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價值是重要的文物價值

朱寶鈞

摘要：仝艷鋒同志對檔案的文物價值和檔案價值的認識值得商榷。本文認為。文物包含檔案，檔案是文物的一部分。文物價值同樣也包含檔案價值，檔案價值是文物價值的一部分。而且檔案價值是重要的文物價值。

關(guān)鍵詞：文物；檔案；文物價值；檔案價值

《檔案管理》雜志2009年第2期發(fā)表了仝艷鋒的《檔案的文物價值論》一文(以下簡稱“全文”)，該文“從價值形態(tài)的多樣性這一角度出發(fā)來論證檔案可以具有文物價值”的觀點，并對檔案的文物價值的鑒定評估原則和方式進行了探討。筆者對“全文”的觀點有不同的看法。

1文物價值包含檔案價值

“仝文”認為：“‘檔案價值和‘文物價值是兩種互不包含的價值形態(tài)，是一種相互兼容而不是相互包容的關(guān)系，但是某些檔案確實含有文物價值。”筆者認為，“文物價值”和“檔案價值”是包含和被包含的關(guān)系，“文物價值”包含“檔案價值”。

《檔案學詞典》對檔案的定義是：“國家機構(gòu)、社會組織以及個人從事政治、軍事、經(jīng)濟、科學、技術(shù)、文化、宗教等活動直接形成的具有保存價值的各種文字、圖表、音像等不同形式的歷史記錄。”《中國文物學概論》對文物下的定義是：“文物是人類社會活動中遺留下來的具有歷史、藝術(shù)、科學價值的遺物和遺跡?！薄掇o?！分袑ξ奈锏慕忉屖牵骸斑z存在社會上或埋藏在地下的人類文化遺物。中國受國家保護的文物包括：(1)具有歷史、藝術(shù)、科學價值的古文化遺址、古墓群、古建筑、石窟寺、石刻；(2)與重大歷史事件、革命運動和重要人物有關(guān)的。具有紀念意義、教育意義和重要歷史價值的建筑物、遺址、紀念物等；(3)歷史上各時代珍貴的藝術(shù)品、工藝美術(shù)品；(4)重要的革命文獻資料以及具有歷史、藝術(shù)和科學價值的手稿、古舊圖書資料；(5)反映歷史上各時代社會制度、社會生產(chǎn)、社會生活的代表性實物?！睆囊陨蠈n案和文物的解釋看，文物的涵義外延大，而檔案的外延小，文物包含檔案，“可以說檔案是文物的一分子”。美國歷史學家查爾斯·安德魯也認為檔案就是文物，他說：“對過去文物的關(guān)心，是衡量一個國家文明水平的最好尺度。而這類文物中在價值和重要性方面都居于首位的就該說是檔案了?！笔聦嵣?，檔案正是文物的一部分，文物包含檔案。這可以從以下三方面來看：其一，從本質(zhì)性上看，文物是人類歷史的實物見證，它能夠從不同的領(lǐng)域不同的角度，通過各種各樣的記錄信息的形式反映歷史事物的本來面貌，是人們認識人類社會和考證歷史事實的原始資料。檔案是人類社會生活的原始記錄，是以文字為主要記錄形式傳遞歷史信息，來滿足人們認識和考證歷史事實的需要。文物和檔案都是人類社會的原始記錄，檔案是以文字為主要記錄形式的原始記錄。也包括圖表等不同形式的原始記錄：而文物的記錄形式的范圍要廣得多，包括文字、圖表、符號、紋樣、幾何形狀等所有不同形式的原始記錄。檔案這種原始記錄也在其中。其二，從物質(zhì)性上看，檔案作為歷史文化的載體。具有一定的物質(zhì)形態(tài)，主要有甲骨、金石、簡牘、縑帛、紙張等物質(zhì)載體：而文物作為歷史文化的載體，其物質(zhì)形態(tài)非常廣泛，除檔案這幾種載體包括在其中外，還有玉石、瓷器、陶器、文化遺址、墓群、建筑、藝術(shù)品、紀念物、生活用品，等等。還有一點要說的是，以往在探討文物與檔案時，總是突出文物的物質(zhì)性。強調(diào)文物在物，而有意無意地抹殺或忽略檔案的物質(zhì)性。強調(diào)檔案在文。事實上，檔案與文物一樣都是信息和載體的統(tǒng)一物，檔案也是一種物，是文物之中的一種物。其三，從事實上看，明清以前的甲骨、金石、簡牘、縑帛檔案基本上都是文物，并保存在文博部門，大部分明清檔案雖然保存在檔案部門，也同樣屬于文物，“全文”也同意這一觀點。不僅古代的檔案屬于文物，就是現(xiàn)代的檔案也同樣屬于文物，而且有許多已經(jīng)保存在文博部門。如陳景潤“1+2”論文手稿、安徽省風陽縣小崗村的大包干“契約”等檔案就被中國革命博物館收藏。再如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它“具有國家級博物館性質(zhì)”，收藏有現(xiàn)當代作家的“手稿10970件”。這些現(xiàn)當代檔案都是文物。這里需要說明幾個問題：第一，是不是文物并不能以1949年來劃定，現(xiàn)代檔案同樣也是文物，上述被文博部門收藏的現(xiàn)代檔案就是例證；第二，沒有保存在文博部門的，不一定就不是文物，檔案館保存的檔案就屬于保存在文博部門之外的文物；第三，《文物法》規(guī)定的文物范圍，只是國家要管理和保存的文物范圍，這可以從《辭?！穼ξ奈锏慕忉屩械摹爸袊焙汀笆車冶Ｗo”兩組限定詞看出，并不是文物的實際范圍。保存在社會和民間的文物仍然是文物。

文物包含檔案，檔案是文物的一部分，文物價值同樣也包含檔案價值，檔案價值是文物價值的一部分。

2檔案價值是重要的文物價值

“仝文”認為，“檔案的文物價值鑒定評估原則——以充分發(fā)掘檔案的價值為目的”，這是正確的。但“仝文”中對檔案的文物價值的解釋卻值得商榷?！百谖摹闭J為，“檔案分級鑒定更側(cè)重于從檔案的史料價值和文物收藏價值角度來判定檔案的價值大小”，“所謂文物收藏價值，是指檔案具有文物性質(zhì)的紀念價值和欣賞價值”，并指出鑒定檔案文物價值的四項原則：一是“來源標準。檔案形成者的社會地位、作用直接影響甚至決定著檔案的價值，所以，各種著名人物形成的檔案，如手稿、信函、題詞等相應地要首先考慮其具有重要的文物價值”。二是“時間標準”?！?949年以前的檔案應該是具有文物價值的，而1911年以前形成的檔案應該是具有比較重要的文物價值?！比恰拜d體特征。文種罕見特殊、形成時間久遠、載體形態(tài)別致、記錄方式獨特”，“其外部載體價值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記載的內(nèi)容價值，應該認為具有重要的文物價值，而且外部的文物特征更為顯著。且不論年代久遠的甲骨檔案，單說在民國檔案、少數(shù)民族檔案中也有一些檔案因載體特殊而具有文物價值”。四是“存世數(shù)量”?！皺n案的文物價值鑒定”“應體現(xiàn)‘物以稀為貴的原則。檔案的稀有性較多體現(xiàn)在檔案載體形態(tài)的稀有”和“記錄內(nèi)容的稀有上，包括檔案所記錄的獨一無二的民族風情、社會風俗、自然環(huán)境等內(nèi)容”。從“仝文”的觀點看，第一，“全文”曲解文物價值，文物具有歷史、藝術(shù)、科學價值，而不僅僅是只有“紀念價值和欣賞價值”，歷史和科學價值不僅是文物價值，而且是主要的重要文物價值。難道說文物沒有歷史和科學價值?檔案與文物的歷史和科學價值難道不一樣?第二，“仝文”的檔案文物價值說是“以充分發(fā)掘檔案的價值為目的”，但是，從“全文”鑒定檔案文物價值的四項原則來看，卻基本上拋開了檔案的主要價值——歷史和科學價值，所謂的“來源標準”，檔案形成者的社會地位、作用并不完全決定檔案的價值，平民形成的檔案也有重要的檔案價值，關(guān)鍵是看其中記錄的內(nèi)容。如秦墓中出土的一封平民家書，不僅有重要的文物價值，而且有重要的

檔案價值，它記錄了秦朝平民生活的細節(jié)，有重要的歷史價值?！爱敶鷼v史學者已經(jīng)將關(guān)注的重點轉(zhuǎn)移到普通人身上，認為歷史的真正本質(zhì)應是還原普通人當時的生活風貌。”平民和著名人物形成的檔案同樣重要。“時間標準”是通用的一般標準，關(guān)鍵還是看其記錄的內(nèi)容，上述當代檔案被文博部門作為重要文物保存，就是例證。“載體特征”更不能作為標準，載體特征可以作為文物的一部分價值，但是，對于文物和檔案來說，其歷史價值更注重的是載體上記錄的內(nèi)容，如甲骨檔案，不論是文物界還是檔案界關(guān)注的重點不是其載體，而在于其載體上記錄的信息，正是甲骨記錄了商王朝的各種活動，證實了《史記》記載的商王朝歷史為信史。還有一個現(xiàn)象很能說明問題，在甲骨檔案的收藏中有一個原則，就是以甲骨上的文字多少來判斷其價值，文字越多，價值越高，而不看甲骨是大是小是龜甲還是牛肩胛骨。這說明載體特征并不重要。所謂“存世數(shù)量”，應該說是針對藝術(shù)品和生活用品等來說的。對于檔案來說，實際上，絕大部分檔案都是唯一的，所記錄的內(nèi)容都是獨一無二的，說到底還是應以檔案記錄的歷史信息來判斷其價值。

文物的主要價值是歷史和科學價值，檔案的主要價值也是歷史和科學價值，檔案與文物的歷史和科學價值是相一致的，在所有的文物中，只有檔案是以記錄原始的歷史和科學信息為主的事物，因此，可以說檔案價值是文物價值的一部分，而且是重要的一部分。正是檔案的這種歷史和科學價值，使文物的發(fā)掘和發(fā)現(xiàn)，推動許多學科的建立和發(fā)展。甲骨檔案的發(fā)現(xiàn)，不僅證實了《史記》記載的商王朝歷史為信史，并將我國有文字記載的文明史向前推進了一千多年，而且促使一門新的學科——甲骨學的建立。敦煌遺書的發(fā)現(xiàn)，為研究唐宋歷史提供了第一手的材料，同樣也促使一門新的學科——敦煌學的建立?；罩菸臅陌l(fā)現(xiàn)，為研究明清經(jīng)濟史和平民史提供了細節(jié)材料，同樣也促使一門新的學科——徽學的建立。很顯然，對于檔案來說，歷史和科學價值才是其真正的文物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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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開封教育學院來稿日期：2009-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