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賞小說緩筆法的無窮魅力

唐小剛

【摘 要】小說中緩筆技法雖然主要是對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起緩沖作用，但它的影響所及卻決定著整篇小說故事情節(jié)敘述的生動性和節(jié)奏感，決定了小說的藝術魅力，沒有緩筆就沒有精彩的故事。

【關鍵詞】小說；鑒賞；緩筆；魅力

小說作為一種敘事性的文學樣式，往往是以情節(jié)取勝，以情節(jié)取勝的小說也不完全是緊張激烈的，也會出現(xiàn)延緩松弛的情節(jié)，延緩松弛的敘事筆法也稱緩筆法在周星馳導演的魔幻大片《西游降魔篇》中，讓觀眾印象深刻的豬剛鬣的出場，豬剛鬣猙獰的妖怪面目顯露之前，有兩分多鐘的頗具特色的，伴著京劇鑼鼓聲的武生表演就屬于敘事中緩筆法的運用。在小說中的體現(xiàn)就是通過情節(jié)的緩沖來延緩情節(jié)的發(fā)展過程，推遲小說懸念誤會的釋解和高潮的出現(xiàn)，使懸念誤會的釋解和高潮的出現(xiàn)產(chǎn)生更為強大的吸引力，吊足讀者的胃口，使情節(jié)緩急交叉，張弛有度，增強文章的生動性和節(jié)奏感。

緩筆法在小說中的運用極其普遍，可以說沒有緩筆就沒有精彩的故事。其有下面幾種不同的運用方法：

一、寫緊急之事，先渲染出緊急的氣氛，然后插入緩筆加以延緩，加以襯托，通過緩筆反襯出情節(jié)的緊張氛圍，使重點和急事更顯突出，使情節(jié)敘述張弛有度。比如《紅樓夢》中寶玉挨打這一故事的講述，寶玉知道兇多吉少，焦急萬分，正想找個人來往里頭去捎信時，曹雪芹用他的大家手筆在此插入了一段精彩的緩筆插曲：正盼望時，只見一個老嬤嬤出來。寶玉如得了珍寶，便趕上來拉他，說道：“快進去告訴：老爺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緊，要緊！”寶玉一則急了，說話不明白；二則老婆子偏生又聾，竟不曾聽見是什么話，把“要緊”二字只聽作“跳井”二字，便笑道：“跳井讓他跳去，二爺怕什么？”寶玉見是個聾子，便著急道：“你出去叫我的小廝來罷?！蹦瞧抛拥溃骸坝惺裁床涣说氖?？老早的完了。太太又賞了衣服，又賞了銀子，怎么不了事的！”

這個“笑”果驚人的緩筆插曲出現(xiàn)在寶玉挨打的前一刻，起到一個極其奇妙的反襯效果，在寶玉心急如焚的時候，出現(xiàn)了這樣一位“不省事”的老婆子。老婆子那種不急不忙的語氣，讓人哭笑不得的誤聽，冷漠無情的回答，更加有力地反襯出寶玉此時的急躁和無助，烘托出了寶玉即將遭受“家暴”的緊張氛圍，使情節(jié)敘述急后突緩，張弛有度，取得了十分奇妙的藝術效果。

二、在小說懸念或誤會等設置出來后，通過緩筆來推遲懸念誤會等的釋解，以此來吊足讀者的胃口，增強小說的可讀性。

我們都知道在小說中作者對懸念的設置是相當重視的，而懸念有“懸”也要有“解”，但懸念的釋解不宜過于迅速，如果前一句剛設置了一個懸念，第二句就交待了謎底，就根本談不上什么藝術魅力了。懸念設置出來后，要通過情節(jié)的"緩沖"來推遲懸念的釋解，緩筆法的運用就必不可少了。

比如《三國演義》精彩用計——草船借箭這一故事的講述，作者羅貫中在敘事節(jié)奏的設置上就頗具匠心，本段情節(jié)最大的懸念就是諸葛亮簽下軍令狀如何在三日內造十萬支箭。在這個懸念設置出后，作者羅貫中并沒有立即交代謎底，而是接下去寫了一些讓讀者摸不著頭腦的諸多緩沖似的情節(jié)：孔明不要造箭的材料，卻向魯肅借用船只、軍士、布幔、草束。前兩天無動靜，到了第三天，孔明一早就請魯肅上船把酒言談，同去取箭，促舟前往曹營。故事就在一重接一重的緩筆設置中變幻莫測，吊足了讀者胃口，讀者是不讀到底絕不罷手，獲得了一種極其美妙的閱讀享受。試想一下，如果沒有緩筆，我們一下子就知道了答案，還會有強烈的閱讀興趣嗎？故事還有什么意思？

三、緩筆運用于情節(jié)發(fā)展的過程中，為事件的發(fā)展造成或增強某種氣氛，為高潮環(huán)節(jié)蓄勢，使情節(jié)在舒緩或不斷起伏回蕩之中達到高潮并迸發(fā)出遒勁有力的張力。

小說《德富老漢的最后結局》如一則驚心動魄的寓言震撼了讀者的心靈，牛頂死老漢這一結局在前面充滿詩情畫意的緩和、平緩、祥和的氛圍映襯下顯得異常詭異恐怖，小說前半段緩筆法的運用功不可沒。

相裕亭的一篇《威風》曾驚動小小說界?！锻L》寫的是一個做鹽生意的甩手大老板幾乎不問生意上的事，把生意上的事交給三姨太和管家陳三管理。有一天突然心血來潮要到鹽場去看一看，結果鹽場的人“有眼不識泰山”，把東家冷落一邊。管家陳三卻被各地來的鹽商們前圍后擁，好不威風。受冷落的東家當著眾人面讓陳三把自己靴子里的硌物找出來。陳三找不到硌物無所適從時，東家將自己一根發(fā)絲彈入靴內，把陳三當場羞辱，盡顯威風。整篇小說幾乎用了一多半篇幅進行了似乎慢條斯理的緩筆鋪敘，在小說的前半段人物關系似乎異常和諧，東家似乎也相當?shù)暮蜕?，容易被“忽悠”，而前半段的緩筆敘事其實是為高潮環(huán)節(jié)蓄勢，使情節(jié)在緩慢敘事中達到高潮。緩筆法使得東家鹽場羞辱陳三這一高潮情節(jié)迸發(fā)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張力，東家的陰險奸詐，刻薄刁鉆在前半段的緩筆映襯下顯得更加觸目驚心。正如同企鵝深潛入水是為了破水而出蓄積力量一樣，正是有了緩筆，高潮才實在是“高”，才更加有力度。

可見緩筆法雖然主要是對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起緩沖作用，但它的影響所及卻決定著整篇小說故事情節(jié)敘述的生動性和節(jié)奏感，決定了小說的藝術魅力。

【參考文獻】

[1]李英然.《紅樓夢》的回目敘事——《紅樓夢學刊》，2014年第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