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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雷格的本體論的研究方法及難題

    2017-01-14 21:58:29許滌非
    中國人民大學學報 2017年6期
    關(guān)鍵詞:弗雷格詞項表達式

    許滌非

    弗雷格的本體論的研究方法及難題

    許滌非

    弗雷格反對把心理主義作為認識論的基礎(chǔ),把如何不訴諸直觀來解釋客觀對象作為其哲學任務(wù)。弗雷格的“客觀性”和“對象”都有其特殊含義,對它們的理解成為理解其實在論的關(guān)鍵。他在本體論上的研究方法依賴于表達式的不同邏輯類型的劃分,因此,怎樣不訴諸直觀來劃分不同邏輯類型的語言表達式就成為弗雷格本體論需要回答的一個重大問題。弗雷格本人并未解決這個問題,達米特檢測從某種程度上實現(xiàn)了這一個目標,但是檢測還有待完善。如果單稱詞項檢測可行,那么弗雷格不訴諸直觀來解釋什么是對象的本體論策略就可行,因而他對心理主義的批評就仍然有意義。

    弗雷格;本體論;單稱詞項;指稱;客觀

    一、引言

    弗雷格(Gottlob Frege)作為分析哲學之父開啟了哲學研究的語言學的轉(zhuǎn)向。實際上,在弗雷格之前就有文獻從語言表達式的性質(zhì)上分析表達式的指稱。之所以說弗雷格開啟了哲學研究的語言學轉(zhuǎn)向,是因為弗雷格引入的“量詞—變元”符號,使得語句可以具有比自然語句結(jié)構(gòu)更為復雜的句子形式。這種形式語言的引入,使弗雷格可以跨越傳統(tǒng)哲學對語句的主謂之分,把構(gòu)成句子的表達式分為兩個基本類型:單稱詞項和謂詞。值得注意的是,弗雷格在語言上的技術(shù)分析是為其哲學目的服務(wù)的。遺憾的是,今天國內(nèi)的哲學文獻很少涉及弗雷格為什么會如此看重借助語言的分析來處理哲學的基本問題。本文試圖從弗雷格的本體論的研究方法上回答這個問題。弗雷格的柏拉圖主義數(shù)學哲學觀主張數(shù)學對象的客觀性,他在《算術(shù)基礎(chǔ)》中批評心理主義,認為數(shù)不是心理表象,不能從直觀或者心理表象上解釋數(shù)。[1](P33-38)但是,弗雷格所謂的客觀性究竟是什么意思?這種柏拉圖的實在論有什么特征?怎樣不訴諸直觀來解釋我們所認識的數(shù)?這些問題都與弗雷格的本體論相關(guān)。弗雷格區(qū)分不同類型的本體是以表達式的不同邏輯類型為依據(jù)的。如果要求對本體的認識不訴諸直觀,那么對表達式的邏輯分類也不能訴諸直觀。本文試圖呈現(xiàn)出弗雷格主義怎樣不訴諸直觀來區(qū)分表達式的不同邏輯類型。這種區(qū)分的分析屬于邏輯哲學領(lǐng)域,它體現(xiàn)著怎樣理解我們的語言,理解我們的世界。正如達米特在《形而上學的邏輯基礎(chǔ)》中所說,哲學的門外漢們總希望哲學給出一些重大哲學問題的答案,但是對這些問題的直接回答在今天的分析哲學中很難看到,因為哲學家所處理的哲學問題用到很多的技術(shù),處理的是更為基本的哲學問題,更為基本問題的解決實際上是通向哲學重大問題的必經(jīng)之路。[2](P1)簡單問題往往伴隨著復雜的回答,這不是哲學特有的,而是今天任何科學學科都具備的特征。什么是對象?什么是性質(zhì)或關(guān)系(弗雷格稱之為概念)?弗雷格式的回答也不那么簡單。

    本文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解釋弗雷格為什么反對直觀作為知識的基礎(chǔ),并且另辟蹊徑走向了語言分析。第二部分討論弗雷格本體論的遺留問題和達米特的解決方案。弗雷格的本體論分析依賴于語言的分析,他認為對象可以被單稱詞項指稱,概念可以被謂詞指稱。單稱詞項更為基本,因為謂詞的解釋依賴于單稱詞項。謂詞是句子去掉單稱詞項出現(xiàn)所得的部分。但是,單稱詞項是什么?弗雷格并沒有給出深入的分析,這成了弗雷格哲學的遺留問題,也構(gòu)成了對弗雷格哲學的威脅。如果弗雷格對單稱詞項的解釋需要借助于對象,那么就會陷入循環(huán),這是對他的哲學的致命打擊。達米特認為單稱詞項的解釋可以不訴諸對象,而且提出了單稱詞項的檢驗原則。第三部分說明,即使語言表達式可以不訴諸直觀而分類為不同的邏輯類型,弗雷格的本體論仍有重要的問題需要解決。這些問題同樣構(gòu)成對弗雷格哲學的威脅。但是,訴諸直觀對表達式的邏輯劃分是可行的方案,它體現(xiàn)出我們理解語言、理解世界的理性態(tài)度。

    二、弗雷格的客觀性和對象

    弗雷格認為,把直觀作為知識的基礎(chǔ)是心理主義的特點,這樣的心理主義容易走向唯心論。但是,很多哲學家(如康德、胡塞爾)都強調(diào)直觀在認識論中的基礎(chǔ)作用,弗雷格對此持反對意見。在其《算術(shù)基礎(chǔ)》的序言中,他表明了其研究所堅持的三個原則:

    (1)始終把心理學的東西和邏輯的東西、主觀的東西和客觀的東西明確區(qū)別開來;

    (2)絕不要探尋孤立的語詞的意義,而是要在句子的背景下探尋語詞的意義;

    (3)絕不無視概念和對象的區(qū)別。[3](P2)

    弗雷格的第一條原則就是強調(diào)主觀與客觀的區(qū)分,但是,弗雷格的客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一)弗雷格哲學中的客觀

    弗雷格的客觀性與其柏拉圖的算術(shù)哲學觀是緊密聯(lián)系的。哲學上一般認為,柏拉圖的數(shù)學實在論指的是數(shù)學對象是獨立存在的,這種獨立性往往界定為獨立于我們的心智、獨立于我們的語言。但是,弗雷格的柏拉圖主義的客觀性與這樣的論點不同,所以理解弗雷格的客觀性是理解他的柏拉圖主義實在論的關(guān)鍵。

    弗雷格在《算術(shù)基礎(chǔ)》的第26節(jié)中區(qū)分了現(xiàn)實性與客觀性這兩個哲學術(shù)語。[4](P35-36)現(xiàn)實的東西與可感知的東西以及處于空間中的東西可理解為我們通常所說的具體對象。但是,還有一些抽象對象,雖然不具有現(xiàn)實性,但也是客觀的,比如地球軸、赤道、太陽系的質(zhì)心,就是客觀的。這些客觀的東西當然不是可感知的或者說處于空間中的。那么,為什么地球軸以及太陽系的質(zhì)心是客觀的,而不是我們想象出來的東西?弗雷格解釋說,它們不是我們思維的產(chǎn)物,也不是心理過程的產(chǎn)物,而是可以被我們思維所認識或者所理解的東西。如果赤道是我們思維的創(chuàng)造之物,我們就不能確切談?wù)搫?chuàng)造赤道之前關(guān)于赤道的情況。接著,弗雷格舉出空間對象以及可感知對象的客觀性。首先來看空間對象。在康德看來,空間屬于現(xiàn)象,我們對于空間中的對象有先天直觀形式。但是,弗雷格認為對于空間中的事物,比如點、線、面,可以有直觀,這種直觀等同于心理表象。我無法比較我關(guān)于它們的表象與他人關(guān)于它們的表象是否相同,因為我無法把他人的表象置于我的表象來比較。即使如此,空間對象仍然是客觀的。為什么?弗雷格先說出這樣的事實:所有理性的人盡管按照各自的行為去認識空間事物,但他們都認同幾何公理。弗雷格緊接著道出了他所認為的客觀性是什么:“客觀的東西是受制于規(guī)律的東西,是能被構(gòu)想并能被判斷的東西,是可以被語言表達的東西。”[5](P35)弗雷格舉了一個例子進一步說明:兩個理性人A和B對于空間之物有不同的直覺。不妨設(shè)A所直覺到的面在B的直覺中是點,而A所直覺到的點在B的直覺中是面。那么,在A的直覺中兩個點在一條直線上,在B的直覺中是兩個面相交于一條直線。諸如此類,可以建立A和B的直覺對應(yīng)。A和B有不同的直覺,卻不妨礙兩個理性人對于空間對象的交流,他們可以彼此理解但不會意識到他們直覺上的差別,因為投影幾何中每一個命題都有雙重對應(yīng)。他們對于幾何定理的認知完全一致,分歧在于按照各自直覺對詞有不同的解釋。比如“點”這個詞是兩人共有的詞匯,雖然A和B對于這個詞有不同的直覺,但是這個詞出現(xiàn)在幾何公理中,這些公理被兩人共同認可為幾何學的真理。即使我們無法理解這個詞的各種直覺,但是我們?nèi)匀豢梢哉f這個詞對于A和B有客觀的意義。

    弗雷格還舉了另一個和感知相關(guān)的例子,進一步說明語言表達式的意義的客觀性?!鞍咨摹边@個詞與我們的感知相關(guān),但是感知是主觀的。即使如此,這個詞在日常語言中仍有客觀的意義。我們說“雪是白的”,我們理解這個句子的真值條件,這個真值條件不依賴于我們的感官。當我們看到雪在某種有色光下呈現(xiàn)出紅色時,我們會說“它看起來是紅色,但是它是白的”。弗雷格認為,不同的人對于白色可能會有不同的直覺,但這并不能影響這個公共詞匯有客觀的意義,這個詞的客觀意義不是我們的直覺。即使一個盲人,也可以理解“白色的”的客觀意義,他可以根據(jù)他人對這句話的不同反應(yīng)來理解這個句子的真值條件,即理解這句話的意義。

    弗雷格還進一步地對客觀性做了說明:“正是在這種方式下,我所理解的客觀性是不依賴于我們的感知、直觀和想象,也不依賴于所有基于先前感覺的記憶構(gòu)建出的精神圖景,但是并非不依賴于理性,——什么東西不依賴于理性?要回答這個問題就如同不經(jīng)判斷而判斷,或者不打濕皮衣而洗皮衣一樣?!盵6](P35)這里弗雷格論證的是語言中的表達式有意義,而意義是客觀的,這種客觀性在于遵從規(guī)律,能夠判斷,并且可用語言表達。盡管有些詞匯涉及空間和感知,但是這些詞匯的意義卻不依賴于感知、直覺、想象以及我們的精神圖像,不能脫離理性談?wù)摽陀^性,不能脫離語言談?wù)摽陀^性。

    弗雷格在《論對象與概念》中解釋了邏輯規(guī)則為什么以語言的區(qū)分為基礎(chǔ)。[7](P45-46)邏輯在弗雷格那里有兩層含義:一種是廣義上的邏輯,指的是意義理論或者說關(guān)于理解的理論;另一種是狹義的邏輯,指的是形式推理的理論。但是,無論是哪種意義上的邏輯,在弗雷格看來都是客觀的,邏輯的東西不是心理的東西,它遵從規(guī)律,被一切理性所服從。弗雷格把語言表達式分為不同的邏輯類型。他認為語言的表達式有三種基本的邏輯—句法形式,即句子、單稱詞項*弗雷格把單稱詞項稱作專名,他的專名包括我們一般意義上所說的專名,也包含限定性摹狀詞。和謂詞。在弗雷格之前,哲學家對于表達式的劃分依賴的是語言的自然句法形式,基本句子是由主詞和謂詞組成的。但是,弗雷格對于語言表達式的劃分依賴的是邏輯—句法而非單純的自然語句的句法,這種邏輯—句法的劃分成為他對實體種類劃分的基礎(chǔ)。

    (二)語言與本體論

    弗雷格對語言表達式的邏輯類型劃分的背后是他的本體論思想。在弗雷格看來,對象是能夠被單稱詞項表達的東西,或者說是可以作為單稱詞項指稱的東西。而概念是可以被謂詞表達的東西,或者說是可以作為謂詞指稱的東西。如果一個包含單稱詞項的原子句是真的,那么這個句子的單稱詞項所指稱的對象就是存在的。比如,“2小于3”是一個原子句,在這個句子中“2”和“3”是單稱詞項,如果這個句子是真的,那么“2”和“3”所指稱的對象一定存在。一個句子的單稱詞項一旦確立下來,那么去掉所有單稱詞項的出現(xiàn)就得到這個句子的謂詞。弗雷格在《論涵義與指稱》中說:“你這里隨隨便便把月亮說成一個對象,但是,你怎么知道‘月亮’這個名字實際上有指稱,你怎么知道不管什么東西都有一個指稱?我的回答是:當我們說‘月亮’時,我們的目的不是談?wù)撐覀儗υ铝恋谋硐?,也不僅僅滿足于涵義,而是預(yù)設(shè)了一個指稱?!盵8](P61)

    當我們接受句子“月亮比地球小”是真的時,我們就無法否定這個句子所預(yù)設(shè)的指稱月亮、地球的存在。我們對詩歌或者小說關(guān)心的是意義,而不考慮這些句子的真假,所以詩歌和小說中的對象并不一定存在。但是,科學關(guān)心真假,科學中的句子如果是真的,那么科學理論中的對象就是存在的。值得注意的是,弗雷格的“對象”有其嚴格的界定,雖然在弗雷格之前有許多哲學家也用“對象”一詞,但是他們對于“對象”的理解與弗雷格是不同的。弗雷格的對象是殊相,但是正如上文所說,弗雷格對于殊相的哲學解釋依賴于語言的邏輯—句法。

    為什么說弗雷格對于表達式的劃分是邏輯—句法而非簡單句法呢?

    顯然“2小于3”中的“3”并不是主詞,也不是句法上的謂詞,作為單稱詞項,它已經(jīng)超越了通常意義上的語法。但是,表達式的這種劃分也是句法,是我們理解句子含義不得不承認的句法。也許這么說還過于籠統(tǒng),遺憾的是,弗雷格本人并沒有明確回答怎樣區(qū)分單稱詞項。讓我們先考慮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

    每一個原子句都是關(guān)于某種東西的斷言,如果所涉及的是一個對象,那么表達這個對象的表達式就是單稱詞項。

    這個回答是錯的。弗雷格的本體論正是從語言的分析上回答什么是對象的。如果已知一個東西是對象,再反過來說表達這個對象的表達式是單稱詞項,就會陷入循環(huán)論證。

    弗雷格也不會認為關(guān)于對象的認識來源于主觀或者我們的意向性,而是堅持要從語言的分析上或者說語言的意義理解上來區(qū)分對象和概念,嚴格區(qū)分主觀的和客觀的東西。對象的解釋不能從直觀或意向性的角度給出,因為這二者都依賴于主體,因而是主觀的。就如同化學要研究分子結(jié)構(gòu),分子結(jié)構(gòu)的解釋不能從直觀和意向性上給出解釋一樣,對象是客觀的,我們需要從語言的分析上探尋什么是對象。打開任意一本數(shù)理邏輯的教科書,就會發(fā)現(xiàn)教科書中所講述的形式語言都先默認了語言有幾種基本的符號,比如個體變元、個體常量、函數(shù)符號、量詞、謂詞等等,而不再考慮怎樣判定自然語言的個體常量、函數(shù)符號、謂詞等等。當然,這種默認是出于學科研究的需要。哲學就不同了,它要問我們怎樣判定自然語言的邏輯—句法的不同表達式。哲學往往要探尋科學中最為基本的問題,要問對于邏輯語言的基本符號,它們的劃分標準是什么。

    也許有人會說,形式語言和英語、漢語一樣,是一種語言。不同的語言可以相互翻譯,當形式語言翻譯為自然語言后,所對應(yīng)的單稱詞項就明確了。比如,“2小于3”翻譯為形式語言是“Rst”,其中R是一個二元關(guān)系,s和t是兩個個體常量,而個體常量就是單稱詞項,所以“2”和“3”就是單稱詞項。這樣的回答仍不能令人滿意。翻譯固然沒有問題,但是翻譯后還會有同樣的問題:為什么個體常量是單稱詞項?也許會說,我們規(guī)定個體常量是單稱詞項,因為它的語義值是對象。但是,這樣的回答就成了表達對象的表達式是單稱詞項,而這又陷入了循環(huán)論證。要跳出循環(huán)論證,給出單稱詞項的判定標準,就一定不能依賴指稱,因為指稱(對象)的解釋依賴于單稱詞項,所以單稱詞項的界定就不能再依賴對象了。

    三、達米特的單稱詞項檢測思想*由于達米特的單稱詞項檢測是以英語檢測語言,檢測條件也是按照英語的用法設(shè)定,為了表述達米特的觀點,這里只能以英文句子作為示例。

    (一)單稱詞項的檢測

    弗雷格的本體論研究建立在表達式的邏輯類型上,認為對象是單稱詞項的指稱。如果單稱詞項不能確定,那無疑是對弗雷格哲學的致命威脅,但令人遺憾的是,弗雷格本人并未對這個問題進行深入的探討。把弗雷格的本體論的語言學轉(zhuǎn)向帶入現(xiàn)代哲學家視野的是達米特(Michael Du-mmett),而且也正是達米特發(fā)現(xiàn)了單稱詞項的判定是弗雷格本體論必須解決卻未解決的問題。[9](P54)達米特認為這個問題從原則上看是可以解決的,并且給出了檢測單稱詞項的操作方法,認為只有通過檢測的表達式才是單稱詞項。[10](P54-80)關(guān)于單稱詞項,達米特有如下基本觀點:

    (1)單稱詞項是一種邏輯類型的語言表達式。

    (2)單稱詞項的界定不能根據(jù)其指稱來界定,但是可以根據(jù)對語言的熟知以及基本有效推理來判斷。

    達米特的單稱詞項檢測并非不需要任何預(yù)設(shè)。它首先預(yù)設(shè)了檢測者對于檢測的語言是熟知的,這里的檢測對象是英語(當然,這種檢測對于其他語言也適用,只是在表述上需要做適當修改)。對于語言的熟知體現(xiàn)在檢測者能夠正確判斷什么是英語的合法句子上,比如“Tom Marry”就不是一個句子。詞語組成句子,所以一旦一些字符組成了句子,那么出現(xiàn)在這個句子中的表達式就是語詞。檢測者需要通過檢測,找到單稱詞項。需要注意的是,單稱詞項不是從自然語法上所做的劃分,它是邏輯—句法的劃分,也就是說,要想?yún)^(qū)分出單稱詞項還需要借助邏輯。觀察到這一點,達米特的單稱詞項檢測借助邏輯,從有效的邏輯推理中區(qū)分單稱詞項。因此,達米特的單稱詞項檢測的第二個預(yù)設(shè)是檢測者知道哪些推理是有效的推理。這里的有效推理預(yù)設(shè)并不是要求檢測者給出一個嚴格的關(guān)于有效推理的形式定義,而是要給出一個具體的推理,檢測者能夠判斷它是否有效。

    達米特的單稱詞項檢測的基本思想是要從推理的角度刻畫出單稱詞項的邏輯性質(zhì)。他認為,如果一個表達式“t”在句子A(t)中是一個單稱詞項,它一定滿足如下條件:

    (1)從A(t)可以有效推出“there is something such that A (it)”;

    (2)從句子“A(t)”和句子“B(t)”可以有效推出“there is something such that A(it) and B(it)”;

    (3)從句子“It is true of t that A(it) or B(it)”可以有效推出“A(t) or B(t)”。

    這個檢測的第一項把“nothing”等帶有否定性量詞的表達式排除在單稱詞項之外。因為我們可以找到一個反例,比如從“Nothing is wise”推不出“There is something that it is wise”,所以按照這個檢測,nothing不是單稱詞項。

    第二項可以把“something”表示存在量詞的表達式排除在外。例如,從“Some sheep is passing by”和“Some sheep is female”推不出“There is something such that it is passing by and it female”,所以“some sheep”不是一個單稱詞項。

    第三項可以把如“everything”等表示全稱量詞的表達式排除在外。例如,從“It is true of every women that it has a daughter or it has not a daughter”推不出“Every woman has a daughter or every woman has not a daughter”,所以“every woman”不是一個單稱詞項。

    上述檢測也可以把某種語境中的非限定性的名稱或名稱短語排除在外。比如,從“A man is smoking”和“A man is speaking”推不出“There is something such that it is smoking and it speaking”,所以“a man”不是一個單稱詞項。但是,達米特注意到,當這些詞作為句子謂詞部分時,往往可以通過上述檢測。比如,“Bob is a philosopher”中的“a philosopher”就可以通過這個測試。這是因為:從“Bob is a philosopher”可以推出“There is something that Bob is”,從“Bob is a philosopher”和“Feng is a philosopher”可以推出“There is something such that Bob is it and Feng is it”,從“It is true of a philosopher that Bob is it or Feng is it”可以推出“Bob is a philosopher or Feng is a philosopher”。

    怎樣把這種通過檢測的詞項挑出來?達米特認為,通過這樣檢測的詞一般都是表示性質(zhì)的詞,而按照亞里士多德關(guān)于性質(zhì)的觀點,每一個性質(zhì)都有一個“補性質(zhì)”,即這個性質(zhì)的對立面。比如,愚蠢的對立面可以是智慧,懶惰的對立面可以是勤勞等等。但是,對于實體卻沒有另一個實體是這個實體的“補”。利用這個思想可以把謂詞中可以通過檢測的性質(zhì)挑出來。這個檢測可以稱之為亞里士多德檢測,其操作方法如下:

    如果t是一個單稱詞項,A(t)是包含t的句子,那么沒有一個表達式t′代入t,可以使得下面的推理成立:

    A(t)是真的,當且僅當并非A(t′)是真的。

    按照亞里士多德檢測,“Socrates is wise”中的“wise”就不是單稱詞項,因為存在一個表達式“not wise”使得“Socrates is wise”是真的,當且僅當并非“Socrates is not wise”是真的。

    但是,通過最初單稱詞項檢測的表達式,也不一定就表達殊相。比如,“wisdom”雖然可以在句子中是單稱詞項,但是表達的是一種性質(zhì),這個性質(zhì)也可以用謂詞“is wise”表達。達米特認為,這種高層次的單稱詞項可以通過詢問來確定。比如,句子“Bob drew a painting last month”中的“a painting”通過了進一步詢問得到確認。從“Bob draws a painting”說話者推出結(jié)論“There is something that Bob drew last month”并說出了它。聽者提問:“What did bob draw?”說者回答:“A painting.”聽者繼續(xù)問:“Which painting?”說話者可以說:“That painting in his study.”或者說:“I don’t know which painting it is but there is a painting.”也就是說,這個問題是可回答的,或者說這個問題是合法的。再看一個例子:說話者根據(jù)“John can never know how to use a weeding machine”說:“There is something that John can never know how to use.”聽者可以問:“What’s that?”說話者說:“A weeding machine.”聽者繼續(xù)問:“Which weeding machine?”說話者可以說你誤解了我的意思,從而否定了說話者問題的合法性。也就是說,不能進一步提問的,就不應(yīng)是單稱詞項。

    從以上可以看出,達米特的單稱詞項檢測涉及推理檢測、亞里士多德檢測以及進一步提問檢測。這些檢測只是向我們展示了從原則上可以找到一種不依賴于直觀,但是依賴于語言、依賴于推理的方法。當然,達米特的檢測原則還需要進一步完善,黑爾(Bob Hale)在這方面做了改進工作。[11](P40-46)盡管如此,改進的方式還沒有停步。*由于篇幅限制,關(guān)于單稱詞項檢測的修正方案將會專文評述。Hale關(guān)于最新單稱詞項改進的方案可見Schwartzkopff,Robert.“Singular Terms Revisited”.Synthesevol,2006(193)。不管怎樣,哲學家在檢測方案改進方面所做的工作都承認有這樣的檢測方法,它可以不訴諸直觀,而是訴諸我們的理性,訴諸對語言表達式的邏輯類型的區(qū)分。這無疑是繼承了弗雷格的精神。

    (二)幾種質(zhì)疑

    (1)從談?wù)摰南嚓P(guān)性解釋對象

    也許有人在了解了單稱詞項檢測后會說:“為什么如此麻煩?為什么不說對象就是我們語句中所談?wù)摰臇|西?”比如,“Socrates is wise”所談?wù)摰膶ο笫荢ocrates,而“is wise”描述的是性質(zhì),這個性質(zhì)是用來談?wù)揝ocrates的。如果我們這么界定對象的話,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就是,我們怎樣刻畫“what is the sentence talking about”?如果“about”是一種意向性,那么當我們說這個句子所談?wù)摰膶ο笫荢ocrates時,是因為這個句子顯示了我們的意向性,我們的斷言“about”指向了對象Socrates。這樣一來,意向性的解釋就依賴于認識主體的意向性,而這恰恰是弗雷格所反對的。弗雷格希望通過客觀的邏輯分析,而不是訴諸主體,來達到對表達式的邏輯類型的區(qū)分。

    除了上述理由,對待這個批評,我認為還有一個弗雷格式的回答。弗雷格認為,一個句子表達的是一個思想,如果使用某個句子在談?wù)撌裁吹脑?,那么句子絕不是談?wù)搶ο?,而是談?wù)撘粋€思想。我們不能說“Socrates is wise”談?wù)摰氖荢ocrate,它談?wù)摰氖且粋€思想,即Socrates is wise。所以,基于弗雷格的立場,從句子談?wù)撌裁床荒苷f明什么是對象。

    句子是表達思想的基本單位,正是在句子中我們可以區(qū)分不同類型的表達式。這也是為什么弗雷格在《算術(shù)基礎(chǔ)》中要堅持的第二條原則:“絕不要探尋孤立語詞的意義,而是要在句子的背景下探尋語詞的意義?!盵12](PⅩⅫ)這條原則被稱為語境原則(Context Principle),它對于堅持第一條原則起著關(guān)鍵的作用。弗雷格認為,如果沒有注意到語境原則,就會把意義看做是精神的圖像或者精神活動,從而失去對主觀與客觀的區(qū)分。也正是有了語境原則,使得弗雷格不同于以往的哲學家,第一次確定了語句而非組成句子的詞是意義的基本單位。這個論點的哲學意義在于思想具有結(jié)構(gòu),這個結(jié)構(gòu)能夠通過句子表現(xiàn)出來,但是孤立的詞匯沒有結(jié)構(gòu)。句子的邏輯結(jié)構(gòu)以及句子的意義都是客觀的,而非我們的表象。弗雷格所理解的表象是心理學意義上的,不同的人對于事物可以有不同的表象。對象和概念不是表象,它們是客觀的。我們可以不訴諸表象或者認知的主體來解釋對象和概念。

    (2)單稱詞項的界定也依賴于直觀

    也許有人會說,如果確實有這樣一種檢測來判定一個表達式是否單稱詞項,那么這種檢測需要有對語言的“直觀”、有對有效推理的“直觀”,因為上述的達米特檢測需要這樣兩個條件。

    我認為這個批評確實有道理,因為這樣的檢測確實需要對句子有一種“直觀”,以及對簡單推理的有效性有一種“直觀”。但是,我們需要問的是,這種“直觀”是否主體對表達式的心理表象?是否認知主體對推理的心理表象?正如上文所說,弗雷格反對的是把客觀的東西用主體的表象或者意識結(jié)構(gòu)來解釋,它們有別于這里所說的對句子的“直觀”,因為對句子的“直觀”并不因主體的表象不同而不同?;蛟S這里用“直觀”并不恰當,因為它是關(guān)于語言的知識,是一種句法知識。至于對有效推理的“直觀”,也同樣如此。關(guān)于推理的“直觀”是一切理性所需,正如弗雷格所界定的客觀性那樣,客觀性不依賴于我們的感知,不依賴于我們的表象和想象,但是依賴于我們的理性。

    如果把理性界定為我們大腦的某種功能,那么顯然需要面對的問題是,感知、表象、想象哪一樣不依賴于大腦的功能?理性是一切理性之物都需遵守的規(guī)則,理性并不一定被人所特有。人工智能或者可能存在的更高的智能物,如果它們是理性的,它們在理性思考中也要遵循客觀的規(guī)則,而客觀規(guī)則中就包含邏輯規(guī)則或者有效推理規(guī)則。即使大腦是我們認知世界的器官,我們所經(jīng)驗的物理世界以及認識到的物理規(guī)則,也不會讓我們相信大腦是物理世界的締造者。我們相信物理世界不依賴于我們的大腦而存在,在我們的大腦產(chǎn)生之前,物理世界就已存在。我們有什么理由把邏輯看做是我們大腦特有的創(chuàng)造之物而非客觀之物?

    四、仍待解決的問題和結(jié)論

    弗雷格是用邏輯語言嚴格區(qū)分對象與概念的第一人。當然,對象和概念的區(qū)分并未回答本體論的基本問題:什么是對象存在?蒯因說:“所有的事物都存在?!碑斎?,哲學家不可能把存在的事物列出一個清單,比如眼前的這臺電腦、我身處的房子等等。哲學家關(guān)心的是哪類對象存在,他也不十分關(guān)心“窗戶”、“電腦”、“大理石”等這類對象,他們關(guān)心的是更為一般的對象,比如,數(shù)是否存在?靈魂是否存在?科學理論中的實體(如電子)是否存在?等等。弗雷格借助語言的邏輯分析區(qū)分了單稱詞項和謂詞。在弗雷格看來,對象只能是單稱詞項的指稱,而概念只能是謂詞指稱,但是句子中的單稱詞項不一定有指稱。句子中的單稱詞項只是預(yù)設(shè)了單稱詞項有指稱,只有句子真時,句子中的單稱詞項的指稱才存在,我們才可以說單稱詞項指稱所屬的種類中的對象存在。比如,句子“Socrates is wise”如果真,那么“Socrates”所指稱的對象存在,由于Socrates是人,我們就可以說人存在。再比如,“2小于3”如果真,那么“2”和“3”所指稱的對象存在,“2”和“3”都是自然數(shù),那么自然數(shù)存在。弗雷格認為概念的存在與對象的存在是不同的,概念的存在并不要求語句的真,而只是要求概念有意義。囿于篇幅,這里就不討論關(guān)于概念存在的問題。

    弗雷格的對象與概念之分建立在表達式的邏輯類型的區(qū)分上。然而,即使單稱詞項和謂詞有嚴格的區(qū)分,我們也不能以此簡單推出對象和概念的嚴格區(qū)分。在《論對象和概念》中,弗雷格在回應(yīng)克里(Benno Kerry)的批評時指出:當他想談概念時,說出的卻是對象。比如,“The conceptHorseis a concept”中的“the conceptHorse”是一個單稱詞項,其指稱按照弗雷格的語義理論,應(yīng)該是一個對象,但是這個表達式字面上表達的卻是概念。這個悖論被稱為“馬概念悖論”*弗雷格所建立的邏輯和哲學理論有兩個悖論:一個是羅素悖論;另一個就是馬概念悖論。。我認為這個悖論損害了弗雷格的本體論理論。弗雷格把這個悖論歸因于語言的某種必然性,認為這并不影響人們對他的理論的理解。[13](P54)我認為,一個理論如果存在悖論,不是悖論不可避免,而是理論本身存在問題。后來的哲學家對此有不同的處理方式,但是究竟該怎樣修正弗雷格的本體論理論,仍然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

    即使弗雷格的本體論研究還有問題需要解決,弗雷格在闡釋邏輯的客觀性或者說意義的客觀性方面還是成功的。弗雷格的客觀性并不能脫離理性、不能脫離語言的表達,而理性、語言知識、有效推理都不是心理表象,不是我們的直觀。不訴諸直觀、心理表象卻可以區(qū)分表達式的邏輯類型,這在哲學史上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意義,它開辟了語言分析的哲學之路。弗雷格的哲學向我們展示了不訴諸主觀表象而是從語言分析去理解本體論的途徑,達米特以及新弗雷格主義的單稱詞項的判定向我們展示了用“智能的”方法刻畫單稱詞項的邏輯性質(zhì)的可能性。他們無疑從邏輯的角度給出了怎樣理解自然語言的哲學解釋。這些方法不僅有深遠的哲學意義,也許對于人工智能領(lǐng)域也有理論參考價值。

    [1][3][4][5][6][12] Gottlob Frege.TheFoundationsofArithmetic. Oxford: Blackwell, 1959.

    [2] Michael Dummett.TheLogicalBasisofMetaphysics.London: Duckworth, 1991.

    [7][8][13] Peter Geach and Max Black.TranslationsfromthePhilosophicalWritingsofGottlobFrege.Oxford : Basil Blackwell, 1952.

    [9][10] Michael Dummett.FregePhilosophyofLanguage. London: Duckworth, 1973.

    [11] Bob Hale.NecessaryBeings.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3.

    Frege’sMethodsofOntologyResearchandTheirDilemmas

    XU Di-fei

    ( School of Philosophy,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Frege objected to taking psychologism as the basis of epistemology, and therefore how to explain objective objects without resorting to intuition became a task of his philosophy. Frege’s “objective” and “object” have their own special meanings, which are essential for our understanding of his realism. As his methods of ontology research depend on different logical types of expressions, how to classify those expressions without resorting to intuition remains a major problem to be answered by Frege’s theory. Frege himself failed to come up with a solution for the problem, whereas Dummett’s tests achieve this goal to some extent, though his tests leave room for improvement. Even if there are perfect tests for singular terms, Frege’s ontology is still facing a threat. However the way Frege explained ontological entities such as objects without resorting to intuition is feasible, and therefore his criticism of psychologism would still be significant.

    Frege; Ontology; singular terms; referents; objective

    中國人民大學科學研究基金項目“自然主義世界觀下的表征理論、語義理論及其邏輯應(yīng)用”(13XNJ047)

    許滌非:哲學博士,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副教授(北京 100872)

    (責任編輯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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