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私人抄書的變遷考究

婁冰

關(guān)鍵詞：抄書；私人抄書；變遷

摘要：文章結(jié)合古典文獻(xiàn)中記載古代私人抄書的史料，詳細(xì)探討了先秦至清朝私人抄書活動演變之軌跡，認(rèn)為古代私人抄書的發(fā)展脈絡(luò)呈現(xiàn)多樣化的特征，極大地推動了圖書的流通發(fā)行，在古代圖書出版事業(yè)發(fā)展中具有重要的意義，在很大程度上促進(jìn)了中華文化的傳播。

中圖分類號：G252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文章編號：1003-1588（2016）12-0138-03

抄書是指以手工抄寫圖書資料的制作和復(fù)制行為，也是一種出版行為。通常情況下，古代抄書分為官府抄書和私人抄書，前者多為政府官員受命在征集圖書、整理藏書過程中的抄書；后者往往出于自身知識需求，或因生存需要，或為愛好（藏書）等進(jìn)行的抄書活動。1993年10月，在湖北省荊門市郭店村出土的戰(zhàn)國中期楚墓竹簡中甲、乙、丙三組《老子》抄本，是迄今所見年代最早的《老子》抄本。

1先秦時期

抄書行為始于先秦時期，與圖書的產(chǎn)生、發(fā)展相生相伴[1]。《墨子·兼愛下》中記載：“書于竹帛，鏤于金石?！贝呵飸?zhàn)國時期，社會政治思想相對開放，出現(xiàn)了百花爭鳴、文化繁榮的景象，私學(xué)與官學(xué)并存，抄書活動逐漸活躍起來，極大地提升了學(xué)術(shù)研究和文化傳播的速度。大量的士階層著書立說，積極地推廣、宣傳各自的為學(xué)治世政治主張，著作呈現(xiàn)多元化的發(fā)展趨勢。但編纂著作，只能依靠書寫，抄寫復(fù)制成為必然，在傳遞各自言論的同時，也利于圖書的長期保存。史籍中關(guān)于抄書者的記載最早見于東晉，據(jù)東晉王嘉所著《拾遺記》卷四[2]載：“張儀、蘇秦二人，同志好學(xué)，迭剪發(fā)而鬻之，以相養(yǎng)，或傭力寫書。非圣人之言不讀。遇見《墳》《典》，行途無所題記，以墨書掌及股里，夜還而寫之，析竹為簡。二人每假食于路，剝樹皮編以為書帙，以盛天下之良書?！薄皞蛄憰奔词芄陀谒酥`抄圖書資料，張儀、蘇秦曾經(jīng)因為生活所困，不辭辛苦，充當(dāng)傭書活動?！皠儤淦ぞ幰詾闀碧N(yùn)含了古典目錄學(xué)的思想，逐一校讎，分門別類加以排序。這段文字不但說明了張儀、蘇秦二士的讀書、做學(xué)問的態(tài)度，而且可知抄書者有史料記載最早的時間應(yīng)在秦昭襄王、秦惠文王時期[3]。西周時期“官守學(xué)業(yè)，皆出于一”“故私門無著述文字”，因此造成了“學(xué)在官府”。抄書者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一禁錮政策，私學(xué)被取代成為歷史發(fā)展的必然趨勢。

2先秦兩漢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滅六國統(tǒng)一全國，實行焚書坑儒、發(fā)布“挾書律”“禁私學(xué)”等一系列摧殘文化事業(yè)的政策，造成大量圖書資料在秦漢之際消失，新的學(xué)術(shù)著作鮮有問世，抄書者的境況隨之滑入谷底。直到漢初，“天下唯有《易》卜，未有它書”。漢惠帝于公元前191年廢除“挾書律”，允許民間藏書和相關(guān)書籍的復(fù)制行為，于是，民間私人抄書盛行。私人抄書當(dāng)首推河間獻(xiàn)王劉德，他用精寫本換取民間故舊本，抄書數(shù)量“與漢朝等”。另外，司馬遷、梁子初、楊子林、王溥、李邰、班超、高君孟、蓋晉、陳長次等人也相繼抄了不少書籍。司馬遷寫成《史記》之后曾說：“藏之名山，副在京師，俟后世圣人君子?！碧拼抉R貞《索隱》注：“言正本藏之書府，副本留京師也?！笨梢姟妒酚洝酚谡局猓€另抄了一副本。梁子初、楊子林抄書的事跡見于東漢桓譚《新論》：“余同時佐郎官有梁子初、楊子林好學(xué)，所寫萬卷，至于白首?！?/p>

3魏晉南北朝

魏晉時期，抄書活動繼續(xù)發(fā)展。據(jù)《后漢書·列女傳》記載：魏時蔡琰（蔡邕之女）繼承其父遺書4，000余卷，但因顛沛流離，喪失殆盡，后根據(jù)記憶抄寫了400多篇。晉代私人抄書可考的有葛洪、紀(jì)瞻、范汪等。《晉書·葛洪傳》稱葛洪“少好學(xué)，家貧，躬自伐薪，以貿(mào)紙筆，夜輒寫書誦習(xí)，遂以儒學(xué)知名”。《晉書·紀(jì)瞻傳》稱紀(jì)瞻“性靜默，少交游，好讀書，或手自抄寫”。范汪，字玄平，十三歲喪母，家貧無資，“乃廬于園中，布衣蔬食，然薪寫書”，最終博學(xué)多通。晉代抄書最為著名的例子當(dāng)屬“洛陽紙貴”的故事了。西晉左思的作品《三都賦》，初不為人所重，皇甫謐為其寫了篇序言，張載、劉逵、衛(wèi)權(quán)又先后為之作注，于是豪貴之家競相傳抄，一時洛陽為之紙貴，這也說明當(dāng)時抄家甚多[4]。《梁書·袁峻傳》記載：“峻早孤，篤志好學(xué)，家貧無書，每從人假借，必皆抄寫，自課日五十紙，紙數(shù)不登，則不休息?！薄赌鲜贰ね躞迋髯孕颉分杏涊d：“余少好抄書，老而彌篤，雖遇見瞥觀，皆即疏記，后重省覽，歡興彌深。習(xí)與性成，不覺筆倦?！?/p>

4隋唐

唐代私人抄書盛行。唐代著名史學(xué)家韋述“秘閣中見常侍柳沖先撰《姓族系錄》二百卷，述于分課之外手自抄錄，暮則懷歸。如是周歲，寫錄皆畢?！薄杜f唐書·柳公綽傳》中記載柳仲郢（柳公綽之子）“退公布卷，不舍晝夜。仲郢嘗手抄六經(jīng)，司馬遷、班固、范曄史皆一抄，魏晉以來南北史再抄。手抄分門三十卷，號《柳氏自備》”。吳彩鸞是古代女子抄書的著名代表，據(jù)《列仙傳》中記載：“彩鸞寫《唐韻》，運(yùn)筆如飛，日得一部，售之，獲錢五緡?！薄度莆摹肪戆艘涣羁ⅰ痘凵剿录疑接洝分杏涊d：“貞元中，先丞相方肅公……退隱山寺僧房，猶孜孜勤經(jīng)史，洎十年，手寫書籍，前后約五百軸?！比A良夫“從十歲讀書，學(xué)為文章，手寫之文，過于千卷?！痹S多著名文人的作品很多也是通過傳抄才得以流傳下來的，如白居易的《白氏文集》，就曾先后謄寫五本，分寄五處，以便傳諸后世。

5五代十國

五代十國可考的抄書者不少，且抄書動機(jī)各異。為自學(xué)而抄書的，如：南唐查文徽“幼好學(xué)，能自刻苦，手寫經(jīng)史書百卷。”備遺忘而抄書的，如：后蜀文谷“所撰《備忘小抄》十卷，雜抄子史一千余事，以備遺忘，世多傳寫之?！睘榫蹠瓡模纾罕睗h王景絕“時時購四方書抄之，晚年集書數(shù)千卷。”吳越林鼎“性讜正而強(qiáng)記，能書歐、虞法，比及中年，夜讀書每達(dá)曙。所聚圖書悉由手抄，其殘編蠹簡亦手綴之，無所厭倦。”喜詩文而抄書的，如：博陵安平人崔棁“平生所著文章、碑誄、制詔甚多，人有借本傳寫者，則曰：‘有前賢，有來者，奚用此為！”喜佛經(jīng)而抄書的，如：棣州滴河人馬裔孫“歲余枕藉黃卷中，見《華嚴(yán)》《楞嚴(yán)》，詞理富贍，由是酷賞之，仍抄撮之，相形于歌詠，謂之《法喜集》?！毕彩穫鞫瓡模纾何褐莨谑先藯钸摴僦林袝汤杉胬舨可袝?，“居家謝絕賓客，晚節(jié)稍通縉紳，延客門下。知史傳有用，乃課吏傳寫?！睘榇龠M(jìn)圖書流通而抄書的，如：南唐北海人韓熙載是五代書畫家，“性喜提獎后進(jìn)，每見一文可采者，手自繕寫，仍為播之聲名?！?

6宋元

宋代私人抄書，或為藏書聚書，或為讀書治學(xué)，或為修史著書，或為練習(xí)書法，陶冶性情，當(dāng)然也有為牟利而充當(dāng)書手的。宋代藏書家可考者200余人，大多有抄書的經(jīng)歷。李行簡，字易從，馮翊人，官至尚書刑部郎中，“聚書萬卷，多其自錄，人謂之書樓?！彼抉R光68歲時還親自抄書，“所抄自《國語》而下六卷，其目三百一十有二，小楷端重，無一筆不謹(jǐn)。”呂大防，字微仲，藍(lán)田人，官至宰相，“常分其祿之半以錄書，故所藏甚富”。劉儀風(fēng)，字韶美，“得俸專以傳書。書必三本，雖數(shù)百卷為一部者亦然”。李常，字公擇，建昌人，“少讀書廬山白石僧舍。既擢第，留所抄書九千卷，名舍曰李氏山房”。蘇軾（蘇東坡）抄書，曾手抄過三遍《漢書》，據(jù)南宋陳鵠撰寫的史料筆記《耆舊續(xù)聞》中記載：“東坡謫黃州，日課手鈔《漢書》，自言讀《漢書》凡三鈔：初則一段事鈔，三字為題；次則兩字；今則一字?！笨梢娝稳俗x書是很重視抄書的。趙明誠，字德甫，山東諸城人。其夫人李清照撰《〈金石錄〉后序》中記載：“丞相居政府，親舊或在館閣，多有亡詩逸史、魯壁汲冢所未見之書，遂盡力傳寫，浸覺有味，不能自已?！碑?dāng)時館閣藏書多有散佚出來的，趙明誠憑借在館閣任職的親友的幫助，閱讀了很多珍藏圖書資料。葉夢得，字少蘊(yùn)，江蘇吳縣（今蘇州市吳中區(qū)和相城區(qū)）人，藏書家，手抄書籍不計其數(shù)。一年夏日曬書，曬了20余日方完，其《避暑錄話》曰：“其間往往多余手自抄?！彼未举|(zhì)量很高，不僅具有文獻(xiàn)價值，有的還是不可多得的書法珍品。

元代抄書者文獻(xiàn)可考的不多。許衡，字仲平，懷之河內(nèi)人，“嗜學(xué)如饑渴，然遭亂世，且貧無書。嘗從日者家見《書》疏義，因請寓宿，手抄歸。”莊肅，字恭叔，號蓼塘，松江青龍鎮(zhèn)人，“性嗜書，聚至八萬卷，手抄經(jīng)史子集，下至稗官小說，靡所不具”。

7明代

明代私人抄書者甚多，袁同禮在《明代私家藏書概略》中有言：“明人好抄書，頗重手抄本。藏書家均手自繕錄，至老不厭?！比纾簩O道明，字明叔，華亭（今上海）人，元末明初藏書家，抄書數(shù)千卷，至老不輟。宋濂，字景濂，浦江人，文學(xué)家，少時家貧無書，“每假借于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劉崧，字子高，泰和人，“家貧力學(xué)，寒無爐火，手皸裂，而抄錄不輟”。葉盛，字與中，昆山人，“服官數(shù)十年，未嘗一日輟書，雖持節(jié)邊徼，必攜抄胥自隨。每抄一書成，輒用官印識于卷端”。楊循吉，字君謙，吳縣（今蘇州市吳中區(qū)和相城區(qū)）人，藏書十萬余卷，聞某處有異書，必千方百計購求繕寫。陸深，字子淵，華亭（今上海）人，堅持抄書56年，晚年尤喜抄方書。嚴(yán)嵩，字惟中，分宜人，曾手抄宋元書籍2，613本。錢谷，字叔寶，吳縣（今蘇州市吳中區(qū)和相城區(qū)）人，“少孤貧。游文待詔門下，日取架上書讀之。以其余功點(diǎn)染水墨，得沈氏之法。晚葺故廬，讀書其中。聞有異書，雖病必強(qiáng)起，匍匐倩觀，手自抄寫，幾于充棟”。其子錢功甫，“貧而好學(xué)，酷似其父，年八十余，隆冬病瘍，映日抄書，薄暮不止。功甫歿，無子，其遺書皆散去?！狈稓J，字堯卿，鄞縣（今寧波市鄞州區(qū)）人，著名藏書家，曾從豐道生、王世貞等處抄錄了不少異書。其從子范大澈“聞人有抄本，多方借之。長安旅中嘗雇善書者謄寫，多至二三十人”。趙琦美，字元度，常熟人，著名藏書家。傳世《古今雜劇》242種，即為趙氏所抄，現(xiàn)藏國家圖書館。吳寬，字原博，江蘇長洲（今蘇州）人，所藏書多手抄，傳世者亦多，如《吳沈詩草合卷》《孟子注疏》《尊前集》《裔夷謀夏錄》《春明退朝錄》《河?xùn)|先生集》《石湖居士集》等。馮復(fù)京，字嗣宗，江蘇常熟人，其子馮舒，字己蒼，號默庵。馮氏一門有抄書家風(fēng)，據(jù)各家書目可知者甚多。黃廷鑒《讀知不足齋賜書圖記》云：“吾鄉(xiāng)馮己蒼昆仲，聞寒山趙氏藏有宋槧本《玉臺新詠》，未肯假人。嘗于冬月挈其友艤舟支硎山下，于朔風(fēng)飛雪中，挾紙筆，袖炊餅數(shù)枚入山，徑造其廬。乃許出書傳錄，墮指呵凍，窮四晝夜之力，抄副本以歸?！泵珪x，原名鳳苞，字子晉，虞山人，著名藏書家和出版家，雇用了很多書手，專事抄書，“晉藏宋本最多，其有世所罕見而藏諸他氏不能得者，則選善手以佳紙墨影抄之，與刊本無異，名曰影宋抄。于是一時好事家皆爭仿效，以資鑒賞，而宋槧之無存者，賴以傳之不朽?！泵鞔瓡擞惺房煽颊哌€有謝肇淛、何大成、包檉芳、朱謀土韋、何喬新、文徵明、朱存理、閻起山、王履吉、陸師道、黃居中等。明人抄書不像宋人那樣以常見書為主，而是精心挑選不易得到的所謂秘本、珍本、異本來抄寫，且在書法上非常講究。孫慶增在《藏書紀(jì)要》中說：“汲古閣影宋精抄，古今絕作。字畫、紙張、烏絲、圖章，追摹宋刻，為近世無有能繼其作者?！焙芏嗨卧郧暗臅畱{借明代影抄本得以保留原貌[5]。

8清代

清代民間私人抄書成風(fēng)，如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昆山人，著名思想家，一生抄書很多。他在《抄書自序》中說：“炎武之游四方十有八年，未嘗干人，有賢主人以書相示者則留，或手抄，或募人抄之?！敝煲妥穑皱a鬯，號竹坨，秀水人，官至翰林院檢討，著名學(xué)者和藏書家，抄書很多，計有《周易圖說》《內(nèi)外服制通釋》《太平治跡統(tǒng)類前集》《崇文總目》《國史考異》《方泉集》《牟氏陵陽集》《圣宋文選》《吳都文粹》《山中白云詞》等。他曾設(shè)計竊抄過錢曾的《讀書敏求記》，最后竟發(fā)展到為抄書而丟官。吳翊鳳，字伊仲，吳縣人，著名藏書家，抄秘籍?dāng)?shù)百種，最后竟因疲勞過度導(dǎo)致一目失明。蔣衡，字湘帆，曾用12年時間抄寫《十三經(jīng)》，計80余萬言，“以碑洞石經(jīng)為式，購善本校正，用東洋紙，界烏絲欄書之”。梁同書，字元穎，錢塘人，曾用5年時間手抄《文選》16冊，全書無一字草率者。倪模，字迂村，望江人，抄有《宣靖備史》《鄂國金陀粹編》《孫子》《劉賓客文集》《騎省集》《小畜集》，并在《宣靖備史》抄本之后附一書目，列書34種，欲待購求原本抄錄。陳敬璋，字汝霖，海寧人，喜抄書，可日抄萬字。錢熙祚，字雪枝，松江金山人，為編刻《守山閣叢書》，借抄文瀾閣《四庫全書》432卷。劉履芬，字彥清，江山人，喜藏書，“其不能得者，輒手自抄錄，日課數(shù)十紙”。瞿世瑛，字良玉，錢塘人，以抄書為日課，且喜收藏抄本，有名人抄本792種，批校本475種，影宋元抄本30種。蔣汝藻，號樂庵，南潯人，手抄宋本100多卷。趙魏，字晉齋，仁和人，因家貧，曾抄秘書數(shù)千卷，換米度日。曹言純，字種水，秀水人，堅持抄書長達(dá)30年。由于宋本畢竟有限，清代抄書也多以善本為底本，只好通過抄寫特別是影抄來彌補(bǔ)這個缺憾[6]。

9余論

在印本書時代，抄書行為成為文化傳播和書籍保存的主要工具，至唐初進(jìn)入雕版印刷術(shù)時期，抄書行為失去了往日的輝煌，漸次衰微，但并沒有銷聲匿跡，而是轉(zhuǎn)化為愛好與興趣，例如書法藝術(shù)。同時，許多的手抄本具有很高的文獻(xiàn)價值，例如珍本、善本，為文化典籍的保存與傳播起到了重要作用。

參考文獻(xiàn)：

[1]宋原放，李白堅.中國出版史[M].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1：18.

[2]（東晉）王嘉.拾遺記[M].北京：中華書局，1991：78.

[3]徐栩.論中國古代“抄書人”的演變及其歷史地位[J].鄭州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11（7）：103-106.

[4]吳永貴.中國出版史[M].長沙：湖南大學(xué)出版社，2008：32-174.

[5]黃鎮(zhèn)偉.中國編輯出版史[M].蘇州：蘇州大學(xué)出版社，2003：123.

[6]張煜明.中國出版史[M].武漢：武漢出版社，1994：35.

（編校：馬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