
尹鉑淳(1989—),男,湖南邵陽人,湖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2016級博士生,主要從事認知語言學、英漢對比語言學研究。 賀珊婷(1984—),女,湖南耒陽人,文學碩士,湖南信息學院公共課部助教,主要從事應用語言學研究。
TS971
A
2095-7211(2017)04-001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