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電影節(jié)悲劇類電影解讀

李 長 青

(山東理工大學 外國語學院，山東 淄博 255000)

國際電影節(jié)悲劇類電影解讀

李 長 青

(山東理工大學 外國語學院，山東 淄博 255000)

國際電影節(jié)始終以保持對社會問題和政治傾向的極大關注而著稱，其中作為類型電影的悲劇電影，借助嚴肅莊重的人生態(tài)度與命運安排之間的抗爭，對特定時代背景人物的歷史地位與命運進行詮釋，不但能引發(fā)觀眾的憐憫與恐懼，還會達到震撼心靈的作用。有鑒于此，以其中三部獲得國際獎項的電影為例，解讀了悲劇類電影的寓言性、歷史性和時代性，并分別針對悲劇類電影中的人物形象、悲劇心理和美學體現(xiàn)問題進行詮釋。

悲劇類電影；國際電影節(jié)；電影評析

悲劇(Tragedy)發(fā)端于古希臘的文學作品尤其是戲劇作品中，屬于美學范疇。亞里士多德在《詩學》(Poetics)中對其進行過詳細描述。在電影這一藝術形式中，悲劇一直扮演著重要角色，借助對影像的分析和感受，能讓觀眾領略世間的悲劇沖突，從中獲得啟示與感受，這也是悲劇類電影獲得持久魅力的原因所在[1]48-50。正因如此，在每年二月拉開帷幕的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上，悲劇類電影一直備受人們關注和追捧，這類電影所呈現(xiàn)的文化反思并非源自情感控訴和對概念的拆解，而是通過悲劇人物、悲劇心理和美學再現(xiàn)，讓人從中獲得精神感悟，并在生命體壓抑、掙扎和騷動不安中，感受生命的熱烈和狂放，借助主人公思想和行為的極大放縱讓觀眾在視聽當中有所體會和回味。

一、悲劇類電影的“三性”解讀

(一)悲劇類電影的寓言性

悲劇類電影訴諸精神與心靈，將文化批判和悲劇精神融合在一起，以實現(xiàn)擺脫現(xiàn)實困境的目的。對電影創(chuàng)作者來說，思想層面的人本思想產(chǎn)生了審美理想視域中的悲劇意識。這種悲劇意識的存在讓電影題材本身突破了特定時期限制，逐漸淡化了時代背景。如此一來，這種超越“時空”的創(chuàng)作意識讓悲劇類電影產(chǎn)生了某種特別意蘊。通過對歷屆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中悲劇類電影的分析發(fā)現(xiàn)，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電影本身一般會將反映生命意識視作電影的主題，在故事編排方面刻意尋找與人之生命意識相對立的事物，以此發(fā)現(xiàn)讓生命意識衰落的文化根源，并借此提升電影的藝術張力。

(二)悲劇類電影的歷史性

在世界范圍內(nèi)，悲劇類電影的崛起與人們意識形態(tài)的變遷不無關聯(lián)。在國際電影節(jié)中出現(xiàn)的悲劇類電影，其創(chuàng)作大多基于對歷史上長期存在的思想禁錮與文化缺失的反映。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電影創(chuàng)作者的創(chuàng)作激情會借助不同的道德理想和文化訴求表現(xiàn)出來，即便其中的創(chuàng)作理念五花八門，甚至天馬行空，創(chuàng)作理念之核心部位還是會對歷史進行“悲劇性反思”[2]17-19。在這種情況下，創(chuàng)作者一般不會研究與考察電影的表現(xiàn)形式，他們會將注意力放在持續(xù)不斷的思想選擇與表達方面。比如，在歷屆國際電影節(jié)入圍影片中，部分悲劇類電影就具有十分明顯的歷史烙印，透過人物和人物心理，能夠讓觀眾感受到思想和情感被踐踏的“傷痕”。

(三)悲劇類電影的時代性

對任何具有社會責任感的電影創(chuàng)作者來說，其審美意識中倘若缺少了對時代發(fā)展的批判，就無法創(chuàng)作出讓廣大觀眾“欣然接受”并高度認可的作品。對悲劇類電影來說，其中表現(xiàn)出來的“對人性的摧殘”和“對歷史的控訴”之所以能夠深入人心，并不單純是因為這些是歷史事實，而是在創(chuàng)作者的作用下使之升華到悲劇層面?？v觀國際電影節(jié)中悲劇類電影對時代發(fā)展的關注，無一例外都體現(xiàn)出深層次的文化批判、政治批判和道德批判，比如電影節(jié)中的“災難電影”?？梢哉f，將悲劇意識融入電影創(chuàng)作中，突出的表現(xiàn)便是電影創(chuàng)作者對“人的解放”和“人的全面發(fā)展”的訴求。當電影深入到觀眾的文化心理結構之中，并極大地關注了時代特征時，就會醞釀出悲劇思想。

二、悲劇類電影中人物形象剖析

以獲得1991年第17屆莫斯科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女主角獎的《包法利夫人》(Madame Bovary)為例。該影片根據(jù)福樓拜(Gustave Flaubert)的同名原著小說改編而來，其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殘酷現(xiàn)實和人們因欲望而催化成的丑惡面目進行了挖掘和再現(xiàn)。創(chuàng)作者借助對女主人公愛瑪?shù)男蜗笏茉欤钊肫饰隽?9世紀中葉法國社會的真實生活[3]93-96。電影《包法利夫人》以女性為主角，通過描述艾瑪對理想和愛情的追求過程，體現(xiàn)出真實的人性。在這部電影中，人物形象各有所用，借助不同人物對當時社會的虛榮、私欲、自私和墮落等真情實感予以揭示和批判，在全面勾畫人性之欲望與道德之訴求的同時，完成了對艾瑪人生悲劇的構建。造成艾瑪人生悲劇的原因有兩方面。

(一)殘酷社會的步步緊逼

在《包法利夫人》這部影片中，創(chuàng)作者對現(xiàn)實社會之腐敗和人們內(nèi)心之黑暗進行了細致描述?？梢哉f，艾瑪?shù)谋瘎∫呀?jīng)超越了其個人悲劇的范疇，能夠借此演化為當時資產(chǎn)階級社會的悲劇。在艾瑪眼中，她所處的社會物欲橫流、金錢至上，人們追名逐利，并將其視為人生的終極追求，任何愛情和友誼都不值一提，甚至會成為人們走向成功道路的障礙，在現(xiàn)實社會面前，浪漫與愛情都無處藏身。比如，在艾瑪?shù)氖澜缋?，羅道爾夫與萊昂完全是19世紀中葉法國社會中虛偽人性的代表，艾瑪雖然始終生活在幻想出來的浪漫故事里，但虛幻而浮華的生活使之在現(xiàn)實考驗與生存困境面前顯得束手無策。而一旦對此沉迷，幻想就注定破滅，悲劇也就無法避免。再如，影片中出現(xiàn)的外省貴族、地主和高利貸者以及市儈們，他們的惡德丑行是當時社會真實、客觀的反映，讓資本主義社會的腐朽墮落和小市民的鄙俗和猥瑣一覽無余?；谶@樣的環(huán)境與現(xiàn)實，艾瑪必然走向墮落和自我毀滅的深淵。

(二)艾瑪內(nèi)心的欲望與貪婪

在主人公眼中，現(xiàn)實一直是殘酷的。面對父親包辦婚姻和與自身反差巨大的查理，艾瑪之精神生活不斷受到打擊與摧毀。在艾瑪看來，這一傳統(tǒng)社會的家庭已經(jīng)讓她窒息，難以接受她的傳統(tǒng)女性身份與既定的命運安排，她的熱情奔放甚至和宗教信仰之神秘與保守有著天然沖突，比如，艾瑪對修道院的條例與戒律產(chǎn)生抵制情緒等。此外，庸俗的社會和美好愿望之間存在顯著落差，而這不斷扭曲著艾瑪原本純潔無暇的愛情觀與人生觀，在浪漫主義和殘酷現(xiàn)實之間的強烈沖突中，艾瑪逐漸失去了理性和耐心，甚至偏離了當時社會的道德軌跡，和羅道爾夫墜入欲望的深淵而無法自拔。此時，艾瑪完成了“回歸”，其人性欲望得到了釋放，但正因為如此，艾瑪?shù)娜松呦蛄吮瘎∫幻妗?/p>

三、悲劇類電影中的人物心理解讀

以獲得2011年第83屆奧斯卡最佳提名獎的電影《黑天鵝》(Black Swan)為例。這是一部經(jīng)典的懸疑驚悚電影，該影片自2011年上映后取得了十分可喜的成績。影片中，主人公妮娜所處的行業(yè)中競爭和規(guī)則并存，其殘酷性不言而喻。在被選為新一屆天鵝公主后，妮娜與總監(jiān)參加了公眾酒會。在酒會上，上一屆天鵝公主貝絲卻對她“不懷好意”，在那如尖銳的針尖一樣的目光射向她時，里面暗藏著極度的失落與仇恨，尤其在退幕以后，貝絲對妮娜的恨意不斷襲來，甚至認為妮娜的上位是出于其它不正當手段，而最終，貝絲由于喪失理智而在車禍中毀容，從此告別了站上舞臺的可能?？梢哉f，在這部影片中，將此類故事視為行業(yè)中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是通過創(chuàng)作者的鏡頭，讓這其中本身就殘酷異常的規(guī)則透過貝絲的悲劇而顯得異常令人動容。借助這部影片，觀眾能夠感受到，在當時人們的潛意識里，都存在對地位與財富的強烈追求。但是，當夢想成真之時，卻會遭受不可估量的恐懼、妒忌和憤恨的目光，讓人無所適從[4]45-47。

在電影《黑天鵝》編織的真實而虛幻的故事里，主人公妮娜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最終實現(xiàn)了自我毀滅。在她的生活中，出現(xiàn)了不勝枚舉的假想敵，甚至包括她的母親?？梢哉f，在強烈的成功欲望面前，妮娜會認為只有實現(xiàn)了人生的價值，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而這讓她開始對所有事物產(chǎn)生了敵意。更為重要的是，作為一位需要演繹愛的舞者，妮娜從未得到過愛情的垂青。從這個角度講，《天鵝湖》講述的是為了愛而犧牲一切的故事。因此，妮娜也只有為夢想犧牲，為愛進行演繹，卻始終無法明白愛的涵義。正因如此，妮娜難以演繹出天鵝公主發(fā)現(xiàn)王子錯選他人之后應有的失控和痛苦的感受。更為重要的是，《黑天鵝》實現(xiàn)了對人性善惡感觀的深入挖掘，在善與惡之間并不存在清晰的界線?？墒?，一旦陰陽轉(zhuǎn)換，人們就會過分專注其中一方而導致善惡逆轉(zhuǎn)，人生也會因此變得脆弱而殘酷。

四、悲劇類電影中的美學體現(xiàn)

以獲得2013年第85屆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的電影《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為例。悲劇類電影是一種特殊類別的類型電影，此類電影的創(chuàng)作美學理想除了要體現(xiàn)在形式層面，更重要的是應實現(xiàn)內(nèi)容和形式上的完美統(tǒng)一。從20世紀初開始，電影藝術就綜合了時間與空間元素，悲劇類電影得到了西方電影創(chuàng)作者的關注。可以說，時至今日，包括在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上映的優(yōu)秀經(jīng)典影片都屬于悲劇電影的范疇[5]49-51。比如，2012年上映的由雷德利·斯科特導演的《普羅米修斯》就是一部融合現(xiàn)代科技元素，對古希臘悲劇精神予以現(xiàn)代解析的另類科幻電影，其中充滿了悲劇式的接受美學(Receptional Aesthetics)。在影片片頭出現(xiàn)的“jockey”就是“普羅米修斯”的原型——巨人種族。電影從一個被遺留于地球上的外星巨人開始講述。當時絕望的他望著離開的太空船，喝下了使自己碎裂的毒素。但是，他的基因早就深入到地球生物的微細胞內(nèi)，繼而成為人類的祖源，后因從掌管宇宙秩序的宙斯處盜取火種獻給人類，最終成為罪人。

在電影《普羅米修斯》中，人類的命運是悲慘的——他們本應是被處死的巨人族后代。可以說，這部影片中的故事與創(chuàng)世紀中伊甸園之設定十分相像，即人類始祖因為獲罪而遭放逐，其后世子孫以及世世代代均要背負罪惡而生存，只有不斷贖罪和尋求答案，才能重返神的身邊。整部影片中，其中的所有重要角色均要向創(chuàng)造者尋求答案，但是，在巨人族之上一定還存在真正主導人們命運的更高級的神。也就是說，人的命運本身并不能通過人類社會的高科技而得到指引。在這部影片中，無時無刻不充斥著悲涼氛圍，其以全新視角展現(xiàn)了人生的偶然與命運的必然，他們所具備的不可抗拒性讓古希臘命運悲劇觀得到了現(xiàn)代演繹，全景展現(xiàn)了人類面對生命中的阻礙力量——命運，能夠展現(xiàn)出人的自由意志和對命運的抗爭。這種對人類命運進行的富有詩意的想象，可謂是悲劇類電影美學最集中的體現(xiàn)。

五、結語

喜怒哀樂是人類的正常情緒，悲劇因其色彩濃烈，更能產(chǎn)生震撼人心的力量。通過對國際電影節(jié)中悲劇類電影評析可以知道，此類電影借助人物命運和心理活動，能夠透射出強烈的氛圍，在展現(xiàn)個體對命運的抗爭和對歷史的控訴同時，能夠讓悲劇人生和悲劇本身綻放出壯美的篇章。但是，更多時候，在悲劇類電影中，無論是壯美的故事還是英勇的靈魂，通常會在困境中遭到毀滅，讓觀眾從中感受到痛快淋漓的苦楚，繼而由此而產(chǎn)生美的感受，在壓抑的氛圍中實現(xiàn)心靈的解放和情感的爆發(fā)。當然，需要注意的是，包括在國際電影節(jié)上上映的悲劇類電影在內(nèi)，幾乎所有的該類型電影傳達的都不是消極悲觀和厭世思想；相反，借助主人公的命運和其他人物的研究，能夠更好激勵人們勇于直面慘淡人生的勇氣，以及敢于實現(xiàn)自我、塑造真我和追求靚麗人生的意義。

[1]許海龍.電影《包法利夫人》中艾瑪形象塑造與人物悲劇解讀[J].電影評介，20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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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黃倩.《黑天鵝》：徘徊于善惡之間的悲劇心理學電影[J].電影評介，2016，(4).

[6]張德祿，劉汝山.語篇連貫與銜接理論的發(fā)展及應用[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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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13

李長青，男，山東淄博人，山東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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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0040(2017)05-0043-03

(責任編輯魯守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