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蓮花
打心眼兒喜歡“遠方”這個詞,奔放、熱血、任爾遐想。是的,生命不只是勞苦,還有詩意和遠方。
韓國作家樸善娥辭掉了從事20多年的工作,帶著7歲的女兒進行了一次長達80天的旅行,游歷英國、土耳其、希臘等五個國家的30多個城市。印象最深的不是旅游攻略,而是一個媽媽對孩子的教育態(tài)度,對人生的態(tài)度:“讓孩子用雙腳,用心靈,和這個世界聊一聊”。比之那些在象牙塔里教育孩子的人們,樸善娥這樣善于拓展教育疆域和生命疆域的人,一定是有意修煉過傾聽孩子內(nèi)心的聲音,練就了進入兒童內(nèi)心世界的“奇門遁甲”,變身為一個能快速激活孩子想象力和創(chuàng)新力的尋寶人。
由樸善娥的“膽大妄為”我想到因為安全問題而把孩子禁錮于一時一地的做法。
的確,生命安全不可或缺,但是孩子們不去更遠的遠方擴大視域,不去時光的脈絡深處汲取生命成長的養(yǎng)分,不去古今中外的“幽徑”處尋覓生命的奧妙,那么生命的成長體系必將過于單薄,生命的容量、自由和豐富必將遭遇危機。這樣的人,很容易就成為一個固執(zhí)于封閉的自我一端的“赤貧者”,其精神底座和生命殿堂更容易坍塌。
無論是孩子,還是成人,都應該有自己生命的遠方,“一個人找不到自己的遠方是可怕的。有了遠方也就有了人生的高度,而一旦有了追求,遠方也就不再遙遠?!蔽覀?nèi)绻獯谧约旱南笱浪铮蝗ふ乙黄蟮母r活的乾坤,不知道石頭縫里也有生命的真相,不知道花鳥蟲魚中也包孕著生活的哲理,那么我們的靈魂情態(tài)和生命狀態(tài),就會陷入“淺薄無神”的泥淖:無更新能力、無力激蕩自己,更無力點燃別人,也不可能在紛繁浮躁的社會生態(tài)中獨樹一幟地“活在當下”。
“身無半畝,心憂天下;讀破萬卷,神交古人。”這副對聯(lián)讓左宗棠自勵終生,從中可以看出,左宗棠有自己生命的遠方,而且其疆域是何等的遼闊。一個人的生命場域一旦大面積地拓展,必將有更大的吸納力,可以活成一座花園,可以活成一種傳奇。
走向遠方,不僅僅是地理意義上的走遠,也包括精神高度和思想疆域中的走遠。有一個非常有趣的說法,叫“生活在別處”。這個“別處”意味著從習見和慣常中走出來,從現(xiàn)在自己確認的你中走出來,去尋找一個比現(xiàn)在更高、更精彩、更有分量的自己。
深圳中學曾經(jīng)有一個教師馬小平(2012年去世),提倡人文教育,致力于“在應試教育的大框架里把人文教育的理念實現(xiàn)出來”。 他認為只要用高三一年來應付考試就足夠了,平時他很少講教材,卻把眾多思想者“帶進”課堂,還自己編印了《人文素養(yǎng)讀本》,“帶動學生們跑進思考的草原”,引領(lǐng)孩子們走向生命的遠方,在有限的行程內(nèi)多看到些“不一樣的風景”。
畢淑敏曾經(jīng)發(fā)出感慨:“命運中的不速之客永遠比有速之客來得多。所以應付前一種客人,是人生的必修?!比绾巍皯丁??竊以為,不是被動地等待“客人”,而是主動地走向遠方,在更大的生命場域中發(fā)生最接地氣的成長。
窗外和遠方,也可能是人格成長室。在不可知的路上行走,聞一朵花,看一株草,追一朵云,吹一陣風,從不同的事物之間汲取營養(yǎng),看似簡單,但必須轉(zhuǎn)化為孩子可以理解、體驗、接受的東西?;蛟S,教育的全部奧秘就隱藏在這種“潤物細無聲”的轉(zhuǎn)化中。
一個教師,如果不想讓孩子們的人生落入窠臼、閉目塞聽、因循守舊,那么,請引領(lǐng)孩子們走向遠方。好的教育,就是懷著一顆空白之心去走向遠方,在行走的過程里讓內(nèi)心迅速地豐富飽滿起來。就像徐霞客所說:“重要的是,我行走于天地之間?!?/p>
作者單位:甘肅省永昌縣河西堡中心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