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根生
在中國工程院和中國科學院新增院士中江蘇共7人入選。其創(chuàng)新成果格外引人關注:揚州大學張洪程教授種出高產“超級稻”,水稻畝產量曾達937.2公斤,超過了“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東南大學王建國教授致力于破解“城市病”,在中國首次提出城市高層建筑合理布局量化引導管控方法;南京大學鄒志剛教授是我國光催化材料領域領軍人物,其研究成果使可見光光催化分解水制氫太陽能轉化效率達到世界最高值……
如今,“顛覆性技術創(chuàng)新”頻頻出現(xiàn)在報刊上。1995年,美國哈佛商學院教授克萊頓·克里斯滕森在其專著《顛覆性技術的機遇浪潮》中提出:“顛覆性技術創(chuàng)新”是具有前沿性和突破性創(chuàng)新,比如重大原始創(chuàng)新及跨學科或跨領域創(chuàng)新應用。誰能在“顛覆性技術創(chuàng)新”中勝出,誰就能“人無我有,人有我強”,獲得主動權。一個地方是否能成科技創(chuàng)新高地,主要就看是否擁有更多“顛覆性技術創(chuàng)新”。張洪程等新增院士的成果之所以引人關注,也就在于這些成果具有“顛覆性”。在“大眾創(chuàng)業(yè)、萬眾創(chuàng)新”時代,無疑需要更多“顛覆性技術創(chuàng)新”。
“學術學徒狀態(tài)”已困擾我們很久了。其主要表現(xiàn)則是,只知拿來別人成果或成功經驗而缺乏“自我主張”。人家說多少,自己就信多少;人家怎么說,自己就怎么說;人家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無論在哪個領域,要發(fā)展就得在開放中向先進學習,自我封閉則等于“自殺”。但問題是,總處于“學徒狀態(tài)”也不會有出息?!皩W術學徒狀態(tài)”實際上就是高仿式學習,不管模仿多逼真,終究還是“徒弟”。我國科技領域盡管已是“碩果累累,群星璀璨”,但總體來看還是“短、平、快”成果比較多,跟蹤模仿多,原創(chuàng)性成果少,“顛覆性技術創(chuàng)新”更少。這不僅浪費智能,也浪費了科研資源,加劇了技術附庸風險。一旦遭遇外來“顛覆性技術創(chuàng)新”,我們已有東西就可能“被顛覆”。對孕育培育“顛覆性技術創(chuàng)新”,我們應有足夠危機感。
科研“趕任期”現(xiàn)象也已存在很久。據(jù)統(tǒng)計,諾貝爾獎獲獎項目從啟動研究到獲獎時間平均在15年以上,這相當于我國大學校長和地方領導三個任期。為了“功成在我任期”,不少地方往往要求科研人員務必在3-5年出成果。項目申請,項目評審,也都對“馬上能成功”更感興趣,搞得有些科研人員想沉下心來搞科研而不得。然而,凡頂尖科技大獎都有個共同點:獲獎成果都經過漫長時間沉淀和考驗。屠呦呦從1969年受命征服瘧疾到如今獲獎,時間跨度長達40余年。足見,科學研究是“長途跋涉”,一個科研工作者一輩子能做出一兩個突出成果已相當不易,科學研究必須杜絕虛妄、浮躁、淺薄、投機。
改革科研績效評價辦法以破除“趕任期”現(xiàn)象,為科研人員潛心于“顛覆性技術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條件,提供良好制度支撐,已刻不容緩。但也要看到,制度效應最大化則要靠個人主觀自覺。卓越者之所以卓越,也不僅在于其創(chuàng)造能力強,還在于無論社會環(huán)境和風氣如何,都能憑借理想信仰超越功利,堅定地走正確的路。有寬容的科研土壤,有大批科研人員甘愿“十年磨一劍”,我們定能涌現(xiàn)出更多的“顛覆性技術”,從而擺脫技術附庸狀態(tài),由追趕世界到被世界追趕。
責任編輯:段培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