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債務、財政赤字及其宏觀經(jīng)濟效應
——基于債務軟約束視角分析

繆小林 向 莉 張 蓉

政府債務、財政赤字及其宏觀經(jīng)濟效應
——基于債務軟約束視角分析

繆小林 向 莉 張 蓉

本文基于債務行為主體和債務約束主體的博弈關系，從理論上揭示政府債務軟約束機制及其福利效應。在此基礎上，采用中國1986-2013年的宏觀數(shù)據(jù)檢驗政府債務軟約束及其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實證結果顯示：（1）除國家外債外，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間關系呈現(xiàn)長期發(fā)散，政府債務外生于財政赤字，并對財政赤字產(chǎn)生倒逼作用，具體路徑為加速財政支出擴張和抑制財政增收，中國政府債務軟約束得到證實。（2）從經(jīng)濟增長效應看，財政赤字不具有長期經(jīng)濟增長效應，唯有的短期經(jīng)濟增長效應還受到政府債務的抑制。（3）從勞動就業(yè)效應看，長期中政府債務加劇財政赤字的失業(yè)代價，短期中財政赤字雖然能促進勞動就業(yè)，但外生性的政府債務對其產(chǎn)生抑制作用。（4）就通貨膨脹效應看，長期中政府債務加劇財政赤字對通脹的抑制，短期中政府債務抑制財政赤字對通脹的促進作用，但誤差修正項的不顯著表明政府債務、財政赤字與通貨膨脹的關系難以從短期向長期收斂。

債務軟約束 政府債務 財政赤字 宏觀經(jīng)濟效應

一、引 言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jīng)濟呈現(xiàn)高速增長，人均GDP從1978年的381.8元逐年遞增到2013年的43320.1元，財政赤字率也都維持在3%的警戒水平以內。與此同時，我國政府債務卻急劇上升，1985-2013年政府債務總負擔率從7.80%迅速上升到59.46%，其增幅遠遠高于同期國內生產(chǎn)總值的年均增幅。從理論上來講，通過擴張性的財政赤字政策促進經(jīng)濟增長，經(jīng)濟增長所帶來的稅收用于償還債務，政府債務、財政赤字與經(jīng)濟增長長期應該處于收斂狀態(tài)。但在我國快速經(jīng)濟增長和穩(wěn)定財政赤字背后呈現(xiàn)的卻是只增不減的政府債務規(guī)模，這一怪相讓我們不得不去思考政府債務及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問題。

學術界對政府債及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十分關注。大多數(shù)認為政府債務的產(chǎn)生源于財政赤字（陳靜，倪鵬，2012）。從理論視角來說，政府債務是過去支出與收入的差額，即某個時點的債務，是過去財政赤字的總和（童本立，王美涵，2001）；陳共和類承曜（2002）通過一個政府債務和財政赤字的動態(tài)化框架進行分析，認為財政赤字率是決定政府債務規(guī)模的重要因素；從實證角度分析，國外學者Wijnbergen（2001）利用波蘭1989年的實際數(shù)據(jù)檢驗，發(fā)現(xiàn)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具有高度一致性；國內學者吳秀玲和魏博文（2015）通過構建政府債務、財政赤字和經(jīng)濟增長之間的理論模型，研究發(fā)現(xiàn)高財政赤字會直接加劇政府債務負擔。關于政府債務、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一部分學者以財政赤字——政府債務——宏觀經(jīng)濟效應這一邏輯框架進行分析，觀點存在分歧：財政赤字所引起的政府債務膨脹會促使利率水平提高，從而減少資本積累，造成社會福利損失（Diamond，1965；Blanchard，1985；Feldstein，1988）。當財政赤字引起的政府債務在一定的閾值之內時，可以促使投資，對經(jīng)濟增長產(chǎn)生積極效應；但當政府債務超過一定閾值時，政府債務會惡化經(jīng)濟增長效應（Cohen，1993；Pattillo等，2002；Carmen和Kenneth，2010）。然而John Irons和Josh Bivens（2010）借助美國數(shù)據(jù)進行相關分析，并沒有發(fā)現(xiàn)財政赤字引起的高債務水平惡化經(jīng)濟增長的現(xiàn)象。另一部分學者獨立研究政府債務、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賈俊雪和郭慶旺（2011）通過構建兩部門內生增長迭代模型，研究發(fā)現(xiàn)原始財政赤字規(guī)則有利于長期經(jīng)濟增長。楊子暉等（2014）指出，財政赤字擴張背景下，政府為了彌補財政赤字而不得不增加貨幣，引發(fā)通貨膨脹；Fischer（1993）的跨國實證研究發(fā)現(xiàn)，如果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是由政府支出增加引起的，則高額的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是不利于經(jīng)濟增長的。上述研究從不同角度分析了政府債務及財政赤字對經(jīng)濟增長的影響機制和效應，但前提均是將政府債務看成財政赤字的正常累積結果，忽視了政府債務外生性問題。

如果政府債務外生，政府債務可能就會成為影響財政赤字經(jīng)濟效益的關鍵因素，正如Adam& Bevan（2005）所述，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間存在相互影響作用，高債務會加劇高赤字的不良后果。本文正是基于政府債務外生視角分析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這一視角條件主要來源于中國政府債務可能存在的軟約束機制。因此，本文首先從理論上構建政府債務軟約束機制框架；而后從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關系上檢驗政府債務的外生性，即判斷政府債務軟約束是否存在；最后，在政府債務軟約束條件下檢驗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

二、政府債務軟約束機制：提出兩個假說

（一）政府債務軟約束分類

軟約束通常指非強制性約束，由于政府債務包括債務融資和債務投資兩個行為，“政府債務軟約束”相應也包含“債務融資軟約束”和“債務投資軟約束”。前者反映政府在金融市場上舉借和償還債務的行為，其約束主體是金融機構；后者反映政府在公共領域中進行債務資金使用配置的行為，其約束主體是社會公眾。

1.債務融資軟約束

債務融資軟約束的概念主要來源于“信貸軟約束”。在《金融大辭典》（李偉民，2002）中“信貸軟約束”被解釋為“信貸制度不能有效約束企業(yè)的行為”，表現(xiàn)為企業(yè)不具有還款能力也能夠獲得銀行貸款、允許企業(yè)不履行償債義務或無條件拖延貸款。我們所指的“債務融資軟約束”就是指金融市場領域的信貸制度不能有效約束政府舉借和償還債務的融資行為。就如劉煜輝（2013）所說，中國政府或國有部門有著絕對控制經(jīng)濟和金融的各種資源和要素，完全能夠使得金融信用受制于財政行為的牽制。王敘果等（2012）也指出，無論是商業(yè)銀行還是社會投資者都追求收益最大化，尤其愿意向具有超強信用的政府放貸，作為商業(yè)銀行決策者而言還追求晉升、隱形收入等理性預期下的短期收益，這更強化了銀行對政府放貸的意愿。謝思全和白艷娟（2013）的研究表明，商業(yè)銀行為分享政府控制土地等資源收益，也具有向政府放貸的軟約束沖動。由此可見，中國政府與金融機構間的特殊關系超越了金融市場上的信貸制度。

2.債務投資軟約束

債務投資軟約束主要針對財政支出范疇的債務使用而言，其概念與“預算軟約束”有較為緊密的關系?！邦A算軟約束”最早是由Kornai（1986）提出，主要指社會主義國家國企發(fā)生虧損后，政府對其進行財政撥款、減稅或提供補貼，從而扭曲了市場對資源配置的有效性（龔強等，2011；陳志勇和陳思霞，2014）。廣義的“預算軟約束”就是指預算約束體的支出超過其所能獲得的收益時，不但沒有被制約反而得到支持體救助。而本文所說的“債務投資軟約束”實際上可以理解為，政府在債務資金使用配置中缺乏嚴格預算控制機制，即便不能帶來社會理性預期條件下的收益，也仍然能夠繼續(xù)擴大債務支出規(guī)模。預算軟約束將導致政府擴張性的財政行為，是政府投資過剩和過度負債的根源（方紅生等，2009；鄭華，2011）。趙永亮和楊子暉（2012）研究發(fā)現(xiàn)，由于我國缺乏有效的民主監(jiān)督，加上納稅人無法控制財政資源流向，財政預算軟約束現(xiàn)象十分普遍，尤其地方政府預算軟約束更是如此。陳志勇和陳思霞（2014）認為，我國分權制度導致經(jīng)濟增長成為地方政府發(fā)展的標尺，從而加劇財政預算軟約束。同樣可以看出，由于我國政府與社會公眾間的制衡機制缺乏，加上政府追求經(jīng)濟增長的利益目標導向，使得政府債務投資行為游離于社會公眾監(jiān)督和約束之外。

（二）博弈視角下的中國政府債務軟約束與財政赤字效應

為了更深入地理解政府債務軟約束機制，我們構建債務行為主體（政府）和債務約束主體（金融機構和社會公眾）的博弈關系進行分析。其中：債務行為主體行為包括不遵守和遵守，主要針對政府是否遵守金融制度和財政制度，設其概率分別為α和1-α，0＜α＜1；債務約束主體的行為包括約束和不約束，主要指金融機構或社會公眾對政府債務行為的制約，設其概率分別為β和1-β，0＜β＜1。同時，設債務行為主體與債務約束主體進行博弈的目標價值為D，即政府遵守金融制度或財政制度應該向金融機構或社會公眾返還的潛在社會成本，設金融機構或社會公眾約束政府主體的成本為C，如果約束主體發(fā)現(xiàn)政府不遵守相關制度可以進行F的懲罰，圖1顯示了債務行為主體和債務約束主體的收益矩陣。

圖1 政府債務的行為主體與約束主體的收益矩陣

給定債務行為主體不遵守的概率α，債務約束主體選擇約束（β=1）和不約束（β=0）的期望收益分別是：

令πY（1，α）=πY（0，α），對方程組（1）求解得到：

給定債務約束主體約束概率β，債務行為主體選擇不遵守（α=1）和遵守（α=0）的期望收益分別是：

令πX（β，1）=πX（β，0），對方程組（3）求解得到：

就金融機構或社會公眾約束政府債務行為的成本而言C，可以劃分為顯性成本和機會成本。顯性成本主要指金融機構或社會公眾約束政府債務行為中所需付出，約束活動的難度越大其成本將越高，難度大小實際上取決于財政預算制度和金融信貸制度的健全程度。雖然新《預算法》的頒布標志著我國預算制度將朝著現(xiàn)代預算制度邁進（刁義俊，2015），但過去很長一段時間甚至現(xiàn)在仍然面臨著預算民主監(jiān)督乏力，預算本身缺乏法治性和權威性（王秀芝，2009；林慕華和馬駿，2012；趙永亮和楊子暉，2012）。而我國金融信貸制度實際上已經(jīng)相對健全和完善，但鑒于政府財政與金融機構尤其是與國有銀行間的特殊淵源關系（閻坤和陳新平，2004），金融機構對政府的信用約束仍然不具有強制性（楊艷和劉慧婷，2013）。上述財政預算制度和針對政府融資的信貸制度約束乏力，都將導致政府債務約束主體顯性成本提升。這里的機會成本主要指金融機構或社會公眾約束政府債務行為主體可能導致的機會利益損失，金融機構約束行為的機會成本主要包括可能失去具有超強信用的政府客戶、政府控制土地等資源收益分享，以及晉升和其它隱形收入等（王敘果等，2012；謝思全和白艷娟，2013），同樣，代表社會公眾的人大等代議機構在政府預算過程中仍然存在較強的機會主義行為（曾軍平，2009）。鑒于以上社會公眾和金融機構分別與政府在特殊制度環(huán)境下的關系，社會公眾和金融機構對政府債務行為進行約束將付出較大的顯性成本和機會成本，而如果發(fā)現(xiàn)政府違背相關制度需要對其進行懲罰就更是難上加難。因此，可以推測C→∞，F(xiàn)→0，因此上述均衡解將分別轉化為：

上述博弈的經(jīng)濟學含義為：在我國現(xiàn)有相關體制和制度尚未健全條件下，“政府債務軟約束”所包含的“債務融資軟約束”和“債務投資軟約束”普遍存在，意味著我國政府能夠軟約束地獲得債務融資和進行債務投資。如果相關財政預算和金融信貸制度不能有效完善，這種軟約束機制還會繼續(xù)強化，推動財政赤字的擴張。進一步，政府債務軟約束將導致金融市場和公共產(chǎn)品領域福利受損，從而產(chǎn)生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的資源配置低效率（羅長林和鄒恒甫，2014）。

據(jù)此提出兩個假說：

假說1：中國政府債務可能存在軟約束，主要表現(xiàn)為政府債務外生于財政赤字，兩者難以在長期中收斂。

假說2：在政府債務軟約束條件下，財政赤字將產(chǎn)生福利損失，表現(xiàn)為低效率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

三、模型、數(shù)據(jù)與方法

（一）計量模型設計

1.模型1 政府債務軟約束的存在性檢驗：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的關系

按照良性的財政與經(jīng)濟循環(huán)邏輯，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應該在長期均衡中出現(xiàn)收斂，因為財政赤字帶來的經(jīng)濟紅利能夠彌補產(chǎn)生赤字的債務。如果兩者出現(xiàn)長期非均衡發(fā)散，就一定存在政府債務加速財政赤字，進一步導致政府債務在循環(huán)中不斷累積，由此可以初步推斷出財政赤字存在低效率行為。關于政府債務和財政赤字的關系前文已經(jīng)進行論述，兩者間可能存在相互影響（Adam& Bevan，2005）?，F(xiàn)首先假設，政府債務和財政赤字都屬于財政經(jīng)濟系統(tǒng)的內生變量，存在相互影響的可能，所以借鑒Wang&Rettenmaier（2008）的做法，首先構建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的VAR模型：

公式（6）代表政府債務和財政赤字的兩個時間序列變量的VAR（p）模型，其中：defit代表財政赤字，debtt代表政府債務，Φ1，…，Φp代表2×2維的系數(shù)矩陣維的截距向量代表2×1維的殘差向量，t代表年份。

由于政府債務中外債和內債在融資機制上具有差異，其與財政赤字的關系也可能存在不同，如Siddiqui&Malik（2001）在分析南亞國家債務效應時指出只有外債才具有積極的經(jīng)濟效應，因此我們將政府債務（debtt）劃分為國家外債（fdebt）、中央內債（cddebt）和國家內債（ddebt）分別進行檢驗，其中國家內債包含中央內債和地方政府性債務。

2.模型2 政府債務、財政赤字及其宏觀經(jīng)濟效應

財政赤字效率的高低，關鍵要看赤字政策是否真正推動了經(jīng)濟的快速增長，因此經(jīng)濟增長率常常被用于衡量財政赤字效率的重要目標，比如：Akram（2011）、Tchereni et al.（2013）等分別都構建反映財政赤字的債務與經(jīng)濟增長關系的線性模型，但他們將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進行等價。根據(jù)我們的分析，政府債務可能外生于財政赤字，尤其是在中國，而真正對經(jīng)濟增長產(chǎn)生直接作用的是財政赤字，即便政府債務對經(jīng)濟產(chǎn)生影響也是通過財政赤字傳導發(fā)生。因此，我們首先將構建財政赤字對經(jīng)濟增長影響的計量模型，但由于在公共領域財政收支對社會經(jīng)濟影響往往存在滯后效應，財政赤字的滯后項也可能對經(jīng)濟增長產(chǎn)生影響?；诖?，我們構建包括財政赤字滯后項與經(jīng)濟增長間的VAR模型：

其中：pggrt代表經(jīng)濟增長率，μ1t代表殘差項。為了進一步檢驗政府債務對財政赤字經(jīng)濟效率（財政赤字對經(jīng)濟增長的影響）的作用，借鑒繆小林等（2014，2015）做法，將財政赤字defit-i作為比較影響變量，將政府債務debtt-i作為條件沖擊變量，引入兩個變量的交叉項debtt-i×defit-i，將模型進一步轉化為：

在α1i顯著的條件下，如果α2i顯著為正，說明政府債務加劇了赤字對經(jīng)濟增長的影響，即如果赤字促進經(jīng)濟增長，債務將放大這種促進作用；如果赤字抑制經(jīng)濟增長，債務將加劇這種抑制。如果α2i顯著為負，情況剛好相反。如果α2i不顯著，說明政府債務與赤字的經(jīng)濟效應無關。當然，如果α1i不顯著，將不能做出判斷。

按照內生增長模型，代表人力資本的有效勞動是經(jīng)濟增長的核心，技術進步等都將通過勞動力發(fā)揮對經(jīng)濟增長的作用。可見，財政赤字政策也將通過影響勞動就業(yè)而影響經(jīng)濟，從而勞動就業(yè)也屬于財政赤字效應范疇，F(xiàn)edeli et al.（2015）將就業(yè)和經(jīng)濟增長作為財政政策目標，并建立了財政赤字與就業(yè)關系的計量模型進行檢驗。此外，財政危機還包含赤字負面效應所帶來的通脹，原因是財政赤字的不斷積累將擠占金融市場資源，在金融資源不足的情況下將不得不通過寬松的貨幣政策予以彌補，從而將導致通脹，并且通貨膨脹通常被認為是財政危機發(fā)生的直接表象。因此，本文除了分析經(jīng)濟增長率效應外，還將勞動就業(yè)率和通貨膨脹率也作為財政赤字效應的重要效應指標，參考方程（8）建立類似的計量模型：

其中：emprt代表勞動就業(yè)率，iflrt代表通貨膨脹率。

（二）指標說明與數(shù)據(jù)來源

本研究主要涉及變量包括財政赤字、政府債務、財政收支和宏觀經(jīng)濟四類指標，其中：財政赤字指標用財政赤字率表示，政府債務指標包括國家外債負擔增長、中央內債負擔增長和國家內債負擔增長，財政收支指標包括實際人均財政支出增長率和實際人均財政收入增長率，宏觀經(jīng)濟指標包括實際人均GDP增長率、勞動就業(yè)增長率和通貨膨脹率，如表1所示。

表1 指標名稱與計算說明

財政赤字、財政收支、國家外債和中央內債以及宏觀經(jīng)濟指標取1986-2013年，包含地方政府性債務的國家內債數(shù)據(jù)取1997-2013年。因此，變量下標“8613”代表從1986年到2013年，變量下標“9713”代表從1997年到2013年。上述數(shù)據(jù)主要來源于《中國統(tǒng)計年鑒》（2014）、《中國財政年鑒》（2013）、《新中國五十五年統(tǒng)計資料匯編（1949-2004）》和國家統(tǒng)計局網(wǎng)站等。另外，2004年以前的中央國內債務余額和2000年以前的中央外債余額來源于林漢林（2010）研究資料，其余年份中央內債和外債分別來源于《中國財政年鑒》（2014）、《中國統(tǒng)計年鑒》（2014）和國家外匯管理局；地方政府債務數(shù)據(jù)來源于繆小林（2015）研究資料。

（三）研究方法

首先對數(shù)據(jù)進行平穩(wěn)性檢驗。在此基礎上，為了驗證上述各變量相關組合的長期均衡關系，需要針對具有同階單整的序列進一步采用Johansen協(xié)整檢驗，Johansen協(xié)整檢驗是基于VAR模型，因此在協(xié)整檢驗之前需要構建VAR模型結構，由于上述平穩(wěn)性的時間序列大多只含常數(shù)項，因此在協(xié)整檢驗中也只考慮包含常數(shù)項，VAR模型的滯后階數(shù)根據(jù)AIC、SC、LR、Q等統(tǒng)計量和擬合優(yōu)度確定。如果具有協(xié)整關系，說明變量間存在長期穩(wěn)定的收斂均衡，我們將進一步建立誤差修正模型（ECM）進行短期因果關系分析；如果不具有協(xié)整關系，說明長期來看變量間關系呈現(xiàn)發(fā)散，我們將進一步利用變量的差分進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Granger Causality Test），并以此為依據(jù)進行脈沖響應分析，揭示具有因果關系的變量沖擊效應變化。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單位根檢驗

由于上述指標數(shù)據(jù)可能存在非平穩(wěn)，直接進行模型估計會造成偽回歸，因此首先采用ADF單位根檢驗變量的平穩(wěn)性，滯后階數(shù)根據(jù)SIC準則確定。由于國家外債和中央內債數(shù)據(jù)是從1986年開始，包含地方政府性債務的國家內債數(shù)據(jù)是從1997年開始，因此財政赤字數(shù)據(jù)要分段進行平穩(wěn)性檢驗。通過檢驗發(fā)現(xiàn)，除defi9713和ddeb表現(xiàn)為非平穩(wěn)變量，其余變量均為平穩(wěn)序列。但對非平穩(wěn)序列變量進行差分處理后，Δdefi9713和Δddeb分別在5%和1%的顯著水平下表現(xiàn)為平穩(wěn)，屬于1階單整序列，如表2所示。從單位根檢驗可以看出，大部分變量都具有平穩(wěn)性，即便不平穩(wěn)變量也具有相同的一階單整。

表2 變量ADF檢驗結果

（二）假說1檢驗：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

為了檢驗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擴張的長期均衡關系，我們首先建立defi、fdeb和cddeb三個變量的VAR模型①由于ddeb包含地方政府債務，其時間段是從1997年開始，尚未納入綜合VAR結構進行協(xié)整檢驗。。從表3的協(xié)整檢驗結果看出，這三個變量間不存在協(xié)整關系，進一步再單獨檢驗defi分別與fdeb、fdeb、ddeb的協(xié)整關系，發(fā)現(xiàn)僅有defi與fdeb間存在1個協(xié)整關系，其余都不存在，說明財政赤字僅與外債具有長期穩(wěn)定的均衡關系，而與中央內債和含地方政府債務在內的國家內債都不具有長期均衡關系。

表3 財政赤字與政府債務關系協(xié)整檢驗

由上述檢驗結果可知，在1986-2013年的樣本區(qū)間內，defi與fdeb存在一個協(xié)整關系，根據(jù)向量誤差修正模型得到均衡向量如下：

上述兩個變量間的協(xié)整方程為：

從上述關系看出，財政赤字率與國家外債負擔增長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即在10%的顯著水平下表現(xiàn)出國家外債負擔每增長1%，將導致財政赤字率增長0.37%，說明財政赤字對國家外債增長缺乏彈性。進一步，從誤差修正模型（ECM）可以看出，誤差修正項系數(shù)在1%的顯著水平下通過檢驗，國家外債負擔增長滯后1期在5%的顯著水平下存在正向促進，說明短期內國家外債負擔增長對財政赤字可能存在一定沖擊影響，但以較為顯著的調整力度（-0.62）收斂到均衡狀態(tài)。可能的原因是國際金融市場的市場化程度較高，具有較強的風險控制能力和借貸約束力，一旦某個國家或地區(qū)出現(xiàn)信用評價問題，將直接體現(xiàn)在政府融資規(guī)模上。因此，我國外債負擔增長不會也沒有倒逼促進財政赤字擴張，兩者在長期呈現(xiàn)收斂于其缺乏彈性的均衡狀態(tài)，說明我國財政赤字不可能

在國際金融市場上通過外債找到其擴張空間。

同時，我們也發(fā)現(xiàn)財政赤字率分別與中央內債負擔增長和國家內債負擔增長都不存在長期的協(xié)整關系，這反映出我國財政赤字與國內債務間的關系存在發(fā)散狀態(tài)。為了揭示這種發(fā)散關系中的影響動因，進一步利用Granger因果檢驗財政赤字率與內債負擔增長的因果關系。由于defi和cddeb不具有長期協(xié)整關系，因此在Granger因果檢驗中要利用差分形式進行。從表4可以看出，在最優(yōu)滯后期，財政赤字率既沒有成為促進中央內債負擔率增長的短期動因，也沒有成為包含地方政府債務的國家內債負擔率增長的短期動因，這說明我國政府債務增長并非由財政赤字決定，從而揭示出政府債務不是財政運行體系所決定的內生變量。相反，中央內債負擔增長在5%的顯著水平下成為財政赤字率提升的格蘭杰原因，而包含地方政府債務的國家內債負擔率增長更是在1%的顯著水平下成為財政赤字率提升的格蘭杰原因，這進一步說明政府債務是財政收支運行的外生變量，并且對財政赤字擴張產(chǎn)生強烈的倒逼作用。從而可以看出，以上分析揭示的財政赤字率分別與中央內債負擔和國家內債負擔存在的發(fā)散關系，來源于政府債務對財政赤字行為的沖擊影響。根據(jù)實證結論我們可以推測，國內金融市場存在向政府融資的強勁動力，為財政赤字擴張?zhí)峁┝送馍鷦恿涂臻g，但這種動力來源于何處，可能就如謝思全和白艷娟（2013）所述的我國商業(yè)銀行基于對自身利益追求本質上存在向政府放貸的沖動，這實際上是我國國內金融市場對政府債務融資的軟約束表現(xiàn)。

表4 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的Granger因果檢驗

由于格蘭杰因果檢驗得出了中央內債負擔增長（cddeb）和國家內債負擔增長（ddeb）分別都是財政赤字率（defi）的原因。因此，可以利用向量自回歸（VAR）技術進行脈沖響應分析，進一步細化政府內債對財政赤字率的影響機制。為了防止VAR模型因變量的順序變化帶來的結果不一致，本文選擇廣義脈沖（Generalized Impulses）方法，建立defi分別與cddeb和ddeb的最優(yōu)滯后期的VAR模型進行分析。從圖2可以看出：（1）中央內債負擔增長（cddeb）對財政赤字率（defi）具有正向沖擊，在滯后第7期達到累計最高，之后有所下降并在滯后第12期以后趨于平穩(wěn)。根據(jù)defi對cddeb的VAR模型方差分解結果，cddeb對defi的影響最大可占到defi預測誤差的42%。（2）由于債務負擔在倒逼推動著財政赤字的擴張，自然形成新的債務循環(huán)累積，政府債務負擔增長的正向沖擊也將促進自身不斷提高。根據(jù)cddeb對defi和cddeb的VAR模型方差分解結果，得出cddeb對其自身的影響至少占到cddeb預測誤差的95%以上。（3）包含地方政府性債務在內的國家內債負擔增長（ddeb）對財政赤字率（defi）也具有正向沖擊，在滯后第3期達到累計最高，且在第6期后保持穩(wěn)定。（4）國家內債負擔增長的正向沖擊也將促進自身不斷提高，在滯后第6期后保持累計影響穩(wěn)定。

為了進一步判斷政府債務（主要指中央內債①考慮到含有地方政府債務的國家內債負擔增長時間較短，主要以中央內債負擔增長為例來說明政府國內債務對財政赤字影響的作用機制，下同。）對財政赤字倒逼影響的機制，即是通過抑制財政收入還是促進財政支出進行傳導，我們在建立實際人均財政支出增長率（fex）和實際人均財政收入增長率（fre）對財政赤字率影響方程的基礎上，引入中央內債負擔增長（cddeb）分別與上述兩個解釋變量的交叉項（cddeb×fex和cddeb×fre）進行估計分析。同時，考慮到政府財政赤字行為的慣性特征，我們在方程中引入被解釋變量財政赤字的滯后1期（def（i-1））作為解釋變量，同時采用LM統(tǒng)計量檢驗序列相關并采用AR（p）自回歸模型消除序列相關問題。從表5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出，無論是含有交叉項的方程1還是不含交叉項的方程2，實際人均財政支出增長率（fex）對財政赤字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實際人均財政收入增長率（fre）對財政赤字率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且支出產(chǎn)生影響相對于收入產(chǎn)生影響而言較大。從方程（2）估計結果看，中央內債負擔增長分別與實際人均財政支出增長率和實際人均財政收入增長率的交叉項估計系數(shù)在10%和5%的顯著水平下產(chǎn)生影響，分別為0.0150和-0.0142。實證結果揭示出，在政府債務的外生作用下，一方面在加速財政支出對財政赤字的正向拉動作用，可能的原因是政府債務軟約束存在，助長了政府擴張性甚至是非社會理性的財政支出行為；另一方面，也削弱了財政收入對財政赤字缺口的彌補性作用，因為前者所述的債務軟約束下非社會理性支出存在，將導致對財政資源配置效率的忽視，實際上是在用支出規(guī)模替代支出效率，進而使得財政支出的回報率降低。另外也可以看出，政府債務對財政支出的赤字效應加速作用相對較大。

圖2 政府債務沖擊的響應函數(shù)

上述分析驗證了本文提出的假說1，即國家內債與財政赤字關系在長期呈現(xiàn)發(fā)散，表現(xiàn)為外生性的政府債務倒逼財政赤字擴張，加劇政府債務自身積累，且這種外生性的政府債務實際上是在加速財政支出對赤字的正向拉動，同時也在削弱財政收入對財政赤字缺口的彌補，中國政府債務軟約束存在。當然，上述結論也一定程度上預示了外生性的政府內債可能導致財政赤字低效率，但對此還需要做出進一步的驗證。

表5 政府債務對財政收支的赤字效應檢驗

（二）假說2檢驗：政府債務、財政赤字及其宏觀經(jīng)濟效應

根據(jù)上述模型設定，我們主要通過分析財政赤字與經(jīng)濟增長、勞動就業(yè)和通貨膨脹的關系來揭示財政赤字的效率高低。為了檢驗政府債務（主要指中央內債）對財政赤字產(chǎn)生經(jīng)濟效率的影響，我們在模型中引入了中央內債負擔增長（cddeb）與財政赤字率（defi）的交叉項（cddeb×defi）進行分析。首先需要建立實際人均GDP增長率（pggr）、勞動就業(yè)增長率（empr）和通貨膨脹率（iflr）分別與defi和cddeb×defi的VAR模型，模型最優(yōu)滯后階數(shù)根據(jù)AIC、SC、LR、Q等統(tǒng)計量以及擬合優(yōu)度確定。其次，對各VAR模型仍然進行Johansen協(xié)整檢驗，結果顯示：pggr、defi和cddeb×defi在1%的顯著水平下存在1個協(xié)整變量；empr、defi和cddeb×defi在1%的顯著水平存在1個協(xié)整變量；iflr、defi和cddeb×defi在1%的顯著水平存在3個協(xié)整變量。這說明上述宏觀經(jīng)濟效應變量分別與財政赤字及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的交叉項存在穩(wěn)定的長期均衡關系。進一步，我們通過對誤差修正模型（ECM）的估計，表6顯示了政府債務對財政赤字的三個宏觀經(jīng)濟變量效應影響的長期協(xié)整模型和短期誤差修正模型估計結果。

表6 政府債務對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檢驗

從檢驗1的長期協(xié)整模型可以看出，財政赤字率（defi）和交叉項（cddeb×defi）對實際人均GDP增長率（pggr）在長期中都不具有顯著的作用，這與李嘉圖等價定理的財政赤字中性觀點一致，但從短期誤差修正模型估計來看，財政赤字率滯后1期和滯后2期對實際人均GDP增長率都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這也說明了政府赤字行為在短期內具有顯著的經(jīng)濟增長效應，從而使得在中國式分權體制下更容易激勵各級政府通過財政赤字行為來拉動短期經(jīng)濟增長，這與陳志勇和陳思霞（2014）的觀點一致。但是從其交叉項估計結果來看，交叉項滯后1期、2期和3期的估計系數(shù)均在1%的顯著水平下為負，說明具有外生性的政府債務擴張在不斷侵蝕財政赤字的短期經(jīng)濟效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國金融市場上具有外生性的債務軟約束特征，使得政府提升財政支出效率的動機不斷弱化甚至消失，加上政府官員任期往往與債務償還期限不一致導致的債務舉債權利與償還責任分離（繆小林和伏潤民，2015），最終促使政府采用支出規(guī)模擴張?zhí)娲С鲂侍嵘牡托式Y果。結合前文對假說1的檢驗分析，國家內債倒逼財政赤字進而使得債務累積這一發(fā)散性的循環(huán)，與此同時也在加劇財政赤字低效率的不斷累積，這就能夠充分地說明我國已經(jīng)存在潛在的宏觀經(jīng)濟波動。

從檢驗2來看，在長期協(xié)整模型估計中，財政赤字率（defi）對勞動就業(yè)增長率（empr）存在顯著的負向影響，這可以看出財政赤字率雖然長期中存在經(jīng)濟效應中性，但也產(chǎn)生了失業(yè)等社會發(fā)展代價，原因可以用郭新強和胡永剛（2012）的研究觀點予以解釋，即如果政府支出偏向于人員支出、公用經(jīng)費等非生產(chǎn)性類支出就將抑制就業(yè)。進一步從短期誤差修正模型估計結果看，財政赤字率在滯后1期、2期、3期和4期都在1%的顯著水平下促進勞動就業(yè)，這一定程度上也掩飾了政府赤字行為在長期中對勞動就業(yè)抑制的負面影響。再從交叉項估計系數(shù)來看，滯后1期、2期和3期都在1%的顯著水平下表現(xiàn)為負，說明具有外生性的政府債務擴張還在侵蝕短期上表現(xiàn)出的財政赤字對就業(yè)的積極影響，原因與上述分析一致，即政府債務軟約束可能會扭曲財政支出行為，使其更加偏向非社會經(jīng)濟效應的支出方向。

從檢驗3中對通貨膨脹的影響分析可以看出，在長期中財政赤字的確能夠抑制通貨膨脹，且通過政府舉債還能夠加速這種抑制，這說明長期來看政府支出行為應該以促進社會生產(chǎn)為目標，使得社會總供給曲線右移動從而降低物價。但是，我們在短期誤差修正模型中發(fā)現(xiàn)誤差修正項（ecm）并不顯著，說明這種長期關系的收斂在我國存在困難，可能的原因是改革開放以后我國基本處于生產(chǎn)過剩的階段，政府支出更多為了促進社會總需求增長。正因為如此，以刺激需求為導向的財政支出擴張在短期內理論上將導致物價上漲，檢驗結果也得出財政赤字率（defi）在滯后2期和4期分別在5%和10%的顯著水平下對通貨膨脹率具有正向促進作用，這種作用實際上是財政危機產(chǎn)生應有的表象。但是，再從交叉項估計系數(shù)來看，分別在滯后2期、3期和4期都表現(xiàn)出顯著為負，說明外生性的政府債務擴張在抑制通貨膨脹的提升，一個可能的原因就是我國信貸市場的高國民儲蓄，使得金融市場中存在充足的資金儲備完全能夠滿足不斷增加的政府債務需求，并未促使中央政府通過擴張性貨幣政策進行資金調節(jié)，進而掩飾了財政赤字的低效率。

五、研究結論

中國高經(jīng)濟增長和穩(wěn)定財政赤字背后卻隱藏著迅速膨脹的政府債務規(guī)模，分析政府債務及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十分關鍵。本文在檢驗政府債務是否具有外生性即是否存在軟約束條件下，對財政赤字的宏觀經(jīng)濟效應進行分析，研究結論如下：

第一，政府債務外生于財政赤字，中國政府債務軟約束存在。除國家外債外，政府債務與財政赤字呈現(xiàn)長期發(fā)散關系，表現(xiàn)為政府債務外生性地倒逼財政赤字擴張，加劇政府債務自身累積，且這種外生性的政府債務實際上是在加速財政支出對赤字的正向拉動，同時也在削弱財政收入對財政赤字缺口的彌補。

第二，在我國政府債務軟約束條件下，財政赤字宏觀經(jīng)濟效應表現(xiàn)為：從經(jīng)濟增長效應看，財政赤字不具有長期經(jīng)濟增長效應，唯有的短期經(jīng)濟增長效應還受到政府債務的抑制；從勞動就業(yè)效應看，長期中政府債務加劇財政赤字的失業(yè)代價，短期中財政赤字雖然能促進勞動就業(yè)，但外生性的政府債務對其產(chǎn)生抑制作用；就通貨膨脹效應看，長期中政府債務能夠加劇財政赤字對通脹的抑制，短期中政府債務抑制財政赤字對通脹的促進作用，但誤差修正項的不顯著表明政府債務、財政赤字與通貨膨脹的關系難以從短期向長期收斂。

根據(jù)本文研究結論，政府債務軟約束將導致財政赤字宏觀經(jīng)濟效應的低效率和福利損失，為財政危機帶來隱患。為此，我們必須高度重視政府債務約束問題，第一，從債務行為主體視角，形成有效的硬預算約束。提升預算對政府性債務的硬約束作用，將政府性債務納入預算管理并強化預算約束，以政府預算機制約束政府債務的舉借、使用和償還；第二，從債務約束主體角度，硬化國有商業(yè)銀行的預算約束。減少政府對其經(jīng)營活動的過度干預，強化國有商業(yè)銀行的風險意識，改正短期經(jīng)營思想。政府應當適當退出金融領域的直接經(jīng)營活動，消除國有商業(yè)銀行軟約束的支持體，同時，應該考慮如何通過國有商業(yè)銀行股權多樣化和分散化來避免政府對其經(jīng)營活動的干預等問題；第三，構建公開透明的制度環(huán)境，構建有效的防范機制以控制增長激勵下政府的投資沖動，多管齊下才能從真正意義上治理好政府債務軟約束。

［1］Budina N，van Wijnbergen S.Fiscal Deficits，Monetary Reform and Inflation Stabilization in Romania［J］.Journal Of Policy Reform，2001，4（3）：165-194.

［2］Diamond P.National debt in a neoclassical growth model［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65，55：1126-1150.

［3］Blanchard O.Debt，Deficits，and Finite Horizons［］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5，93（2）：223-247.

［4］Feldstein M.The Effects of Fiscal Policies when Incomes Are Uncertain：A Contradiction to Ricardian Equivalence［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88，78（1）：14-23.

［5］Cohen D.LowInvestment and Large LDC Debt in the 1980's［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3，83（3）：437-449.

［6］Pattillo C，Poirson H，Ricci L.External Debt and Growth［J］.Finance And Development，2002，39（2）：32-35.

［7］Reinhart，Carmen M.，and Kenneth S.Rogoff.Growth In A Time Of Debt［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0，100（2）：573-578.

［8］John Irons，Josh Bivens.Government Debt and Economic Growth［R］.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 Briefing Paper，2010，（271）：1-9.

［9］Fischer，Stanley，The Role of Macroeconomic Factors in Economic Growth，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1993；32：485-512.

［10］Adam C，Bevan D.Fiscal Deficits and Growth in Developing Countries［J］.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2005，89（4）：571-597.

［11］Kornai J.Economics of Shortage［M］.Amsterdam：North-Holland，1980.

［12］Wang Z，Rettenmaier A.Deficits，Explicit Debt，Implicit Debt，and Interest Rates：Some Empirical Evidence［J］.Southern Economic Journal，2008，75（1）：208-222.

［13］Siddiqui R，Malik A.Debt and Economic Growth in South Asia［J］.Pakistan Development Review，2001，40（4）：677-688.

［14］Akram N.Impact of Public Debt on the Economic Growth of Pakistan［J］.Pakistan Development Review，2011，50（4）：599-615.

［15］Tchereni B，Sekhampu T，Ndovi R.The Impact of Foreign Debt on Economic Growth in Malawi［J］.African Development Review，2013，25（1）：85-90.

［16］Fedeli S，F(xiàn)orte F，Ricchi O.The Long Term Nega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Public Deficit and Structural Unemployment：An Empirical Study of OECD Countries（1980-2009）P［J］.lantic Economic Journal，2015，43（1）：39-54.

［17］陳靜，倪鵬.主權政府債務規(guī)模影響因素的傳導路徑及定量分解——以美國為例［J］.世界經(jīng)濟研究，2012（4）：22-27.

［18］童本立，王美涵.正確評價中國財政赤字的特殊風險［J］.財政研究，2001（12）：8-12.

［19］陳共，類承曜.關于我國債務負擔率及債務依存度的考察［J］.財政研究，2002（11）：2-6.

［20］吳秀玲，魏博文.政府債務、財政赤字與經(jīng)濟增長的動態(tài)研究——基于中國數(shù)據(jù)的分析［J］.經(jīng)濟問題，2015（7）：48-51.

［21］賈俊雪，郭慶旺.財政規(guī)則、經(jīng)濟增長與政府債務規(guī)模［J］.世界經(jīng)濟，2011（1）：73-92.

［22］楊子暉，周天蕓，黃新飛.我國財政赤字是否具有通貨膨脹效應——來自有向無環(huán)圖研究的新證據(jù)［J］.金融研究，2014（12）：55-70.

［23］李偉民主編.金融大辭典［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2.

［24］劉煜輝：債務軟約束削弱貨幣控制力［EB/OL］.http：//www.chinabond.com.cn/Info/15715573，2013-04-03.

［25］王敘果，張廣婷，沈紅波.財政分權、晉升激勵與預算軟約束——地方政府過度負債的一個分析框架［J］.財政研究，2012（3）：10-15.

［26］謝思全，白艷娟.地方政府融資平臺的舉債行為及其影響分析——雙沖動下的信貸加速器效應分析［J］.經(jīng)濟理論與經(jīng)濟管理，2013（1）：60-68.

［27］龔強，王俊，賈珅.財政分權視角下的地方政府債務研究：一個綜述［J］.經(jīng)濟研究，2011（7）：144-156.

［28］陳志勇，陳思霞.制度環(huán)境、地方政府投資沖動與財政預算軟約束［J］.經(jīng)濟研究，2014（3）：76-87.

［29］方紅生，張軍.中國地方政府競爭、預算軟約束與擴張偏向的財政行為［J］.經(jīng)濟研究，2009（12）：4-16.

［30］鄭華.預算軟約束視角下地方政府過度負債偏好的制度成因分析［J］.財政研究，2011（1）：48-51.

［31］趙永亮，楊子暉.民主參與對公共品支出偏差的影響考察［J］.管理世界，2012（6）：74-85.

［32］刁義俊.新預算法與人大預算審查監(jiān)督［J］.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5（4）：52-56.

［33］王秀芝.我國人大預算監(jiān)督問題研究［J］.財貿經(jīng)濟，2009（10）：45-50.

［34］林慕華，馬駿.中國地方人民代表大會預算監(jiān)督研究［J］.中國社會科學，2012（6）：73-90，207.

［35］閻坤，陳新平.我國當前金融風險財政化問題及對策［J］.管理世界，2004（10）：21-28，46.

［36］楊艷，劉慧婷.從地方政府融資平臺看財政風險向金融風險的轉化［J］.經(jīng)濟學家，2013（4）：82-87.

［37］曾軍平.人大預算決策、機會主義行為與憲法性約束［J］.上海財經(jīng)大學學報，2009（1）：48-55.

［38］羅長林，鄒恒甫.預算軟約束問題再討論［J］.經(jīng)濟學動態(tài)，2014（5）：115-124.

［39］繆小林著.權責時空分離下的地方政府債務風險生成、監(jiān)測與防范［M］.北京：經(jīng)濟科學出版社，2015.

［40］繆小林，伏潤民，王婷.地方財政分權對縣域經(jīng)濟增長的影響及其傳導機制研究——來自云南106個縣域面板數(shù)據(jù)的證據(jù)［J］.財經(jīng)研究，2014（9）：4-15，37.

［41］繆小林，伏潤民.權責分離、政績利益環(huán)境與地方政府債務超常規(guī)增長［J］.財貿經(jīng)濟，2015（4）：17-31.

［42］郭新強，胡永剛.中國財政支出與財政支出結構偏向的就業(yè)效應［J］.經(jīng)濟研究，2012（S2）：5-17.

向 莉，云南財經(jīng)大學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

張 蓉，云南財經(jīng)大學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李利華）

本刊參考文獻格式

專著：［序號］作者.書名［M］.版本.出版地：出版者，出版年：起止頁碼（可選）.

期刊：［序號］作者.文章題名［J］.刊名，出版年，卷（期）.

論文集：［序號］作者.論文題名［C］.論文集名.出版地：出版者，出版年：起止頁碼.

學位論文：［序號］作者.學位論文題名［D］.保存地點：保存單位，年份.

報紙：［序號］作者.文章題名［N］.報紙名，出版日期（版次）.

電子文獻：［序號］作者.電子文獻題名.［發(fā)表或更新日期］.電子文獻的出處或可獲得地址.

《財政科學》編輯部

Government Debts,Fiscal Deficits and their Macroeconomic Effects: Analysis Based on Soft Constraints of Debt

Miao Xiaolin Xiang LiZhang Rong

This article is based on the gam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ubject of debt behavior and the subject of debt restraint,and theoretically reveals the soft constraint mechanism of government debt and its welfare effect.On the basis of this,it uses the macro data from 1986 to 2013 in China to examine the soft constraints of government debt and the macroeconomic effects of fiscal deficit.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1)In addition to the country’s external debt,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overnment debt and fiscal deficit presents a long-term divergence,government debt which has a reciprocating effect on the fiscal deficit is exogenous to the fiscal deficit, whichis the specific path to accelerate the expansion of fiscal expenditure and curb fiscal revenue.China’s government debt soft constraints has been confirmed.(2)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nomic growth effect,the fiscal deficit does not have a long-term economic growth effect,and the short-term economic growth effect is the only one restrained by government debt.(3)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abor and employment effects,government debt increases the unemployment cost of fiscal deficit in the long term.In the short term,although the fiscal deficit can promote labor employment,the external government debt has an inhibitory effect on employment.(4)Form the perspective of inflation effects,the government debt exacerbates the inhibitory effect on inflation which is caused by the fiscal deficit in the long term,and the government debt inhibits the promotable effect on inflation which is caused by the fiscal deficit in the short term.However,the error correction term is not significant,indicating tha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overnment debt,fiscal deficit and inflation is difficult to converge from short-term to long-term.

Soft Debt Constraint;Government Debt;Fiscal Deficit;Macroeconomic Effect

F812.5

A

2096-1391（2017）01-0101-17

繆小林，云南財經(jīng)大學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博士、教授、碩士生導師

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項目“公共財政安全監(jiān)測預警機制研究”（12JZD031）；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科學基金“地方政府債務風險動因挖掘與制度修正研究：基于權責時空分離下的責任轉移預期模型”（71303207）；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績效理念下的現(xiàn)代財政預算管理體系研究：利益博弈、預算標準與信息公開”（71673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