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之犧牲

張安山

2011年，解放軍總政治部組織部組織編寫的《中國人民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英名錄》，收錄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共計244名。其中，軍職干部4名，師團職干部240名。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大多是在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的烽火硝煙中出生入死，成長練就。軍職干部和部分師團職干部烈士還是紅軍出身，有的參加了反“圍剿”和二萬五千里長征。烈士犧牲的事跡，展現(xiàn)了他們的高貴品格和戰(zhàn)斗作風，體現(xiàn)了解放軍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政治優(yōu)勢，印證了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激烈殘酷和艱苦卓絕。

遭敵空襲

一

抗美援朝戰(zhàn)爭期間，美軍投入到朝鮮戰(zhàn)場的空軍和海軍飛機，約有1200架。志愿軍244名團以上干部烈士，有109名是因為遭到了敵機的空襲而犧牲，占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總數(shù)的45%。

志愿軍4名軍職干部烈士，有3人是遭到敵機空襲而犧牲的。1951年10月6日，三十九軍副軍長吳國璋去志愿軍總部開會。返回軍部途中，行至平壤東北的成川郡附近時，突然遭到美軍機群的猛烈空襲。吳國璋左肋處中彈，被彈片擊中心臟，不幸犧牲。

1953年3月21日，二十三軍參謀長饒惠譚到前沿視察陣地。當時，二十三軍與美第八集團軍對陣，正面為美七師。饒惠譚與師團領導詳細察看了石峴洞北山敵情，天黑回到軍部。21日23時，美軍一架夜航機呼嘯而來，一串炸彈從天而降，饒惠譚居住的半開掘式掩體被炸毀，他和警衛(wèi)員犧牲。

1953年4月12日，五十軍在司令部駐地青龍里召開團以上干部會議。12日22時，敵機突然進行空襲，五十軍副軍長蔡正國頭部及胸部多處被彈片擊中，因失血過多，不幸犧牲。正在國內的彭德懷聞訊后，十分震驚。毛澤東看了志愿軍總部發(fā)來的電報后，失聲說道：“蔡正國，蔡正國，不幸殉國，又折我一員驍將！”

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中，有4名師長。其中，2人是因為敵機空襲犧牲。1951年7月18日，六十七軍二○○師在師部駐地藏財洞附近的山谷樹林中召開黨委會。會議期間，敵機突然對藏財洞附近及車站進行轟炸掃射，會議立刻停止。師長李雪瑞一邊指揮與會人員迅速疏散隱蔽，一邊命令高炮分隊奮勇抗擊。1架敵機被擊傷后，冒著濃煙從會場上空向六○○團駐地方向滑落。李雪瑞見此情景，隨即告訴作戰(zhàn)科長：“快通知六○○團捉住那個美軍飛行員，一定要抓活的?！痹捯魟偮洌渌麛硻C投下的炸彈在李雪瑞身邊爆炸，他的頭部被彈片擊中，不幸犧牲。

1952年5月15日，四十軍一一八師師長羅春生和師參謀長湯景仲在漣川前線新寺洞與六十四軍一九二師交接防務時，突遭敵機空襲。師參謀長湯景仲當即中彈犧牲。師長羅春生身負重傷，于16日12時犧牲。

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中，二十軍五十八師參謀長胡乾秀以及三十九軍的3名師職干部，也犧牲于敵機的空襲。抗美援朝戰(zhàn)爭期間，三十九軍先后犧牲了4名師職干部，在入朝作戰(zhàn)的各軍中師職干部烈士最多。

1950年12月8日，正值第二次戰(zhàn)役緊張激烈之時。二十軍五十八師在完成前期作戰(zhàn)任務后，將3個團的可戰(zhàn)兵力，組成36個排，讓其分別堅守黃草嶺等一線陣地，阻敵南逃北援。在黃草嶺等陣地失守后，胡乾秀率4個連的可戰(zhàn)兵力實施反擊，將部分陣地奪回。為了便于指揮，胡乾秀將師指揮所設在黃草嶺西南的一個地窖內。在美軍飛機的狂轟濫炸中，指揮所被炸彈擊中，胡乾秀與同在地窖內的一七四團政委郝亮不幸犧牲。

1951年2月10日，三十九軍一一七師在第四次戰(zhàn)役的橫城反擊戰(zhàn)中，奉命迅速插到集結在橫城的美二師和南朝鮮“首都師”后方，切斷敵人退路。10日夜晚，部隊穿插通過敵人封鎖線時被敵機發(fā)現(xiàn)，敵機先是扔下照明彈，接著進行瘋狂轟炸掃射。一一七師政治部主任吳書在組織部隊隱蔽時被彈片擊中，不幸犧牲。

1951年3月12日，三十九軍后勤部副政委邱世清，奉命趕往前線接替軍后勤部政委李振山（患病）的工作。車至昭陽江畔時，突遭敵機猛烈轟炸。邱世清命令司機沖過去，車輛在加速行駛中因司機中彈犧牲失控，沖入雷區(qū)觸雷爆炸，邱世清不幸犧牲。在此之前，邱世清參加了第一至第三次戰(zhàn)役，身體極度虛弱，組織安排他暫時回國治療。

1951年8月15日，美軍出動大批飛機對朝鮮成川地區(qū)進行轟炸，一枚炸彈落在三十九軍后勤部副部長趙順啟所在的防空洞附近，趙順啟被彈片擊中，不幸犧牲。此時已是第五次戰(zhàn)役結束之后，戰(zhàn)線基本穩(wěn)定在三八線附近，朝鮮戰(zhàn)場敵我雙方轉入戰(zhàn)略相持、戰(zhàn)略防御階段，并開始了曠日持久的軍事斗爭與政治斗爭交織進行的邊打邊談階段。

二

在入朝作戰(zhàn)的各軍中，二十七軍犧牲的團職干部最多，共計19人。二十七軍因空襲而犧牲的團職干部也最多，共計13人。這13名烈士犧牲的時間，比較多地集中在1951年4月至5月，也就是第四次戰(zhàn)役的后期和第五次戰(zhàn)役的前期。二十七軍在這個時間段因空襲而犧牲的團以上干部，包括軍政治部宣傳部部長張樂天、宣教科科長趙渭清。當時，二十七軍政治部機關機動到一個小樹林里，山坡上住著的一戶朝鮮老鄉(xiāng)非常熱情地給張樂天和趙渭清等人騰出一間房子。傍晚準備休息時，一架敵機呼嘯而至。因為每天都有敵機飛來飛去，他們沒有太在意。這架敵機在小樹林上空盤旋幾圈后，突然一個俯沖，向張樂天和趙渭清所住的小屋襲來，一顆燃燒彈命中小屋，小屋瞬間被大火吞噬，烈焰升騰。在這次空襲中，張樂天、趙渭清和2名警衛(wèi)員全部犧牲。

三十八軍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犧牲團職干部17人，因遭敵空襲而犧牲12人。其中，三十八軍一一二師在敵機的一次空襲中，就犧牲了10名團職干部。當時正值第二次戰(zhàn)役期間，三十八軍一一二師指揮所設在價川瓦洞附近的一個鐵路隧道里。在這個鐵路隧道內，有一一二師司政后機關人員，還有一個戰(zhàn)場包扎所，共計300余人。1950年11月5日，敵16架飛機對隧道兩頭輪番俯沖轟炸掃射，時間持續(xù)3小時之久。這次空襲犧牲的10名團職干部在遭敵空襲時首先組織轉移傷員，結果他們自己未能及時疏散到附近山上。

三十九軍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因空襲犧牲了7名團職干部。其中，三十九軍司令部參謀處處長何凌登是犧牲最早的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美軍在仁川登陸的第三天，周恩來在中南海緊急召見由東北邊防軍臨時組成的“入朝先遣小組”成員，時任第三十九軍參謀處處長的何凌登是成員之一。先遣小組進入朝鮮后，利用25天時間進行戰(zhàn)地考察，完成了了解戰(zhàn)局，熟悉情況，勘察地形，觀察美軍戰(zhàn)斗實力等任務，于1950年9月15日返回國內。何凌登則隨三十八軍入朝作戰(zhàn)。在軍部車隊進入朝鮮的途中，軍長吳信泉乘坐一號車走在前面。何凌登考慮自己熟悉情況和軍長的安全，堅決要求與軍長換車。10月23日凌晨2點左右，由于天色黑暗，軍長吳信泉的司機在原本閉燈駕駛的情況下，上坡時打了一下車燈，當即招致敵機轟炸掃射，一號車被敵機擊中，何凌登犧牲。

三十九軍也有在一次空襲中多名團職干部犧牲的情況。1952年6月9日，三十九軍一一六師政治部在朝鮮臨津江附近召開宣傳科（股）長會議，部署安排戰(zhàn)時宣傳鼓動工作。因政治部主任剛剛調走，會議由一一六師政治部副主任王泉主持。開會期間，敵偵察機突然飛臨會場上空，他們將會場挪到樹林深處，以為敵機看不到就不會有問題。沒想到美機隨即進行密集的區(qū)域轟炸，把整個樹林炸成了一片火海，師政治部副主任王泉、師政治部宣教科科長王庚昭和參加會議的人員大部犧牲。由于參加會議的人員較多，會場使用了擴音器，才引起了敵人的注意。

1953年1月3日上午，美軍8架F-84戰(zhàn)斗機，分成2個編隊輪流向三十九軍軍部所在地溫井東面的筒洞及附近村莊進行轟炸；緊接著第二批又飛來20多架美軍飛機進行轟炸，時間持續(xù)近2個小時，軍司令部犧牲35人，受傷30多人。三十九軍司令部通信科科長程道健、管理科科長史懷珍犧牲。

一軍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犧牲團職干部10人，遭敵空襲犧牲8人。1953年6月26日，一軍七師的防御陣地遭到敵大批飛機的瘋狂轟炸，設在御水洞的師后勤指揮所被炸塌，師后勤處處長杜耀亭、后勤處政委王啟光、后勤處副處長張銀端等部分機關人員不幸犧牲。同一天，七師十九團在196.0高地坑道指揮所召開由團領導、突擊營營長、連長和機關人員參加的作戰(zhàn)會議，準備向笛音里西北無名高地發(fā)起進攻。指揮所被敵偵察發(fā)現(xiàn)，遭敵重型轟炸機40余架次輪番轟炸，除2人獲救外，其余都被埋在炸塌的坑道內。十九團團長康致中、政委孫澤東、副政委傅穎、參謀長王伯明以及參加會議的軍政治部組織科科長李中林、中南實習團副團長王德永（中南軍區(qū)公安第九師二十七團副團長）、中南實習團副政委李文范（五十二軍二一五師六四三團政治處主任），共有7名團職干部同時犧牲。一軍陣地在6月26日這天受到的空襲中，共計犧牲了10名團職干部。

在遭到空襲的危險時刻，有些團職干部為了保護重要文件而英勇犧牲。1952年8月10日，六十三軍一八八師五六二團在岳川里樹林內的指揮所，遭敵10余架F-80戰(zhàn)斗轟炸機瘋狂轟炸。就在部分人員沖出指揮所的瞬間，2顆炸彈擊中指揮所。當時，華東軍區(qū)軍事見習團團長湯福亭（三十一軍九十三師二七九團團長）、見習團成員李克（二十九軍八十五師作戰(zhàn)科科長）、五六二團參謀長徐林書、保衛(wèi)股股長張文清及1名戰(zhàn)士，因為搶收剛從敵方繳獲的一張兵力部署圖和4份電報，沒有及時撤出。敵機轟炸過后，大家挖開被敵機炸塌的指揮所，發(fā)現(xiàn)5人全部壯烈犧牲，而在他們身體下，壓著的正是敵軍兵力部署圖和4份電報等重要文件。

第五次戰(zhàn)役第二階段，美軍在飛機掩護下，采取多路隊形向志愿軍陣地發(fā)起全線反撲。志愿軍決定放棄向敵人攻擊的作戰(zhàn)行動，立即后撤。1951年5月27日，六十四軍軍部在后撤途中，在倒倉洞遭敵機猛烈轟炸。軍后勤部秘書科科長郭文仲和戰(zhàn)友們已經安全躲進附近山洞，但因有份重要文件沒有帶進來，通信員急著要回去拿。郭文仲說：“外面太危險，你年紀輕，還是我去！”他奮不顧身沖了出去，不幸中彈犧牲。

在志愿軍部隊的后勤戰(zhàn)線，有些團職干部在遭敵空襲時，為了保護彈藥物資而英勇獻身。1950年12月24日，二十六軍七十八師一輛裝滿子彈、手榴彈的馬車在敵機轟炸中起火，危及整個運輸隊的安全。七十八師后勤處軍械科科長賈永恒立即脫下棉襖，不顧一切躍上燃燒的馬車進行撲打。由于火勢兇猛，他的眉毛、頭發(fā)全被烤焦，身體多處燒傷，最終在大家共同努力下將火撲滅，避免了一場災難。這時，敵人的飛機又俯沖過來，他立即拉著馬車沖向樹林，敵機一陣瘋狂掃射，賈永恒身中數(shù)彈，壯烈犧牲。

三

志愿軍團以上干部遭敵空襲而犧牲的情況多種多樣，難以盡述。志愿軍第三十九軍等部隊在云山地區(qū)重創(chuàng)美軍騎兵第一師，繳獲坦克28輛、汽車170余輛以及大批通信器材等。志愿軍司令部通信處器材科科長蘇冶得知后，立即帶一輛大卡車前往云山收集拉運戰(zhàn)利品。美軍為了防止遺棄的裝備器材落入志愿軍之手，派出數(shù)架飛機，對遺棄的裝備物資進行轟炸。一顆炸彈在蘇冶乘坐的汽車旁邊爆炸，炸彈掀起的氣浪將汽車掀翻，蘇冶被重重地砸在下面，不幸犧牲。

四十二軍一二六師三七八團團長鄭希和是二等傷殘，在率部迂回美騎一師七團之后，準備斷其退路時，遭敵機轟炸犧牲。十二軍三十五師一○五團團長吳彥生率部追擊殘敵，指揮部隊搶渡漢灘川時，遭敵機轟炸，被彈片擊中胸部，不幸犧牲。二十七軍后勤部醫(yī)政科科長喬華春在敵機空襲時，組織醫(yī)務人員和傷員疏散隱蔽，壯烈犧牲。十二軍三十五師一○四團政委張平甫率機關人員察看海防工事時，遭敵機空襲中彈犧牲。美軍飛機空襲云山郡南山下里四十軍一二○師三五九團駐地，團政委馬順天不幸中彈身負重傷，因失血過多犧牲。二十七軍八十師二三九團政委耿福海組織部隊修筑工事，準備迎擊敵人反攻，并把團指揮所構筑在離前沿陣地不遠的半山腰上。敵人偵察發(fā)現(xiàn)后，出動飛機瘋狂進行轟炸掃射，耿福海被彈片擊中，英勇犧牲。六十軍一七九師財務科隱蔽部（頂部用樹干支撐的土搭建）遭到敵機轟炸，師財務科12名人員和前來接受防務的二十一軍六十一師財務科科長王宏夫全部犧牲。

1951年7月，入朝作戰(zhàn)的炮兵第十團到達集結地域，配屬四十七軍作戰(zhàn)。9月1日，炮兵第十團團長參加四十七軍的軍事會議，軍首長對他說：“你們炮團車輛騾馬多，目標太顯眼，容易被敵人發(fā)現(xiàn)。你們不要住在村里，要連夜上山疏散，找山洞住。”團長立即趕回炮團駐地，與政委鄧玉林商量組織部隊轉移。正當團長帶領機關人員察看地形、選擇炮陣地，鄧玉林組織部隊準備轉移時，美軍飛機突然來襲，一陣狂轟濫炸，政委鄧玉林犧牲。

鐵道兵團第一師二十一線路團搶修龍津江大橋和臨津江大橋期間，美軍出動飛機對鐵路沿線進行轟炸，尤其是對鐵路搶修部隊不斷進行低空掃射。1951年6月6日，二十一線路團副政委邢桂經在龍津江筆岱里指揮部隊防空時，遭敵機掃射不幸中彈犧牲。

抗美援朝戰(zhàn)爭期間，志愿軍領導機關開會和部隊集中學習時突遭空襲的情況時有發(fā)生。除前面所述五十軍軍部會場、六十七軍二○○師召開黨委會、三十九軍一一六師政治部召開宣傳科（股）長會議遭敵空襲外，二十軍在朝鮮魚泳池召開政治工作會議，突遭敵機轟炸，炮兵第十七團政治處主任李俊彥等人犧牲；二十六軍七十六師炮兵團組織部隊政治學習時突遭敵機轟炸，政委孫洪炎為保護一名戰(zhàn)士犧牲；四十軍一一八師政治部在長豐郡城山洞召開政治工作會議，遭大批敵機轟炸，司令部直工科科長程樹增等30多人不幸犧牲；二十三軍六十七師二○○團正在召開青年團大會時，因目標暴露遭敵空襲，團政委陸駿等多名干部戰(zhàn)士犧牲。另外，1951年5月6日，祖國慰問團到金剛山朝鮮人民軍前線司令部參加英雄大會時，遭敵數(shù)十架飛機輪番轟炸掃射，代表全省人民及省軍區(qū)部隊到前線慰問的平原省軍區(qū)干部管理部副部長廖亨祿犧牲。

一線作戰(zhàn)

一

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中，有些是在激烈的戰(zhàn)斗中，靠前指揮或身先士卒，帶領部隊與敵人浴血奮戰(zhàn)而壯烈犧牲的。從數(shù)量來看，這部分烈士約占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總數(shù)的40%。

在第三次戰(zhàn)役中，三十九軍以一一六師為前衛(wèi)，向臨津江集結。師參謀長薛劍強帶領偵察分隊偵察敵情，抓獲12名俘虜，摸清了敵人在三八線上70公里防區(qū)內的詳情，為戰(zhàn)斗勝利提供了可靠的情報。戰(zhàn)斗發(fā)起前，全師近萬人潛入敵陣地前沿。攻擊令下達后，一一六師僅用11分鐘就率先突破了臨津江，越過三八線。1951年1月3日，一一六師三四七團向縱深發(fā)展進至釜谷里時，偵察到英軍二十九旅皇家來復槍團宿營在一學校附近。薛劍強與團長當即決定予以殲滅。敵人為了解圍，迅速增調援兵，在坦克沖擊和密集炮火的支援下，連續(xù)4次進行反攻，均被志愿軍擊潰。戰(zhàn)斗中，薛劍強站在樹下舉望遠鏡觀察敵情時，一塊彈片擊中他的頭部，一腔熱血灑在了異國戰(zhàn)場。

在第五次戰(zhàn)役中，十二軍三十五師副師長蔡啟榮與機關人員組成師前進指揮所，率一○五團突破敵軍加里山防線。1951年5月17日，部隊剛剛進入加里山下毛老谷時，敵人的炮彈左右凌空開花，殺傷力極大。在敵人炮擊時，副師長蔡啟榮、師作戰(zhàn)科副科長李超峰、一○五團副團長趙切源和副參謀長武肇鳳，正蹲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下圍著地圖研究戰(zhàn)況，不幸被敵炮彈擊中，全部壯烈犧牲。

在一線作戰(zhàn)犧牲的團職干部中，步兵團的團長和政委數(shù)量不少。從十二軍的情況來看，十二軍三十五師一○五團團長吳彥生和一○四團政委張平甫遭敵機空襲中彈犧牲。就在吳彥生犧牲第二天，三十五師一○六團團長宋崇魁亦遭敵炮擊犧牲。

1951年5月20日，十二軍三十四師一○一團接受攻殲豐巖里之敵的命令后，全團迅速接敵。為了快速行進，政委臧克力帶著警衛(wèi)員趕往先頭營，遭敵炮火轟炸，臧克力和警衛(wèi)員全部犧牲。臧克力是著名詩人臧克家的胞弟。

1952年3月22日，十二軍三十五師一○四團團長曹國英犧牲。曹國英的父親在抗戰(zhàn)時期是本村村長，為黨做地下工作，因為叛徒出賣，被日軍活活燒死。妻子是三十五師機要參謀。十二軍三十五師赴朝參戰(zhàn)，妻子有孕在身，留在了國內。孩子于當年7月1日出生，取名曹七一。妻子生下孩子后，思夫心切，同時也急于參戰(zhàn)，堅決要求赴朝。途中受寒中風，不幸病逝。孩子只能托付給弟弟撫養(yǎng)，因患感冒轉為急性肺炎，又不幸夭折。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先后失去兩位親人。就在曹國英犧牲之前，軍委總部機關擬在朝鮮戰(zhàn)場一線部隊選調一名能力強、素質好的干部，他被部隊推薦并被總部選中，調令下到了軍里。曹國英卻請求延期報到，想再打一仗。1952年3月22日，曹國英在前沿陣地遭敵炮襲犧牲。

六十五軍一九三師五七八團，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兩對軍政主官前后同時犧牲，前仆后繼，可謂慘烈。1951年4月24日，團長田潤生和政委劉榮光，在第五次戰(zhàn)役的彌陀寺戰(zhàn)斗中，因前沿陣地指揮所遭敵炮擊，不幸全部犧牲。1951年9月13日，后任團長隗永文和政委王雪琴，在開城保衛(wèi)戰(zhàn)的一次戰(zhàn)斗中，遭敵炮擊，不幸全部犧牲。

六十六軍一九六師五八八團團長趙興玉犧牲于第二次戰(zhàn)役安心洞地區(qū)的一次激烈戰(zhàn)斗中。在這次戰(zhàn)斗中，趙興玉帶領一營三連襲擊敵人指揮所，在左腿負傷的情況下，依然堅持在一線指揮作戰(zhàn)，直至壯烈犧牲。二十軍六十師一八○團在第二次戰(zhàn)役的黃草嶺戰(zhàn)斗中，團長趙鴻濟壯烈犧牲在陣地上。二十六軍七十七師二三○團團長張端勝在第二次戰(zhàn)役的黃草嶺戰(zhàn)斗中受傷，后因失血過多犧牲。四十二軍一二五師三七四團政委劉希彬在第四次戰(zhàn)役的橫城反擊戰(zhàn)中遭敵炮襲光榮犧牲。二十軍五十九師一七五團團長洪定太在第五次戰(zhàn)役中率領一營向明莊穿插，準備合擊正往南逃的美第二十四師一部時，遭敵炮擊犧牲。二十軍五十八師一七二團政委李樹人在第五次戰(zhàn)役中壯烈犧牲。

第五次戰(zhàn)役第二階段志愿軍全線收縮之際，敵人分多路向志愿軍反擊，形成追擊態(tài)勢。每路敵人均以坦克、汽車組成的“特遣隊”為先導，在飛機配合下尾隨志愿軍后面，以打亂志愿軍轉移秩序。六十軍一八○師奉命掩護主力后撤和傷員轉移，在芝巖里以南陷入五倍于己敵人的重圍。部隊實施突圍期間，一八○師五三九團政委韓啟明殿后收攏人員時與主力部隊失散，不幸被敵炮彈擊中壯烈犧牲。同樣是在第五次戰(zhàn)役的第二階段，六十三軍一八七師五五九團掩護師主力撤往洪川以北，在雞谷里的激烈戰(zhàn)斗中，團長鄧仕均遭敵炮擊光榮犧牲。

在一線作戰(zhàn)中犧牲的團以上干部中，還有機關各部門的處長、科長等。抗美援朝戰(zhàn)爭期間，偵察科科長常常帶領分隊完成非常重要和特殊的偵察、作戰(zhàn)任務，不少人員英勇犧牲。二十七軍八十師偵察科科長刁仁忠與前任科長王希功（調軍司令部偵察科任科長）都是在執(zhí)行任務中遭敵炮擊犧牲的，時間相距僅3個多月。在第五次戰(zhàn)役中的觀音山戰(zhàn)斗中，二十七軍八十一師偵察科科長于斌帶領三連，趁拂曉前敵人懈怠之際，向觀音山主峰發(fā)起進攻。經過20分鐘激烈戰(zhàn)斗，他們一舉攻占敵陣地，殲敵100余人。天亮后，敵人在飛機和大炮的支援下，向觀音山陣地實施瘋狂反撲。由于通信設備被炸毀，與上級聯(lián)系中斷，后續(xù)部隊一時上不來，陣地形勢十分危險。于斌和三連官兵與敵人殊死拼殺，反復爭奪，最后全部壯烈犧牲。

二

從1950年12月下旬開始，空軍航空兵第四師即以大隊為單位進駐安東（今遼寧丹東市）浪頭機場，在蘇聯(lián)空軍的帶領下進行實戰(zhàn)練習。從1951年9月中旬起，志愿軍空軍以掩護平壤以北地區(qū)鐵路運輸及機場修建為目的，采取輪番作戰(zhàn)的方針，以師為單位陸續(xù)投入作戰(zhàn)，開始了志愿軍空軍大規(guī)模參戰(zhàn)的歷史。志愿軍空軍與蘇聯(lián)空軍并肩作戰(zhàn)，沉重打擊了美軍飛機的囂張氣焰，對于保衛(wèi)朝鮮后方重要目標安全和保障后方運輸線的暢通作出了重大貢獻。

抗美援朝戰(zhàn)爭期間，空軍航空兵在空戰(zhàn)中犧牲團以上干部9人，其中團長6人，副團長3人。1951年7月9日，美軍6架B-29飛機在32架F-86飛機的掩護下進襲朝鮮安州?？哲姾娇毡谒膸熓F團長趙大海帶領十二團迎敵。趙大海準備接近敵機將其擊落時，遭敵4架B-29飛機集中火力攻擊，飛機起火墜落海中，趙大海不幸犧牲。

1952年1月11日上午，空軍航空兵三師八團副團長孟進率八團在平壤上空與敵交戰(zhàn)，編隊擊落敵F-80戰(zhàn)斗轟炸機3架、擊傷1架，其余敵機不戰(zhàn)而逃。中午，孟進再次率隊出擊，又擊落敵3架F-86戰(zhàn)機，擊退敵機群后全團返航，但他卻沒有回來。次日，地面部隊在肅山附近發(fā)現(xiàn)孟進駕駛的米格-15戰(zhàn)機，不遠處還有一架美軍F-86殘骸?？哲娝玖顔T劉亞樓、副司令員常乾坤致電慰問，并給予其高度評價。

1953年1月10日至15日，敵人出動大批轟炸機對大寧江、清川江的橋梁、鐵路等交通設施進行轟炸，實施“對鐵路目標進行一系列短促猛烈突擊”的計劃。2月2日，敵4架F-86飛機進犯清川江一帶，空軍航空兵十五師四十三團團長賈廣和率領16架戰(zhàn)機出擊迎戰(zhàn)，并將一架敵機擊落?？諔?zhàn)中，賈廣和為掩護僚機被敵擊中，但他沒有選擇跳傘自救，在操縱非常困難、自身處境非常危險的情況下，沉著指揮每一架戰(zhàn)機與敵機搏斗，最后壯烈犧牲。

1953年3月13日上午，美軍出動偵察機，對鴨綠江一線固定目標進行偵察，當日中午即出動混合機群北犯，妄圖轟炸安東江橋。志愿軍空軍先后起飛64架米格-15殲擊機進行阻擊。12時28分，空軍航空兵十七師四十九團團長宋閣修率領2個大隊16架米格-15殲擊機起飛迎敵。宋閣修和僚機各擊落1架美軍F-84飛機。當他擊落第二架敵機后，自己的飛機也被敵機包圍并擊中，急劇下降到距地面200米左右的高度。宋閣修彈出座艙后，因降落傘未能及時打開，壯烈犧牲。中朝人民空軍聯(lián)合政治部為宋閣修追記三等功。

1953年5月26日，空軍航空兵第四師十二團團長陳亮率隊在鐵山、定州上空與敵機進行空戰(zhàn)，擊落2架敵機。奉命返航時，陳亮駕機斷后掩護，他的僚機已被2架敵機擊中，飛行員跳傘。在沒有僚機保護的情況下，陳亮駕機飛至鳳城附近時，突遭敵4架F-86飛機偷襲。在飛機被擊中后，陳亮被迫于8000米高度跳傘，掏出護身手槍在空中與敵人殊死搏斗，被敵機槍射中頭部，血灑長空。

1953年6月22日，空軍航空兵十五師四十五團團長樊玉祥率領8架戰(zhàn)機出航，攔截企圖轟炸中朝軍隊地面重要目標的美空軍混合編隊。在鐵山以北上空與敵機激戰(zhàn)時，4架敵機將樊玉祥團團圍住。樊玉祥臨危不懼，趁機咬住1架敵機，在400米距離上開炮將其擊落。在飛機兩次負傷的情況下，為了保住飛機，他沒有選擇跳傘，準備在一塊開闊地迫降，接近地面時卻發(fā)現(xiàn)一些朝鮮群眾正在訓練。為了保護朝鮮群眾的生命安全，他迅速把飛機強拉一下，飛機剛好從民房房頂越過，墜落在稻田里，他壯烈犧牲。

1953年6月24日，美空軍出動138架飛機編成混合機群，妄圖轟炸鴨綠江大橋?？哲姾娇毡诹鶐熓鶊F團長趙文全主動請纓，率機群升空作戰(zhàn)。面對數(shù)十倍于己的敵人，他指揮部隊果斷地向美機展開猛烈攻擊。趙文全抓住戰(zhàn)機，與僚機一起咬上2架美機，正要開炮時，發(fā)現(xiàn)有4架F-86飛機正在偷襲戰(zhàn)友。他不顧個人安危，掉轉機頭，勇敢駕機向那4架敵機沖去，緊緊咬住其中1架窮追不放，將其擊落。正當趙文全援助戰(zhàn)友時，他自己的僚機被2架美機偷襲負傷，已無法跟上編隊。失去僚機掩護的趙文全，不幸被后面的敵機擊中，墜入鴨綠江后壯烈犧牲。

身患重癥

一

志愿軍因病去世的團以上干部烈士中，職務最高的是六十七軍代軍長李湘（正軍職）。1951年6月，李湘率部入朝參戰(zhàn)，接防金城以南地區(qū)沿三八線27公里的正面防務，接連挫敗敵人發(fā)起的“夏季攻勢”和“秋季攻勢”，指揮部隊創(chuàng)造了3天殲敵1.7萬余人的戰(zhàn)績。1952年春，六十七軍在劍布里東線構筑新的防御工事，準備迎擊敵人新的攻勢。7月1日，美軍向六十七軍陣地投下大量細菌彈。李湘一面組織部隊進行防疫，一面率機關人員深入前沿偵察地形，制訂構筑工事的工作計劃，日夜操勞，身心俱疲。李湘感覺身體發(fā)熱，以為是患了感冒，后來又發(fā)現(xiàn)大腿上長了個癤子，也沒有在意。不久，李湘突發(fā)高燒，癤子化膿感染，病情迅速惡化，頭部腫得非常厲害，很快轉化為敗血癥并發(fā)腦膜炎，雖經醫(yī)生全力救治，終因搶救無效，于7月8日逝世。

志愿軍因病去世的團以上干部烈士，炮兵部隊相對較多。炮八師師長王珩的犧牲也是因為突發(fā)疾病。王珩率部參加了第一至三次戰(zhàn)役，在支援步兵作戰(zhàn)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之后，奉命回國組建了志愿軍第一個摩托化炮兵師。入朝后，參加了第五次戰(zhàn)役。1951年7月間，王珩由于長期超負荷工作，患上了腸胃炎，并發(fā)傷寒。在病情日益嚴重的情況下，他仍然堅持在作戰(zhàn)指揮第一線。7月20日突發(fā)高燒，經醫(yī)治無效于24日病逝。

志愿軍因病去世的團以上干部中，還有3名炮兵團團長與1名炮兵團副團長。第五次戰(zhàn)役打響后，六十五軍一九四師炮兵團奉命趕到眉山里，支援步兵團作戰(zhàn)，后又奉命給部隊運送物資彈藥。團長儲紹孟帶病堅持在崗位上，終因疾病加重，不幸去世。

1953年6月1日，炮三十三師四○七團在奔赴抗美援朝前線的途中，團長王憲堂突發(fā)無名高燒，仍帶病堅持前行。部隊到達安東時，王憲堂突然感到呼吸困難，經全力搶救無效，于2日去世。

十六軍四十七師炮兵團1953年3月入朝參戰(zhàn)，在朝鮮西海岸新安川地區(qū)擔任反登陸、反空降任務。在配合金城方向反擊作戰(zhàn)中，多次完成炮火支援任務。由于過度勞累，團長劉毓?jié)M突然發(fā)病，猝死在朝鮮。

六十七軍一九九師炮兵團副團長劉明遠也是因病去世。劉明遠曾在黃埔軍校第112期學習，畢業(yè)后編入國民黨軍九十二軍任騎兵營營長。抗日戰(zhàn)爭期間，任國民黨軍四軍騎兵團團長。在平型關戰(zhàn)役中，他奮勇殺敵，英勇作戰(zhàn)，身負重傷。解放戰(zhàn)爭時期，劉明遠隨傅作義部駐守北平南苑。當時劉明遠的兩名隨身警衛(wèi)都是中共地下黨員，在他們的耐心勸說下，劉明遠率部起義。新中國成立時，劉明遠參加了典禮禮炮的籌備和發(fā)射。劉明遠在朝鮮戰(zhàn)場積勞成疾，多次病倒在一線。他被上級安排到后方醫(yī)院治療，終因醫(yī)治無效，于1953年2月2日不幸病逝。

二

志愿軍因病去世的團以上干部烈士，后勤系統(tǒng)相對較多。1950年底，東北軍區(qū)后勤部醫(yī)政科科長張功弟，隨部隊入朝參戰(zhàn)。由于第三次戰(zhàn)役中前線戰(zhàn)斗非常激烈，官兵在敵人飛機、大炮的轟炸下傷亡很大，各醫(yī)療隊躺滿了傷病員，加之物資得不到及時補充，部隊缺醫(yī)少藥。張功弟心急如焚，想方設法做好后勤保障和搶救傷員工作。在入朝后身體一直非常虛弱的情況下，他帶領科里人員不知疲倦地奔忙于各個醫(yī)療點。1951年1月29日，張功弟因積勞成疾，在朝鮮鐵原郡前線不幸病逝。

因病去世的呂恩覃，生前是志愿軍前線后勤指揮所第四分部二十一醫(yī)院院長。他入朝后，曾在敵機轟炸期間，為保護傷員身負重傷。傷愈后，為了能夠更多地救治傷員，他經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由于長期過度勞累，呂恩覃身體日益消瘦，健康每況愈下，患上了嚴重的斑疹傷寒病。一天，呂恩覃接到通知回分部開會，在列車上突然病情加重。由于正值深夜，鐵路被敵機炸毀，火車被迫進入元山附近一山洞?？?。隨行人員徒步把呂恩覃送到朝鮮人民軍的一所醫(yī)院，但已錯過最佳醫(yī)治時機，呂恩覃終因病情迅速惡化，搶救無效病逝。

后方勤務司令部第四分部衛(wèi)生處副處長楊友濤，為了搞好戰(zhàn)場救護，長期超負荷工作。1952年4月19日，在抗美援朝前線球場龍登里突發(fā)心臟病去世。

六十四軍司令部管理科科長王國華，先后參加了第五次戰(zhàn)役、陣地防御作戰(zhàn)和西海岸抗登陸備戰(zhàn)等軍事行動。1952年3月，與他結婚16年的妻子張曉瑞在老家河北定縣因病去世，當時身在朝鮮戰(zhàn)場上的王國華也患上了白血病，3個孩子在老家由父母撫養(yǎng)。從1952年秋季起，王國華所在部隊轉入緊張的反登陸作戰(zhàn)準備，開始進行大規(guī)模的緊急戰(zhàn)備施工。這次戰(zhàn)備施工規(guī)模龐大，工程復雜，器材缺乏，加上敵機不斷襲擾，部隊缺乏戰(zhàn)備施工經驗，出現(xiàn)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難。對工作高度負責的王國華，克服常人難以想象的病痛，以堅強的毅力，整天忙碌著戰(zhàn)備施工和應急保障工作，想方設法解決施工中遇到的難題，為部隊按期完成任務作出了貢獻。其間，軍衛(wèi)生所所長胡紹鐸在多次診斷他的病情后，勸他回國治療，均被他以“輕傷不下火線”的理由謝絕，一拖再拖。1953年3月，王國華突然病危，組織上送他回國檢查治療，才發(fā)現(xiàn)他已是白血病晚期，經治療無效去世。

1950年底，九兵團轄二十軍、二十六軍、二十七軍，在沒有做好御寒準備的情況下，倉促入朝，在朝鮮長津湖地區(qū)參加第二次戰(zhàn)役東線作戰(zhàn)。當時，部隊在最低氣溫零下40℃的風雪嚴寒天氣條件下作戰(zhàn)，凍餓交困，出現(xiàn)了大批凍傷傷員，甚至有少數(shù)志愿軍官兵在陣地上凍僵致死。當時，二十軍六十師一八○團副政委孫斌毅也被嚴重凍傷，在后方醫(yī)院治傷未愈，便急于回到了前線，繼而感染傷寒，開始發(fā)高燒并嚴重便血。但他仍然帶病堅持工作，1951年4月7日，病逝于參加第五次戰(zhàn)役的行軍途中。

1951年1月初，六十六軍一九六師五八六團在第三次戰(zhàn)役中擔負突破華岳山的任務。五八六團利用漫天風雪和茂密的樹林隱蔽接敵，經過激烈戰(zhàn)斗，攻占華岳山制高點，并擊退敵人數(shù)次反撲。五八六團在零下30℃的雪山頂上迂回殲敵，停留時間過長，致使大量人員凍傷，戰(zhàn)斗力受到一定影響。戰(zhàn)斗結束后，參謀長張明欽因嚴重凍傷久治不愈，光榮犧牲。

志愿軍政治部文工團副團長郭介人，根據(jù)四十七軍戰(zhàn)士羅盛教為搶救朝鮮落水兒童而犧牲的英勇事跡，創(chuàng)作了歌劇《羅盛教》。赴京參加全軍文藝匯演獲一等獎，獲志愿軍政治部文學創(chuàng)作二等獎，而郭介人卻因病不幸去世。

事故案件

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中，因各種事故和案件而犧牲的有20余人。其中，以車輛事故和飛行訓練事故為多。

車輛事故導致6名團以上干部犧牲。三十八軍在入朝作戰(zhàn)的開進途中，因閉燈駕駛導致翻車，作戰(zhàn)科科長王乾元不幸犧牲，同車的軍司令部機關幾名科長幾乎全都負傷?？姑涝瘧?zhàn)爭期間出現(xiàn)的車輛事故，大多是因為防范和躲避美機空襲或因任務緊急而加速趕路導致的。炮兵十一團團長王德容在率部開進途中，在察看敵情和路況時，因翻車犧牲。

在飛行訓練事故中，有4名空軍航空兵部隊的團以上干部犧牲。其中，空軍航空兵二師師長張慶和在一次飛行訓練中，因飛機失事不幸犧牲。作為空軍航空兵的師職干部，也是志愿軍唯一的一名空軍航空兵師職干部烈士，張慶和生前曾經屢立戰(zhàn)功。1951年11月底，張慶和率部轟炸大和島燈塔區(qū)，配合登陸部隊攻占了大和島，并擊落了攔截的美機一架。在1951年12月的一次空戰(zhàn)中，首創(chuàng)擊落敵B-26型轟炸機的先例。在1952年6月的一次空戰(zhàn)中，率一名飛行員雙機起飛，擊落敵B-29型戰(zhàn)機一架，機上14名美空軍人員全部葬身海底。1952年11月，張慶和被任命為中朝空軍司令部指揮助手，犧牲時年僅32歲。

空軍航空兵十五師四十五團副團長林廣山在組織部隊進行飛行戰(zhàn)斗訓練時，駕駛的米格-15飛機操作系統(tǒng)，被機務人員落下的一把扳手卡住，無法操縱。危急時刻，指揮員命令他跳傘，林廣山為了挽救飛機，放棄跳傘的機會，試圖迫降未能成功，英勇犧牲。

在抗美援朝艱苦、危險、特殊的戰(zhàn)場環(huán)境中，也出現(xiàn)了一些導致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犧牲的案件。有些內部人員作案，的確令人警醒，也凸顯了保持部隊純潔的重要性。1952年3月13日晚，二十兵團政治部保衛(wèi)部副部長馮建平在查處貪污分子時被害。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隱蔽戰(zhàn)線上，馮建平堅決貫徹上級指示，與隱蔽之敵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較量，多次挫敗敵特滲透策反破壞活動，為確保部隊純潔鞏固、圓滿完成作戰(zhàn)任務作出了重要貢獻。

四十二軍一二四師政治部保衛(wèi)科科長張恒文，在江原道平康郡廣巖里也是被內部人員殺害的。一二四師保衛(wèi)科副科長張玉明思想動搖，萌生了自傷回國的念頭。為達到目的，張玉明將一顆手榴彈藏在宿舍床下。1952年1月14日21時，宿舍意外失火，手榴彈木柄被燒焦。滅火之后，張恒文在清理火災現(xiàn)場時發(fā)現(xiàn)了這顆手榴彈，非常重視和敏感，準備進行徹底追查，防止破壞。張玉明恐被查出，預謀殺害張恒文，再打傷自己，達到回國的目的。15日凌晨4時許，正在熟睡中的張恒文被張玉明殺害。

紅軍出身并參加過長征的志愿軍后方勤務司令部第二分部汽車一團團長盧炳德，在組織運輸物資期間，遭叛徒槍殺不幸犧牲。六十五軍一九四師司令部軍務科科長王佑民，在戰(zhàn)役休整期間部隊開展“三反”和“三交一評”運動時，于開城遭槍擊不幸犧牲。

抗美援朝戰(zhàn)爭期間，敵特的破壞活動十分頻繁和猖狂。志愿軍共捕獲敵特3296名，繳獲電臺13部，各種武器1034件。敵人派遣的特務中，也有志愿軍被俘人員中的自首分子。敵人為了利用志愿軍某些變節(jié)的被俘人員，在日本東京專門設立了一所“遠東情報學?！保彩窃诰逎鷯u戰(zhàn)俘營中任過中隊長以上職務的，絕大多數(shù)被調去專門受訓，然后利用空降、海岸偷渡等方法，派遣到朝鮮北部進行破壞活動。

1953年7月，六十七軍二○○師后勤處政委陳建國，帶領部分干部戰(zhàn)士把一列滿載糧食、彈藥等的列車，安全押送到朝鮮金城方向的金鶴洞車站。在卸載和轉運物資時，陳建國考慮到車站的復雜敵情，對助理員說：“車站的情況非常復雜，有一些特務平時穿著老百姓的服裝，難以分辨，我們要提高警惕?！本驮陉惤▏M織官兵對進出人員進行盤查時，混在人群中的一個特務突然向他開槍，陳建國中彈犧牲。

志愿軍團以上干部烈士中，還有一些因為搶救朝鮮群眾、拆除美機投擲的炸彈、搜剿敵特、不慎觸雷、在構筑工事期間挺身而出排除險情，以及執(zhí)行上級交給的其他任務而犧牲。二十軍后勤部部長喻求清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第五次戰(zhàn)役中，參加完上級召開的軍事會議后，由于戰(zhàn)事緊張和后勤保障任務異常緊要、繁重、艱難，便急于回部隊部署安排工作，催促司機加快速度趕路，途中觸雷翻車，不幸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