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切斯特的情感迷失與精神家園重建

王慧英

江蘇南通科技職業(yè)學院

羅切斯特的情感迷失與精神家園重建

王慧英

江蘇南通科技職業(yè)學院

許多專家學者從多層面多角度對簡·愛進行了大量的深入細致的檀溪，而對男主角羅切斯特深入研究的文論卻鳳毛麟角。但是，簡·愛身后站著一個復雜的重要人物羅切斯特的光輝映襯，她才有更好的舞臺一展風采，她的形象才如此崇高，男女主角的聯(lián)系是密不可分。羅切斯特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是個成功人士，擁有雄厚的物質財富、豐富的社會閱歷、強健的體魄和高質量的精神世界。年輕時因不幸的包辦婚姻，曾一度放縱自己，在情感上屢遭慘敗，迷失自我，最后精神疲憊的他只好回鄉(xiāng)。在情感上失望的他卻在自己的家里意外遇見了天使般高潔的簡·愛，喚起了他對美好青春的懷念、對真愛的強烈渴求、對自我人生的沉思，對溫馨的婚姻的深深眷戀和精神家園的重建。羅切斯特是一個富有戲劇般的復雜角色，具有特殊的藝術價值和個性魅力，值得仔細品味和深入探索，具有跨時代的文學評論價值。

羅切斯特 情感迷失 精神家園 重建

一、羅切斯特的情感迷失

《簡·愛》創(chuàng)作于19世紀的英國——一個工業(yè)革命浪潮興起的維多利亞時代，伴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繁榮昌盛，人們的社會道德日趨衰退，物欲橫流。羅切斯特就是這個時代大背景下的婚姻犧牲品，世俗的社會價值標準是以金錢、地位和門第來衡量男人的成功的，而年輕美貌和財富是女人交換浪漫愛情和幸?；橐龅馁Y本與籌碼。

（一）世俗婚姻的受害者——一生抹不去的心靈創(chuàng)傷

羅切斯特出身名門望族，過著吃穿不愁的富足生活。但是，當時英國的法律嚴格規(guī)定，只有家中的長子才能擁有父輩的繼承權,作為次子的羅切斯特將會失去生來就一直享受著的一切物質條件，而淪落為社會地位低下的一介草民，這是他那愛財如命的父兄所不肯更不愿接受的殘酷現(xiàn)實。于是，在他還在讀書的大學生涯，就不擇手段地替他定下了一樁金錢交易的不幸的婚姻——西印度群島的種植園主，愿出三萬英鎊巨額陪嫁給有遺傳瘋病的女兒。在完全不知買賣婚姻的情況下，因為他涉世未深，性格軟弱妥協(xié)，又信任父兄，缺乏主見的他癡迷于伯莎的美色，可悲的他竟然糊里糊涂地娶了一位自己并不愛的陌生女人。在婚后便知伯莎的底細 “一連三代都是白癡和瘋子。她們看我年輕無知，沒告訴我，甚至在結婚的晚上她想殺死我”[4]。羅切斯特雖然成了三萬英鎊的擁有者，但這場世俗的婚姻最終以慘敗而告終。這種荒唐的婚姻談何幸福,帶給他的只是心靈的陰影與創(chuàng)傷、痛不欲生的絕望、災難性的毀滅。伯莎婚后仍然不改風流放蕩的品性，頻繁與他人交際,生性怪僻，內心邪惡，生活方面不檢點。因為夫妻雙方沒有感情，羅切斯特開始有意疏遠她，在心里從未原諒過她,也沒尊敬過她，更不打算去了解她，一直無情地對她鄙視厭惡、仇恨譴責、諷刺挖苦。沒過多久她就舊病復發(fā)。在“醫(yī)生宣布她瘋了”之后，他決定帶她回到老家，把她安置在桑菲爾德莊園的閣樓上，花錢雇傭可靠的普爾夫人專職照看她，同時對外界隱瞞真相，期望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會慢慢地淡忘或忽視他的這段婚姻。他始終對此不能釋懷，曾多次想過要徹底解除這場婚姻，然而，當時的法律明確規(guī)定，只有在夫妻雙方自愿的前提條件下才準許離婚。但是，沒有正常人意識的瘋妻，又如何同意或者不同意離婚呢？他無法通過法律擺脫妻子，成了世俗包辦婚姻的受害者，也是殘酷的摧殘人性的夫權制度、等級制度和英國殖民主義文化的被壓迫者。再加上沒過多久父兄先后去世，再次帶來失去親人的痛苦。他是多么需要親人的關愛，有心愛的妻子的恩愛。離婚面臨著重重受阻，受盡精神折磨的他痛苦絕望地掙扎著，也曾自暴自棄過，甚至想以自殺的方式來逃離婚姻的苦海。

（二）忍受精神折磨與心靈摧殘

婚后的羅切斯特真真切切地痛苦著,沒有享受到愛情滋味的他，心里渴望著屬于自己的真愛。他在心底難以接受像伯莎那種風流女人作為自己的妻子，也不會承認自己就是那種女人的丈夫，他認為自己完全應該有權利、有自由、有資格去愛和被愛，渴望擁有一份幸福美滿的家庭。在長期被壓抑的婚姻生活中,變得性格暴躁，高傲自尊的他內心異常敏感，反抗的情緒日益高漲,他要行動起來，向不公正的婚姻制度抗爭。在別人眼中，他擁有一座富麗堂皇的令人羨慕的大莊園,而在他心中,那簡直就是人間地獄,里面有隨時上演的人間悲劇——可怕的火災,防不勝防的刺殺,夜半的鬼哭狼嚎和無奈的垂死掙扎。他不愿回家受煎熬，他的痛苦和無奈不便向別人傾訴，他的凄慘的內心無人知曉、更無人能夠理解。他忍受著暗無天日的悲慘家庭生活和對幸福美好的家的渴望雙重精神折磨，他已是萬念俱灰。

（三）情感放縱與浪跡天涯

年少氣盛的羅切斯特對幸福夫妻生活的渴求日趨強烈，這場倒霉的婚姻是他追求美夢的最大阻礙，他掙扎在重建幸福生活的熱望和不可改變的殘酷婚姻的現(xiàn)實夾縫之間，心力交瘁。他一開始就成了兩個富貴家庭之間用卑鄙手段的買賣的殉葬品，以至于要終身捆綁在有精神失常的妻子身上②。瘋病妻子在被關押的同時，他也像一個被關押在絕境中的困獸——沒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婚與情、愛與性的分離，生理和心理上都無法得到正常人的滿足，這是最殘忍的根源。于是，他要逃離這種煉獄般的生活，浪跡天涯、居無定所、近乎瘋狂地放縱他那似火的激情，以此來發(fā)泄麻醉的自我、擺脫心靈的空虛、精神上的乏味無聊，報復荒誕的婚姻制度對人性的壓制與殘害,以此來彌補心靈的創(chuàng)傷。

（四）孤獨靈魂的尋覓者

物質上富足的羅切斯特，想通過自己的財富來建立一種自由、純潔、完美的愛情，以此擺脫痛苦婚姻的挫敗感，重建美滿的婚姻。因此，21歲離家出走的他就像剛從魔鬼洞里釋放出的幽靈一樣四處飄蕩，開始了長達十年的苦苦尋覓，游遍歐洲各地，尋找他心愛的女人。但是他的戀愛觀仍然凝滯在感性層面上，不懈地追求美貌的女性，借此滿足自己的欲望。他先后擁有法國女人、意大利女人和德國女人作為情婦，但是這些貴族美人既虛榮又自私，看中的只是他的金錢與社會地位。他那浪漫刺激的生活并不能彌補心靈的空虛，帶來的只能是新的感情創(chuàng)傷。他清苦孤單的內心一直都在渴望著擁有屬于自己的真愛，渴望一種老婆孩子熱炕頭、平和安靜不折騰的生活，期待著一個真心相愛、心靈契合、心心相印的思想能平等交流的知音相依相伴，一個實實在在溫馨的家,需要愛人的分享和交流。他厭倦了逢場作戲的美女，感情屢次失敗的他，不懈追求的夢想成為泡影，情感世界仍然一貧如洗，對美好生活失去了勇氣和信心。心灰意冷、腎虛疲憊不堪的他只好回家。他仍然是精神上的苦悶者、情感上的饑渴者，但他總是找不到心中理想的另一半。

二、羅切斯特的精神家園重建

（一）與簡愛初次邂逅

因為屢遭感情失敗的打擊，羅切斯特冰封了激情的心、冰封了火熱的愛，以冷漠粗暴的態(tài)度看待周圍的一切。過去慘敗的經驗和教訓使他感到失望，只剩下痛苦惡劣的心情，仇視一切，尤其對女人心存戒心。他性格變幻無常，內心像埋了一顆炸彈一樣，隨時都會有發(fā)火的可能。當他踏破鐵鞋無覓處，幾近絕望卻在自家的莊園里邂逅了他生命中至關重要的女性——溫和安靜、勇敢獨立、體貼純貞的簡·愛。像野獸似的他騎著野性烈馬，隨身伴著狂獅般的巨犬，在黃昏的山間小路上初次遇到了簡·愛,狂野的馬的主人不但外表粗獷丑陋，出言不遜,人仰馬翻，古怪強悍的他竟然要求受傷的狗立即站起來,“下馬威”的出場使粗野狂暴的他頃刻間受到了挫敗,最威武的強者瞬間變成了最需要幫助的弱者，她對他的恐懼感也隨之消失了，看到他“露出悶悶不樂近乎惡意的怒容，臉色鐵青”，對不易相處的他充滿了憐愛，于是，弱小的她不顧龐大的他的狂暴無理，勇敢地幫助受傷的他重新騎上馬……此后她多次大膽地幫助他，無論是以后的救火、救人,還是簡的最終歸來。這正表明兩顆投契的靈魂能夠瞬間相通。他那膀大腰圓的運動員般健壯的身材，愁苦郁悶的容顏、黑黑的臉龐，寬大的額頭、緊鎖的濃眉、又大又亮的深沉的雙眼、堅挺的鼻子，嚴厲的嘴巴——顯示出陰沉冷酷、堅毅果斷、傲慢自負、令人壓抑的外表，內心又如此的脆弱。他的閃亮登場簡直是一個獨特的戲劇般的造型,給她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

（二）相識相知

真誠、純潔、善良、勇敢的簡·愛對陌生的羅切斯特傾心相助，對孤獨弱幼的阿黛勒的同情、憐愛與呵護，飽經風霜、體會到世態(tài)炎涼的他被簡·愛的獨特的內在美深深吸引了——她雖然相貌平平，可是有氣質，有個性、有棱角——在與之交往中不卑不亢。她戀愛的方式不是甜蜜的奉承，不是溫柔的順從，也不是祈求來的憐愛，更不是誘惑和勾引，而是追求兩顆心的平等交融，是純潔的真愛。簡·愛舉止大方、獨立安詳、純潔善良、親切寬容、聰明智慧、無私奉獻、柔中帶剛、真摯坦率，具有高貴的思想境界和人格魅力。她不愛慕虛榮、獻身精神等等更是其他女人所不具備的優(yōu)秀品質。歷經屢次戀情失敗的羅切斯特愛上了平凡的簡·愛，不敢輕舉妄動。他不僅故意揚言要和有財有貌的英格拉姆結婚，而且假扮巫婆給簡·愛算命，以此來確認她的內心情感。正因為在乎她，所以才小心謹慎地采取如此荒謬可笑的試探方式。她的愛意融化了他心中堅硬的冰山，焐熱了他那封凍的心，點燃了愛的激情，對簡·愛充滿期待和柔情。他一旦找對了女人，感情又是那樣的熾熱和真摯。一個貌似無比堅強、嚴厲、望而生畏的貴族只是外表現(xiàn)象，她了解到他最真實的一面，他骨子里卻是個智慧正直、質樸善良、溫存可愛、富有愛心和責任心的硬漢，有一顆熱情柔情似火的脆弱的心。羅身上具備特有的品質與美德，才深深吸引著簡。菲爾非克斯說“凡是你眼睛看得間的這一帶的土地，差不多都是屬于羅切斯特家的”。[4]富有的他以前所擁有過的女人全是靠金錢輕易征服到的,所以他認為輕易得到的女人缺乏貞操的自衛(wèi)而顯得不尊貴，而簡·愛這朵帶刺的玫瑰卻是他未曾見過的另類女性。她本能的不奴顏婢膝、不溫順在羅看來恰好是潔身自愛的優(yōu)點。他厭倦了富貴的美人們放蕩不貞、愚昧無知、貪財好色等惡劣品行。無財、無貌、無身份的簡愛反而能夠給他那傷痕累累的心靈帶來輕松感和安全感，他內心對漂亮的女性多了一份防范之心，能夠看清英格朗姆小姐這類女人唯利是圖的真面目，他才能躲過再次被欺騙和被利用的命運。中產階級女性除了固有的美色和財富之外一無所有。然而，簡·愛通過自己的進取，不僅具備豐富的文化修養(yǎng)和聰慧的大腦，而且經濟上獨立，能夠自給自足，這是她們做不到的。而冷酷虛偽的她們在乎的是羅的財富，從不關心他內心的痛苦。只有簡·愛才真正理解和關愛他。

愛上簡·愛的羅打算從思想、意識、金錢、外表等全面改變她，使她成為心中標準的羅切斯特夫人。但簡·愛對他的貴族出身、莊主地位和財富不屑一顧，讓他明白：愛的真諦是彼此包容對方的差異，而不是去改造對方；男女都有愛和被愛的權利和自由；她只接受屬于自己的工資，拒絕做愛情的奴隸；她堅持自己樸素的審美觀。也正是她的正直、高尚、圣潔的心靈讓羅感到自愧不如，為之震撼，并深深地愛上了她。簡·愛義正詞嚴地宣誓了愛的宣言：“…… 難道我貧窮、卑微、矮小、不美，就沒有靈魂，沒有感情了嗎？——不，你錯了！……站在上帝的面前，彼此平等，生來就平等！”她喚醒了羅對圣潔愛情的感悟力，終于明白了真愛不僅僅是身外之物的門第、金錢、外貌等等，而是男女相互理解尊重、真心相愛、精神平等、心靈默契才是美滿和諧婚姻的根本。剛毅、癡情的他欣賞她的自尊自愛，愛慕她的多才多藝，在乎與她情投意合，享受無拘無束、自由平等的快樂。最重要的是羅所孜孜追求的女性貞操，簡·愛徹底給予補償，激起了反叛的他的強烈激情。

（三）心心相印

楊靜遠先生認為他們是兩顆“叛逆的靈魂”的內在默契,能在彼此身上找到自我，他們在本質上是那么相似:即兩人都曾經是社會的不幸的棄兒，都有在艱難困苦中拼搏、掙扎的經歷——簡·愛童年時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自幼缺失親情；羅切斯特青年不幸的婚姻生活，都因缺乏愛而強烈渴望得到家庭的溫暖，都想找到精神的支柱和心靈的寄托;性格上都有一定的叛逆性——堅決果斷、敢作敢為，從不逆來順受、從不服從命運不公正的安排，勇于對社會制度和世俗觀念進行挑戰(zhàn);兩者都有獨立的個性，追求真實的完整的愛情；都兼有自負和自卑的雙重矛盾人格——簡·愛的平凡的外貌，對平等、獨立人格的追求；羅切斯特的感情屢次失敗和一定的社會經濟地位；他們相貌雖不出眾，但學識豐富，有思想有獨到見解，相互傾慕彼此相愛，更重要的是他們并沒有因為彼此的自卑感而放棄個人幸福的執(zhí)著追求而被動地消極的等待。正因為兩人有諸多的共同點使他們能夠接納對方，心靈能夠溝通與交流，實現(xiàn)了真正的平等與默契，滿足了各自心靈需求，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四）精神家園重建

簡·愛點亮了他那將要熄滅的心燈，使他勇敢面對自己慘淡的人生，追求自己久違的幸福。他沖破世俗的愛情觀，經營屬于自己的真愛，大膽地邁入教堂準備與簡結婚,無視當時的道德標準、不顧法律所帶來的一切災難性后果。當他重婚的秘密被當眾揭穿時,他絕望地吶喊:“我并不比魔鬼好多少……必定會受到上帝最嚴正的審判,甚至受到不滅的火和不死的蛆的折磨?！彼秃喿杂傻膽賽酆突橐鍪艿綉K重打擊。他對苦苦尋覓到的真愛又將失去，感到務必的痛苦與絕望!

情感上一波三折的他，從沒有泯滅對弱者的同情和憐憫，內心是善良的，是一個重情重義負有責任的男人。他曾對簡·愛說:“我特別憐憫那些弱小、無人照料和不幸人的……相信我吧,我不是一個惡棍……”阿黛兒與他沒有血緣關系，而且她的母親在感情上背叛了他，給他帶來無盡的恥辱，寬宏大量的他卻收養(yǎng)了這個無辜的女孩，雖然她有許多毛病和缺點，但他非常憐愛她，盡力照顧她：給她請專職家庭教師，給她買禮物，送她去最好的私立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可謂是坦蕩的正人君子。在對待患有瘋病的妻子方面，盡管一直想離開她，她幾乎毀了他僅有的真愛和生存的希望，是他幸福生活的永遠牽絆，甚至是對他的生命安全造成嚴重威脅。但是，大度仁慈的他肩負著家庭的責任，她幾次要害死羅，但他從不還手，盡心盡力地保護著她的安危，自始至終贍養(yǎng)著她，菲爾費克斯就是最有說服力的證人。伯莎放火燒了桑菲爾德莊園，他不顧個人的安危，叫醒了所有熟睡著的仆人，并幫他們一個個下樓逃命；冒著生命危險，不顧眾人的警告爬上屋頂，一心想救出他從來就沒有愛過的妻子，并最終遭受身體嚴重致殘、財產化為灰燼的慘重代價……在道義上，羅切斯特從沒真正拋棄過伯莎。這場火災證明他有平等善待下人意識以及對女性的尊重意識等等，他的名聲還是不錯的，一直受到仆人們的尊敬和愛戴。

如果說羅切斯特對妻子還有虧欠的話，在那場災難性的大火中已加倍奉還，前妻燒掉了嫁妝，燒掉了羅的家產，他本人也燒得斷臂瞎眼，頗有點像對不幸婚姻殉葬的意味，也燒掉了與前妻的愛恨情仇。羅在情感和道德層面上對瘋病妻子已做到仁至義盡，傷殘、軟弱、懺悔、慘敗的羅切斯特遭受到了肉體與靈魂的雙重懲罰,同時在良心上也救贖了自己，心靈上也得到了永久的寧靜。只要他活著，心 靈深處就依然渴盼著與簡·愛重逢的日子，用身心呼喚著她的到來。在簡·愛離開的日子里，遭到身心重創(chuàng)的他生不如死，失去了與不公正的命運抗爭的勇氣和力量，他的路似乎已近走到了盡頭。而離開了他的簡·愛，在心里從來就沒有拋棄過他，在苦難的流浪途中也曾徘徊在生死邊緣。真誠執(zhí)著的她對羅忠貞不渝，像殉道士般地為他永遠守候，因此拒絕了圣約翰的求婚。當他淪為一貧如洗的殘疾人,簡·愛毫不猶豫地回到他身邊，無論疾病、貧困還是富有都一如既往地愛著他，成為他的貼心的安慰者。通過對他的拯救，她自己也避開了悲慘的結局，他們誰也離不開誰，無依無靠的情感和孤獨的心靈終于有了可靠歸宿，圓滿完成了兩性之間走向和諧的艱難里程。羅切斯特對愛的吶喊：“……燃燒熊熊的純潔之火，把你我熔為一體?！笔浅鲎苑胃膼矍榻^唱，一對千古難逢的“知音”，歷經了一波三折的愛情，精神與靈魂幾經風雨，彼此理解相互支持，并完全達到了精神上的真正契合、心靈的息息相通及靈與肉的完美結合，最終抵達真愛的港灣、心靈的棲息地——精神家園得以圓滿重建。

三、結語

正是簡·愛的出現(xiàn)喚醒了羅切斯特追求真實生活的信心，重新認識自我，并接受了真愛的洗禮和考驗，終于大膽地沖破了當下世俗的價值觀、愛情觀和婚姻觀的壓制，實現(xiàn)了重建幸?；橐龅膲粝搿Ｐ蹅デf嚴、富麗堂皇的桑菲爾德莊園在以伯莎為代表的金錢婚姻的戕害者的反抗之下，在點燃起熊熊燃燒的大火中化成灰燼。具有強烈叛逆性格的羅切斯不畏強權摧殘,即使屢遭情感失敗的痛苦,也對愛情執(zhí)著追求。他終于找到了一束屬于自己的火熱的愛情之光，來溫暖他整個冰涼凄慘的人生！羅切斯特這一人物形象豐滿、立體、真實，獨具吸引力。羅切斯特閱歷豐富，粗獷猙獰的外表下深藏著熱烈而細膩的真情，散發(fā)著成熟男性永恒的魅力。這一典型的男子漢形象會在文學史壇上光彩熠熠，經久不衰、永遠具有生命力。對男主角羅切斯特的深入探析，會對整部作品主題思想的內涵與外延、以及藝術境界等諸多方面的研究起著巨大的促進作用。

注釋

①蘇聯(lián)科學院高爾基世界文學研究所,編.英國文學史[M].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444.

[1]Charlotte Bronte.Jane Eyre.Beijing：Foreign Language Press,1989.

[2]范文彬.對簡·愛中羅切斯特再審視[J].外國文學研究,1991.

[3]任曉晉,主編.外國文學名著導讀[M].湖北:武漢大學出版社,2005:171,173．

[4]夏洛蒂勃朗特.簡愛[M].黃源深,譯.南京:譯林出版社, 1993.

[5]楊靜遠.勃朗特姐妹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 1983.

[6]朱光潛.朱光潛美學文集(第一卷)[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3.

王慧英(1976-),女，河南許昌人，講師，河南大學英語語言文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