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
——基于埃里克森宗教心理學視角下解讀電影《阿甘正傳》

⊙陳 卓［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陜西 楊凌 712100］

——基于埃里克森宗教心理學視角下解讀電影《阿甘正傳》

⊙陳 卓［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陜西 楊凌 712100］

《阿甘正傳》是美國好萊塢史上的經(jīng)典勵志片，其中蘊涵的深邃的宗教意識不僅改變了低能兒阿甘的命運，同時也惠及了周圍的人。本文結合埃里克森的宗教心理學范式，從阿甘信任感的確立、自律式生存、對信仰和希望的執(zhí)著三個方面進行解讀。

信仰 生命周期理論 基督教

電影《阿甘正傳》通過對格林鮑鎮(zhèn)的傻子阿甘在“不拋棄、不放棄”理念下以奔跑的方式成為人生贏家的講述，讓觀眾深切地體會到阿甘順從、善良、執(zhí)著、堅持等良好的個性品質，同時更深地理解了宗教的倫理傾向：因為阿甘能與上帝匯合，不僅成就了他自己，還扭轉了周圍人灰暗的人生。結合埃里克森的生命周期理論，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阿甘的成長歷程中因為有了對宗教的深層信奉，所以促成了他健康人格的發(fā)展和健全，也開啟了他成功而常人難以復制的人生之路——“有傻子的地方就有奇跡”。

一、信任感的確立

埃里克森提出的生命周期理論認為，0—1.5歲的嬰兒正處于建立基本信任感的人格發(fā)展第一階段，宗教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這個階段，母親是最重要的角色。影片中，雖然阿甘的IQ只有75，但是他的成就遠遠超越了智商正常的人，而這一切源自于媽媽的教導。在阿甘剛剛出生的時候，媽媽用了一位內(nèi)戰(zhàn)英雄的名字為他取名，并說他和英雄之間有親戚關系。由此可以看出，阿甘在出生后的第一年和后來的歲月中一直處于媽媽用心營造的溫暖和慈愛的氛圍中，他由家庭延展到社會獲得了基本的信任感，并體驗到希望的達成。媽媽說：“我只是告訴自己，當我做一件事的時候，我就要盡力去做好它，比如我這輩子做了你的媽媽，這是我無法選擇的事，上帝把你給了我，我的孩子，我就必須盡力做好你的母親，我做到了?！卑⒏实闹橇Φ拖?，但是媽媽以上帝的名義讓他找到了對基本信任感的肯定和保障，由此也促進了阿甘能和其他孩子一樣健康發(fā)展。埃里克森認為，宗教提供給成人“信仰”，他們需要以此激發(fā)和肯定他們孩子的基本信任感。母親始終扮演著阿甘心靈上的引路人和依靠者角色。當阿甘要離開美國去越南戰(zhàn)場的時候，他依偎在母親的懷里流下了傷心的淚水。埃里克森將這種阿甘與母親之間的信任與值得信任的關系比作“天堂”，母親對阿甘適度而不寵溺的愛直接關聯(lián)于神學“天佑”的觀點?！皨寢尶偸菍ξ艺f，每天都會有奇跡。有些人并不同意，但這是真的?！痹诖_立了基本的信任感后，阿甘的心理發(fā)展第五階段（自我認同感對角色混亂）確立了良好的身份認同，意識形態(tài)取代了媽媽的角色提供的信任感?！癝tupid is as stupid does.”（有傻子的地方就有奇跡。）所以，阿甘承認并接納了自己智商低下，隨時隨處會遭人嘲笑貶低的事實，但這并不會讓他感到自卑或怯懦，相反，他將上帝賦予他的“Stupid”（傻）的特質發(fā)揮到了極致并取得了常人難以收獲的成就。到心理發(fā)展的第八階段（自我整合對失望），阿甘自認為人生是完滿的：事業(yè)和家庭雙豐收，受人尊重，內(nèi)心平和。因此，可以說，高度組織化的宗教對阿甘的心理社會的健康發(fā)展提供了必需的幫助，讓他從媽媽那里獲得的初始的信任感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肯定。

二、自律式生存

埃里克森認為，宗教的魅力在于它不僅能肯定和牢固一個人的基本信任感，而且還可以作為意識形態(tài)來糾正和指導人的自主生存。阿甘的命運在一次次奔跑中得以徹底的改變：逃脫了同伴的辱罵和毆打，成功跑進大學橄欖球隊等。處于心理社會發(fā)展第五個時期的阿甘面臨的最關鍵的問題是形成自我身份認同。但是父親角色的缺位讓阿甘一方面無法獲得男人指導下的“自律性、主動性”，另一方面難以克服羞怯和罪疚感而無法取得和諧的身份認同。性格堅韌而聰慧的媽媽則借助上帝的名義解決阿甘的基本信任感問題，也找到了一種宗教的意識形態(tài)，使其獲得了心靈的自由和自律，并取得了自我的身份認同——心理社會身份認同和生存身份（宗教身份）認同。媽媽告訴兒童時期的阿甘“你和別人沒有任何的不同”。媽媽為了弱智兒子與校長據(jù)理力爭：“他可能反應不太靈敏，但我兒子福雷斯，應該和其他人一樣得到機會。他不應該去特殊學校學怎么翻修輪胎。這不過是區(qū)區(qū)五分的問題，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弊罱K，媽媽舍棄了自己的人格尊嚴，通過和校長發(fā)生性關系來換取兒子在正常學校讀書的機會。猶如一粒種子在年幼的阿甘心中生根、發(fā)芽，他確立了自己的心理社會身份：“我是和他人一樣的存在?！边M入青春期后，意義和價值問題開始超越心理社會問題，即“生存（existential）領域”，也就是宗教的范圍：每個靈魂與其純粹的生存的關系受到拷問。在阿甘的大學畢業(yè)典禮結束后，有人問他：“你有沒有為將來打算過呢？”孟德斯鳩也曾說，人終其一生要接受三種教育：父母、老師和社會。因此，步入青春期的阿甘也要體嘗“分離焦慮”，離開母親的庇佑而選擇走向社會的大舞臺：參加越戰(zhàn)，到中國打球，捕蝦……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阿甘傾聽了宗教所引發(fā)的價值，知道人生在世應該朝著“生命取向要高、生命體驗要深、生命能量要強”這三個目標前進。影片中，媽媽看到兒子做任何事都能因為“不拋棄、不放棄”而走向成功。上帝在西方人眼中是最仁慈的、全知全能的、獨一無二的，他創(chuàng)造了一切，包括人的智力、潛能。無論成與敗，他們都會真心地相信上帝會保佑他們。媽媽說阿甘把上帝賦予他的能力發(fā)揮到了極致。阿甘的心理社會身份認同（我是正常人）和生存的身份認同（我執(zhí)行著上帝賦予我的神圣使命）的統(tǒng)一促進了他健康人格的發(fā)展和完善。同時，阿甘自小形成的宗教感是他能順利成長并跨越原生家庭（單親和父愛缺失）、智力缺陷、心理社會發(fā)展的支撐力量。

三、對信仰和希望的執(zhí)著

和信任一樣，希望也是個體發(fā)展的基礎，當它發(fā)展成熟時就稱為信仰（Faith）。希望在生命發(fā)展的最后階段起核心作用。埃里克森認為，只有當個人有希望時，生活對他才是有意義的。影片中對這兩個主題的刻畫有很多的片段。第一，丹中尉的個人經(jīng)歷很形象地說明“真正的宗教是最暢通的管道，讓宇宙生生不息的能量通過它得以進入人的生命。對上帝的信仰讓其用盡最后的力量得到了生命的救贖”。而丹從小生活在優(yōu)渥的軍人家庭中，意志堅定、驕傲自大，一直以戰(zhàn)死疆場為榮。當其“不幸”被阿甘從戰(zhàn)場上背回來時，他一方面承受希望喪失的痛苦（失去雙腿，成為廢人），另一方面因失去使家族榮耀的機會而惱羞成怒。欲望、貪婪、恐懼、憤怒是丹的原罪，面對戰(zhàn)場內(nèi)外都無限榮耀的低能兒阿甘，他的性格及行為受到邪惡欲望的驅使而變得扭曲——生活荒淫糜爛，拒絕了上帝的救贖。無論順境還是逆境，阿甘都堅持一個理念：“我們都有各自的命運。沒有事情隨隨便便發(fā)生，都是計劃的一部分?！彼?，既然遇到了丹中尉，阿甘就決定以上帝的名義對他進行“不拋棄、不放棄”的持續(xù)的心靈救贖。在屢次遭遇捕蝦失敗后，他們到教堂做禱告、唱頌歌，最后上帝賜予他們好運。丹中尉興奮地跳入水中，阿甘說：“他從來沒說出來，但我想他跟上帝已經(jīng)講和了?！钡诙板X只要夠用就好了，其余的只是用來炫耀”。當阿甘成為億萬富翁的時候，他把自己絕大部分財產(chǎn)捐給教會。對上帝的虔誠信仰讓阿甘的精神超然于現(xiàn)實。清凈簡樸、自然純凈的生活讓他擺脫了金錢帶給人的枷鎖。第三，宗教最適合于提供一種對希望和信仰的肯定，讓媽媽臨終前能超然地面對死亡。由于客觀世界和人類社會存在的復雜性和偶然性，我們很容易對周圍的環(huán)境產(chǎn)生恐懼、困惑、焦慮，尤其是對不可避免的死亡的焦慮。作為阿甘的守護神，媽媽的終將離去讓阿甘難以接受。所以，媽媽對阿甘說：“你不用害怕，寶貝。死亡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我們注定要面對的?！痹谟捌校鳛榛浇掏降膵寢尳柚系鄣牧α亢椭腔巯税⒏蕛?nèi)心對死亡的恐懼與焦慮，同時又賦予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勇敢追求生活的希望。所以，“人生就像一盒各式各樣的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塊將會是哪種口味”。

[1]陳彪.埃里克森宗教心理學思想及其貢獻[J].世界宗教研究，2003（4）.

[2]Erik Erikson,Insight and Responsibility[M].New York: Norton,1964.

[3]郝微微.從電影《阿甘正傳》看中西方宗教觀念之差異[J].環(huán)球縱橫，2012（21）.

[4]A.N.Whitehead,Science and the Modern World[M].New York:Free Press,1948.

作 者：陳 卓，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師，從事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編 輯：趙 斌 E-mail:948746558@qq.com

本文系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2015年校人文社科項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對農(nóng)村宗教活動影響研究”（2015RWYB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