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者對可能性的開啟

嚴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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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者對可能性的開啟

嚴春友

(北京師范大學(xué) 哲學(xué)學(xué)院，北京 100875)

他者介入自我的方式是偶然，他者開啟了存在的多種可能性，他者對于自我的意義是不確定的。他者對于自我起著既解構(gòu)又建構(gòu)的作用。自我猶如一個熔爐，將各種外來之物冶煉成自我之構(gòu)成部分，因而他者的開啟作用并未使自我由此變?yōu)樗?。他者作為異在，對于那個具有強大引力的自我中心起著牽引作用，從而免得發(fā)生引力坍縮，使自我變成一個黑洞。他者存在的原因在于視域的有限性和存在的整體性。他者為自我提供了異質(zhì)的生命營養(yǎng)，是生命活力的來源。他者并非只存在于外部，自我自身也有他者存在。他者是自我召喚而來，有什么樣的自我，就有什么樣的他者。他者是主體性的非主體性存在，是非主體性的主體性存在。

他者；自我；自我主體性；非主體性

他者，是哲學(xué)上常說到的一個概念，涉及許多重要問題，可是究竟什么是他者，他者又有什么意義？似乎尚未說清楚。某些著作涉及了這個問題，但總感到不甚其詳；有些人則把他者看作痛苦的根源，比如薩特說“他人就是地獄”，以至于讓人對他者感到恐懼。他者的意義和作用，不這么簡單。另外，他者這個哲學(xué)概念聽起來很玄奧，似乎很“形而上”，實際不然，在生活中只要注意體會，是可以隨時發(fā)現(xiàn)的。

一、何謂他者

他者，通常是被作為主體性的對立者而談?wù)摰?，這無疑是正確的。然而，當人們在這樣談?wù)摰臅r候，卻往往只看到了他者對于主體性的限制、解構(gòu)作用，而沒有看到他者對于主體性的建構(gòu)和設(shè)定。實際上，“他者”這個概念恰恰預(yù)設(shè)了主體性的存在，他者是以主體性的存在為前提的，他者只能是某個主體的他者，主體性是他者存在的根源。試設(shè)想一下：沒有“我”，哪里有“他”？當我們說他者的時候，一定是對于某個“我”（也即主體）而言的。

從以下關(guān)于“他者”之含義的幾個方面來看，也印證了上述道理。

從認識的角度講，他者即未知者，亦即陌生之物。凡是我們未知的東西，即為他者。由于它們沒有進入我們的視野，不為我們所認識和理解，因而我們會覺得它們是一個闖入者、陌生者。這樣的他者必定是以一個認知者為前提的，沒有知者便無未知者，而這個知者便是“我”，而未知者則是“他”者。

他者是不可控制者，我不能對其進行支配。凡是我能夠控制的事物，我會保持著對它們的認同，不會把它們當作異在，因而我會感覺它們屬于我的世界，在某種意義上也是自我的構(gòu)成部分；而對于我所不能控制的那些事物，我總感覺是一種堅硬之物，具有不可入性，是外在于我的。就此而言，他者往往具有消解自我的作用和傾向。

他者因此也就是相異者，由于相異而不能被納入到自我當中，甚至于成為自我的一個對立物，抑制著自我，影響著自我的存在狀態(tài)。

他者的介入方式是偶然，因為他者是不確定的。這種不確定性的含義是：我不知道他者何時出現(xiàn)、何時消失，也不知道他者以何種方式出現(xiàn)和以何種方式消失；我不知道他者會對自我產(chǎn)生怎樣的作用，在我的生活中具有怎樣的意義。

淺層次的他者便是呈現(xiàn)于我們面前的一個個實體性的存在——他人、他物，但這個層次的他者不具有實質(zhì)性意義，它們大多與我并無關(guān)聯(lián)。有實質(zhì)性意義的是介入到我的生活中的他者，這樣的他者才是有深度的，會影響我的生活、內(nèi)心世界以至于命運。

他者也可以說是潛在的存在。這里的“潛在”并不意味著“隱藏的存在”，因為“隱藏的存在”雖然隱藏著，但依然是“已經(jīng)存在”，因而是現(xiàn)成的存在。而“潛在”是“未然的存在”，也就是從實體上來講是根本沒有的存在。這種“根本沒有的存在”卻是存在的，這就是“潛在”的獨特性質(zhì)。它是一種“未在之在”，是可能性——不，甚至于當我們說“可能性”的時候也已經(jīng)將其實體化了，潛在是不具有任何實體性的，因為我們“潛在”的可能性完全沒有任何內(nèi)容。比如，我可以問：我下一步的潛在是什么？回答只能是：無。的的確確，從現(xiàn)在的我來看，下一步或者明天的存在（這里指的是具體的存在，而非一般的、抽象的存在，對于抽象的存在是可以斷言的，如我可以斷言明天如無意外我肯定會依然活著）是不能做出任何斷言的，就此而言，潛在就是“無”。但這個無是最大的“有”，因為這個“有”的意思是無數(shù)的可能。

自我是向著潛在、亦即向著無而存在的。自我存在的過程就是將無化為有、將潛在化為顯在的過程。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他者的存在便賦予了自我存在以意義，成為自我存在中構(gòu)造自我的重要因素。

由前述他者的含義也可以看出他者存在的原因。首先，在于視域的有限性，有限視域之外者即為他者。對于一個全知全能者，便不存在他者，因為一切都在他的視域之內(nèi)。其次，在于存在的整體性質(zhì)。每一個存在物都不是封閉的，而是有著一定程度的開放性，因而是向外擴展、延伸著的；同時也是向著整體展開的，這就決定了整體對于每個存在者的作用，總有來自這個整體的他者進入此在的生存之域。其三，是由上述整體性所決定的存在的不確定性、隨機性、偶然性。

所謂整體，并不是一個完成了的東西，它沒有邊界、沒有起源和終結(jié)，“整體”這個概念便是對于這種境遇的描述。我們不知道它（這個“它”字是不確切的，因為它給人一種有邊界、有限的感覺）何以存在，不知道它之中的萬物是何種關(guān)系，不知道其中的存在物何時和怎樣會與我發(fā)生關(guān)聯(lián)，進入我的存在之域。在這個整體中，在我之外，存在著的是與我相異者、不同者、不可控者，這是不確定性的根源；若是沒有他者，便一切都是確定、可知和可控的，從而也就只有同一，而無差異了。這樣的自我假如存在的話，也是單調(diào)而乏味的。

二、他者對可能性的開啟

他者對于存在的意義，簡單地概括之，便是“對可能性的開啟”。沒有他者便沒有可能性。這個作用是中性的，它并不只意味著“好”，還可能意味著“壞”；他人有可能是地獄，也可能是天堂。但是不管好壞，這種對于可能性的開啟都是生命活力的來源，是他者使得“我”的生活生機勃勃、豐富多彩，而不是死氣沉沉、單一重復(fù)。

自我的實質(zhì)是意識，沒有意識的存在只能是一個物，而非“我”，因為它沒有確認“我”的能力。只有具有了意識才會有所指，指向性、目的性是意識的基本功能。意識或自我是一束散射著的光亮，照亮著自我的視域，他者就是闖入這片光明的外來者。

潛意識、無意識盡管是構(gòu)成自我的成分，但都不屬于自我這個范疇，因為它們不受自我的控制，不為自我所知。它們是自我中的他者。

自我天然具有固化的特征，總是指向自身，雖然“我”的意識有著指向他者、未知的趨向，但對于他者、相異者總是保持著警惕和拒斥，排斥他者對于自身的消解。因此，假如沒有他者的介入，自我將會保持著堅硬的同一性，固守在自己的圈子里，沒有變化，沒有多樣性。這樣的自我形同僵尸，盡管活著，實質(zhì)上卻已死去。

一個正常的自我是有開放性的。開放，使得他者可以介入，這種介入防止了自我的封閉和固化，使其既保持自我的同一性，又不斷拓展自我的疆域，將異質(zhì)的東西汲取進來，豐富自我的內(nèi)容。

他者怎樣開啟了存在的可能性呢？

他者的介入，打開了未知的可能性，把未知之物帶到意識的陽光之下，經(jīng)過自我的消融，使之成為自我的一部分，自我的視域便在這種消融過程中擴展著。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對于所有的自我來說，任何未知之物都會被攝入自我的疆域之中；如果是這樣的話，自我將會解體，所有自我將會由此變成千人一面的相同之物。每個不同的自我對于這未知之物的態(tài)度和溶解程度都是不同的，由此才形成了千姿百態(tài)的自我。有的自我對于這未知之物視而不見，有的自我則如同海綿那樣盡最大可能汲取之，有的則只吸收某些部分。由此導(dǎo)致了多樣的視域、多樣的精神結(jié)構(gòu)。

他者，開啟了通向異域的可能性。異在者對于自我來說是不透明之物，是自我存在的妨礙者，但恰恰是這個妨礙者把自我引向一個異質(zhì)的所在。他者在性質(zhì)上與我相異甚至相反，他者是異質(zhì)的世界。這個世界盡管有與我相通之處（否則就不可能相互理解），但這種相通卻是建立在完全不同的視域之上的，他者所理解的世界、他者的價值判斷均迥異于我。這樣一個他者的介入，便把異質(zhì)的元素注入到了自我的血脈，使得自我之樹枝葉豐茂。這個道理如同生物界的常見現(xiàn)象所昭示的那樣，沒有異質(zhì)因素的注入，生物便會死亡。生命之延續(xù)恰恰來自于異質(zhì)之物的滋養(yǎng)。自我存在的道理也是一樣，是那些異質(zhì)的他者為其提供了生命的營養(yǎng)。

由此可見，異質(zhì)的魅力或作用，在于它們能夠為我提供不同于我所熟知的東西，從而拓展自我的視域，提供異質(zhì)的精神營養(yǎng)，避免自我走向僵死的一元性。

他者對于自我所展開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視角。當我被他者牽引而進入這個視角時，所看到的世界以及存在的意義將會大為不同，這種不同未必會消除自我的“我性”，但他者作為異在，對于那個具有強大引力的自我中心起著一種牽引作用，從而免得發(fā)生引力坍縮，使自我變成一個黑洞。

需要注意的是，他者對于存在的開啟僅僅是可能性，至于這可能性是否能夠?qū)崿F(xiàn)、實現(xiàn)到什么程度，則并不決定于他者，而是決定于自我與他者之間的相互作用，根本上來說，最終還要取決于自我的決斷。他者的這種意義，大多不是他者自覺賦予的，而是他者無意造成的。他者的所作所為只為他自身，出于他自身，他所尋求的是他自身存在的意義。他者對于自我的意義，是在自我的領(lǐng)域中構(gòu)成的，是對于自我而存在的。這些意義，他者未必知曉，也未必是他的本意。

他者的作用存在著走向不同方向的可能性，因此我們才說，他者對于可能性僅僅起著一種開啟性的作用，而不是決定性的作用。由此造成了塑造與其預(yù)期目的之間的異化，望子成龍的，也可能成了蛆蟲，種瓜的得到的也可能是豆。假如自我是他者塑造的結(jié)果的話，那么人就可以按照預(yù)期而制造了。事實卻不然，他者對于一個人到底起什么樣的作用，是不確定的；即使是同樣的行為，對于不同的人所起的作用往往相去天壤。

他者的介入，豐富了存在的過程，增加了可能性，使人生成為一種冒險歷程。自我正是在這種向他者展開的過程中，展現(xiàn)著存在的意義，體驗著存在的“味道”：冒險的樂趣，發(fā)現(xiàn)的驚異，挫折的沮喪，失意的頹唐，柳暗花明的喜悅。人生由此成為一出跌宕起伏的戲劇，令人蕩氣回腸，回味無窮。設(shè)若沒有他者，人生便如俗語所說的“萬事如意”，人生就會平淡如水，死氣沉沉，毫無新意，也就沒有什么樂趣了。

由于他者的這種既拓展又制約的作用，在自我與他者之間產(chǎn)生了一種張力，在這種張力中自我一方面要抵制他者的制約、入侵，另一方面又從他者中汲取營養(yǎng)，這就使得自我在自身的存在與非存在之間保持著一種緊張。他盡力保持自身的統(tǒng)一，但又不可能完全保持。于是，在這種“掙扎”中，自我便永遠處于一種充滿活力的狀態(tài)，從而能夠最大限度地開拓存在的深度和廣度。

他者的這種作用在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當我們?nèi)崿F(xiàn)自己意志的時候，隨時會遇到來自他人的阻力，由此表明，這個世界并非完全是我的世界，而是由許多自我構(gòu)成的世界，其他的那些自我便是他者；在人生的道路上，某個人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或者他人的一臂之力，都有可能使你的人生道路發(fā)生重大轉(zhuǎn)折。

自我在這種汲取他者的過程中是否會變成一個他者，從而失去自己內(nèi)在的統(tǒng)一性呢？回答是否定的。從現(xiàn)象上看，一個人從小到老在肉體和思想上都發(fā)生了十分巨大的變化，可是就個人自己的感受而言，卻沒有感到有多大變化；即使發(fā)現(xiàn)一些變化，比如回望自己久遠的過去時常常會為自己巨大的變化而驚異，甚至有“這是我嗎”的感嘆，但是由于變化是逐漸發(fā)生的，而且總是有十分充足理由的，因而人們并沒有感到這種變化的異質(zhì)性，沒有感到變成了與自己相異的他者。

當然，僅有這種主觀上的感受尚不足為憑，一個活到一百歲的人也未必感到自己“老”；這種自我的統(tǒng)一性之保持，并非僅僅是一種感覺，而是有實際基礎(chǔ)的。這個基礎(chǔ)便是自我吸取他者時所發(fā)生的事情，如同身體生理上所發(fā)生的事情一樣，是以將異者建構(gòu)為自身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的方式而實現(xiàn)的。我們的身體每天吸收著異質(zhì)之物，甚至完全以異質(zhì)之物為生存條件，但并不因此而變成他物。比如胃，每天吸收的是動物、植物、水等，人并未因此而變成動物或植物，而是依然保持著人的特質(zhì)，保持著他的統(tǒng)一性。這是由于所吸收的異質(zhì)之物均經(jīng)過機體的重新組合、吸收。自我同樣是以他者為“食”，離開他者的滋養(yǎng)便不能生存，但自我并未由此變?yōu)樗?，而是相反，自我猶如一個熔爐，將各種外來之物冶煉成自我之構(gòu)成部分。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者對于自我具有雙重作用。他一方面具有解構(gòu)自我統(tǒng)一性的傾向，同時又具有建構(gòu)自我統(tǒng)一性的作用。不過，從他者的角度看，他對于自我之建構(gòu)的作用是被動的；而從自我的角度看，這種建構(gòu)則是積極、主動的。由此他才能夠解構(gòu)著他者的解構(gòu)，建構(gòu)著自身的建構(gòu)。自我在這種既解構(gòu)又建構(gòu)的活動中，在看似遠離自身的過程中回到了自身。自我以自身為出發(fā)點，又以自我為歸宿，因而保持著自身的統(tǒng)一。

特別需要說明的是，他者并非都存在于自身之外，自身之內(nèi)也有他者。這自身之內(nèi)的他者便是：自我對于自己的無知，我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大的潛能，能夠成就什么；我不能完全決定自己，不能決定自己有什么樣的能力。我，只是在努力地挖掘著自我內(nèi)在的未知者，但究竟能夠挖掘出什么，則幾乎是一無所知。就此而言，我同時也是我的他者，自我存在的過程也是發(fā)現(xiàn)自我之他者的過程。

三、 他者的非主體性與主體性的他者

自我何以能夠保持這種統(tǒng)一性呢？是因為自我之主體性的存在，雖然不同的自我其主體性的程度有所不同，但總有某種自我決斷、自我建構(gòu)的能力，這種能力便使得那些相異者、外來者不能隨意進入，而必須經(jīng)過自我建構(gòu)活動的消解以后才能夠進入自我，才能夠?qū)ψ晕野l(fā)生作用。

因此，未經(jīng)這一建構(gòu)過程的他者不是真正的他者，而是僵死的外在物，它對于自我不會發(fā)生有價值的作用，甚至只是自我的堅硬對立物。

他者對于自我的作用不是無條件的，這個條件便是“我”，是我設(shè)定、限定了他者存在的條件。并不是任何他者都可以對自我產(chǎn)生作用，只有屬于某個特定自我的他者才會進入自我的領(lǐng)域。他者是“我的”他者，而不是任何人的他者，而且對于某個具體的他者而言，也只是此時此地的他者；在彼時彼地，這個他者或者會成為“我者”，變成自我的構(gòu)成部分，或者消失于自我的視域之外。

所以，他者并非他人的他者，而是自己的他者。這樣的他者并非外來之物，而是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自己召喚而來的。有什么樣的自我，就有什么樣的他者。他者，雖然是非主體性的存在，但當他進入自我的領(lǐng)域，成為自我的他者之后，便獲得了某種主體性，成為主體性的一個構(gòu)成部分。他者是主體性的非主體性存在，是非主體性的主體性存在。有的人雖然一輩子生活在你身邊，但他未必就會成為你的他者，因為他從來沒有進入過你的生活，只有進入你的生活的他者才是真正的他者，才是有意義的他者。在另一種意義上，他者又是自我之非主體性的一個來源，他者的出現(xiàn)使得我不能如其所愿地存在。

因此，自我對于他者的所謂召喚，只是一種本體論意義上的召喚，而非認識論意義上的；同樣，自我的非主體性主要是認識論意義上的，因為當我們談?wù)摗皼Q定”的時候，它意味著有一個決定者存在，而這個決定者便是自我，也即意識。

他者的存在，足以使人產(chǎn)生敬畏之心，敬畏每一個尚未進入你存在的陌生的他者。你不知道其中的哪一個會進入你的生活，會改變你命運的軌道。他者在任何時候都潛伏在你表面生活的背后，等待著介入。

(責(zé)任編校：耿春紅 英文校對：楊 敏)

The Rule of The Other to Possibilities

YAN Chunyou

(School of Philosophy,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China)

The way of the other that involves in ego is contingency. And the other opens various possibilities. The significance of the other to ego is uncertain. And the other plays dual function of deconstruction and construction to ego. Like a furnace, the other fuses the exotic things as the component parts to ego. Thus the opening function of the other doesn't make ego change into the other. As a different form, the other plays the tractive effort to the strong egoism which results in the gravitational collapse that makes the ego become a black hole. The reason of the existence of the other lies in the finiteness of horizons and the globality of existence. The other provides heterogeneous nutrition for ego and it is the source of life vitality. The other does not really come from the outside world, but exist in ego itself. What kind of ego means what kind of the other. The other is the existence of non-subjectivity of the subjectivity and the existence of subjectivity of non-subjectivity.

the other; Ego; subjectivity; non-subjectivity

10.3969/j.issn.1673-2065.2017.06.011

嚴春友（1959-），男，山東莒縣人，北京師范大學(xué)哲學(xué)學(xué)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

B151

A

1673-2065(2017)06-0070-05

2017-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