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的淚水

王海燕

傍晚的風柔柔的，一輪明月升上天空，空氣里到處散發(fā)著青草的清香，劉小亮走出屋門，一陣陣地惆悵，路邊草叢里的蟲鳴，似乎也有了憂傷的味道，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如此悲傷。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不知趣的月光偏偏把他的淚照得亮晶晶的，正是盛夏，可劉小亮卻感到無邊的寒冷。

劉小亮已經上初一了，成了一名中學生，此時，他正漫無目的地行走，突然，路邊的深溝里傳出“哞”的叫聲，間隔一小會兒，又是低弱的一聲牛叫。劉小亮低頭往溝里一看，原來是一頭小牛。巧得很，這頭牛，正是二黑子家的。劉小亮有些幸災樂禍，那種憂傷的情緒一下子淡了 。

這頭小母牛，身價不低于一萬。劉小亮找個緩坡下了溝，發(fā)現牛被套子套住了，溝里的套子是人們用來套山狍子的。小牛脖子被前腿壓在下邊，眼看就要沒氣了。劉小亮在一瞬間真想走開，今晚愁苦的心情正是二黑子給他帶來的。

二黑子放牧不小心，5畝地的谷子被牛糟蹋得一片狼藉，這可是劉小亮一年的學費啊。只因沒有證據，二黑子死不認賬。

二黑子有錢，把大哥相戀了兩年的女友“買”過去了。大哥整日肝腸寸斷的樣子，讓劉小亮心疼大哥，也更加怨恨二黑子。如果能打得過二黑子，劉小亮早就想揍他一頓。

又是極弱的一聲牛叫，小牛快不行了，那么可愛的小牛啊。劉小亮想了想，最終跳下溝里，幾下子解開套子，小牛得救了。月光下，小牛流下淚水，舔著劉小亮的雙手，這讓劉小亮非常震撼。

二黑子人緣不好，幫助找牛的人不多，一伙人騎著摩托沿著大道跑得飛快，好像飆車玩兒。無論牛找著找不著，酒是喝定了。二黑子急得兩眼冒煙，一頭成牛價值兩萬多塊啊。當二黑子接到劉小亮的電話，他連滾帶爬地趕到溝邊，發(fā)現他那可愛的小母牛正在悠閑地吃草。二黑子看見小牛的瞬間，先抱住了劉小亮，嘴里連連說著：“謝謝謝謝！”

二黑子掏出了他最好的煙卷，雙手遞給劉小亮，劉小亮說，我才14歲，我不抽煙?？蓜⑿×敛恢罏槭裁?，接過了煙卷，吸了他今生第一口香煙，很辣，很嗆人，原來抽煙一點意思都沒有，劉小亮發(fā)誓這輩子不吸煙。

此時劉小亮渾身舒暢，心胸如此寬廣，他接受了一個猥瑣小人的難得的道歉。

有人問他，二黑子那么不是人，你咋還救他的牛？劉小亮只是淡淡地說：“我看見了，不能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