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喬
[摘要]新媒體時代成為無法逆轉的媒介發(fā)展新趨勢,賦權伴隨新媒體技術成為時代背景最強音,網絡謠言借助新媒體技術與新媒介賦權,加強謠言傳播影響效果,擴大謠言傳播影響范圍。其中信息“把關人”的消解與“議程設置”削弱成為網絡謠言失控傳播的影響因素。通過健全“公共領域”與縮小“信息鴻溝”來減小新媒體賦權之下,網絡謠言肆意傳播。
[關鍵詞]新媒體賦權 網絡謠言把關 人議程設置 公共領域
隨著Web3.0時代的到來,在大眾傳播領域中,新媒體的出現對傳統(tǒng)媒體的造成前所未有的沖擊,個人擁有信息并允許自由的交互成為這個時代信息傳播的獨特個性。一方面,伴隨這種“個性解放”,越來越多的,原本不占有信息傳播優(yōu)勢地位的群體通過新媒體技術與媒介賦權使之傳播影響力量強大,影響范圍深遠的信息,打破了傳統(tǒng)大眾媒介產生的“沉默的螺旋”效果。另一方面,這種個性也借助新媒體平臺在傳遞信息過程中,給予特別是信息匱乏者快速和大量的信息,隨之而來的信源的增加,信息量的膨脹,產生了信息的熵和冗余,熵成為了謠言,而冗余則促使謠言傳播范圍的擴大,影響加深。
與此同時,新媒體技術上“自上而下”的賦權導致使用新媒體技術者“自下而上”的“思想解放運動”。這群習慣于坐在臺下看戲的觀眾突然被拉上舞臺,顯然,已經失去了控制,網絡謠言便組成其中之一。
一、 新媒體的畸形賦權
源自西方20世紀60、70年代的賦權(empowerment,或“增權”),原出自人力資源理論,管理學家奎因·米勒說:“賦權是指下屬獲得決策和行動的權力,它意味著被賦權的人有很大程度的自主權和獨立性?!?[1]即,賦權是給予“權力”。而將賦權嫁接到傳播學領域,美國傳播學家羅杰斯在《賦權與傳播:來自社會變革的組織經驗》中則視賦權為“一種傳播過程,這一過程往往來自小群體成員之間的交流?!盵2]這種賦權便不再局限于上下級之間,而是包含著從屬,平等,或依附等人與人群體互動中一切的關系。
反觀中國社會,原本傳統(tǒng)媒體如電視、報刊、互聯(lián)網等就并非發(fā)揮著西方作為一只獨立于社會之外力量存在的相同作用,而是作為依附于政治,“黨的耳目喉舌”普遍存在著,媒體賦權本或賦予了管理上的權力,更不涉及人與人群體互動之間的權力。于是到了新媒體時代,在本來就源于制度上的缺失和社會組織之間的畸形,越發(fā)變異的發(fā)展,一方面,傳統(tǒng)媒介衍化出的官方新媒體先聲奪人,另一方面,借助新媒體技術速成長起來的自媒體奮起直追,無意間造成了受眾享有的皆是經證實信息的假象,再經過新媒體賦權后人人享有的信息平等交互能力,于是網絡謠言成了自然而然的存在。
二、 網絡謠言的失控傳播
謠言,參照納普(Knapp,1944)定義:“旨在使人相信的宣言,它與當前實時有關,在未經官方證實的情況下廣泛流傳。[3]”因此,謠言并非是絕對的虛假信息,或可能被證實成為真實信息。加之,在傳統(tǒng)媒介構成的“擬態(tài)環(huán)境”中,信息傳播市場中流通的信息皆為經過證實的信息,使得信息接受者在進入到新媒體時代并未有所防備,但兩者皆不能成為放任謠言傳播的理由。新媒體賦予原本處于信息接受下游者更多的權力:一方面,信息接受者與傳播者成為一個整體,使得“把關人”效果減弱;另一方面,獲得信息自由交互能力的受眾增多,參與設置議程的權力不再僅僅屬于傳統(tǒng)的大眾媒介。最終導致了謠言借助網絡媒介擴大傳播范圍,增強傳播影響,于是網絡謠言失控發(fā)展常常失去“是否真?zhèn)巍钡谋举|,而“是否受人關注”才是借助新媒體賦權想要達到傳播網絡謠言的重點。
1.“把關人”消解。
傳播學四大前驅之一的盧因在《群體生活的渠道》首次提出信息傳播中“把關人”。將其貫徹到中國社會中的傳統(tǒng)媒體,充當著傳播這角色的報刊、廣播、電視等便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趙志立提出:“‘把關人最重要的職責就是作為社會的代表對將要傳播的內容進行篩選和過濾,使之符合國家政治法律制度的規(guī)范、化社會文化和理論道德的要求、符合廣大受眾審美和接受的心理。[4]”
長期以來,這些精心篩選并小心證實,使信息符合傳播價值而產生的“把關人”,似乎與受眾相安無事的長期共存:一面是傳統(tǒng)大眾媒介在議程設置中發(fā)揮著強大的調控作用,一面是受眾在這個苦心經營的“溫室”里無憂無慮地接收信息,在這個環(huán)境中,即使產生謠言,謠言產生的影響或在“把關人”可控制范圍,究其根本是在這個環(huán)境下,很少有“把關人”建立起信息反饋機制。而到了新媒體時代,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增加信息的反饋環(huán)節(jié),“傳輸-反饋”借助新媒體平臺同時實現了跨時空的人際傳播和大眾傳播,使獲得賦權之后的信息接收者同時成為了信息傳播者,兩者身份的統(tǒng)一喚醒強烈的自我意識,使“傳輸-反饋”不再關注到信息是否屬實,而是享受參與其中的快感,這也直接越過“把關人”的“把關”,于是造成網絡謠言的肆意。
2.“議程設置”削弱。
“議程設置”理論最早由麥考姆斯針對選舉提出。強調“議程最后能否成為議程,實際上是議題支持者之間競爭的結果。‘議程設置實質就是贏得媒介、公眾和政策制定者對某些議程的注意。[5]”在傳統(tǒng)大眾媒介傳播時期,這些能夠有權力參與“議程設置”的機構往往與政治聯(lián)系密切,與同行競爭相關,通過廣告商的二次售賣,受眾作為最終的消費者往往能夠參與的機會很少。到了新媒體迅速發(fā)展時期,“草根群體以它龐大的基數正成為中國新媒介技術的實踐主體?!盵6]這些在原有的傳統(tǒng)媒介環(huán)境下,不具有信息傳播和反饋的“草根群體”真正意義上有機會參與到“議程設置”這個環(huán)節(jié)之中。而在參與過程中,這些“草根群體”由于賦權時間短,組織不嚴密,制度欠完善,產生的“議題”往往為了獲取利益,博人眼球,包含大量未經證實的謠言,再此之下參與“議程設置”,不僅削弱“議程設置”效應,更加打亂了原有的“擬態(tài)環(huán)境”。
同時,“議程設置是分為兩個層面:第一個層面是報道對象顯著性的傳輸,第二層面是屬性顯著性傳輸。”[7]意味著信息傳輸過程中傳播者會被忽視,也就說明著,新媒體賦權之下,原本有權發(fā)聲的媒介和最新獲得權力發(fā)聲的媒介,傳播的信息具有相同的權威影響。那么在網絡謠言的傳播過程中,最新獲得權力的媒介一旦傳播未經證實的謠言,對于傳統(tǒng)大眾媒介的傳播的經證實信息有抵消作用。
三、應對網絡謠言:實現再賦權
面對“第二媒介時代”的到來,大眾媒介在信息傳播中呈現出去中心化,民主化,信息雙向傳播等特點,這些特點無疑與新媒體賦權緊密聯(lián)系。因此,新媒體賦權則是無法逆轉的大眾媒體發(fā)展趨勢。與此同時,伴隨著新媒介賦權產生信息“熵”和“冗余”,加大網絡謠言傳播能力與影響范圍,也成為不可避免的結果。因此,面對新媒介賦權環(huán)境之下的網絡謠言:一方面,需要利用新媒介賦權或產生的媒介公共領域建立健全信息交互環(huán)境;另一方面,消除在新媒介賦權之下,誕生新產生弱勢群體的“信息鴻溝”。
1.建立健全“公共領域”。
由德國法蘭克福學派第二代領軍人爾根·哈貝馬斯(Jurgen Habermas)提出的“公共領域”概念,原指17、18世紀在歐洲“資產階級社會中出現的俱樂部、咖啡館、沙龍、雜志和報紙等公共媒介所促成的一種社會公眾討論公共文本、進行自由交往的公共空間”。隨著新媒體賦權帶給更多人信息接受和傳播的權力,新媒體平臺將更有益于公共領域的建立。盡管在某種程度上說,由于新媒體賦權所帶來的“把關人”消解,“議程設置”削弱導致大量網絡謠言傳播,這將導致公共領域聲音嘈雜,內部混亂。同時,由于不健全的信息傳播體制,或將誕生出新一批的失權者,但時下,新媒體賦權也已然成為趨勢。因此,只有更好的建立健全“公共領域”信息傳播環(huán)境,減弱網絡謠言危害,嚴防“塔西佗”陷阱,才是因對新媒體賦權下網絡謠言滋長的一種方式。
2.正向縮小“信息鴻溝”。
最初由蒂奇諾(Phillip Tichenor)等人提出的“知識鴻溝”隨著信息傳播時代的發(fā)展,和研究的深入,演化成當下的“信息鴻溝”,并在傳統(tǒng)大眾媒介造成的“老溝未平”,時下新媒體引發(fā)的“新溝又起”。而網絡謠言與影響“信息鴻溝”存在的幾個因素也密不可分:網絡謠言的散步范圍隨著互聯(lián)網接入與使用程度的提高,互聯(lián)網數字化時代需要掌握的信息智能要求降低,網絡內容(包括未經證實)急增而擴大,原本為進入到互聯(lián)網信息空間的受眾,利用“把關人”的弱化信息自由交互。表面上看,“信息鴻溝”的確在縮小,網絡謠言存在也理所當然,但實際上,新媒體給予以前的信息匱乏者更多的網絡“言論自由權”,也同時在削弱原信息擁有者的聲音,未經證實的網絡謠言常常蓋過證實的信息的程度加深,或造成的結果是并非是“信息鴻溝”往健全化的方向縮小,因此,一方面要利用新媒體賦權減小“信息鴻溝”,另一方面也要嚴防網絡謠言利用“信息鴻溝”的縮小反而放大。
注釋:
[1]E. M. Rogers & A. Singhal:《Empowerment and Communication: Lessons Learned From Organizing for Social Change》,《Annals of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Association》2003年第27期
[2][7]丁末:《新媒體賦權:理論建構與個案分析——以中國稀有血型群體網絡自組織為例》,《開放時代》2011年第1期
[3]Knapp R:《A Psychology of Rumor》,《Public Opinion Quarterly》1944年第8期
[4]趙志立:《網絡傳播的社會控制》,《當代傳播》2006年第4期
[5]黃旦:《傳者圖像:新聞專業(yè)主義的建構與結構》,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
[6]丁末:《一種實踐性的社會研究.網絡傳播研究》,《國際新聞界》2009年第10期
(湖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