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偉+馬瑞東
在人生最該積極奮發(fā),志在有為的青春年華,談論命運或許有些早了,我們的人生始于出生終于死亡,命運更像是貫穿生死之間的長河,發(fā)端于不一的起點,奔騰回相同的遠方......
作為古希臘悲劇大師索??死账棺罡皇⒚淖髌贰抖淼移炙雇酢芳蟹从沉耸冀K盛行在西方思想領域的“先定論”思想—命運天定,無力改變,在這樣的世界人生觀指引下,睿智而有為的人民英雄俄狄浦斯被命運無情的戲弄,始于抗爭,既而回避,終至屈從的過程,寫進了人世所能承受的無限艱辛與無奈,的確,既已成事實的過去是物理變更的,尚不可探的未來又是難以揣斷的,命運的無上魅力就在于它的不可先學與難以彌補。
俄狄浦斯的悲劇,恰恰出于命運的不可先學,面對不能知的命中注定,一連串的意外事件將原本同悲劇人生漸行漸遠的他再次拉回了了“殺父娶母”的軌道,科林斯王的收養(yǎng)是一個意外事件,三叉路口遭遇先王也是一個意外,戰(zhàn)勝斯芬克斯主人忒拜更是一個意外,這不禁讓我想到了西方神學史上的一個經(jīng)典的論斷“命運與巧合只有一墻之隔”
拋棄文學作品恢宏而鮮明的浪漫色彩,放下宗教唯心主義世界觀,命運這條大河真的不可改變,滔滔不絕嗎?
把人之命運比作時間上的未來大概是恰當?shù)?,時間是永恒向前的駛向未來,命運也是一刻不停的流向死亡,可能身為肉體凡胎,我們永遠不能選擇河流的起與止,但是每一次選擇都能左右命運的流向,就像投向江河的石子所泛起的漣漪,看似無痕但無數(shù)的漣漪卻可以掀起巨浪改變河道。
命運的未知,恰恰給了我們改寫它的勇氣與可能,如果事先知曉成功,沒有人樂意努力,如果事先獲悉失敗,沒有人敢于走到最后;曾有一位老婦人拜訪時以蜚聲海內(nèi)的巴爾扎克,并帶去了一份破舊的習作本,希望巴爾扎克看一下這孩子有沒有從事寫作的潛質,巴爾扎克仔細審閱后,當即表示這個孩子或許可以當一個專職寫手,但是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能成為作家—他沒有任何天賦,誰知那名老婦人也便立即告訴他,這個習作本正是出自求學時期的巴爾之手,批判現(xiàn)實主義巨匠巴爾扎克畢竟不是神,基于經(jīng)驗作出推理也談不上命運,但是他的確忘記了后天的大有可為,在漫長的流淌過程中,一是筆耕不輟的見識,是擰碎一切桎梏的決心,正是這一個又一個的漣漪,使原本的希望渺茫變得觸手可及。
有人說,你的背景永遠就是你的時代,也許對命運的駕馭離不開大環(huán)境的推波助瀾,可更多的時候,取于忤逆世俗的驚濤駭浪更能改變命運人生,出身農(nóng)家的波蘭婦女瑪麗曾在一個貴族家庭單人家教,并與這家的長子卡西米爾相戀,但在當時的歐洲,這樣的結合是不被允許的,最終在家人的壓力下,卡西米爾退縮了,瑪麗在極度的失望下,承受著失戀的痛苦與他人的譏諷,毅然決然的孤身前往巴黎求學,在男權主義興盛的法國,這樣的行為更是或是眾矢之的,然后而命運垂青于敢于挑戰(zhàn)的人,時間的大浪淘沙,洗盡鉛華,人們記住了她的另一個名字—居里夫人。
不知不覺的想到了身邊的人與事,也就想到了或多或少都留有遺憾的高考,作為迄今所接觸的第一次真正淘汰性或許也是最后一次的大型考試,之前曾有無數(shù)人都報以厚望,可能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一份成績就可以改變命運了,但是果真如此嗎?命運是條殺氣磅礴的河,是條來勢洶洶的江,從不會因幾絲漣漪而有所震顫,從來沒有任何事是可以決定你的命運的,因為人生是動態(tài)的,正是在不斷的發(fā)展與變更當中沖刷出了不可復制的精彩。
曾聽說,悲劇才是永恒的,因為破碎總是令人痛惜,缺憾總是叫人深省,像《俄狄浦斯王》這樣的經(jīng)典,我們盡可以從多個角度去解讀,在我看來,那是一個英雄在與命運的對抗中努力過,奮斗過,屈從過的悲歌。
命運是條殺氣磅礴的河,是條來勢洶洶的江,它的意義在于奔騰至死,它的魅力在于陰差陽錯。
暫且讓我們贊同西方的唯心史觀,如果說歷史都是偉人書寫的,那命運大河的引領者其實就是每一個凡人本身,而命運最大的精彩從來不在于得償如愿,而在于它的陰差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