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雙
(河北師范大學文學院,河北 石家莊05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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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飛宇《推拿》中盲人的身份焦慮
林雙
(河北師范大學文學院,河北石家莊050024)
畢飛宇在長篇小說《推拿》中塑造了一批盲人形象,描繪出他們在上海邊緣一角的生存狀態(tài),其中展示了盲人群體在個人、群體內部和社會三方面存在著身份焦慮。這樣的身份焦慮言說著他們無處不在的錯位和對身份認同的渴望,體現(xiàn)了他們對溫暖與愛的回歸、對尊嚴與自我的堅守。
盲人;身份焦慮;身份認同
目前,學界關于《推拿》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小說主題、人物形象、敘事風格以及底層關懷等幾方面,而對于盲人群體的身份焦慮研究的比較少,而這一角度對于我們了解盲人群體有重要價值。文章力圖挖掘《推拿》中盲人群體的身份焦慮及其背后相關問題,通過這樣的探討,我們能夠深切地感知盲人群體的社會境況、人生追尋以及內心渴望,從而進一步感受畢飛宇作為知識分子所具有的關懷意識和深切的社會責任感。
1、個人的身份焦慮
個人的身份焦慮首先是失去光明的痛苦。從光明世界突然跌到黑暗世界,他們無法找到自我的定位,原來的光明世界被災難或者病魔無情地剝奪,這也就意味著幸福的人生被剝奪,他們硬生生闖入到冰冷的黑暗世界,無法實現(xiàn)光明的復歸,卻也不愿意也不知道怎么去接受黑暗,他們不僅經(jīng)歷著慘烈的痛苦,而且還處于一種“是正常人還是盲人”的身份焦慮之中。盲人有先天盲人和后天盲人之分。小馬是后天盲人,他九歲的時候因為一場車禍失去了光明與色彩。他的父親帶著他四處求醫(yī),但是經(jīng)過漫長的治療過程,得知連“從德國回來的”醫(yī)生都不能治好他的眼睛的時候,他陷入了無限的焦慮之中,在黑暗與光明之間,在生與死之間,他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他“爆炸”了,選擇了自殺,想以生命缺席的方式結束他尷尬的身份焦慮,以期獲得解脫。但是自殺未遂的他不得不重新面對生命,他陷入了更大的焦慮,他需要戰(zhàn)勝自我,需要經(jīng)歷涅槃般的痛苦,需要在自己的一片靈魂廢墟中重新建立一個理性王國。畢飛宇說:“后天的盲人沒有童年、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在涅槃之后,他直接抵達了滄桑?!盵1]22這個抵達滄桑的過程也是他身份焦慮的一個過程。個人的身份焦慮不僅來源于失去光明的痛苦,而且還來源于其他的人生不幸。都紅放棄了自己的音樂理想,學習了推拿手藝自食其力,但是命運和她開了天大的玩笑,她的大拇指被門砸斷了,她由一個殘疾人變成了殘廢,她“矮了健全人一截子,同樣也矮了盲人一截子?!盵1]147都紅這樣的遭遇無疑在傷口上撒了鹽,這種“苦上加苦”的敘事方式,使得被敘述者的身份處于一種更加尷尬的身份焦慮之中。她在這種突變中出現(xiàn)了自我的認同困境,她必須在人生與命運設置的重重困境中尋找突圍。
2、群體內部的身份焦慮
在盲人群體內部也存在著個人和群體之間的身份焦慮。《現(xiàn)代漢語詞典》對“個體”的定義為:“單個的人或生物”[2]463,對“群體”的定義為:“泛指本質上有共同點的個體組成的整體”[2]1137。韓民青說:“如果我們要把‘個體’和‘群體’這兩個概念提到哲學范疇,難么它們的含義就需要相應擴展。‘個體’應解釋為:一類事物的單個存在。‘群體’應解釋為:同類事物的個體集合?!瓊€體與群體的對立統(tǒng)一,具有極大的普遍性,它是世界上各類事物存在的一種普遍現(xiàn)象?!盵3]8-11可見,個體與群體之間存在著對立統(tǒng)一的關系,而盲人群體中的個體和群體之間的對立,則表現(xiàn)為個體無法融入群體,從而形成了群體內部的身份焦慮。張一光是后天盲人,他原來是煤礦工人,他35歲的時候,在瓦斯爆炸中失去了眼睛。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他的性情和習慣還是健全人的,由于缺乏先天性盲人的忍耐力,他在和別人起沖突的時候顧及不到盲人敏感的神經(jīng),所以他經(jīng)常得罪人,這就使得他處于一種尷尬的境遇中;他沒有盲人的過往,沒有讀過盲校,他成了盲人世界的“外來者”,他無法真正融入盲人世界,但他也不再屬于健全人世界,他游離于一種中間狀態(tài)。張一光這樣的個體想融入群體,但是行動與想法的背離使他得到的是群體無形的拒絕。
3、社會的身份焦慮
社會的身份焦慮主要是盲人群體與社會交往的過程中形成的身份焦慮。馬克思說:“人的本質并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xiàn)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盵4]56盲人是生活在社會中的人,但是他們無法融入到主流社會,被排擠為主流社會的“他者”。德里達的“他者”哲學是一種二元對立的思維模式,“在這種二元對立的思維模式中,處于從屬和次要地位的一方往往被看作‘他者’,如語音與文字中的文字、東西方關系中的東方以及兩性關系中的女性等等?!盵5]169所以,盲人群體在社會中經(jīng)常是處于弱勢的一方,無形中淪為主流社會的“他者”。盲人都想找一個健全人做自己的配偶,這樣的希冀更來自于女方的父母。小孔父母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女兒能夠找一個健全人做丈夫,但是小孔卻和全盲的王大夫是相愛了。背負著內心的譴責,小孔和王大夫“私奔”了。她在親情與愛情之間艱難地掙扎著,這樣的身份焦慮來自于父母對全盲女婿的拒絕。金嫣對婚禮有著美好的向往,甚至狂想,但是泰來的父母不希望泰來辦婚禮,因為兩個盲人辦婚禮不體面,怕被別人笑話。所以由此看來,由于健全人對盲人的不尊重,使他們都不敢置辦婚禮,而這對于整天幻想美好婚禮的金嫣來說是殘酷的。所以,金嫣以及像金嫣一樣的盲人女孩也在婚禮面前有著身份焦慮。盲人的社會身份焦慮還體現(xiàn)在他們在工作中的安全保障方面。老板如果和他們簽訂合同,他們就能買保險,在人身受到傷害的時候得到應有的賠償。但是公司為了自己的利益不和盲人提簽合同的事情,而盲人懷著一份僥幸的、感恩的和認命的心理也心照不宣地不提合同的事情,所以他們不但成為社會上的“黑戶”,而且連最基本的安全利益都保障不了。馬斯洛認為人的需求從低到高可分為五個層次,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愛的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實現(xiàn)需要。[6]47但是盲人卻無法實現(xiàn)基本的安全需要,他們被排擠為主流社會的“他者”。
1、無處不在的錯位
畢飛宇說:“《推拿》是一個黑暗的故事,它的錯位是醒目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其實,我們每時每刻都在錯位,只不過再也沒有一個器官可以提示我們了,這是一個蒼涼的遺憾,也是一個十分文學化的遺憾。它傷害了人生,卻滋養(yǎng)了作家。”[7]小說中有著無處不在的錯位。
首先是自我的錯位,表現(xiàn)為人物的外在行為和內心選擇的錯位。由于盲人的身份,他們存在著諸多的不便,外在的世界總是給他們一種壓抑感,這種感覺給了他們一種身份焦慮,使主觀與客觀世界發(fā)生了裂隙,他們想遵從自己的內心選擇而不得。這樣的錯位主要是通過盲人群體與主流社會的關系來體現(xiàn)的。最典型的就是王大夫自殘的例子,他的行為主要體現(xiàn)了兩次錯位。王大夫的弟弟完全是紈绔子弟的做派,他不務正業(yè),不自食其力,還欠下了兩萬五的賭債。欠債之后推給家里人,自己躲到安徽鄉(xiāng)下享樂,完全不體會父母和大哥的艱辛。王大夫本來是攢錢結婚的,他對弟弟的做派很看不過去,他不想給弟弟還賭債。但是他認為自己的弟弟是因為自己看不見而作為自己的補充來到世上的,自己對不起父母,這是他欠他父母的。在賭局的人步步緊逼的情況下,他預支了一萬的工資湊足了錢打算還債。這是他第一次錯位。他又不甘心當“冤大頭”,所以他舉刀自傷,用血來還債。但是他認為自己的做法是“人渣”的表現(xiàn),他不再“體面”了,他覺得對不起父母。這是他第二次錯位。
其次是愛情的錯位,盲人有著對愛情的美好渴望,他們心中有所愛之人,但是他們經(jīng)常得不到應有的回應,這就造成了愛情的錯位。王大夫和小孔來到“沙宗琪推拿中心”之后,由于受到欲望的壓抑,小孔把自己的壓抑發(fā)泄到小馬身上,小馬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小孔,并且飽受暗戀的壓抑和折磨,在張一光把他帶到洗頭房之后,他把對小孔的愛發(fā)泄到小蠻身上,使小蠻愛上了他;同時都紅不愛對自己一往情深的沙復明,喜歡著小馬,這就造成了愛情一系列的錯位。他們愛的表達和盲人群體特殊的敏感有關系,因為盲人群體特殊的表達方式,小孔和小馬有了太多肢體接觸,造成了愛的誤解;沙復明喜歡都紅是因為劇組的導演夸贊都紅美;都紅喜歡小馬,是因為大家口中“金童玉女”的稱贊,他們是遵照健全人社會對美的參照標準而確定自己所愛,健全人社會的干擾就形成了他們的身份尷尬與焦慮。因為一系列的錯位,他們中大部分人得不到完滿的愛情。
再次是人與人之間關系的錯位。由于大家活在黑暗與隔膜之中,對異己者和外在世界有防備,他們喪失了真正交流的可能,造成了人與人之間關系的錯位。沙復明得了嚴重的胃病,當他吐血暈倒需要手術時,大夫問他們是否知道他的病史,他們都啞口無言。王大夫心想:“自己和復明,自己和他人,他人和復明,天天都在一起,可彼此之間是多么的遙遠。說到底,他們誰也不知道誰?!盵1]155“他的病不可能是今天才有的,他一定是病得很久了。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哪怕是一丁點的消息。所有的人都對他一無所知——沙復明一直是他們身邊的一個洞,一個會說話的洞,一個能呼吸的洞,一個自己把自己挖出來的洞,一個僅僅使自己墜落的洞。也許,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洞。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向著無底的、幽暗的深處瘋狂地呼嘯?!盵1]155人與人之間關系的錯位顯示了彼此之間的隔膜與冷漠的狀態(tài),大家彼此之間實際上都不是真正地了解對方。
2、對身份認同的渴望
在深深的焦慮之中,盲人非??释玫缴矸菡J同。身份的認同表明他們是得到了認可的人,是和健全人身份相同的人。就像畢飛宇說的:“從他們的內心來講他們特別渴望,從自己的角度來說有能力進入主流社會,同時特別渴望主流社會能夠接納他們?!盵8]這包括盲人之間相互的身份認同和健全人對盲人的身份認同。徐泰來說話帶有濃重的蘇北口音,大家為此常開他的玩笑,他很生氣,因為他覺得大家沒有尊重他,于是他為了捍衛(wèi)自己的身份,在忍無可忍之下和大家動了手,最終得到的是被疏離。但是小梅很大方地說著自己的陜西話,并且說想聽泰來說家鄉(xiāng)話。泰來因此得到了認同,也開始建立了自己的自信。小孔也處在愛情和親情之間的焦慮中,父母希望她找一個健全人,但是小孔不在乎自己的丈夫是否是全盲,她渴望的是真愛。經(jīng)過長時間的焦慮與欺瞞,小孔終于對父母說出了真心話:“爸,我愛他是一只眼睛,他愛我又是一只眼睛,兩個眼睛都齊了——爸,你女兒又不是公主,你還指望你的女兒得到什么呢?”[1]143小孔發(fā)自真心說出這樣的話,表明她對盲人丈夫的身份認同。
1、對溫暖與愛的回歸
盲人群體一直處在身份焦慮之中,他們的身份焦慮跟他們的現(xiàn)實處境有關,也和他們的人生經(jīng)歷有關?!懊と俗杂忻と说募芍M,每一個忌諱的背后都隱藏著不堪回首的糊味?!盵1]107小孔父親的愛是小孔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小孔眼盲之后,她父親無比痛苦,經(jīng)常喝得酩酊大醉,讓女兒睜開眼睛,然后還打小孔,第二天小孔面對的是父親的哭泣。父親是愛小孔的,他為了小孔做了絕育手術,可是這樣的愛是極端而病態(tài)的,是小孔童年的烙印。所以小孔認定了王大夫,就是欺瞞自己的父母也要嫁給他,就是因為小孔渴望真愛。張宗琪五歲的時候,包工頭父親給她娶了一個繼母。他的繼母經(jīng)常虐待他,并且威脅他如果要說出去就毒死他。從那以后,他的心里就有了陰影,他不敢和別人亂說話,更奉行一種徹底的懷疑主義,他恐懼和女朋友接吻,不敢吃她送來的飯菜,最終失去了愛情。就連推拿中心的廚師金大姐,都是他找的信得過的人。張宗琪的繼母和保姆喪失人性的行為給張宗琪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因此對于金大姐的挽留也成了他和沙復明關系破裂的導火索。但是,當沙復明因為胃出血需要做手術簽字的時候,張宗琪不容分說的簽了字。這彰顯了張宗琪內心人性的力量,也說明了他對溫暖與愛的渴望和回歸。
沙復明不惜以犧牲自己的健康為代價努力學習,不停地向主流社會靠攏,以主流社會的成功來要求自己。在他16歲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得到了一見鐘情的愛情,但那只是向天縱報復男友拋棄自己的工具。從那以后,沙復明就要求自己找一份有眼睛的愛情。但是他不可救藥的喜歡都紅完全背棄了自己的要求和信仰,這說明了沙復明對真摯愛情的渴望。都紅不愛沙復明,但她最后走的時候還給沙復明一個暖暖的擁抱,并說:“復明哥,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感謝你,我祝你幸福?!盵1]149這也體現(xiàn)了一種溫暖與愛。金嫣雖然先后經(jīng)過了失戀和“杜鵑啼血”式的愛情,但她仍然每天對美好的婚禮有著狂熱的幻想,因為她熱愛生活,渴望愛與溫暖。畢飛宇說:“積極的,愛生活的,愛親人的,愛家人的,通過婚禮這樣一個方式把它呈現(xiàn)出來。你要知道我寫人,他愛生活,如果我寫到金嫣的時候,我在書里面講金嫣愛生活,金嫣愛生活,金嫣愛生活,沒有說服力,我這兒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她如何去面對一個餐桌,如何去面對一個酒杯,如何去面對她的新郎,如何去面對新郎身上的氣味,如何去面對一個蠟燭,這些東西她飽含激情地去面對這些具體的事情,背后藏著的是她對一個人的態(tài)度,對她愛人的態(tài)度,也就是未來她對她家庭的態(tài)度,也就是未來她對生活的態(tài)度?!盵9]
2、對尊嚴與自我的堅守
畢飛宇說:“憐憫和同情一定是我們人類最好的情感之一,問題是你如何去表現(xiàn)它,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他不能把它成為一種賞賜,成為老爺對下人的一種有賞,那個就太糟糕了,那也不是真正的憐憫,那也不是真正的同情。所以我必須把這個界限,把這個事情一定要說得非常清楚,憐憫和同情是非常重要的,問題是我們在表達它的時候一定要找到一個干凈的、恰當?shù)那馈!盵8]但是很多時候由于人們表達愛心的方式不對,或者把愛心當成一種賞賜,這就會深深地傷害盲人的自尊心。都紅的兩次離開就說明了這一點,她在音樂會上沒有發(fā)揮好,但是人們把掌聲、眼淚和憐憫恩賜給她,深深地傷害了她的尊嚴,她第一次選擇離開,決定放棄音樂;在斷指之后,她不能靠大家的憐憫生存,為了維護自尊,她再一次毅然決然地離開。阿蘭·德波頓認為:“身份的焦慮是一種擔憂。擔憂我們處在無法與社會設定的成功典范保持一致的危險中,從而被奪去尊嚴和尊重,這種擔憂的破壞力足以摧毀我們生活的松緊度;以及擔憂我們當下所處的社會等級過于平庸,或者會墮至更低的等級。”[10]P6都紅的兩次離開都是因為她對尊嚴的維護。由于小馬的眼睛和正常人一樣,他在一次坐公交的時候被當成健全人要求補票,小馬為了尊嚴,堅決不說自己是盲人,結果不得不下車。小馬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所以他拒絕一切跟“公共”有關系的事物,以此來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
結語
盲人群體由于自身和環(huán)境的關系,有著自己的身份焦慮,而這樣的身份焦慮向人們表征著盲人一系列的錯位和對身份認同的渴望。在不斷的焦慮背后,盲人群體有著對溫暖與愛的渴望、對尊嚴與自我的堅守。盲人群體在整個社會中雖然具有特殊性,但是這樣的特殊性中葉蘊含著普遍性,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一定的社會圈子和團體當中,我們身上也都存在自卑、自尊、堅強與勇敢的品性,即我們正常人也同樣存在著身份的焦慮,由于社會地位的不同,我們也同樣對身份認同懷有深切的渴望?;诖?,主流社會和盲人其實有著很多的對話,從這種對話中,我們應該給予他們更多的愛與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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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Z].上海:商務印書館,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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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德)馬克思·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A].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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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美)馬斯洛·馬斯洛人本哲學[M].成明編譯,北京:九州出版社,2003.
[7]競報專訪畢飛宇·給盲人免于恐懼的自由世界[EB/OL].http://ent.163.com/08/1013/11/4O4PK9MS00032DGD.html,2008-10-13.
[8]畢飛宇·不要把同情和憐憫當作一種賞賜,作家畢飛宇聊新書《推拿》實錄[EB/OL].新浪讀書,http://book.sina.com.cn/author/subject/2008-10-14/1601245437.shtml,2008-10-14.
[9]畢飛宇·我發(fā)現(xiàn)盲人其實比我更快樂,作家畢飛宇聊新書《推拿》實錄[EB/OL].新浪讀書,http://book.sina.com.cn/author/subject/2008-10-14/1601245436.shtml,2008-10-14.
[10]阿蘭·德波頓·身份的焦慮[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
(責任編輯:顏建華)
An Analysis of Blind Persons’Identity Anxiety in Bi Feiyu’s Novel “Massage”
Lin Shua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050024,Hebei ,China)
Bi Feiyu portraits the images of a group of blind persons in the novel “Massage” and presents their survival state in a remote part of Shanghai - “ShaZongQi Massage Center” ,among which shows the identity anxiety of the blind group in individual ,groups inside and society three aspects.Such identity anxiety presents their ubiquity of dislocation and the longing for identity ,embodies their return of warmth and love ,as well as their persistence of dignity and self.
blind persons,identity anxiety,identity
2015-11-25
林雙(1988~),女,河北廊坊人,河北師范大 學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現(xiàn)當代文學。
I2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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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9507(2016)01-001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