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迪慶藏族諺語蘊含的道德觀*1

陳麗梅（云南師范大學華文學院，云南 昆明 650091）

淺談迪慶藏族諺語蘊含的道德觀*1

陳麗梅
（云南師范大學華文學院，云南 昆明 650091）

諺語是一個民族智慧的結晶。在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和社會發(fā)展的土壤中及藏傳佛教文化的影響下形成的迪慶藏族道德觀，可在其諺語中體現(xiàn)出來。蘊含迪慶藏族道德觀的諺語，以其通俗而又形象的表達，反映了迪慶藏族人民在家庭道德、個人品德修養(yǎng)及社會公德等方面良好的道德觀。

迪慶藏族；道德觀；表達形式；形成原因

道德是“調(diào)整社會中人與人之間關系的行為規(guī)范”［1］（P40），在特定的社會生活中，人們“依據(jù)特定的社會立場和價值觀，對社會道德現(xiàn)象觀察、認識”［2］（P1）后，形成其道德觀。道德觀集中體現(xiàn)著一個民族的思想意識，可在其民族歌謠、史詩、諺語等題材中體現(xiàn)出來。特別是作為“表現(xiàn)實際生活經(jīng)驗或感受的一種‘現(xiàn)成話’”［3］（P3）的諺語，其簡練、通俗的口語形式，更能直接地記錄和反映一個民族的道德觀。

云南迪慶是我國藏族主要分布地之一，也是云南藏族的主要聚居地。受地理環(huán)境及其社會發(fā)展史和佛教文化的影響，迪慶藏族諺語所體現(xiàn)的道德觀，也帶上了地域和歷史特點。

本文以《迪慶民族文化概覽·綜合卷》、《迪慶民族文化概覽·維西卷》、《迪慶民族文化概覽·德欽卷》、《迪慶民族文化概覽·香格里拉卷》、《云南少數(shù)民族諺語選》、《中國諺語集成·云南卷》、《中甸縣民間諺語》及楊增適在《山茶》中所輯“迪慶藏族諺語”為語料來源，從所收集的這700條諺語中，選取了與道德修養(yǎng)有關的320條諺語來分析其所反映的迪慶藏族道德觀及道德觀形成原因。以期通過本文的分析，能略窺迪慶藏族的道德觀，并對其良好道德觀的傳播起到一定的作用。

一、迪慶藏族諺語蘊含的道德觀

道德觀，從廣義來看“既包括個體的品德修養(yǎng)，也包括社會客觀的倫理關系”［2］（P2）。也就是說，個人品德修養(yǎng)及人們在處理家庭及社會關系時的善惡、榮辱等觀念是道德觀的主要內(nèi)容。因此，本文從家庭道德、個人修養(yǎng)、社會公德三個方面來分析迪慶藏族諺語所體現(xiàn)的道德觀。

（一）迪慶藏族諺語所蘊含的家庭道德觀

家庭關系是人們應認真對待的重要關系之一?！白鹄蠍塾住薄ⅰ靶⒕锤改浮?、“和睦相處”是各族人民共同的家庭道德觀。這在迪慶藏族諺語中也有著突出體現(xiàn)。如：

“老牛肉有嚼頭，老人言有聽頭?！薄安灰娪筛咛幱^看，不懂向老者求教?！薄袄先瞬幌f兩句，老牛不消打兩鞭?！薄耙恢焕瞎纺苁刈o一個村莊?！?/p>

對老人要有孝心，要報答父母的恩情；對于忘恩負義的不道德行為應受到指責。如：

“父母在遠地也好，一年會一次也好，關鍵在于有無孝心?！薄澳镄氖莾?，兒心是石。養(yǎng)雞能聚財，扶孫反成仇?！薄坝岢裳颍L角碰人?！薄胺蜀R報恩屁來報，母親的恩德尿來報?！薄熬G色杜鵑當作鷹，慈祥母恩當作仇?！?/p>

在迪慶藏族諺語所體現(xiàn)的家庭道德觀中，“家和”觀念也非常突出。如：

“家中不和睦，對外不成事。” “親人不能互害?！薄耙粋€家庭里的人，一個箭筒里的箭?！薄案傅墓Τ扇覙s耀，射中馬鹿的箭桿，箭頭都有功。（一人立功全家光榮）”

這些諺語都體現(xiàn)了對家庭和睦、團結的重視。因此，破壞家庭和睦、跟家里人斗的行為便是應遭到指責的不道德行為，如：

“勇士跟敵人拼，懦夫跟家人鬧。”“不求勝外，卻爭家業(yè)?！?“對外無砸鐵鍋的錘，對內(nèi)有砸土鍋的錘?！薄凹胰俗鲑\難防，鄰居做賊狗不咬?！?“朽木著火煙子多，不肖之子是非多。”

這些在家里爭斗的行為，是大家所不屑的。

在家庭道德觀中，對婚姻關系的重視也是其中的一個重要方面。婚姻是形成家庭的前提，良好的婚姻關系能促進家庭關系的和睦，相反則會影響家庭關系，因此要慎重地對待婚姻。如：

“聯(lián)姻和交友，為的是互助。” “提錯一門親，誤了三代人?！?“好友隔閡由財起，親戚隔閡婚姻起?！?/p>

從以上諺語可以看出：尊敬老人、孝敬父母、家庭和睦、慎待婚姻是迪慶藏族人民家庭道德觀的重要內(nèi)容。

（二）迪慶藏族諺語所蘊含的個人品德修養(yǎng)

個人品德修養(yǎng)屬于人生觀中關于“人應當成為怎樣的人，怎樣實現(xiàn)人生的價值”的觀念。這種觀念“以一種最直接的方式影響、決定著人的道德行為和態(tài)度”［2］（P10），因此，個人品德修養(yǎng)是道德觀中的一個重要部分。

在所收集的700條迪慶藏族諺語中，體現(xiàn)個人品德修養(yǎng)的諺語有120多條，涉及了個人品德修養(yǎng)的諸多方面。具體為：

1.做人應誠實、正直、勇敢、勤勞

做人應有誠信，如：“花兒鮮艷的好，人品誠實的好?！比绻徽\實，則“說了一次謊，說真話也讓人起疑”，“一次說謊話，一生人不信”。做人也不能虛偽，如指責虛偽的諺語：“問到有無時，回答有百樣；叫到拿來時，一樣也沒有?！?/p>

做人要善良正直，如：“心地要像海螺一樣純潔，行為要像箭桿一樣端直。”“心腸剛直如箭，靈魂潔白如螺?！薄白鋈艘駨椖g——直心直腸。”正直的人，朋友才多，如“直木用處多，直人朋友多?！薄罢钡钠焚|(zhì)很重要，如：“為人正直公道，那是一生之寶?！?/p>

做人要勇敢，要有英雄氣概，如：“鋼刀寧折不彎，漢子寧死不屈?！睂τ赂抑朔Q頌，對懦弱之人鄙棄，如：

“英雄是鄉(xiāng)里的衛(wèi)士，樹木是森林的裝飾?！薄笆切郦{，抖擻綠鬃站著死；是懦狐，夾著尾巴倒地亡”，“英雄死在戰(zhàn)場，懦夫死在病床?！?/p>

做人要勤勞。在所收集的諺語中，此方面的諺語有40多條，可見勤勞是迪慶藏族人民道德修養(yǎng)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如勤勞是過好生活的基礎：

“想吃酥油，得養(yǎng)奶牛。” “雞不扒食肚不飽，人不勤勞財不來?！薄笆稚厦撊ゾ艑悠ぃ瑐}中才能裝滿糧。”“開春肥料堆如山，秋來糧食裝滿倉。” “秋季莫廢一穗糧，春季莫圖滿袋糧?！薄爸灰Ψ蛳略谕恋厣希恋嘏c佛爺不會欺騙。”“有一天的勞動，得一月的飯飽。” “有勞動就有吃的。”“要跟人家比種田，莫跟人家比過年?！?/p>

而懶惰則讓人衣食堪憂，給人帶來痛苦，如：

“懶人過不好日子，懶牛吃不到嫩草?！?“家有千萬擔，頂不住扁嘴吃飯?！薄梆捜思依餆o茶喝，懶人家里難烤火?！薄柏潏D眼前的安樂，會導致一世的痛苦?！?/p>

勤勞之人和懶惰之人的日子相差甚大，如：

“好漢住處留有過夜柴，懶漢住處燒茶柴也無?！薄扒谥斍谥斠率嘲逊€(wěn)，懶惰懶惰受饑挨餓?！薄扒谌朔N樹滿坡箐，懶人偷果跌斷腿?！薄扒趧谡叱罚贸哉叱？唷！?/p>

因此，做人應勤勞。

2.人應該自強、自立，有恒心、有毅力做人要自強、自立，如：

“田地雖瘦能收一背糧，親戚再好只讓吃一飽?！薄坝矟h不望爹督促，好女不靠娘接濟。”“親戚富有一晝夜。”“坐等福不來，自強苦有頭?！?/p>

做人要有恒久的信念和毅力，如：

“意志如磐石硬，精神如鋼鐵堅?！薄懊H不停地走，也能到拉薩?！?“柴是一刀刀砍來的，路是一步步走出的。”

如果沒有恒心和毅力，則難以成事，如：“長流的溪水到大海。寸步不移的雪山仍在原地。”

3.做人應有智謀

做人要有智謀、要多學習知識。這方面的諺語數(shù)量也較多，有20多條。如做人應該有智謀的諺語：

“美麗與花朵相伴，耕作與放牧相隨，智慧與聰明相配?！薄叭巳魺o智謀，虱子也吃人。”“殺敵要有武器，捉賊要有計謀?！?/p>

而要有智謀，就要多學習知識，如：

“不找柴要受凍，不種地要受餓，不識字受人欺?！薄安蛔R文字如瞎子，不知門道做活難?！薄鞍炔霍┎幻撈ぃ瞬粚W習不成材。”“年青能勤學知識，到老來必然用處多?！薄疤柍鰜泶蟮嘏?，讀書識字見識廣?！?/p>

4.做人應重品德修養(yǎng)，剛柔并濟

做人應注重內(nèi)在品質(zhì)的修養(yǎng)，而不是注重外在容貌。如：

“虹霓的顏色很鮮艷，但它不會長久；松柏的顏色雖不美觀，它卻能萬年長青?！薄傲脊灰欢涂?，貌美不一定心好?！薄皦蚝每床灰欢〞f獐子，人好看不一定會做活路?！?“樹的枝干越大，根就扎得深；只有矮小的蓬蒿，根才長在地皮上?！薄坝⑿凵泶┢破ひ\，鋒利寶刀藏皮鞘?！?/p>

做人應剛柔并濟，如：

“舌頭雖軟，如今尚在；牙齒雖硬，如今不見。”“該強時不強不為英雄，該讓時不讓不為英雄。（喻能鋼能柔）”

5.做人應戒驕戒躁，如：

做人戒驕傲：

瘦雞一身毛。 （瘦雞，惡雞。喻無實才而自傲）”“驕傲人的話，肥馬放的屁?！薄安豢朔詽M的情緒，看不見他人的長處?！薄膀湴林肆舨蛔W識之水?！薄叭艘蝌湴炼?，鳥因盤旋而失利?！薄盁o麥粒的穗頭長得高，無知道的人常驕傲?！薄巴米硬弊釉匍L，半個頭是耳朵。狐貍生的再美，半張皮是尾巴。目中無人的小伙子，再能干也無人贊揚。”

做人應戒急躁：

“有耐心，渾水也能澄清；性子急，清水也會攪渾。”

此外，做人還應保持自己的本性，如：“鮮花雖被人經(jīng)常攀折，從不改變自己的性格?！睉凶灾?，如：“石頭碰酥油，吃虧的是酥油；酥油碰石頭，吃虧的還是酥油?！薄翱炫２挥帽薮颍魅瞬挥枚嗾f?！?/p>

從以上諺語可以看出：誠信、正直、勇敢、勤勞、自強自立、有毅力、有謀、好學等是應努力養(yǎng)成的品質(zhì)，而說謊、虛偽、懦弱、無恒心、懶惰、驕傲、急躁等則是該摒棄的。

（三）迪慶藏族諺語所蘊含的社會公德

公德是人們在社會生活中形成的調(diào)節(jié)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基本準則。迪慶藏族諺語所體現(xiàn)的社會公德除了包括前面家庭道德中對待親人之間關系的準則外，還有揚善、團結、節(jié)約、懂理、言語道德等方面的內(nèi)容。具體如下：

1.揚善懲惡

在有關社會公德的諺語中，蘊含善惡道德觀的諺語有24條之多。諺語中指出了真正的善良是心地善良，如：

“宮殿和土地，只不過是發(fā)辮上的串珠；真正的菩薩，是好的心和善良的愿望?！薄罢嫫兴_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上，他在世上血頭生長的心上?！?/p>

勸解人們勿以惡小而為之，如：

“有害的事莫嫌小，一點火星能燒壞一片山林?！?“做盡百件好事，毀于一樁壞事?！?/p>

告誡人們做壞事終究會被發(fā)現(xiàn)，如：

“毒蛇總要出洞，壞事終會暴露?！薄白龊檬掠腥丝匆姡鰤氖乱灿腥丝匆??！?/p>

做壞事最終也會害自己，如：

“心懷害人意，禍將自己頭?！?“要把別人丟下河，自己下水走一半?！薄皝G爺爺尸的筐子。 （傳說有個人用筐子丟父尸，他的兒子要他留下筐子，說將來他死時用，意為報應將到他頭上。）”

諷刺壞人、惡人，如：

“多疑人的眼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鬼影?！薄皦娜说葘氉?，狗頭上宴席。” “壞人重私利，惡狗貪人屎?！薄皭喝苏虣鄤?，惡狗仗主勢?！薄皦娜私?jīng)不住抬舉，壞木經(jīng)不住砍削?！薄皭喝嗽挾酂o收止，惡鳥遠飛無歇處?！?/p>

好人和壞人本性的差別是掩飾不住的，如：

“真金蒙上灰塵，一洗就放異彩。鐵秀鍍上金箔，一擦就露本相?！薄芭Ｄ淘谝估镆彩菨嵃椎?，好人在難中也是善良的?！薄皼]有不狡猾的狐貍，沒有不吃羊羔的野狼。”

2.指責欺騙、貪財、偷盜、浪費的行為

在社會公德中，欺騙、貪財、偷盜、浪費都是應該杜絕的。如欺騙的行為是遭人唾棄的：

“騙人錢財遭橫禍?！薄啊评藢耐沧記]滿的，背信朋友的債沒了的。（“推浪岡基”傳說中專門欺騙人或與人為友的一種獨角怪物。）”

人們要有防備之心，不要輕易被騙，如：

“警惕野豬長獠牙，防備人有壞心腸?！薄皠e以為人都是格薩爾，莫認為水都是甘露。（藏族·迪慶）”“人的手指有長短，人的良心有好壞?！?/p>

不要輕易被表面所迷惑，要會識別，如：

“手擋不住弓箭，衣服遮不住野狼心?！?“豹子花紋在皮上，人的詭計藏肚里。”“虎斑在外，人紋在內(nèi)。（喻人心難測）”“狡猾男人臉上堆笑，奸詐女人以淚騙人。”“嘴比牛奶白，心比刺尖黑?！薄昂诠贩啪G屁，惡漢劍斜插。（喻騙人的事）”“莫聽狗亂咬，莫受人哄騙?！?/p>

除欺騙外，貪財、偷盜、浪費也該杜絕。

如諷刺貪財?shù)闹V語：“眼饞的吃不飽，吝嗇的不知足?！薄安皇强蓱z香客，而是貪戀香客的包裹。”“有錢財是叔叔舅舅，無錢財叔舅當奴仆。”“如把公物變成私有，是引起口舌的根源?！备澵斨讼嗵幰髦?，如：“貪心人前莫露財，壞心眼上莫交心?！必澵斨诉^不好日子，如“人無計算—世窮，算絕算盡天不容?！彼詣裾]大家不要貪財。

偷盜行為也是社會公德所不能容忍的，因此勸誡大家不要偷盜，如：

“做不得的是賊，吃不得的是草烏。”“偷來的銀床不好睡，盜得的糧食不好吃。”“寧可簡簡樸樸，不愿偷偷摸摸?！?/p>

另外，浪費也是不可取的，如：

“壞人食處，能飽只雞。（喻吃飯時拋撒浪費的現(xiàn)象）”

在有關社會公德的諺語中，除了該杜絕的行為和現(xiàn)象外，還有倡導應該培養(yǎng)的好品德。

如應該節(jié)儉，量入為出：

“莫說糌粑一碗，都用血汗換來。”“積物人家不會窮，破物之家不會富?！薄盎ㄥX須看包中銀?！?“吃飯要瞧倉中米，會積財者變富翁，會節(jié)糧的是主婦。”

勸誡人們不欺人、不作虧心事，如：

“欺人太狠仇恨深，吃蜜過多傷肝臟?！薄霸谌瞬蛔鎏澬氖?，死后不怕見閻王?！?/p>

告誡人們要講理，如：

“樹子一年長一節(jié)，人長一歲懂一理?！薄盁o傷血流成河，說話要在理。（喻有意挑斗）”

3.重名聲、榮譽

勸誡人們要重名聲，如：

“人尸雖埋地下，名聲仍留地上?！薄叭艘新曌u，鳥要有羽毛?！?“蠢人留下萬貫財，智者留下好名聲。”

不能做有損名聲的事，如：

“失去的金錢易掙到，失去的名譽難挽回。”“留下好的印象，非金錢能買；做下壞的污點，非江河能洗?！?/p>

4.重團結、重友情

在迪慶藏族諺語中，注重群體、鄰里和友情的諺語有40多條，足見對團結的重視。如重視群體、重團結的諺語：

“一根線織不成布，一棵樹成不了林?！?“一粒谷舂不成米，一撮面做不了糕?！薄翱祚R一口氣翻不過山，勇士一個人勝不過敵?！薄暗侗倜?，光有刀柄砍不成柴?！薄皟蓚€針尖的針不能縫衣，兩個心眼的人不能成事?！薄暗嗡珊２慌氯諘?，孤樹結成林不怕風吹。”“老虎不敢吃成群的牪牛。” “三個男人的心計，勝過一個智者?！?“筷子整齊好拈菜，人心齊了好辦事。” “線團繞緊好織布，人心整齊好架橋。”“齊心合力才成事?！?“只要眾人齊心，弱人也能成大事。”等等。

對鄰里和睦關系的重視，如：

“沒有木料蓋不成房子，沒有鄰居過不好日子?！薄澳绢^成堆好蓋房，鄰里和睦村寨安?！薄班従邮Щ?，豈能不顧?！薄皩Ｖv過去的是狗，專說鄰居的是豬。”“與鄰居斗毆要準備搬遷，病遏水腫要準備后事?！?/p>

重視友情，如：

“與其喝敵人的蜜糖，不如喝朋友的涼水?！薄肮凡灰е魅?，人不欺朋友。”“朋友上百不算多，敵人僅一勿嫌少。”

同時應慎重交友，如：

“好友是藥樹，壞友是毒樹。” “壞友是使人失足之根?！薄案萌藢W好人，跟著師嬢跳假神。（慎交友）”“朋友易被棄義者害?！?/p>

此外，在社會公德中，有關待人方面的諺語也較多。如不能?？磩e人短處：“看不見自己眼前的牦牛，卻見他人頭上的虱子。（專挑他人短處）”對別人要像對自己和自己親人一樣公平：“仇人干了好事也要認可，親友做了壞事也要杜絕?！薄叭诉^要說，己過要揚。”不要去禍害他人，如“將心比心，勿害他人?！辈灰圮浥掠?，如：“不敢與翁水斗狗，歹來欺格咱豬。 （翁水，格咱為村名，喻欺軟怕硬）”對人要尊敬、真誠，如：“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薄坝卸Y相還，有客相迎。（互敬互重）”“笑臉相待勝美食，手指干凈勝于盤。（喻要有真心實意）”對人應有善心，如：“展菩薩心腸之翼，縮憎恨憤怒之心?！备嬲]人們不能忘恩，如：“病好忘醫(yī)生，過河忘船夫。”“不要恩將仇報，不要借酒還水?！?/p>

5.重言語道德

因言語可以反映人的德行，如：“看碗知人酒量，聽話知人德行”；言語可以明理，如“話在爭論中明了，結疤要用錘來破。”所以告誡人們注意言語道德，即：言之有理、言行一致，切莫多言，切莫說假話空話、謊言、謠言。

言語要公道、言之有理：

“語言公道價值大，“嘛呢藥丸”用處多。（藏名，主要治療腸胃）”“奶頭大的乳牛奶子多，說出的話在理聽的多?！?/p>

要言而有信，如：

老虎咬了肉不會吐出，大丈夫說出的話不反悔。

言多必失，言語要謹慎，防止多言傷人，如：

“飯吃多了傷肚子，話說多了得罪人?！薄榜R跑快苦，人嘴快苦?！薄澳虿蛔粤空咔蠼?，別對多舌的人直言?！薄岸痉阑穑募痉浪?，平時防口?！?“射出去的箭，講出口的話。”“刀傷可愈，口傷難愈?！?/p>

告誡人們不能說假話、空話，如：

“好漢沒有空話，傻瓜沒有虛情。”“雷聲大雨點小，說大話難成事?！?“常放屁會成習慣，說假話會成惡習。 （喻莫說假話）”“嘴說還能佩長短槍刀。（喻說空話）”“口言能殺虎，動手不能捉虱子。（喻眼高手低）”

告誡人們不要說流言、惡語，如：

“豬尾巴搖不斷，閑白話講不完。”“指頭大的奶渣，說成日月大。” “爛鞋里的臭味，惡人口中的流言。” “壞人吐惡語，樹差結疤多。”

此外，還告誡人們不能輕信人言，要有辨別，如：

“雞啄的不都是糧食，人說的不全是真話?！薄翱谡b慈善嘛呢經(jīng)，袈裟地下藏利刀?！?“口念甘珠爾真經(jīng)，心比屠夫還殘忍?！?“甜言蜜語騙人話，苦口婆心教人好。”“愛護的話刺耳，活膽的藥辣舌?！?/p>

綜上所述，迪慶藏族諺語所蘊含的道德觀，在家庭道德、個人修養(yǎng)及社會公德三個方面都有著豐富的體現(xiàn)。家庭道德中提倡的敬老、孝敬、報恩，重家和，慎對婚姻；個人品德中提倡的誠信、正直、勇敢、勤勞，自強自立，善于學習、崇尚智慧，保持良好本性及戒除驕躁、懶惰、虛偽、懦弱；社會公德中提倡的揚善懲惡，重團結、群體，真誠待人，杜絕欺騙、偷盜、貪財、浪費，注重言語道德修養(yǎng)等，這些形成了迪慶藏族人民良好的道德觀。

二、蘊含道德觀的迪慶藏族諺語的表達特點

蘊含道德觀的迪慶藏族諺語在表達上通俗易懂、形象生動。

（一）選用生活中常見事物來表達，通俗易懂

諺語中所出現(xiàn)的事物都是與當?shù)厝藗兩蠲芮邢嚓P的。從選取的這些事物中，可略窺當?shù)厝藗兊纳钋闋睢?/p>

在這320條諺語中，出現(xiàn)了二十多種動物，如：牦牛、駿馬、鹿麂、雕、鷹、豺狼、斑鴿、雪雀、鹽雀、雄獅、懦狐、烏鴉、毒蛇、惡鳥、野豬、瘦雞、奶牛、老牛、豹子、毛驢、狗等；諺語中表示樹木和花的詞語也較豐富，如：直木、朽木、藥樹、毒樹、松柏，花兒、杜鵑、鮮花、杜鵑等；與日常飲食相關的詞語在諺語也較常見，如：茶、酒、牛奶、奶渣、青稞、糌粑、酥油、芋頭、粑粑、嘛呢藥丸等；生活中常用的刀、箭等，在諺語中出現(xiàn)得也較多，如：刺刀、鋼刀、利刀、寶刀、刀柄、良弓、箭頭、箭桿、寶劍、錘等；與佛教文化有關的詞，在諺語中也出現(xiàn)得較多，如：袈裟、佛爺、僧人、金剛、菩薩、閻王、甘珠爾真經(jīng)、閻王、師嬢、香客等；生活中人們所崇拜和鄙視的人物形象也出現(xiàn)在諺語中，如：勇士、英雄、智者、懦夫等。

諺語中表示動物、植物、飲食、使用工具及宗教信仰、推崇的人物形象等詞語的選用，反映了迪慶藏族游牧生活的特點及藏傳佛教對迪慶藏民生活的影響。諺語的表達既具有地方特色又貼近生活、易懂易傳。

（二）修辭手法的運用，形象生動

以上蘊含道德觀的諺語，多運用比喻、對偶及對照的修辭方式，使表達簡潔形象。

首先，諺語中較多地運用了比喻手法。

比喻有明喻和暗喻之分。在諺語中常使用暗喻，即無需出現(xiàn)比喻詞，直接將甲事物當作乙事物來寫。如諺語：“瘦雞一身毛”，直接用“瘦雞”比喻惡人。在諺語表達中，暗喻的使用中，最為常用的是由分句組成的并列性暗喻，如： “天下烏鴉一般黑，壞人心腸一樣黑。”本體是“壞人心腸一樣黑”，喻體是“天下烏鴉一般黑”，本體和喻體各自成句，組成并列性的暗喻。這樣的表達，句式整齊、形象生動。

其次，諺語的表達還大量使用了對偶的修辭手法，如：“饞人家里無茶喝，懶人家里難烤火?！睂ε嫉倪\用，使韻律和諧，句式整齊，表達瑯瑯上口。

再次，諺語中對照辭格的使用，使其對比更為突出，好的更好，壞的更壞，如：“勤人種樹滿坡箐，懶人偷果跌斷腿。”對照的使用，使諺語的勸誡作用更加突出。

可見，蘊含道德觀的迪慶藏族諺語以其通俗、生動的語言，承載了迪慶藏族人民豐富而又優(yōu)良的道德觀。也因其貼近生活而又形象的表達，勸誡和規(guī)范著一代代迪慶藏族人民良好道德的形成。

三、影響迪慶藏族道德觀形成的因素

迪慶藏族道德觀的形成與迪慶藏族生活的自然環(huán)境、社會發(fā)展史和藏傳佛教的傳播等密切相關。

（一）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是其道德觀形成的現(xiàn)實土壤

迪慶地處青藏高原的南延部分——橫斷山脈地段，是云南省海拔最高的地方，絕大部分地區(qū)海拔在三千米以上，山勢高峻，氣候垂直變化明顯；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鑄就了迪慶藏族人民勤勞勇敢、堅強剛毅的精神，由此也就形成了迪慶人民在個人品德修養(yǎng)中注重勇敢、勤勞、自立自強及社會公德中重團結、重群體等良好的道德觀。

此外，迪慶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其成為連通西藏和大理、麗江的必經(jīng)之地。肇始于唐代，并于宋朝形成規(guī)模的茶馬互市的商品交換，及長期隨畜遷徙的游牧生活形成了迪慶藏族重誠信、喜交友、重友情的道德觀。

（二）社會發(fā)展史是其道德觀形成的社會土壤

迪慶藏族諺語所體現(xiàn)的道德觀的形成與其社會發(fā)展史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

迪慶藏族是古羌族分支后裔的一部分，七世紀吐蕃統(tǒng)治迪慶后，入駐的吐蕃軍隊及其家屬與當?shù)厍甲迦巳诤停蔀榈蠎c藏族先民的主要來源。唐朝時，吐蕃和南詔國聯(lián)合起來，共同對抗唐朝，“神川都督府成為吐蕃軍隊和給養(yǎng)的重要集散地，大批吐蕃軍被調(diào)來防守駐扎，不少吐蕃人民也因各種原因到此定居”［4］，直到公元869年，康區(qū)爆發(fā)了貧民奴隸起義，迪慶才脫離吐蕃統(tǒng)治，但仍被吐蕃貴族所控制。

在被吐蕃控制并大量移民到迪慶的這段時間，成書于八、九世紀之間的吐蕃的道德經(jīng)典《禮儀問答寫卷》，對迪慶藏族地區(qū)的道德觀念的形成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如《禮儀問答寫卷》提出的做人十大道德： “公正、孝敬、和藹、溫順、憐憫、不怒、報恩、知恥、謹慎而勤奮”，提倡要報恩，即“父母養(yǎng)育兒子，兒子敬愛父母之情應如珍愛自己的眼睛。父母年老，定要保護、報恩。養(yǎng)育之恩，應盡力報答為是?！彼岢龅摹皠毡貙σ磺泻檬?，沒有一樣不勤奮。無羞之徒不能服役之王差，務必勤奮去做”等，這些對迪慶藏族人民個人品德修養(yǎng)及家庭道德觀的形成都有著直接而又潛移默化的影響。

宋朝時期，吐蕃勢力衰微，無暇顧及迪慶。加之宋朝和南詔勢力也無暇顧及，吐蕃遺棄的巡守官擁兵自立為王，對迪慶的統(tǒng)治“相對穩(wěn)定達300年之久”［5］（P42）。元朝統(tǒng)一中國后，在云南建立行省，迪慶屬宣政院直轄地，屬吐蕃等路宣慰使司都元帥府。

明朝時期，麗江木氏勢力強盛。木氏勢力不斷強侵滇、康、藏地區(qū)。據(jù)《木氏宦譜》載：“自公元1442年明正統(tǒng)七年，從木氏第五任土司木嵌上任時，其勢力就伸向了金沙江以北中甸藏區(qū)”［6］（P98），“至第八任木氏土司木公（1527-1554年在位）時，中甸全境為之所占?！保?］明末，木氏勢力衰微，蒙古和碩特部南下，擊敗了木氏在康巴的勢力，清順治四年（公元1647年），麗江府發(fā)生平民暴動，木氏土司兵主力撤出藏區(qū)，直到康熙六年 （公元1667年），青海蒙古和碩特部才控制迪慶全境，但在1674年才將木氏勢力完全逐出迪慶?！翱梢娮?442年起至1674年的230多年時期內(nèi)，迪慶人民深受異族統(tǒng)治階級的殺戮、壓迫、盤剝之苦。”［6］迪慶“直到雍正二年清中央政府在迪慶改土設治之前，直接處于西藏地方和青海和碩特蒙古貴族的統(tǒng)治之下?！保?］（P94）

迪慶藏族人民在吐蕃統(tǒng)治及反抗南詔、木府的社會歷史中，培養(yǎng)了勇敢、堅強和團結的精神，這也就形成了相應的道德觀內(nèi)容。

（三）藏傳佛教文化是其道德觀形成的重要影響因素

吐蕃占領迪慶后，藏傳佛教也隨即傳入迪慶。“迪慶高原上的藏族文化長期受到來自青藏高原的佛教的熏陶，帶有濃厚的佛教文化色彩。”［8］（P78）

從迪慶社會發(fā)展史來看，傳入迪慶的藏傳佛教派別主要有寧瑪派、薩迦派、噶舉派和格魯派。

寧瑪派是藏傳佛教中歷史最久遠的派別，“約于公元十世紀傳入迪慶”［9］（P7）。元代，由于薩迦派上師八思收到元世祖忽必烈崇信，薩迦派有了較大發(fā)展，并傳到迪慶。元末明初，噶舉派在迪慶勢力較大，這與木氏土司借助其來推行土司在迪慶的統(tǒng)治有關?？滴跏辏ü?674年），噶舉派和苯教寺院僧人等為反對蒙古和碩特部對迪慶的占領而發(fā)動武裝反抗，最終被蒙藏聯(lián)軍鎮(zhèn)壓，噶舉派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此后格魯派勢力興盛。格魯派也成為迪慶藏傳佛教中傳入最晚，但影響力最大的一個派別。

藏傳佛教傳入的同時，其宣揚的宗教道德觀也對迪慶藏族人民道德觀的形成產(chǎn)生了較大影響。

藏傳佛教有著行善戒惡的基本道德原則，也就是“五戒”和“十善業(yè)”。“五戒”，即：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十善業(yè)”，即：“永離殺生、偷盜、邪行、妄語、兩舌、惡言、綺語、貪欲、瞋恚、邪見?！保?0］（P54）這對迪慶藏族人民的良好社會公德的形成有著重要影響。

除以上共同的道德原則外，格魯派還有其獨特的“六度”和“六戒”?！啊取牵翰际?、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與‘六度’相對的有‘六戒’，即慳吝、破戒、瞋恚、懈怠、散亂、邪慧”［11］（P180）。這對迪慶藏族人民個人品德修養(yǎng)中的重智慧、勤奮等道德觀的形成有著積極影響。

薩迦派高僧薩班智達·貢噶堅贊所著的《薩迦格言》中也有較多關于道德修養(yǎng)的格言，如重知識、重學習的格言：

“只要是知識淵博的學者，自然會有人匯集在你周圍；只要是香氣四溢的鮮花，自然會有成群的蜜蜂飛來。”“即使明晨就要死去，今天仍要堅持學習；雖然今生成不了學者，但知識仍歸來世已有?！?/p>

重智謀的格言：

“有智謀的人哪怕開弱小，強大之故也無法征服他；勇猛的獅子是獸中之王，卻被小兔子送掉了性命?！?/p>

重品德 （正直、善良、誠信、勤勞）的格言：

“正直的人即使貧困，品德也會顯得高尚；盡管火把朝下低垂，火舌仍然向上燃燒?！薄笆┥崾亲畲蟮呢攲殻菩氖亲畲蟮男腋?，博學是最好的裝飾，信用是最好的朋友。”“不肯辛勤勞作的人們，今生來世都不會有成就；沒有精心耕種的土地，再肥沃也長不出好莊稼。”

重名聲的格言：

“活在世上名聲要好，死了以后福德要全；若無兩者縱有錢財，絕不會使賢者歡悅?！?/p>

勸誡人們不能作惡、不說謊言，戒除驕傲、多舌，不能用語言傷人的格言：

“只要自己不作惡，哪怕天王來降罪；泉眼自己不干枯，泥土蓋也蓋不住?！?/p>

“用謊言欺騙了別人，等于欺騙了自己。倘若說了一次謊話，再說真話人家也要懷疑。”

“驕傲自大的人，哪怕是大人物也要失敗；海螺雖然細小，卻是鯨魚的勁敵?！?/p>

“多嘴多舌是惹禍之源，沉默寡言是免災之本；巧喻的鶴鵝被關進籠中，不會說話的鳥兒自由飛翔?！?/p>

“身體的創(chuàng)傷名醫(yī)可以治療，語言的創(chuàng)傷誰也無法彌補；烏鴉用語言傷害了貓頭鷹，世世代代它們都是仇敵?！?/p>

勸誡人們不能忘恩的格言：

“忘恩負義的人，誰敢跟他做朋友；費力而無收獲的土地，哪個農(nóng)夫愿意耕耘?！?/p>

以上雖是藏傳佛教中的道德原則，但屬于宗教道德中“處理宗教中人與人關系的道德，我們可以稱之為‘人際之道’”［12］（P40）?！叭穗H道德”即會影響到宗教信奉者的道德觀。因此，以上藏傳佛教中的這些“人際道德”觀，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迪慶藏族的道德觀。因此，迪慶藏族諺語中關于個人修養(yǎng)、社會公德及家庭道德中的敬老、報恩、重品德、揚善懲惡及重言語道德等道德觀，都受到藏傳佛教中“人際道德”觀潛移默化的影響。

綜上所述，迪慶藏族人民道德觀的內(nèi)容及其表達方式與其生活的地理環(huán)境、社會發(fā)展史及藏傳佛教文化的影響都有著密切關系。迪慶藏族的道德觀，可通過通俗、生動的口語形式——諺語真實地記錄和反映出來。在本文所搜集的有關道德修養(yǎng)的320條諺語中，主要體現(xiàn)了敬老、報恩、重家和、重婚姻的家庭道德觀；提倡為人正直、誠信、勤勞、勇敢、善學多謀、自立自強、戒驕躁、戒懶惰、戒虛偽等的個人品德觀，以及揚善懲惡、真誠待人、重群體、重團結、重友情、重言語道德，杜絕欺騙、貪婪、偷盜、浪費等的社會公德觀念。

蘊含迪慶藏族道德觀的諺語，為我們打開了解迪慶藏族社會文化的一扇窗，同時諺語中所蘊含的積極的道德觀念，對社會良好道德修養(yǎng)的形成也具有較好的借鑒和教育意義。

［1］羅秉祥，萬俊人編.宗教與道德之關系［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3.

［2］宋希仁主編.道德觀通論 ［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

［3］武占坤，馬國凡.諺語 ［M］.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1980.

［4］曹相.云南藏族源流考述［J］.云南師范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1999，（4）.

［5］楊世光.香格里拉史話 ［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

［6］王曉松.迪慶藏族歷史文化簡述［J］.西藏研究，1999，（4）.

［7］王恒杰.迪慶藏族社會史 ［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5.

［8］潘建生.迪慶藏族傳統(tǒng)文化的反思與抉擇 ［J］.西藏研究，1993，（3）.

［9］《迪慶宗教志》編纂委員會編.迪慶藏族自治州宗教志 ［M］.中國藏學出版社，1994.

［10］劉俊哲.藏族道德 ［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3.

［11］楊學政.藏族納西族普米族的藏傳佛教——地域民族宗教研究［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

［12］羅秉祥，萬俊人編.宗教與道德之關系［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3.

（責任編輯徐彩玲）

On the Mora1 Lesson in the Tibetan Proverbs in Diqing

CHEN Limei （Chinese Language and Cu1ture Co11ege，Yunnan Norma1 University，Kunming，650091，Yunnan Province）

Proverbs are the crysta11ization of the wisdom of a nation.Diqing Tibetan peop1e′s mora1 view，which formed in the soi1 of Diqing Tibetan geographica1 environment and socia1 history’s deve1opment，and the inf1uence of Tibetan Buddhism，can be ref1ected in its proverbs.Proverbs that contains Diqing Tibetan ethic concept，with its popu1ar and image expression，ref1ecting the Diqing Tibetan peop1e’s good mora1 va1ues in the fami1y ethics，individua1 mora1 and socia1 ethics，etc.

Diqing Tibetan；Mora1 va1ues；Expression form；Cause of formation

H214.3

A

1671-7406（2016）04-0034-08

2016-02-18

陳麗梅 （1980—），女，云南師范大學華文學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文化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