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
愛讀與不讀
距離4·23越來越近,朋友圈里刷各種讀書雞湯、讀書單的人越來越多。在經歷過好幾個手機時代的世界讀書日后,我們早已有經驗地知道,4月23日的微信朋友圈里,必然會有以下擊鼓傳花的活動:亮出你最近閱讀的一本書的封皮,并推薦給朋友。
注意,既然有封皮,那就說明那必然是一本紙質書。
在今天,“紙質書”這三個字所意味的高貴和血統(tǒng),遠遠超過高爾夫和時裝周之流,成為當下純正高雅之名詞,成為上至教育部和團中央提倡,下至教師(大學)學者反復念叨的事關中國國民素質之關鍵詞。
從胡適說他讀書既博又精,至梁簌溟先生提出做學問之八境界,再至王蒙每年讀書日必然發(fā)一文號召眾人讀書,讀紙質書。
多年來,紙質書一直是世界讀書日的主題,至于讀哪本紙質書,這個反而是次之的問題。
就日常所見,竊以為中國人近來文氣大增,具體體現就在于讀書與寫詩這兩件事,已經逐步占據了手機端。不僅在朋友圈里定期發(fā)布詩詞的人越來越多,而在手機端上看書的人,更是兩三年前的數倍。
在運行平穩(wěn)的公交車上,嚴肅認真地捧著大屏幕的國產手機,開著閱讀軟件看小說的家庭婦女人數蔚然壯觀,而幾年前這還是年輕男生的專利。當然,專家們是不以為喜的,只要湊過去一看,就能看到,辛勤的家庭婦女們所看的,多數與當下熱播的電視劇相關,如去年之海晏,今年之唐七。
中國的文學女青年眾,在我印象中,愛看書的女青年向來比男青年多,這也就是在公交車上有那么多家庭婦女捧著手機看書的由來。她們多數在近兩年,在QQ閱讀之類工具強行植入手機后,突然發(fā)現和學會了這門技術,于是放棄了小游戲,重新看起書來。
我在公交車上,多次與這些熱忱的閱讀者搭訕,詢問其閱讀熱情的由來,她們多半會誠實地說,在公交車上看小說,是因為這項娛樂免費,而且又可以事先下載下來,不費流量,而且看書比起玩小游戲,較節(jié)約手機電量。
再多問兩句近來是否買過紙質書,有人嘆一口氣,承認“自從養(yǎng)孩子后,就舍不得拿錢給自己買閑書”了,還有人煩躁地感慨書店里的書現在貴得嚇人,以至于連書店的門都不敢進了。我知道那是實話,當我發(fā)現書店里的平均書價超過50的時候,記得我的心肝也是顫抖的,并下意識地減少了去書店的次數。
當公交車上和地鐵里如此的中年婦女看起了電子書,我們就知道,再批評中國人不愛讀書,顯然是沒有道理的,我們只是不讀書,或者說,不讀那些專家學者們期望大眾閱讀的書籍,以及閱讀的方式。在這愛讀與不讀間,充滿著多少理想與現實間的妥協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