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巨子范長江魂斷河南確山“五七干校”

　郭紅敏/文　資料圖

新聞巨子范長江魂斷河南確山“五七干?！?/p>

郭紅敏/文資料圖

范長江是除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外，國內(nèi)第一個正式以新聞記者身份進入延安的人。范長江到達延安的1937年2月9日晚上，毛澤東會見了范長江。1970年10月23日，范長江在河南確山縣“五七干?！笨v身投井，他61歲的瘦弱身軀轟然劃破秋水長天，那慘烈的漣漪至今仍在歷史的心頭蕩漾，范長江之死至今成迷。

范長江在河南確山的最后時光

地處河南省確山縣城30公的瓦崗鎮(zhèn)蘆莊村，是一個丘陵環(huán)抱，兩河相交，人口千人的小村莊。范長江生命中的最后時光，就是在這里度過的。

“文革”開始后，時任國家科委副主任、中國科協(xié)副主席的范長江受到迫害，被誣陷為“三十年代反共老手”，宣布停止職務，接受無休止的批判。1967年，范長江被以“反革命分子”的罪名關(guān)押起來。1969年10月，范長江被專案組送到坐落于確山縣薄山林場蘆莊林區(qū)的“國家科委確山五七干?！保邮軇趧痈脑?。

“青記”發(fā)起人范長江

這一年中，專案組切斷了范長江和家里人的聯(lián)系。范長江寫給妻子的信，專案組換成純事務性的通知單，裝信封里寄來。范長江大兒子范蘇蘇至今還保留著兩張通知單。第一張日期是1970年4月7日，內(nèi)容是：“通知：范長江提出：1.要一雙39號雨鞋；2.要一個蚊帳，五月以前寄來。專案組。”另一張通知單日期是1970年5月17日，內(nèi)容是：“通知：1.所寄蚊帳、雨鞋、毛巾，范均收到；2.把范的布票寄來。專案組?！?/p>

今年70多歲的李長俊，原是蘆莊“五七干?！备浇幻o林工，當時他和范長江都在“五七干?！钡拇笫程脙?nèi)吃飯。時光已經(jīng)過去了47年，提起范長江的悲慘遭遇，李長俊仍唏噓不已。

李長俊說，和范長江一起到干校的這批人的主要任務是白天搞基建和勞動生產(chǎn)，晚上搞“斗私批修”。但是，李長俊發(fā)現(xiàn)，范長江受到的監(jiān)管更為嚴厲，軍隊監(jiān)管人員不準他與外界接觸和自由活動。夏天，“五七干?！钡娜丝梢缘焦麍@和菜園里摘桃子和西紅柿吃，也可以到群眾家中聊天等自由活動，而范長江不能。每天晚上，“五七干校”都要組織政治學習和“斗私批修”。范長江站在那里，每個人都要發(fā)表對“反革命”的仇恨、對“最高指示”的忠誠。每個人在發(fā)言的時候，都少不了對范長江吐以唾液或拳打腳踢。

據(jù)李長俊回憶，當時，范長江經(jīng)常穿一身中山裝，偏黑、稍瘦，不愛說話，經(jīng)常一個人在菜地里蹲著干活。就連每日三餐排隊打飯，范長江也是低著頭排在最后。

范長江曾經(jīng)居住的地方

據(jù)時任瓦崗公社蘆莊大隊會計、現(xiàn)任瓦崗鄉(xiāng)蘆莊村黨支部書記倪炳銀回憶，“五七干?！备慊〞r，范長江干的是搬磚頭或挑運泥灰這些較重的體力活。1969年8月，在蓋“五七干?！笔程脮r，范長江負責為北屋山頭上送磚。一次，范長江由于動作稍慢了一點兒，被監(jiān)管人員一腳從兩米多高的建筑架上踹到地上。范長江一聲沒吭，趔趄著從地上爬起來，蹣跚著繼續(xù)搬送磚頭。

倪炳銀說，當時“五七干?！庇薪М€田地和上百畝果園和菜地。如果基建上沒有什么重活、累活干了，就讓范長江去挑大糞澆菜園子。一擔大糞有100多斤重，范長江沒有干過這種活，且又上了年紀，身體狀況也不好，一次挑大糞時，腰還沒伸直，兩桶糞就潑了一身，屎尿味熏得他差點閉過氣去。但監(jiān)管人員仍讓他繼續(xù)挑大糞，連衣服也不讓換。就這樣，范長江帶著滿身屎尿，一直干到歇工。

1970年10月22日晚，天下著蒙蒙細雨，按照慣例，對范長江的批斗會一直持續(xù)到深夜。10月23日早晨，“五七干?！钡谋O(jiān)管人員突然發(fā)現(xiàn)范長江不見了，大家急忙去找。最后，在菜地邊的那口井里發(fā)現(xiàn)了范長江的尸體。這塊菜地距離“五七干?！贝箝T前不到100米，是范長江經(jīng)常勞動的地方，菜地旁邊有一口深7米、直徑為1.4米的水井。當時，范長江已經(jīng)浮在水面上了，他穿的還是那身中山裝。

毛澤東寫信盛贊《陜北之行》

在北京羅圈胡同12號有“適園”之名的一處宅院里，匾聯(lián)迎門，碑帖環(huán)壁，范長江曾在這里度過一段溫暖的時光。在他的書柜里，存放著封面泛黃的30年代舊版《中國的西北角》和《塞上行》，這兩本書是由他西北之行以及訪問延安時發(fā)表的一系列作品匯集而成的。

1909年10月，范長江出生于四川省內(nèi)江市東興區(qū)田家鎮(zhèn)趙家壩村。1927年初，范長江進入共產(chǎn)黨員吳玉章創(chuàng)辦的中法大學重慶分校學習。后來，范長江加入了賀龍領導的國民革命軍第20軍教導團，并隨賀龍轉(zhuǎn)赴南昌。這年8月1日，范長江參加了著名的“八·一”南昌起義。

1928年秋，范長江考入國民黨中央政治學校。范長江選學了鄉(xiāng)村行政系，打算“將來在窮鄉(xiāng)僻壤中建立一個理想的世界”。在這里，范長江加入了國民黨，后又宣布脫離國民黨。

1935年5月，范長江以天津《大公報》社旅行記者的名義開始了他著名的西北之行。范長江歷時10個月，行程6000余里，沿途寫下了大量的旅行通訊，更為可貴的是，范長江第一次以寫實的筆法公開、客觀地報道了紅軍長征的蹤跡。

范長江的這些通訊陸續(xù)發(fā)表于《大公報》后，在全國引起了強烈的反響。不久，這些文章被匯集成冊，以《中國的西北角》為名出版。《中國的西北角》在幾個月內(nèi)連出七版，一時風行全國。之后，范長江被《大公報》社聘為正式記者。他接連又寫出了《從嘉峪關(guān)說到山海關(guān)》、《百靈廟戰(zhàn)后行》、《憶西蒙》等著名的通訊。

1936年12月，“西安事變”發(fā)生后，范長江毅然決定涉險去西安、延安等地進行采訪，“本人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到西安去，一探中國政治之究竟?！彼蓪懙摹秳邮幹兄鞅贝缶帧?，不僅報道了西安事變的真相，而且客觀真實地講述了中國共產(chǎn)黨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政策和主張，轟動了朝野，人們爭相購閱。

1951年全國政協(xié)一屆二次會議期間，毛澤東與范長江親切交談

毛澤東給范長江寫的感謝信

1937年2月6日，范長江在博古和羅瑞卿的陪同下，驅(qū)車前往延安。2月9日晚，毛主席在延安窯洞會見了范長江。毛主席與范長江徹夜長談。這次談話，使范長江的思想發(fā)生了重大的轉(zhuǎn)變。不久，范長江在《大公報》上發(fā)表了他的《陜北之行》。該文打破了蔣介石的新聞封鎖，詳細記述了他在蘇區(qū)的見聞，宣傳了我黨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主張，在當時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

毛澤東后來看到了范長江所寫的報道欣賞之至。為此，1937年3月29日，毛澤東給范長江寫了一封親筆信：“長江先生：那次很簡慢你，對不住得很！你的文章我們都看過了，深致謝意！寄上談話一份，祭黃陵文一紙，借供參考，可能時祈為發(fā)布。甚盼時賜教言，匡我不逮。敬頌撰祺！

1937年11月8日，在周恩來的直接指導下，范長江與中國文化運動的先驅(qū)胡愈之等團結(jié)全國廣大進步記者，組成了“中國青年記者學會”。這一天，也成為后來的中國記者節(jié)。1939年5月，周恩來在重慶介紹范長江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新中國成立后，范長江歷任新華通訊社總編輯、上海解放日報社社長、國家新聞總署副署長、人民日報社社長。1952年，他到政務院工作，1956年后任國家科委副主任、中國科協(xié)副主席。

范長江含冤之死真相成謎

范長江度過最后一年時光的“五七干?！?，是一個特殊時代的深深印記。

“五七干校”的創(chuàng)辦與著名的“五七指示”有關(guān)。1966年5月7日，毛澤東看了解放軍總后勤部《關(guān)于進一步搞好部隊農(nóng)副業(yè)生產(chǎn)的報告》后指示，全國各行業(yè)都要辦成一個大學校，“這個大學校，又能從事群眾工作，參加工廠、農(nóng)村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又要隨時參加批判資產(chǎn)階級的文化革命斗爭?！?/p>

1968年5月，黑龍江省革委會在慶安縣柳河辦了一個有500名省直機關(guān)人員參加勞動鍛煉的農(nóng)場。同年10月5日，《人民日報》用整版篇幅進行了報道，并在編者按中傳達了毛澤東的最新指示。此后，全國各地競相興辦“五七干校”。直至1979年2月國務院發(fā)出通知，各地此類干校方陸續(xù)宣告撤銷。

對于范長江來說，確山“五七干校”是他的屈辱和夢魘之地。而范長江悲劇的命運，始于他的特殊身份和經(jīng)歷。

上世紀60年代，范長江曾寫過一首詩，追懷太平天國忠王李秀成的事跡，感嘆后人對其功過褒貶不一、爭議不休，詩中有兩句是這樣寫的：“樹碑掊碑常反復，捫心無愧樂悠悠?！?/p>

“文化大革命”開始后，造反派以范長江寫過“黑詩”和他曾是“資產(chǎn)階級報紙”《大公報》名記者為由，對其進行批斗。范長江已經(jīng)年近六旬，又患有高血壓病，任憑造反派怎樣批斗，他都一言不發(fā)。他將自己的經(jīng)歷寫成洋洋萬言的《我的自述》，為自己辯解。

范長江（左）與廖承志在南京

范長江之死，“五七干?！必撠熑瞬]有多大反應。上午10時左右，監(jiān)管人員從附近加工廠叫了幾個工人，把范長江的尸體從井中撈出，用塑料布裹住，抬到離干校不遠處的一個陰溝里，挖了一個淺坑，兩邊用木板襯著，把尸體放下去，而后在尸體上蓋了一塊薄板子草草掩埋了。后來，范長江被定為畏罪自殺。

2004年12月4日，范東升在《片紙神州貴華章四海聞——紀念父親范長江誕辰95周年》一文中寫道：“文化大革命中，我突然得知父親已經(jīng)永遠離開我們的消息，很久很久都無法相信這是真的。當時有人回憶說，在河南確山‘五七干?！?，在父親去世的那個夜晚，天從來沒有下過那么大的雨。我一次又一次在夢中見到爸爸，他的面容是那樣的清晰、安寧、慈祥，他還是那樣喜歡開懷大笑，笑聲還是那樣爽朗、響亮、歡暢，富感染力。朦朧中，夢境難醒，醒時如夢?！?/p>

范長江去確山后，曾經(jīng)給范東升寫過一封長信，內(nèi)容是關(guān)于他自己學習革命理論的體會。直到父親去世之后，范東升才見到這封信。范東升說，其實父親當時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家人談談心里話。

那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范長江是投井自盡，是失足墜落，還是另有其因？無人說清。

2012年11月7日，時任駐馬店日報社黨委副書記、總編輯韓祖和在《范長江隕落確山》一文中寫道：“范長江的生命休止符永遠地與確山連在了一起，他生命的最后日子是在這里度過的，至于他在確山勞動改造和罹難的情況，各種新聞書籍和史料鮮有記載，新聞界和學術(shù)界也多認為是一個不解之謎。”

罹難八年后被中央平反昭雪

范長江生前書房的墻上，高掛著沈鈞儒手書的白居易有名詩句《觀刈麥》：今我何功德，曾不事農(nóng)桑。吏祿三百石，歲晏有余糧。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

范長江1938年為《新華日報創(chuàng)刊紀念題詞》

范長江妻子沈譜，是我國近代著名的民主革命家、中國民主同盟領導人沈鈞儒獨女。沈譜1939年畢業(yè)于金陵女子大學化學專業(yè)，同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在鄧穎超同志直接領導下在重慶從事黨的秘密工作，后為新四軍軍部干部，離休前為國家輕工業(yè)部科研院學術(shù)委員會副主任兼秘書長。2013年12月3日因心臟衰竭，搶救無效離世，享年96歲。

1940年12月10日，范長江在重慶與沈譜結(jié)婚，周恩來、茅盾、戈寶權(quán)、沈志遠等人參加了婚禮。范長江夫婦倆育有四個兒子：長子范蘇蘇；次子范東升，是文革后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第一屆本科生，現(xiàn)為汕頭大學長江新聞傳播學院院長；三子范小軍；四子范小建，退休前擔任國家農(nóng)業(yè)部副部長，國務院扶貧開發(fā)領導小組副組長，扶貧辦主任、黨組書記。

據(jù)范東升《片紙神州貴華章四海聞》一文記述，1968年8月以后，他和大哥蘇蘇、弟弟小軍、小建分別到內(nèi)蒙、山西插隊去了。1969年范東升插隊一年后回到北京，突然得知父親要到河南的“五七干?！比チ耍瑱C關(guān)通知家屬可以去見他，行前還允許他回家住一天。

“我跟隨媽媽到機關(guān)去看望父親，那里一位‘負責人’在對媽媽和我‘訓話’時，始終把雙腳翹在桌子上，滿口污言穢語。我真難以想像父親在這些人手里每天如何度日，心里十分難過。但久別的父親在見到我們的時候，大概怕我們擔心，卻極力做出輕松開朗的樣子……”

范長江離開北京之前，他手提著被服、臉盆等簡單的行李走進家門。那時，他家已搬到阜外大街南營房。這晚，大家在一起吃飯，其樂融融。讓范東升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竟是與父親的最后離別！

1972年10月12日，失去丈夫、痛苦不堪的沈譜與幾個孩子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要求解決丈夫范長江的問題，把信送到中南海。幾天后，恰好是范長江的生日（10月16日）那天，毛澤東在信上作了指示，認為范長江屬于人民內(nèi)部矛盾，應按革命干部對待。自此，范家的境遇才逐漸得到改善。

《片紙神州貴華章四海聞》一文中說，幾年之后，在毛澤東主席的親自過問下，經(jīng)過媽媽的反復申訴和抗爭，父親的冤案受到重新審理，他的“錯誤性質(zhì)”才得以“按人民內(nèi)部矛盾處理”。大哥和我被獲準代表媽媽前往父親去世的地方——河南確山，根據(jù)一位好心人的記憶指引，在野草萋萋的山麓找到父親遺骸，骨灰在當?shù)鼗鸹笥晌覀儙Щ兀娣旁诒本├仙焦腔姨?。直?978年，經(jīng)中央正式批準，父親的沉冤終于完全得到平反昭雪，他的骨灰重新安放到八寶山革命公墓。

1990年，中國設立了以范長江名字命名的“范長江新聞獎”，這是中國記協(xié)主辦的全國記者的優(yōu)秀成果最高榮譽獎。2005年，國家把范長江新聞獎與韜奮新聞獎合并為長江韜奮新聞獎，使這一獎項成為全國新聞工作者的最高榮譽。

范東升寫道：“三十多年過去了，隨著如今京城現(xiàn)代化的巨大變遷，當年羅圈胡同的‘適園’已經(jīng)不復存在，我自己也在新聞界游蕩一番，多少嘗過其中的酸甜苦辣。直到知天命之年，才覺得對父親多了一層理解。”

當?shù)厝罕娦藿ǚ堕L江紀念亭

如今，確山“五七干?！弊鳛闅v史遺存，已經(jīng)離人們漸行漸遠。在那個紛雜的時代，蘆莊村這個無名的小山村與新聞巨子范長江連在了一起。

當年，蘆莊村比周邊的鄉(xiāng)鎮(zhèn)都熱鬧，醫(yī)院、學校、儲蓄所等一應俱全，甚至比周邊鄉(xiāng)鎮(zhèn)用電還早。如今，當年的“五七干校”，已經(jīng)變成一片廢墟和一座座空房。在蘆莊村東北角，坐北朝南有四排青磚瓦房和一個南北朝向的食堂等幾十間破落不堪的房屋。墻上仍依稀可見“一面學習，一面生產(chǎn)”、“是工廠也是學?！?、“沿著毛主席指引的五七道路勝利前進”等散發(fā)著那個年代氣息的政治標語。

值得一提的是，范長江當年所住的那間房屋至今保護完好。如今，范長江生命隕落的水井早被填平，菜園子也變成碧綠的麥地。為了深切懷念范長江，蘆莊村全體村民在水井東側(cè)建起一個范長江紀念亭，亭是六角，亭檐翹起，線條精巧。六根石柱，浮雕花紋。亭周邊是石質(zhì)護欄。碑文寫道：“尊敬的范長江先生，我們永遠懷念您?！北罂套郑骸盀榻艹龅男侣劶?、社會活動家范長江先生而立”，還有“生為民族英魂永存”八個大字。

紀念亭建好后，媒體界先后有多人來此祭拜，緬懷范長江。

“五七干校”門前有一條路，路邊長著一棵彎腰老棠梨樹，這棵老棠梨樹沒有按常規(guī)向朝陽處彎腰，而是相悖面向西北角深深低著頭。老樹低頭處原是“五七干?！钡牟藞@子，范長江的生命就在旁邊的這口井里隕落。

范長江塑像

范長江之子范東升

2012年春季的一天，村支書楊進林路過此處，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人在砍這棵老棠梨樹，他立即上前制止。隨后，這棵老棠梨樹也成為當?shù)厝酥攸c保護對象，樹周圍用石欄桿圍起來。

2015年9月的一天，范長江長子范蘇蘇，歷屆范長江新聞獎獲得者代表劉暢、肖亞光、王天定來到確山縣蘆莊村，他們代表范長江的家人和范長江新聞獎獲得者為范長江紀念碑敬獻了花籃。

在“五七干?！贝笫程?，父親住過的宿舍前，范蘇蘇默默無語，腳步久久停留。聽知情者李長俊介紹當年他和范長江一起的情景，聽后，神情凝重。

2009年是范長江誕辰100周年，此前，四川省內(nèi)江市政府決定以此為契機，籌建范長江紀念館，作為對這位新聞巨子的紀念。中共中央辦公廳秘書局于2006年8月19日還正式作出了《關(guān)于同意修復范長江先生故居的復函》的批示。

范長江紀念館于2009年建成開館，2014年改陳布展后重新開放，分為少年時期、求學之路、西北之行、紅色報人、科技之光、長江滾滾六大主題展區(qū)。此外，紀念館內(nèi)還設置了范長江故里20世紀社會變遷館和范長江大課堂兩大特色展區(qū)，范長江紀念館先后被命名為四川省科普基地、四川國防教育基地、四川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

而蘆莊村群眾最大的心愿是，也在這里建一座范長江紀念館，希望人們記住范長江在“五七干?！边@段歷史，希望后人記住范長江。

（作者為東方今報特稿部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