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順擘
(天津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 天津 300191)
論甲午戰(zhàn)爭后福澤諭吉的朝鮮觀
董順擘
(天津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天津300191)
甲午戰(zhàn)爭后,在朝鮮出現(xiàn)了日俄爭奪的局面,相繼發(fā)生了乙未事變和俄館播遷等重大事件。期間,福澤諭吉闡述了對朝鮮的認識,并為日本“改革”朝鮮積極地出謀劃策。乙未事變發(fā)生后,其極力為日本在事件中的罪行進行辯解,并勸說日本貸款給朝鮮,希望以經濟手段達到控制朝鮮的目的。俄館播遷的發(fā)生則使俄國在朝勢力進一步膨脹,面對這種形勢其主張由此前日本單獨“改革”朝鮮轉變?yōu)榭梢酝渌麌夜餐M行,并暗示日本不會放棄既定的朝鮮政略。此后,為達到緩和日朝關系、增強日本在朝影響力的目的,其又提出了向朝鮮移居日本人的“移民論”。這一時期,福澤諭吉的朝鮮觀幾乎自覺地追隨了日本的對朝政策,對朝鮮表現(xiàn)出極端的蔑視。
福澤諭吉乙未事變俄館播遷 “移民論” 朝鮮觀
甲午戰(zhàn)爭中國慘敗,于1895年4月17日同日本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自此,朝鮮在名義上獲得了獨立自主的國際地位。6天后發(fā)生的“三國干涉還遼”動搖了日本在朝鮮的地位,朝鮮出現(xiàn)了日俄爭奪的新局面,相繼發(fā)生了乙未事變、俄館播遷等重大事件。
福澤諭吉(1835—1901)雖被譽為日本近代最著名的啟蒙思想家,但其同其他日本近代知識分子一樣亦未能超越歷史的局限性,在其思想中后期曾積極鼓吹對朝鮮、中國等亞洲近鄰進行侵略的軍國主義思想。甲午戰(zhàn)爭后,福澤有關乙未事變、俄館播遷的評論以及提出的向朝鮮移居日本人的“移民論”就大體上追隨了日本的對朝政策,并為日本“改革”朝鮮積極地出謀劃策。
由于俄國參與“三國干涉還遼”后在朝鮮的勢力和影響越來越大,閔妃一族希望通過俄國來牽制日本,逐漸成為親俄派。此時,在朝鮮的親日派政權受到了威脅,由此使日本感到其所主導的朝鮮內政“改革”受到了挫折。日本為了挽回失敗,密謀在朝鮮實施了一系列對策。
1895年10月8日,新任日本駐朝公使三浦梧樓率領日本士兵、浪人,挾持大院君進入王宮,當場殺死了閔妃,并焚尸滅跡。這就是舉世震驚的乙未事變。乙未事變充分地暴露出日本作為近代軍事封建性國家的野蠻和殘暴。
了解乙未事變的報道后,福澤希望對事件調查清楚,并對相關人員進行處罰,“向世界表明事情之真相”。[1](P304-305)然而,隨后福澤對日本人在乙未事變中殺害閔妃一事進行了辯解,認為“在外之部分日本人不足以代表日本國之真相”,“此次在朝鮮之部分我日本國人,如不知本國之方針,與朝鮮內亂有關,其罪原本不被允許,不可饒恕”,但日本不會因為一時的嫌疑而改變永久的方針。原本日本希望的只是朝鮮的獨立,或自己獨立,或由他人幫助獨立,只要具備了實際的獨立之實,就不會進行妨礙。因此,日本人所期待的只是“為了東洋之治安,保全鄰國之獨立,此方針永遠不變”。[2](P312-314)
關于乙未事變的善后對策,福澤指出朝鮮應該鞏固新政府,政府鞏固了國內外的議論自然會消失。[3](P379)事變只是一時的騷亂,同事變有關的日本人已交由本國的法庭判決,對相關朝鮮人也不必再追究,使人心安定才是好的策略。同時,大院君留在宮中影響國王自由地發(fā)表意見,讓其返回宅邸,作為善后對策是最恰當?shù)奶幹?,但若要實行這樣的政策,必須使用兵力。[4](P388)
對于乙未事變后的朝鮮近況,福澤認為以朝鮮人的力量維持國家的獨立不能使人放心,[5](P327)指出“今日之朝鮮恰如糞土之墻腐敗透頂,雖有政府,但統(tǒng)治毫無威嚴,常備之兵徒有其名,甚至連草賊亦不能控制,若僅有三五十名之壯士就欲奪取政權攻取王城。今日之政府非明日之政府,昨日發(fā)出之敕令今日取消,今日取消之法律明日又復活,罪人并非罪人,功臣并非功臣,雖然存在國家之形式,其實等于已經亡國,八道恰如暴政之古戰(zhàn)場,如茫茫之原野,又如車夫馬夫之巢穴”?!熬邆渫鰢畬嵅⑽赐鰢?,已乃例外,例外之變亂亦不足為奇”。[6](P332-333)
對于朝鮮政府財政上的困難,福澤指出日本應該貸款給朝鮮政府,幫助其財政獨立,但其“交給朝鮮人不會達到目的,一切應由日本人來負責,最終完成后再交給朝鮮政府”。朝鮮人有償還貸款的能力,若日本政府不貸款給朝鮮的話,其他國家會趁此次良機貸款給朝鮮。[7](P367-371)
可見,乙未事變發(fā)生后福澤極力為日本進行辯解,以此來掩蓋日本的罪行,并對朝鮮表現(xiàn)出極端的蔑視。同時,由于策劃乙未事變并沒有改變日本在朝鮮的狀況,因此當朝鮮遇到財政困難時,福澤又勸說日本政府貸款給朝鮮,希望以經濟手段達到控制朝鮮的目的。
甲午戰(zhàn)爭刺激了俄國對東亞的侵略,開始采取積極的東亞政策,因此朝鮮和中國東北此時就成了俄國政策的焦點?!叭龂缮孢€遼”后,俄國取代了中國,在朝鮮的勢力逐漸擴大,擺出了在朝鮮要與日本決一雌雄的姿態(tài)。[8](P294)如前所述,由于俄國在“三國干涉還遼”后在朝鮮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日本為了挽回敗局,密謀實施了乙未事變。
由于日本制造了乙未事變,激起了朝鮮國內人民的痛恨,俄國利用這一大好時機對高宗進行了政治拉攏。1896年2月,俄國通過李范晉、李完用等親俄派大臣說服了高宗,并陪同高宗來到俄國公使館進行避難,史稱“俄館播遷”。俄館播遷的發(fā)生反映出國王及其近臣對日本干涉朝鮮的不滿,同時也使俄國在朝鮮的勢力進一步膨脹,與此相比日本在朝鮮的影響力則進一步降低。由于日俄兩國在朝鮮的爭奪,朝鮮政府內部便出現(xiàn)親日派與親俄派之間的政治傾軋,給朝鮮政局帶來了激烈的動蕩。
福澤認為俄館播遷是對乙未事變的復仇,其性質也完全相同。他說,乙未事變是金弘集一派得到日本人的后援企圖變革政府而實施的事變,與此相反,以國王為中心反對前政府之輩,依靠俄國人的力量謀求復仇,達到了目的。[4](P387)福澤掩蓋了乙未事變的真相,將責任推卸給了金弘集一派,同時將俄館播遷說成是和乙未事變性質相同的事件,可見福澤同樣企圖把俄館播遷的責任全部推卸給朝鮮,同時否認俄國在俄館播遷中的責任,避免日俄之間因俄館播遷而發(fā)生沖突。
俄館播遷發(fā)生后,對于“宮中、府中同時在其使館中,政令全部由使館中發(fā)出,朝鮮政府同俄國公使館完全如同一物”,福澤認為這樣的情況對日本人不利。對于事變的處理,福澤指出作為善后對策應先由朝鮮提出,征求各國使臣的意見,或者日本先確定本國的意見,然后再和各國當局者協(xié)商確定,“首先讓國王返回王宮,明確政令之出處,如兵力一事,可使用日本之軍隊,亦可使用其他國家之軍隊,任何一個皆無妨。總之,按照前回之方法實施善后之手段,勉強保持朝鮮之和平乃當下緊要之處置”。[4](P389-390)
此時,在現(xiàn)有的國力條件下,日本無法對抗俄國,只能通過外交協(xié)商來取得日俄在朝鮮勢力的均衡。2月25日,日本代理外相向小村壽太郎公使傳達了日本關于對俄協(xié)商的基本方針,指出此基本方針可以結束俄國的支配地位,扭轉“頹勢”,實現(xiàn)日俄對朝鮮的共同“保護”和“監(jiān)督”。[9](P201-202)
對此,福澤也改變了此前由日本單獨“改革”朝鮮的主張,指出事到如今也可以同其他國家共同“改革”朝鮮,此前的“獨力”說法只是針對中國而提出的。[10](P390)日本沒有“獨力”擔任扶植朝鮮,取得俠義之名的幻想,同時也沒有吞并它并把它變?yōu)閷賴囊靶?,目的只在于“改革”其國事,“引導”其走向文明。首先要“改革”政治,由朝鮮人自己進行改革的話不可能達到目的,必須由他國“幫助”進行,無論是哪個國家,“商賣貿易上之利益自然歸日本”。福澤解釋了這樣認為的原因,稱日朝兩國之間地理上接近,又是“同語之國”,風俗習慣也略有相同?!拔逸叞焉藤u貿易上長遠之利益作為目的,改革他國之國事,僅乃欲讓其人民步入文明之門。在達成此目的之愿望上,與任何一個國家共事皆不會拒絕”。[11](P392-394)面對俄國在朝鮮的優(yōu)勢地位,福澤作出了妥協(xié),對朝鮮的“改革”由日本單獨進行轉變?yōu)橄M麌餐M行。同時,福澤以所謂的“把商賣貿易上長遠之利益作為目的”為借口掩蓋日本“改革”朝鮮的真實目的。
此后,福澤又分析了朝鮮的現(xiàn)狀。福澤指出“觀今日朝鮮之狀況,與日本完全相反,開國以來已二十余年,其國事僅乃更加紊亂,絲毫亦未見改進之實,如近來之事態(tài),幾乎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名雖乃獨立國,然而可謂實際已亡國。將來之命運果真會如何?若以我輩所見,必須說毫無希望”。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國民之氣質幾百年來儒教中毒之結果,已經腐敗透頂,決不見進取之精神,如其貴族士大夫之輩,其所見僅在于一身之私利,絲毫亦不為國家考慮”。[12](P422)
10月7日,在《事實可見》一文中,福澤再次對朝鮮的現(xiàn)狀發(fā)表了看法,指出朝鮮的獨立不僅徒有其名,如果使用更合適的語言來說的話,是“未構成國體,可謂國非國”?,F(xiàn)在的國王雖改稱皇帝,但借住在俄國公使館,即使稱皇帝對外也不能增加威嚴。通過此事可以了解朝鮮的國情,本來朝鮮人是數(shù)百年來陷入“儒教中毒癥”的人民,雖然口中常常說仁義道德,但其內心的腐敗、丑穢難以名狀,“上下一般,皆乃偽君子之巢穴”。因此,“背信違約乃他們之天性”,如果是以朝鮮人作為對手的約定,從最初就應該覺悟到是無效的。[13](P132-133)
文中,福澤指出朝鮮遲早要依靠日本。他說,朝鮮人沒有自信自立之心,依賴中國,于是上演了干涉其內政的舉動?,F(xiàn)在朝鮮只管依靠俄國,但只是出自兩三個掌握權力者的私情,絕不會持久。不用懷疑,早晚會有因勢力的強弱而依賴日本之時。同時,福澤還對日本政府進行了勸告,指出“所有關于朝鮮之事,不管其對手為誰,不要重視約定之空文,要有他日收到實際利益之思想準備才乃重要的”。[13](P133-134)
俄館播遷的發(fā)生,使俄國的在朝勢力進一步膨脹,面對這種形勢福澤的主張由此前的單獨“改革”朝鮮轉變?yōu)榭梢酝渌麌夜餐M行。福澤還指出朝鮮“早晚會依靠日本”,對朝鮮表現(xiàn)出極端蔑視的同時,還暗示日本不會放棄既定的朝鮮政略,同時這也預示日俄之間將會因朝鮮問題而發(fā)生更大的糾紛。
早在甲午戰(zhàn)爭爆發(fā)前的朝鮮政略論[14](P61-64)中以及在解決防谷令事件[15](P127-129)時,福澤就已經提出了向朝鮮移居日本人的“移民論”,俄館播遷后對這一主張又進行了集中的闡述。此時,福澤的“移民論”可以看作是其為了挽救乙未事變后面對日本在朝勢力的減弱而提出的一種策略。
福澤認為此前日本關于朝鮮問題都充滿了“俠義之心”,今后要打消此念頭,目前所要做的是“在他等之眼前展示實物讓其逐漸自己領悟”。所謂實物“既非顧問官,亦非練兵之教師,而乃將盡量多之日本人移民至內地同朝鮮人雜居一事”。福澤對日本人移民朝鮮的主張進行了進一步的說明。他說,“不管是俄國人來、英國人來,還是朝鮮政府如何變化,在政治上毫無關系,只管移住多數(shù)之日本人,從事殖產興業(yè),與朝鮮人民雜居,往來接觸之間逐漸開發(fā)其智識,努力開發(fā)其富源,共同利用天賜之富源”。日本移民耕種其土地的話,租稅按照其國法的規(guī)定支付,租稅以外的征收全部拒絕,要守衛(wèi)自己的私權。與之雜居的朝鮮人等目睹后,“自己發(fā)奮,逐漸促進政治、法律之改革乃必然之趨勢,此即乃在眼前展示實例,引導他等之方法”。[16](P327-330)
關于日本向朝鮮移民的目的,福澤指出“朝鮮貿易繁榮昌盛之最大受益者乃我們日本人,我輩之目的乃以日本人之力開發(fā)其富源,繁榮貿易,自利之同時利他,共同享受天賜之利益的同時,不知不覺間感化朝鮮人,僅乃希望使其達到文明之領域”。[16](P331)福澤掩蓋了他所提出的“移民論”的真實目的,即向朝鮮移民可以增強日本在朝鮮的影響力。
福澤認為僧侶有必要同日本人民一起移民到朝鮮,“開拓未開之地,教化其人民,利用宗教并非我輩之新發(fā)明,乃西洋人常常采取之手段”,“可謂拓殖事業(yè)之開端在于宗教”。宗教的作用不僅在于感化未開的人民并引導他們,還可以緩和自國移民的心情。日本移民“同未開化之人民相接觸之際,有不可避免之弊端,控制他之方法不外乎乃利用宗教之力量抑制其風氣”。[17](P345)
福澤又闡述了宗教在朝鮮可能發(fā)揮的作用,稱“宗教恰如無形之警察”,宗教家可以在緩和風氣、控制感情上發(fā)揮作用。同時,福澤提醒日本僧侶要“努力發(fā)奮,重要的乃要有發(fā)揚其功德之覺悟”。[17](P346)
在此期間,為了消除朝鮮人對日本人的不信任,福澤還曾發(fā)表《應該讓亡命人回國》一文,希望日本政府讓亡命于日本的朝鮮人回國,使日本更容易接近朝鮮。[18](P336-338)
甲午戰(zhàn)爭后,福澤的朝鮮觀除提出向朝鮮移民的主張外,其他方面和甲午戰(zhàn)爭時期一樣,也幾乎自覺地追隨了日本的對朝政策。乙未事變發(fā)生后,福澤極力掩蓋事情的真相,這與日本沒有真正追究主謀者責任的政策完全一致,其朝鮮觀又恢復到了“三國干涉還遼”之前對朝鮮的極端蔑視。俄館播遷發(fā)生后,福澤主張可以同其他國家共同對朝鮮實行“改革”,可以說徹底宣告了其此前所主張的由日本單獨進行的“朝鮮改革論”的失敗。此后,福澤又提出了向朝鮮移居日本人的“移民論”,希望以此來達到緩和日朝關系、增強日本在朝影響力的目的。
[1]事の真相を明にす可し(1895年7月15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2]朝鮮の獨立(1895年10月23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3]朝鮮政府の顚覆(1896年2月15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4]朝鮮事変の善後策(1896年2月26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5]朝鮮近事(1895年11月28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6]二十八日の京城事変(1895年12月7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7]朝鮮政府に金を貸す可し(1896年1月23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8]信夫清三郎.日本外交史:上冊[M].天津社會科學院日本問題研究所,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9]曹中屏.朝鮮近代史[M].北京:東方出版社,1993.
[10]朝鮮平和の維持策(1896年2月27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11]対朝鮮の目的(1896年3月3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12]一國の隆替偶然に非ず(1896年5月1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5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13]事実を見る可し(1897年10月7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6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14]董順擘.試析甲午戰(zhàn)爭前福澤諭吉的朝鮮政略論[J].北華大學學報,2015(1).
[15]董順擘.淺析福澤諭吉對朝鮮防谷令事件的評論[J].社科縱橫,2016(3).
[16]対韓の方略(1898年4月29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6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17]朝鮮移民に付き僧侶の奮発を望む(1898年5月15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6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18]亡命人を帰國せしむ可し(1898年5月3日)[A].慶応義塾.福澤諭吉全集:第16巻[M].東京:巖波書店,1961.
董順擘(1978年—),男,天津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歷史學博士。
K03
A
1007-9106(2016)08-010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