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的啟示

陶琰歆

[摘要]近年來，我國經濟得到了快速發(fā)展，但是上市公司造假行為層出不窮，不斷被曝光。反映出我國企業(yè)內部控制不嚴格，中介機構獨立性較低質量不高，政府監(jiān)管體系還不健全等問題。本文通過萬福生科財務舞弊案例分析其舞弊原因及手段，希望借此案例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fā)生。

[關鍵詞]萬福生科 財務舞弊 舞弊手段 原因分析

一、引言

上市公司財務舞弊行為已經成為一個不可回避的問題，繼銀廣夏、達爾曼、藍田股份、綠大地等上市公司財務舞弊問題后，2012年萬福生科也被曝出發(fā)生財務舞弊行為。本文就湖南省萬福生科上市公司為例，分析其財務舞弊手段及原因分析，從源頭上治理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的問題。

二、萬福生科案例介紹

萬福生科（300268）是湖南省常德市的一家從事稻米精深加工研發(fā)、生產和銷售的企業(yè)，在2011年9月27日正式在創(chuàng)業(yè)板上市。但其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被曝光財務舞弊，虛構業(yè)績而被強制退市。

2012年8月23日，萬福生科發(fā)布了2012年半年報，半年報顯示：公司實現營業(yè)收入20.70億元，與同期相比增長了16.18%；實現凈利潤2655.32萬元，與同期相比減少14.84%。2012年9月14日，湖南省證監(jiān)局立案稽查。9月19日，萬福生科接受證監(jiān)會調查。一個月后，萬福生科表示經過初步自查，2012年半年報中存在虛假記載和重大遺漏。其中，萬福生科在2012年上半年發(fā)生虧損1367.84萬元，與同期相比下降143.87%。同時，萬福生科公告表示，募投項目循環(huán)經濟型稻米精深加工生產線項目上半年因技改停產，但未在2012年半年報中披露。10月26日，萬福生科承認報表中虛增營業(yè)收入1_88億，虛增營業(yè)成本1.46億，虛增凈利潤4，023萬。10月29日，萬福生科復牌，股價跌停。2013年3月2日，萬福生科發(fā)布自查報告，其中2008.2011年累計虛增收入7.4億左右，虛增營業(yè)利潤1.8億左右，虛增凈利潤1.6億左右；造假最為嚴重的年份是2011年，在上市的這一年，萬福生科虛增收入2.8億元，虛增營業(yè)利潤6，541萬元，虛增凈利潤5，913萬元。

萬福生科為了上市采用了虛增收入、虛構合同等非法手法，擾亂了證券市場正常運行的機制，是對我國法制法規(guī)的挑戰(zhàn)，破壞了我國行業(yè)規(guī)則和職業(yè)道德以及社會誠信體系，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

三、萬福生科財務舞弊手段分析

1、虛增收入

萬福生科在2008-2012年的主營業(yè)務收入和主營業(yè)務收入增長率如表1所示：

而湖南金健米業(yè)股份有限公司同屬農產品深加工行業(yè)，屬于首批農業(yè)產業(yè)化國家重點龍頭企業(yè)，其2009年-2012年的主營業(yè)務收入增長率分別為2.27%、1.99%、13.86%和3.23%。這兩家企業(yè)都處于湖南省常德市，但兩者的主營業(yè)務收入增長率相差巨大。萬福生科與金健米業(yè)的盈利指標對照如表2所示：

相比于萬福生科，金健米業(yè)在2011年年報中披露了受到國家宏觀政策的影響，原料價格上漲，但是由于國家宏觀價格調控，導致利潤率大幅下降。在原料成本上漲，而終端產品遭遇限價要求、價格難以上提的情況下，必然會造成企業(yè)利潤的減少甚至虧損。但是萬福生科同期毛利率達到金健米業(yè)的兩倍，極其不正常。2011年上半年，金健米業(yè)營業(yè)利潤率為6.36%，同比下降2.33%，營業(yè)利潤虧損2345萬元人民幣，去年同期為正的314.8萬元。后經過證監(jiān)會調查，萬福生科在2008年一2012年半年報中，累計虛增銷售收入90500萬元，虛增營業(yè)利潤21368萬元。

2、虛構合同

萬福生科在2012年半年報更正公告中，調整了應收賬款和預付賬款。其中，將應收賬款從1288萬元更正為412萬元，減少了876萬元；將預付賬款從1450萬元更正為10101萬元，減少了4469萬元。萬福生科所披露的10家主要客戶中，有6家存在或涉嫌虛假交易、虛增銷售收入等行為。萬福生科2012年半年報對2011年部分資產項目更正情況如表3所示：

萬福生科虛報銷售收入，實為3976.55萬元，虛報為17150.33萬元，其中對湖南祁東佳美食品有限公司銷售收入實為222.8萬元，虛報為1415.61萬元；對津市市中意糖果有限公司銷售收入實為118.73萬元，虛報為1341.95萬元；對湖南傻牛食品廠銷售收入為1380.39萬元，對懷化小丫丫食品有限公司銷售收入1340.64萬元，而這兩家企業(yè)在2012年半年報更正后從名單中消失。常德市湘原貿易有限公司、湖南雙佳農牧科技有限公司、樂哈哈食品廠、佛山南海娥興糧油經營部、衡陽市炎健商貿有限責任公司是萬福生科應收賬款的前五位，但在更正后，這五家企業(yè)從應收賬款的前五名中消失。萬福生科為了讓虛假的收入不被發(fā)現，甚至偽造了銷售合同，開具了銷售發(fā)票，還有一系列造假工序配合，看起來十分真實合理。

3、虛增在建工程

萬福生科在2012年半年報與2011年年報相比較，有的工程投入資金不斷增加，但工程進度卻不斷降低。比如，淀粉糖擴改工程在投入金額2 601萬元增長了12.5倍后，虛增金額2132萬元工程進度反而由90%降低到30%；廠區(qū)綠化工程工程進度由100%降到了85%；污水處理工程期末金額由201萬元增長到4201萬元，增加了4000萬元，工程進度仍為50%。而甚至在2012年年報中沒有提及淀粉糖擴改工程。另外，萬福生科在2012年半年報中將在建工程從2011年8675萬元增加至17998萬元，增加了9323萬元，但是沒有任何項目轉入固定資產。其現金流量表中“購建固定資產、無形資產和其他長期資產支付的現金”只有5883萬元。在建工程金額增加由銀行存款或現金減少、預付賬款減少和應付賬款增加組成。由此推測是應付工程款或者預付工程款的增加，而報表中應付賬款增加了379萬元，預付賬款增加了2632萬元。應付賬款與預付賬款總共增加了3011萬元，與現金流量表中的數據相差2872萬元。

4、隱瞞重大事項

萬福生科在2012年半年報中隱瞞了重大事項，沒有披露上半年公司循環(huán)經濟型稻米精深加工生產線項目因技改出現長時間停產的事實。其中普米生產線于2012年1月12日至6月30日累計停產123天；精米生產線于2012年1月1日至2012年6月30日累計停產81天；淀粉糖生產線于2012年3月17日至2012年5月23日累計停產68天。

四、財務舞弊原因分析

1、利益驅動

萬福生科為了上市籌集大量資金，通過財務舞弊，虛增收入和資產，隱瞞重大事項，虛增利潤，以求達到上市要求。許多IPO企業(yè)財務舞弊的初衷就是為了獲得上市資格，解決公司發(fā)展中資金不足的問題或者達到擴大規(guī)模的目的。萬福生科在上市成功后公開募得資金總額42500萬元，巨大的收益使得萬福生科鋌而走險，通過財務舞弊行為達到政策要求上市。萬福生科為了能夠上市獲得利益，虛造財務報表，虛擬銷售合同，虛增利潤，營造經營狀況良好、財務穩(wěn)定的假象，使得投資者被假象蒙蔽，收到巨大損失。萬福生科所在地的常德市經濟總量在2009年躋身湖南省前三，但只有三家上市公司，其中一家就是萬福生科，而常德市的兄弟城市岳陽、株洲分別有11、9家上市公司。常德市希望帶動地方經濟，積極扶持萬福生科上市。

2、減小壓力

萬福生科在2008年-2010年期間，總體負債較高，償債壓力迫使他進行財務舞弊，希望通過上市融資籌集資金。萬福生科在2008年-2010年的資產負債率和速動比率如表4所示：

萬福生科在上市前面臨巨大的短期還款壓力，需要大量的資金。上市是他最好的選擇，上市以后他良好的業(yè)績會使股價上升，再通過配股或增發(fā)等手段，籌集更多資金。良好健康的財政情況也會提高企業(yè)的信用評級，更容易獲取銀行貸款。另一方面，證監(jiān)會對上市公司有嚴格的要求，證監(jiān)會規(guī)定：“凡年度報告的利潤實現數低于預測數20%以上的，除了要公開做出解釋和道歉外，將停止發(fā)行公司兩年內的配股資格。”這也是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的誘因，為了免受證監(jiān)會的處罰，采用財務造假的方式偽造財務報表，欺騙投資者和監(jiān)管部門。

3、造假機會

萬福生科是一家農產品深加工企業(yè)，主要從事稻米精深加工研發(fā)、生產和銷售業(yè)務。萬福生科具有天然的造假優(yōu)勢：1、萬福生科的下游收購來源分散，多為現金交易，審計難以核實每筆合同的真實情況；2、萬福生科的稻米精深加工技術是一項高科技工作，獲得了當地政府部門的支持和補貼。萬福生科在2008年獲得政府免稅補貼82.18萬元，2009年獲得政府免稅補貼540.58萬元，2010年獲得政府免稅補貼775.30萬元，分別占凈利潤之比為3.20%、13.66%、13.96%。萬福生科享有的政府免稅補貼逐年上升，是當地政府所器重的企業(yè)，又由于我國目前對高科技企業(yè)的考查和監(jiān)督機制不完善，所以萬福生科有了可乘之機。

4、外部控制失效

萬福生科在財務舞弊的過程中手段高超，偽造了部分銀行回單和銀行對賬單，而且水平一流。萬福生科在上市前偽造了利潤表，但其資產負債表是真實的：上市后虛增預付賬款和應付賬款，但銀行存款是真實的。萬福生科根據真實的“投入產出比例”，虛構合同，虛增采購，偽造生產和銷售，甚至從供應鏈數據入手。這種財務舞弊手段難以單純從報表上看出來。但萬福生科必須在經過審計機構、保薦機構和證監(jiān)會三重關卡審核后，方可上市。審計機構中磊會計師事務所、保薦機構平安證券在執(zhí)業(yè)過程中出現了職業(yè)道德缺失、玩忽職守等重大問題，沒有履行其監(jiān)督職能，證監(jiān)會也沒有及時發(fā)現萬福生科的財務舞弊行為。這才最終導致了丑聞的發(fā)生。

五、結語

如何才能杜絕此類丑聞的再次發(fā)生？還需要加企業(yè)加強內部控制，健全相關法律法規(guī)，完善相關會計準則，加強相關部門的監(jiān)管和查處力度，提高企業(yè)違規(guī)成本，加強對會計師事務所的質量控制。內外兼修，只有這樣才能從源頭上防止上市公司的財務舞弊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