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圖騰》的美學意義探析

申合娟 陳莉

【摘 要】《狼圖騰》是一部以狼為敘述主體的史詩般的小說，是一部描繪草原狼的“曠世奇書”，實質(zhì)上也是介紹蒙古民族文化精髓的小說。本文擬從環(huán)境描寫、人物形象塑造、狼性解讀、經(jīng)典引用四個方面來探析小說蘊含的美學意義，從而引發(fā)對民族文化的理性思考。

【關(guān)鍵詞】圖騰；美學意義

《狼圖騰》是姜戎先生熔鑄11年的經(jīng)歷與不斷思考而寫成的一篇小說。小說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狼的生存、生活智慧。所謂圖騰，就是原始時代的人們把某種動物、植物或非生物等當做自己的親屬、祖先或保護神。相信他們有一種超自然力，會保護自己，并且還可以獲得他們的力量和技能。在原始人的眼里，圖騰實際是一個被人格化的崇拜對象。草原人對于蒙古草原狼的崇拜從草原人的精神風貌中得以展現(xiàn)。小說還展現(xiàn)了草原的大美之境，草原人的生存狀態(tài)以及生存哲學。草原生態(tài)文明之美，盡收眼底，沁入心脾。本文從美學角度探析文本的意義。美學是研究人與世界審美關(guān)系的一門學科，即美學研究的對象是審美活動。審美活動是人的一種以意象世界為對象的人生體驗活動，是人類的一種精神文化活動。本文探析草原生態(tài)文明，理性思考民族文化，不斷思考民族性改造，從而促進民族進化，為民族的繁榮富強文明做貢獻。

一、環(huán)境描寫的美學意義

“第二天清晨，果然無風無雪。蒙古包的炊煙像一棵細長高聳的白樺，樹梢直直地竄上天空，竄上騰格里。牛羊還在慢慢地反芻，陽光已驅(qū)走了冬夜的寒氣，牛羊身上的一層白霜剛剛化成了白露，很快又變成了一片輕薄的白霧” （《狼圖騰》22頁）草原如此靜美，草原人、草原牛羊如此悠閑，享受大自然的恩賜。

“雪坡和雪湖表面的雪殼泛著白冰一樣的美麗光澤，但卻陰險冷酷，這又是騰格里賜給草原狼和草原人，保衛(wèi)草原的最具殺傷力的暗器和冷兵器?！?（《狼圖騰》26頁）草原雪景如此獨特，草原的特殊環(huán)境也因此是維持草原生態(tài)的平衡。

“白毛風的風向絲毫不變，正北朝南，繼續(xù)狂吼猛刮。巴圖在黑暗中，能從馬踏草場的變化中感覺地形高低、地脈走向和地質(zhì)松軟程度，判斷出自己所處的位置和風向。（《狼圖騰》44頁）”草原環(huán)境如此壯美，草原人的能力也因此得到了錘煉。

草原環(huán)境變化多端，這孕育了適應(yīng)能力如此強悍的草原民族，他們?nèi)绱祟B強、如此懂得感恩草原，保護草原。

二、人物形象被賦予的美學意義

（一）畢利格老人的睿智

“畢利格老人依然一動不動地趴在雪窩里，瞇眼緊盯著草坡上的黃羊和越來越近的狼群，對陳陣低聲說：再忍一會兒。哦，學打獵，先學會忍耐?！薄独菆D騰》7頁）老人與陳陣打圍時是那么耐心，機智。“老人說：‘光憑耳朵還不成，還得靠記性，要聽馬蹄踩的是什么地，雪底下是草是沙還是碎石頭，我就知道馬走到哪塊地界了”，老人對草原就是那么熟悉，畢利格老人以自己的方式，用心在感悟生活。“老人讓人擦了一天，又把狼夾子煮了兩遍才讓撈上來，寧用馬鬃蘸著練好的馬腸油在再擦兩遍，才能用。老人還說打狼跟打仗一樣，心不細不成。” （《狼圖騰》77頁）老人是那么睿智，他對狼性也是那么熟悉，用心總結(jié)生活經(jīng)驗。老人看著陳陣說：“可你要記住阿爸的話，狼是騰格里派下來保護草原的，狼沒了，蒙古人的靈魂也就上不了天了” （《狼圖騰》77頁）老人懂得狼的使命。“老人說：‘狼太多了就不是神，就成了妖魔，人殺妖魔，就沒錯。要是草原牛羊被妖魔殺光了，人也活不成，那草原就保不住。我們蒙古人也是騰格里派下來保護草原的。沒有草原，就沒有蒙古人，沒有蒙古人也就沒有草原。”（《狼圖騰》77頁）老人又懂得草原人的使命。老人是那么懂得辯證的哲學，懂得草原生態(tài)的脆弱，他知道草原人與狼都是草原的衛(wèi)兵。

（二）嘎斯邁的遠見卓識

“蒙古人真夠難的，嘎斯邁就這么一個寶貝兒子，她竟然舍得讓巴雅抓狼尾、鉆狼洞?，F(xiàn)在看來，‘舍不得孩子打不著狼這句流傳全中國的老話，八成是蒙古草原傳過來的。蒙古人畢竟統(tǒng)治中國近一個世紀。我過去還真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難道用孩子做誘餌，來換一條狼嗎？這樣做太不合情合理了，后來我才明白，這句話說的是讓孩子冒險鉆狼洞掏狼崽?！?（《狼圖騰》90頁）草原民族教育崇尚的是一種勇氣的鍛煉?！?蒙古女人要像漢族女人那樣溺愛孩子，他們的民族可能早就滅亡了，所以蒙古孩子長大以后個個都勇猛強悍”（《狼圖騰》90頁）草原母親難道不愛自己的孩子？草原母親的愛深藏于內(nèi)心，草原母親必須培養(yǎng)生存能力很強的孩子。在草原生態(tài)環(huán)境中，草原、羊、狼、陽光、暴風雪，如此相反相成地存在，為了生存，草原民族必須是勇武的。

（三）巴圖的驍勇

“在額侖西北部一片優(yōu)良暖坡草場，這幾天剛剛集合起一個新馬群。這是內(nèi)蒙古民兵騎兵某師某團在額侖草原十幾個馬群中，精選的上等馬?！?（《狼圖騰》42頁）在這次送走軍馬群的工作任務(wù)中，巴圖他們遇到白毛風，遇到越境狼群，當馬群遇到狼群，當人遇到惡劣的天氣和狼群，巴圖說“豁出命也得頂……”巴圖他們是多么地頑強與堅毅，對抗中，他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但是，他們?nèi)耘f保護了馬群，也沒有過多地獵殺狼群。這就是草原壯漢的壯舉。草原人崇拜狼，更懂得狼群對于草原生態(tài)的意義。

草原人從骨子里熱愛自己的草原，他們對草原上一切生靈的熱愛是滲透到骨子里的。草原人是驍勇的、大膽的、細心的、包容的。草原人懂得和諧相處的重要性，他們用一種民族文化的自覺，構(gòu)建人與大自然的關(guān)系，人與社會的關(guān)系，人與人的關(guān)系。

三、狼性被賦予的美學意義

“突然狼群開始總攻。最西邊的兩條大狼在一條白脖白胸狼王的的率領(lǐng)下閃電般地沖向靠近黃羊群的一個突出山包，顯然這是三面包圍線的最后一個缺口。搶占了這個山包，包圍圈就形成了。這一組狼的突然行動，就像發(fā)出三枚全線出擊的信號彈。憋足勁的狼群從草叢中一躍而起，從東、西、北三面向黃羊群猛沖。（《狼圖騰》18頁）” 草原狼卓越的智慧、耐性、組織性和紀律性可見一斑，這正是狼的智慧之所在。草原民族的英勇善戰(zhàn)也得益于此。

“然而狼是草原上最有耐心尋找和等待機會的戰(zhàn)神，每抓住一次機會，就非得狠狠把它榨干、榨成渣不可。既然他們都發(fā)了狠，又抓住了這次機會，他們就會把機會囫圇地吞下，不惜代價地力求全殲，決不讓一匹馬漏網(wǎng)。”草原狼在周旋中是如此地善戰(zhàn)，他們是草原民族驍勇的楷模，因此，草原民族骨子里永不輕言放棄。（《狼圖騰》47頁）

“他用力拍了一下平臺說：沒錯，那條母狼原本就是往這個洞的方向跑的，它在山包上看見了人影，突然臨時改變路線，把咱倆騙到那個空洞去了。它還裝得跟真的似的，跟狗死掐，真好像在玩命護犢子?！?（《狼圖騰》92頁）狼是如此機智，草原狼像是很熟悉兵法。

“他隱隱感到草原狼與草原人有一種神秘的關(guān)系，可能只有弄清了草原狼才能弄清神秘的蒙古草原和蒙古草原人。”（《狼圖騰》10頁）狼性是團結(jié)的、智慧的，草原人汲取了狼性中的智慧，草原人得以統(tǒng)治中原近一個世紀。人最終可以滅絕狼，可是世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摧毀蒙古草原狼剛強不屈，草原民族堅韌意志和性格也得益于此。

四、引文被賦予的美學意義

全書35個章節(jié)，引用了35個之多的傳說，來述說草原狼與草原民族之間的各種淵源。根據(jù)傳說的內(nèi)容及內(nèi)涵，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類：

（一）草原民族血性淵源

“‘犬戎族自稱祖先為二白犬，當是以犬為圖騰” （《狼圖騰》3頁）草原民族以犬為圖騰，“吾父處我于此，欲以與天，而今狼來，或是神物，天使之然。將下就之?！?狼與人的淵源由此而生。（《狼圖騰》11頁）“烏孫王號昆莫，昆莫之父，匈奴西邊小國也。匈奴攻殺其父，而昆莫生，烏銜肉蜚其上，狼往乳之。（《狼圖騰》22頁）” 狼與人相生相融。“后烏護拔營而行，見蒼毛蒼鬃雄狼在軍前行走，大軍隨之而行” （《狼圖騰》66頁）草原狼對草原人的幫助。草原民族崇尚狼，草原民族中狼的血性由此而來。

（二）草原民族精神贊美

“突厥之……兵器……蓋本狼生，志不忘舊。” （《狼圖騰》52頁）對民族精神中狼性的溢美之詞。“赤那”即狼的意思，草原人以狼為名，可見對狼精神內(nèi)涵的崇拜，草原民族也如狼智慧?！拔覀兛吹剿械挠文撩穸家粯樱徽撌侵Z迪克人、閃米特人，或是蒙古利亞人，他們的本性比起定居民族從個人角度來說更樂從和更剛毅” （《狼圖騰》332頁）正是基于此，草原民族適應(yīng)了各種環(huán)境，征戰(zhàn)世界。

（三）民族融合

“晉國原是戎狄游牧地區(qū)，成王封同母弟叔虞為唐侯，在唐國內(nèi)‘疆以戎索” （《狼圖騰》247頁）可見，中原之國，民族血脈融合。

（四）民族性情比較

“統(tǒng)治人的種族，建立帝國的民族為數(shù)并不多。能和羅馬人相提并論的是突厥——蒙古人?！?（《狼圖騰》165頁）草原民族驍勇智慧，征戰(zhàn)無數(shù)，疆域擴大。“吾父可汗之騎士英勇如狼，其敵人則怯懦如羊?！?（《狼圖騰》188頁）與其他民族相比較，草原民族的優(yōu)勢無敵。

另外，文中還敘述了草原人與狼戰(zhàn)斗，鍛煉勇氣，呼吁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引文增強了民族精神分析的故事性。在草原牧民眼中，狼是圖騰，這對中國乃至于世界所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也許就是因為狼的一部分原因，我們中華民族才能經(jīng)過幾千年而沒有像另外三大文明古國一樣滅亡。

五、民族文化的理性思考

中華文化崇尚“君子和而不同”，在與世界各族人民交往的過程中，我們也也講“和平外交”、“和衷共濟”，中華文化如此包容，是儒家思想的體現(xiàn)，也應(yīng)該是在民族融合過程中汲取了草原文化的精髓。陳陣放狼歸草原，“那一剎，陳陣相信，他已看到了真正屬于自己內(nèi)心的狼圖騰?！敝腥A民族文化思想仍然在接納，在改造，在融合，在創(chuàng)新。只有這樣，我們的民族之魂方能生生不息。

參考文獻：

[1]《狼圖騰》 姜戎著 長江文藝出版社 2004年4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