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雷晶
(華東理工大學 團委,上海 200237)
摘 要: 在愛國主義教育傳播過程中,愛國意識以一種象征符號的方式呈現(xiàn),并通過愛國符號的演繹,實現(xiàn)對受眾愛國意識的培養(yǎng),其敘事邏輯和說服機制是加強我國愛國主義宣傳教育工作有效性的關鍵,唯有注重愛國符號的提煉與闡釋、匹配目標受眾的需求與價值、善用媒介輿論的引導與影響,才能更好地與當代青年積極溝通與對話,喚醒愛國意識。
關鍵詞: 愛國意識 傳播符號 愛國主義教育
2016年國慶檔,一部主旋律電影《湄公河行動》強勢登陸大熒幕,7天收獲5.3億票房,豆瓣評分超過8.2,取材自“湄公河慘案”的真實事件,這部很“燃”的愛國電影引起民眾極大的民族共鳴。同年春天,一部韓國電視劇《太陽的后裔》風靡亞洲,韓國本土收視率逼近40%,在中國某視頻網站點擊率超20億次,雙雙刷新歷史紀錄。作為一部描寫軍旅故事的韓國偶像劇,除保有傳統(tǒng)劇集帥哥配美女的偶像化人物設定外,此次劇情植入了以軍人為愛國表征的家國情懷。無論是《湄公河行動》的鐵血硬漢,還是《太陽的后裔》中的家國情懷,以影視劇為代表的愛國主義宣傳教育方式正被更多地關注和肯定,在這些植入愛國意識、強化愛國說服的宣傳教育載體中,其運用傳播語言,駕馭傳播符號的演繹邏輯值得借鑒。
一、當代青年愛國意識的時代內涵
愛國主義作為一種具體的歷史范疇,在社會發(fā)展的不同階段、不同時期有著不同的具體內涵和特點。在中國經濟社會迅猛發(fā)展的今天,愛國已不僅是拋頭顱、灑熱血,保衛(wèi)國家的壯烈情緒,更多地內化為一種基本的公民意識,這種公民意識包含愛國意識和國家自信,并表現(xiàn)在其對國家民族身份的認同感和對國家的責任感之中。這種主體意識的強烈覺醒,讓廣大青年群體了解到自己與國家存在的密切聯(lián)系,將自我歸屬于國家,心生自豪,才會關心國家利益,在國家利益受到侵害時愿意挺身而出,在民族文化受到歧視時個人感情會覺得受到傷害,才會對國家發(fā)展自愿地負起責任。因此,愛國雖是一種本能的情感,但愛國意識的構建并非立竿見影,而是在各種文化、價值、教育、實踐的熏染下,逐步建立起來的愛國認知和國家認同。因此對青年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和愛國意識培養(yǎng),探索愛國主義教育有效途徑,使愛國主義植根于當代青年,并外化為知行合一的愛國行為,更需要借助時代的傳播符碼,與青年建立有效溝通,讓青年的愛國意識真正覺醒。
二、愛國意識在傳播中的象征符號
美籍語言學家羅曼·雅各布森曾說:“每—個信息都是由符號構成的?!比祟愐驗榘l(fā)明和擅用符號,才構成了對繽紛世界的理解和頓悟。在符號學研究中,符號成為一種“媒介物”,構建起了訊息傳達和轉換的多元關系。理解符號,理解符號的能指、所指,把握符號意指與表征的邏輯敘事法則,有助于我們以全新的維度看待今日的愛國主義宣傳教育。
1.皮爾斯的象征符號
根據(jù)皮爾斯的符號學理論,皮爾斯首先將符號定義為符號形體、符號對象和符號解釋的三元關系,在此基礎上先后提出了10種有關符號分類的三分系統(tǒng),并強調了符號的“表征方式”讓符號成為對象的“代表”和“象征”,從而傳達了關于符號對象的訊息,在此基礎上提出了“象征符號”,即象征符號的符號形體與符號對象之間沒有肖似性或因果相承的關系,它們的表征方式僅建立在社會約定基礎之上。在人類的符號活動中,對象征符號的運用和討論最為普遍,以至于許多人把“符號”一詞狹義地理解為“象征符號”。就像國旗象征國家一樣,愛國意識承載在具體的象征符號之中,并通過各種關系的演繹,進行愛國主義精神表達。
2.達成社會約定的愛國符號
象征符號的生命力在于一種社會約定的構建,愛國作為一種作用于意識層面的情感驅動和行為舉止,需要有外化、具象的符號承載,如國旗、國歌、國徽作為一種象征符號,能與接收符號的受眾直接建立起約定俗成的認同理解關系,看到鮮艷的五星紅旗就會有一種家國情感的投射,看到整裝立正的軍人,就會有保家衛(wèi)國的豪情壯志。但形式層面的象征符號,還需要內容層面的符號演繹作為價值支撐,才能以“符號”為媒介,架設起愛國意識的自然傳遞。
形式層面的象征符號作為一種具象的符碼形態(tài),如同靜態(tài)的畫面和定格的表情,其意義是被人為約定和賦予的,目的在于直接喚醒對某種事物的記憶和感知,就像在影視劇作品中,經常會有對著一張相片就流淚的橋段,此刻相片就是一種象征符號,唯有知道相片背后的故事,才能理解何以該符號能夠成為引發(fā)情緒的“淚點”。因此約定關系的建立,是提升象征符號傳播影響力的關鍵。我們有許多愛國主義教育宣傳作品,不能更好地把愛國故事說到受眾的心里,原因在于我們有時簡單地進行愛國符號的堆砌和臉譜化演繹,而未將愛國符號真正串聯(lián)進愛國教育的故事情節(jié)之中,從而不易形成有效的符號通感,喚醒意識和認同。
三、影視劇中傳播符號的演繹邏輯
在影視劇中充斥著各種象征符號,符號的不同演繹方式傳遞著不同的敘事態(tài)度,同一事物,傳播者進行不同情節(jié)、鏡頭的架構,就能演繹出截然不同的意義屬性,觀看的受眾與劇集符號文本之間的互動關系,是一個主體認同的建構過程。影視劇不僅呈現(xiàn)各種象征符號,而且意圖通過這些象征符號本身的再現(xiàn)機制,生產一種受眾的主體認同機制,從而施加文化影響。許多愛國主義宣傳教育作品會選擇紀錄片、抗戰(zhàn)劇、軍旅劇作為傳播路徑,就是因為影視劇的敘事邏輯能極大地調動受眾感官接觸象征符號,從而營造積極的認同場域,比簡單的國旗懸掛、海報張貼更能讓受眾投射情感訴求。但與此同時,對于象征符號的正確解讀卻離不開對具體的歷史和社會背景、文化背景的了解。受眾的拾取過程必定帶著主觀的價值偏好,因此,要構建起良性的引導機制,還需要找到符合受眾偏好的符號演繹邏輯。
弗洛伊德曾說:“人的意識組成就像一座冰山,露出水面的只是一小部分(意識),但隱藏在水下的絕大部分卻對其余部分產生影響(潛意識)?!睈蹏庾R在影視劇中的呈現(xiàn)方式同樣遵循這一原則,表面上直觀的、表現(xiàn)愛國主義的象征符碼帶來的只是意識感知,要讓其深入潛意識,自然而然地形成認同和接受,顯然還需要一種演繹說服,即符號邏輯關系的有效構建。談及影視劇中的象征符號,往往很多敘事方式以具象標識的反復出現(xiàn)為著力點,就像植入式廣告,以呈現(xiàn)許多商品的特寫鏡頭為傳播方式,但這只是象征符號的外延,并未有效觸及內涵。羅蘭·巴爾特曾提出,符號的內涵是外延的“換擋加速”,也就是說作用于意義表達和說服機制的,才是象征符號的內在邏輯。在影視劇中,愛國主義象征符號的內涵演繹顯然成為其愛國意識植入的重要手段,如通過形象植入構建身份認同,通過情節(jié)植入傳遞責任意識,通過符號共謀創(chuàng)設愛國情境等。在《湄公河行動》中,具有真性情的人物塑造,使得軍人作為一種國家標簽,象征符號更立體、更鮮活;真實的歷史事件傳遞了一種信仰的力量,詮釋了價值觀的正確打開方式,讓觀眾覺得愛國并不造作,信仰不是空喊口號,這和許多“用力過猛”的愛國主義宣教片相比,更符合現(xiàn)代年輕人的價值審美和接受需求,愛國主義通過一種議題植入的方式加以呈現(xiàn),其背后的隱喻給了象征符號一種新的演繹路徑。
四、對新形勢下愛國主義宣傳教育工作的啟發(fā)
一部制作精良的愛國主義宣傳教育作品其實是強軍文化、愛國意識構建的重要載體,必須從傳播符號的提煉、價值的匹配和輿論環(huán)境的引導上進行有益的探索。
1.注重愛國符號的提煉與闡釋
任何一種意識形態(tài)的建構都是通過符號演繹完成的,愛國意識作為從國家認同到自愿擔起國家責任的知行關系,對國家意志的良好體悟是強化愛國意識的關鍵。在愛國主義宣傳教育中,注重愛國符號的提煉,不僅要尋找到可供愛國意識展示的承載物、媒介物,更要找到從內涵到外延的換擋加速器,強化對于意義的理解和闡釋。之所以有些愛國主義作品拍得呆板,表演膚淺,情節(jié)拖沓,其實和編劇沒有深刻把握愛國語境,無法實現(xiàn)話語“通感”深有關系。如果只是歷史人物、歷史事件的堆砌,類型化、模式化的人物塑造,貼片式、巡展式的愛國符號,影視劇作品就自我放逐了話語權的構建,難以引起受眾的情緒共鳴,更別說價值觀的引領了。
2.匹配目標受眾的需求與價值
需求分層和價值多元是當今社會不可回避的現(xiàn)實表征,我們比以往任何一個時代都更容易通過各種媒介接觸到整個世界的多元文化,也比任何一個時代更具有選擇性地定位各自的需求差異。因此,傳播并不是單向度的事,而是雙向度的匹配、迎合和滿足,即精準把握目標受眾的需求,用易于溝通的話語體系,構建起與之相適應的價值引導機制。如影視劇作為一種觀感藝術形式,對于演員、場景、情節(jié),受眾總是有更高的期待,尤其是在如今影視劇過剩,國外優(yōu)秀影視劇紛紛搶灘網絡平臺的當下,受眾看得更多,眼光自然更挑剔。傳統(tǒng)宣教內容如果不能賦予新的傳播形式,保持與當今時代無縫對接的知識供給,就無法有效滿足受眾需求進行價值引導。
3.擅用媒介輿論的引導與影響
我們?yōu)槭裁匆懻搨鞑シ枌蹏庾R的構建問題呢?是因為當今世界的傳播生態(tài)已經不是簡單的“看”與“被看”關系,而是充斥著對于符號的各種價值拾取方式,“把關人”不僅在傳統(tǒng)的、單向度的大眾傳播領域有效,在今天多元媒介選擇環(huán)境下,依然充當著十分重要的舉薦人作用。對于影視劇來說,不是拍出來就一定有人看的,也不是說,花重金請了偶像出演,觀眾就一定會買賬,現(xiàn)在的受眾有太多的社交圈和由此帶來的評價圈,這些圈子的建立基于他們的真實人際關系,基于他們的興趣偏好,基于他們的知識儲備,并正在幫助受眾過濾和篩選符合他們價值口味的作品,同時會以符號的方式生成輿論控制和影響他們的行為選擇和價值判斷。很多現(xiàn)象級影視作品都能基于口碑效應,把很多普通大眾卷入觀影的風暴圈,成為文化現(xiàn)象。因此,愛國主義教育作品除了嚴控質量關,還要善于運用媒介的力量和輿論的力量,提煉和放大易于溝通的符號,真正構建起具有中國文化影響力的引導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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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2016年度華東理工大學思政研究課題“新媒體視域下愛國主義宣傳教育社交化發(fā)聲路徑研究”(課題編號HLSZ201610)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