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語文特級教師
北京市語文學科帶頭人
曾經(jīng)在九年級學生的畢業(yè)典禮致辭中寫過這么一段話:“要做個有夢想的人。我所說的夢想決不是以升官發(fā)財為終極目的,而是一種指向,是浮躁的現(xiàn)實與美好的理想境地之間的通道。有夢想的人不會停留在當下的現(xiàn)實中抱殘守缺,或者滿足已經(jīng)取得的成就,他的軀體和靈魂一定會在路上,會有為夢想不斷付出的行動。”
這段話與其說是寫給那一屆的初中畢業(yè)生的,毋寧說是用以勸勉自己的。
這些年我陸續(xù)做過不少事:2002年始,開設(shè)“關(guān)注北京傳統(tǒng)文化”選修課,歷經(jīng)四輪試驗,創(chuàng)建探究式語文活動課程,每一輪試教都有新的增長點;2003年創(chuàng)建“景山寫作學院”網(wǎng)絡(luò)互動平臺,克服種種困難,致力于研究網(wǎng)絡(luò)與語文的深度整合,一做就是十多年,直至今天;2001年起參加景山學校教材編寫工作,和同事們一起試教,不僅成為編寫教材的中堅力量,還對教法進行深入的理論研究;這兩年,主動向?qū)W校請纓,提出建設(shè)全新的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打造“語文學習場”的新構(gòu)想;還參與到全國中學生閱讀行動的推廣等更多的工作中……我的軀體和靈魂的的確確一直走在路上,從未停歇,為夢想不斷地付出著行動。
這些年,不斷地有人問我前行的動力何在,我也試圖不斷地在反思中認清自己——
我講過自己入職頭幾年“摔倒”后又“爬起來”的經(jīng)歷。我講自己骨子里的倔強、不服輸,講父母家庭教育對我潛移默化的影響……
我講過自己30歲的時候如何克服恐懼與自卑,一步步闖關(guān),參加市級朗誦比賽的故事。正是那件小事,“榨出我皮袍下面的‘小來”,讓我看清楚自己性格中的怯懦,也讓我找到自我,催我自新,生發(fā)出承受壓力、戰(zhàn)勝困難、戰(zhàn)勝自我的勇氣,使得我在日后義無返顧地參與到景山學校教改中,以一個勇士的姿態(tài)堅持戰(zhàn)斗……
我講過在成長過程中真誠幫助過我的人——那些前輩、領(lǐng)導、老師、好友。我講他們給我點點滴滴關(guān)懷的小故事,那些令我終身難忘的情誼……有困頓中的鼓勵,躊躇滿志時善意的點醒,有不論是做事還是做人方面對我的傾囊相授。對他們,我感恩不盡,他們所有人的名字我都如數(shù)家珍……
我講過2006年開展的“景山學校語文教師隊伍代際傳承”的課題研究。那段史海鉤沉的經(jīng)歷讓我對“繼承與發(fā)展”有了更為深入的認識:前輩們?yōu)榫吧綄W校奉獻了青春的汗水與熱血,為教改事業(yè)做出貢獻之后,我們這些接班人究竟該如何去做?如何才能讓景山人的教改精神薪火相傳?我如何讓自己做好教改的排頭兵?
我也講過我對美好生活的感悟,講我讀過的書,聽過的音樂,旅行中的見聞與感受……那么這些,是否就是我前行動力的全部?答案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也許是人生到了一定的年齡和境界,“我是誰”“我的生命意義究竟何在”“我的未來何去何從”這些最基本的哲學命題再次浮出生活的水面,且不可回避。對我來說,理清這些問題顯得格外重要,不理清楚,人生的路似乎就不能繼續(xù)走下去。
德國作家赫爾曼·黑塞的一段表述深得我心。他說:“我常常幻想未來的景象,夢想自己可能會成為的角色,或許是詩人、預言者、畫家等。然而這些都不算什么。我存在的意義并不是為了寫詩、預言或作畫,任何人生存的意義都不應(yīng)是這些。這些只是旁枝末節(jié)。對每個人而言,真正的職責只有一個:找到自我?!弊x到赫爾曼·黑塞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心里一下子豁然開朗。套用一下這個句子的意思,我的生命存在的意義并不是全然為了教書、讀書、寫書、研究課題,這些只是旁枝末節(jié)。對我而言,我真正的職責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自我。
至于我的未來何去何從——前幾天我在朋友圈里寫了這樣一段話,據(jù)此預測一下我未來的飛翔軌跡,實在是清晰可辨:
“火車路過大片的綠色田野。上次我拍它們,還是大雪漫天飛舞的冬季。而今,夏天又將過去。想起梭羅在《瓦爾登湖》中的一段話。這段話深得我心:‘我愿意深深地扎入生活,吮盡生活的骨髓,過得扎實、簡單,把一切不屬于生活的內(nèi)容剔除得干凈利落,把生活逼到絕處,用最基本的形式,簡單,簡單,再簡單?!?/p>
我很有信心,我會一直做那個自己很喜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