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浩
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四川 南充 637009
淺析《呼蘭河傳》“瘟疫”社會整體意識下的個人悲劇
江 浩*
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四川 南充 637009
從《呼蘭河傳》作品本身的故事上,它不僅僅是部小說,同樣是部人物與社會矛盾沖突的戲劇?!拔烈摺钡纳鐣缤环剿莱牵乃罋獠⒎莵碓从谌说纳眢w,而更多地指向社會群體意識,人們愚昧麻木、精神腐朽,活著時卻已經(jīng)死了,卻要留下這“死尸”在活人的世界傳播“瘟疫”,因此,呼蘭河小城里游蕩著的鬼魂,早已使大多數(shù)人變成沒有靈魂的傀儡。而個人的遭遇,終也在這場“瘟疫”蔓延中走向悲劇,個人愿景在腐朽的社會意識下絲毫沒有依托,只要輕輕一下,就徹底毀滅!
“瘟疫”;社會意識;掙扎
呼蘭河是一座小城。小城里的人,生活呈現(xiàn)著反復(fù)、反復(fù)、再反復(fù)的過程;城中的大泥坑,人們深受其害,卻常因其發(fā)生的一些事而津津樂道,這泥坑子施給當(dāng)?shù)鼐用駜蓷l福利:一是常常抬轎抬馬,淹雞淹鴨,鬧得非常熱鬧,可使居民說長道短,得以消遣;二是居民們可以心安理得地吃又經(jīng)濟、又不算不衛(wèi)生的瘟豬肉。因此,人們倒也不去填了。似乎小城的人已經(jīng)徹底淪為麻木不仁的木頭。
為何成為一堆木頭?因為人們沒有生存的意義,他們生來就是等待死亡的,這使得他們對生命極其漠然。呼蘭河的人生來是卑微的,漫無目的的,這群人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不知道誰創(chuàng)造了自己。他們的心中沒有敬畏,沒有對美好的向往,一場心靈的“瘟疫”便漸漸在這世代死寂的城中滋生。
究其原因是人們心中缺乏美,因此“瘟疫”便放大了人性之中理所當(dāng)然的惡。“作為抒情小說的《呼蘭河傳》,通篇彌漫著凄婉寂寞的情緒。”[1]這種理所當(dāng)然的人性惡體現(xiàn)在“大泥坑”、“跳大神”和“洗熱水澡”,人成為一種深受封建社會毒害的毒物,他們理所當(dāng)然地散播著罪惡?!吧菩摹钡钠牌拧罾咸?、周三奶奶等人,如此振振有詞,如此“善心”洋溢,所做之事,卻漸漸都是“吃人”的事,而他們也僅僅是小城中的區(qū)區(qū)幾個典型而已。這群被毒害而扭曲的心靈的人成為了呼蘭河的主體,如此,呼蘭河便已成為“瘟疫”橫行的人間死地。
十二歲的小團圓媳婦由于活潑開朗,婆家便將她視為怪物,遵從“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的古訓(xùn),進行殘酷的規(guī)訓(xùn)。毒打、“跳大神”、“熱水澡”。而那些東家的嬸子、西家的大娘等“善心”的“看客”樂此不疲地將小團圓媳婦折磨得死去活來。“看客”們“于是人心大為振奮,困的也不困了,要回家睡覺的也精神了。他們個個眼睛發(fā)亮,人人精神百倍?!苯Y(jié)果小團圓媳婦被活活燙死了。這群人正踐行著“吃人”的行徑,卻對此感到無比的正義,無比的歡愉,殊不知,當(dāng)整個社會成為一所精神病院時,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場悲劇。
小人物之有二伯,是長工,在“我”家一做就是30年,而且沒有工錢。他是個老實質(zhì)樸的人,代表一種單純老實,然而有二伯身處被奴役的地位,十分可憐,但他毫無覺悟,健忘自傲,是個活脫脫的東北阿Q。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對小團圓媳婦竟然沒有一點同情,埋葬了小團圓媳婦之后,他歡天喜地如同過年一般。如有二伯這般的人也終于因為無所依托而被整個“瘟疫”所侵害,變得沒有追求沒有善惡之分,變得虛偽。
這一群看客就是這城中最主體的行尸走肉,最為扭曲的群體。當(dāng)社會意識終成為了毒物,小人物的美與善最終無奈地被侵蝕,毫無反抗之力!
以小團圓媳婦和有二伯為例的小人物一方面擁有善與美,另一方面由于整體意識病態(tài)而顯得掙扎無力最終不得不淪為悲??;當(dāng)整體顯得死寂的時候,呼蘭河中還是否有美與善呢?
美與善的寄托體現(xiàn)在了兒童與老人身上,祖父與“我”。祖父是個慈祥友愛的人,“我”從祖父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俗世之外的家的溫暖,平靜、安寧。可是祖父畢竟是年老之人,即使代表了美與善,卻為這世俗所隔離,這種美與善不會持久,對整體意識不會有沖擊。另一方面體現(xiàn)在“我”的身上,我是一個童真的孩子,并以孩子的視角來目睹著呼蘭河城內(nèi)所發(fā)生的一切,“我”天真、活潑、可愛、頑皮,所以在眾人都說小團圓媳婦有病的時候,只有“我”說她沒有病,也只有我跟小團圓媳婦玩,人們說小團圓媳婦是妖精,睡一覺頭發(fā)就掉下來,“我”也說這是剪刀剪的。“我”的話揭露得是事實,“我”的身份卻是一個孩童,所以一切的言語都是沒有說服力的,這個矛盾也是一種無力。同時孩童的天真雖然是天賜的,卻同樣有著有二伯那種無法沖出群體心理病態(tài)現(xiàn)狀不得不妥協(xié)的遭遇,這種童真也許并不長久?!叭欢怯捎谶\用獨特的兒童視角,在表現(xiàn)快樂幸福的童年生活的同時,才更加反襯出蕭紅內(nèi)心深藏的悲涼與寂寞?!盵2]
當(dāng)整體的心理病態(tài)麻木扭曲的時候,是否還有唯一幸存者呢?
馮歪嘴子的最后出場是個人意識覺醒最后寄托,是掙扎者典型形象的體現(xiàn),他不攪和鄰里之間雞毛蒜皮的事情,即便鄰里拿他開心,他也根本不介意。他安靜地選擇了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即便生活再艱辛,也依舊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與這個病態(tài)的群體保持距離。他樸實善良,會偷偷給“我”吃免費的黏糕,好好照顧老婆盡著丈夫的責(zé)任,對嘲笑他的鄰里也絲毫不介意。馮歪嘴子并不是與群體格格不入,他是入世,一方面又維持著自己的清醒,他的形象是個人意識在這個小城內(nèi)唯一的代表,同時也是覺醒著的典型。
小城里的人大多都是死了的,他們沒有了靈魂,甚至是“吃人”封建制度的代表,而最終的悲劇在于整個社會群體的意識都已經(jīng)麻木不仁,深受毒害,當(dāng)所有的地方都被“瘟疫”所籠罩,那些仍然保有幾分清醒的人該是何去何從呢。那些僅存的善與美就成為了這些“吃人”者攻擊的對象,成為一個個悲劇。呼蘭河小城成為了個人意識與群體意識斗爭的劇場,在這一部記敘性的戲劇中,群體意識的主體病態(tài)毀滅著那些僅存的善與美,卻又呼吁了個人的掙扎永不停止,哪怕犧牲也要反抗的覺醒意識。
[1]謝海平.一串凄婉的歌謠——論蕭紅的呼蘭河傳[J].理論學(xué)刊,2004(5):114-115.
[2]楊秀江.論蕭紅呼蘭河傳中的兒童視角[J].泰山學(xué)院學(xué)報,2010,32(1):68-72.
江浩(1994-),男,四川涼山人,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2014級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本科在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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