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漢英翻譯的中國英語——鋪設(shè)中國文化“走出去”之路

蔡耿超，陽　光

（南方醫(yī)科大學，廣東廣州51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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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漢英翻譯的中國英語——鋪設(shè)中國文化“走出去”之路

蔡耿超，陽光

（南方醫(yī)科大學，廣東廣州510515）

摘要：從翻譯的角度看，作為英語變體的中國英語常常是對中國事物的英譯。在中西交流中，通過音譯、直譯等手段，中國英語往往可以較為準確、到位地傳遞中華特色，這無疑為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戰(zhàn)略提供了有效途徑。

關(guān)鍵詞：中國英語；中式英語漢英翻譯；中國文化；文化“走出去”

一、引言

英語是世界通用語言，其全球化始于英國的殖民擴張；二戰(zhàn)以后，伴隨著美國經(jīng)濟、軍事、文化、科技的迅速發(fā)展，英語在全球范圍的重要性進一步得到加強，而后一直在國際交流中處于絕對強勢地位。

而英語的國際化必然導致其本土化，其在哪個國家使用就會不可避免地染上哪個國家獨特的文化、語言色彩。20世紀70年代，學者Strang在他的著作《英語史》中首次提出Englishes一詞。隨后，World Englishes（世界英語）、New Englishes（新英語）、International Englishes（國際英語）等說法相繼涌現(xiàn)，用于表達英語的各種變體。[1]英語的所有權(quán)已經(jīng)脫離了本族人的掌控，為全球的英語使用者所共有；[2]英語的標準已經(jīng)從“一元”轉(zhuǎn)向“多元”。相應(yīng)地，英語的文化身份也變得多元——英語不僅僅是以古希臘羅馬文化、基督教文化為代表的西方文化的載體，它同樣也可以成為其他文化的載體和傳播媒介。

英國英語或美國英語已不再被尊為標準英語，而僅被視為英語的兩種國別變體。與印度英語、新加坡英語等一樣，中國英語也可以被視為一種客觀存在的英語變體。對于中國英語的關(guān)注、探討、研究甚至爭論已有頗長一段歷史；時至今日，其客觀存在和茁壯發(fā)展應(yīng)當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從翻譯的角度看，中國英語往往是中國文化或語言的英譯和體現(xiàn)。跳出語言教學單純對錯判斷的窠臼，從文化交流的層面審視中國英語，或可讓我們看到其助推中國文化走向世界的積極作用。

二、中國英語與中式英語

英語在中國的本土化可以追溯至具有百年歷史的洋涇浜英語（Pidgin English）甚至更早，而后逐漸催生了中國英語（China English），同時也促使了中國本土文化向英語語言的移入。這意味著，人們不必因為學習和使用英語而改變自己的身份和文化價值觀念，甚至不必改變自己的思維及行為方式。學習和使用英語只是有助于他們以更開放的心態(tài)和更開闊的視野參與國際交流，英語學習者和使用者無須內(nèi)化英語本族人的文化標準。[2]這無疑從文化的理論高度進一步確立了中國英語的合理地位和積極作用。

就定義而言，一般認為，中國英語（China English）是英語的客觀變體，總體上符合英語的使用規(guī)范，并傳遞著中國文化或語言特色。而中式英語（Chinglish）則是有意（常為刻意追求某種效果）或無意（常因英語語言知識能力不足）地違反英語使用規(guī)范，帶有較明顯語言錯誤的英語。但實際上，兩者之間并無絕對的界限——中國英語起初有可能被斥為中式英語，而中式英語亦有可能最終轉(zhuǎn)化為中國英語而被接納；當中，除了官方等權(quán)威力量之外，語言使用者在實踐中的選擇也發(fā)揮著關(guān)鍵作用。筆者認為，中國英語有別于常因英語知識不足而造成的明顯偏離語言規(guī)則的英語，一般也并非為了達到某種效果而有意違反語言使用規(guī)范的英語。中國英語往往是在譯者別無他選的情況下，為了最大化、最優(yōu)化地傳遞中國文化或語言特色而主動做出的選擇，常帶有較高的辨識度，可讓人清楚地感知到當中所包含的中國文化語言特點。

在信息時代，中西交流不斷擴大和深入，語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fā)展、變革、傳播，人們也更善于創(chuàng)造并樂于接受語言中的新現(xiàn)象，這在某程度上不僅促使了更多中式英語和中國英語的出現(xiàn)，也促使了前者向后者的轉(zhuǎn)變。例如，今年上半年，中國網(wǎng)絡(luò)熱詞“no zuo no die”（不作死就不會死）被收錄進美國在線俚語詞典Urban Dictionary，并且在該詞條解釋的第一句，赫然寫著“This phrase is of Chinglish origin”（這條短語源自中式英語）。該在線詞典同時還收錄了“gelivable”（給力）、“you can you up”（你行你上?。?、“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人山人海）等中國式表達。[3]可見，時代的發(fā)展、語言本身的寬容度、語言翻譯者和使用者的實踐和選擇，不僅挑戰(zhàn)、甚至在某程度上顛覆了傳統(tǒng)的語言規(guī)范，同時也促進了語言、文化的革新和融合。對此，我們或許無需過于擔憂和抵觸；相反，有理由相信，語言的實踐運用過程當能去蕪存菁，讓那些經(jīng)不起實踐考驗的中國式英語表達終被淘汰。

在此背景下，中國英語的正確性和適切性，似不宜單純從語言教學的角度著眼，以英美英語為絕對權(quán)威，謹遵傳統(tǒng)語法去進行評判。語言處于動態(tài)發(fā)展和演變的過程，英語則向來善于從其他語言中借鑒和吸收養(yǎng)分，具備較高的寬容度。在使用實踐中，英語使用者，尤其是母語為英語的使用者，自會作為一個群體對語言進行自覺或不自覺的檢驗和篩選，合適者便留存下來，被接受而成為英語的一部分——哪怕其未必絕對符合英語的規(guī)范。多年前，源自洋涇浜英語的“Long time no see”尚能為英語世界所接納，時至今日，理應(yīng)有更多中國式表達注入英語，起到介紹中國和豐富英語的雙重作用。

三、作為漢英翻譯的中國英語

中國英語常常是將帶有中國文化和語言特色的思維、概念、事物等用英語進行表達和傳遞，因而在本質(zhì)上多為漢英翻譯。正如馬文麗所言，探討中國英語，離不開翻譯這一發(fā)生手段。[4]可以說，絕大多數(shù)的中國英語例子背后，都存在相應(yīng)的中文原型。中國英語既有別于處于主導地位的美國英語、英國英語等，亦有別于印度英語、新加坡英語、菲律賓英語等其他英語變體，如前所述，中國英語通常帶有較高的辨識度，承載著可感知的中國文化語言特點。

眾所周知，不同文化和語言的獨特性為翻譯過程帶來了困難和障礙，從而導致了翻譯理論家卡特福特（Catford）所說的語言不可譯以及文化不可譯現(xiàn)象（untranslatability）。[5]盡管文化交流的深入和其他因素有助于將不可譯轉(zhuǎn)化為可譯（translatability），但要將中國文化和語言特色準確、完整地譯為英語，并非易事。因此，音譯、直譯等以源語文化為中心，保留源語文化異域性（foreignness）色彩的異化翻譯（foreignization）常常成為解決漢英不可譯的首選方法。中國英語作為傳播中華文化語言特色的漢英翻譯，便往往帶有明顯的異化特點。

就文化層面而言，異化翻譯可謂備受推崇，其在傳遞源語文化方面發(fā)揮著不可取代的積極作用。而在以英語為媒介的中外交流中，作為漢英異化翻譯的中國英語亦扮演著至關(guān)重要的角色，其最大化地保留和傳遞了中華文化，是中西交流中不可或缺的手段。

四、中國英語的創(chuàng)造者和使用者

人們往往認為，是中國人在創(chuàng)造和使用中國英語，用以在中西交流中傳達中華文化。這固然沒錯，但值得關(guān)注的是，近年來，英語世界在談?wù)撝袊鴷r，尤其是外媒在報道有關(guān)中國的新聞時，亦創(chuàng)造性地使用了頗具中國特色的英語表達。英國《經(jīng)濟學人》雜志在報道中國男多女少的現(xiàn)象時，將未婚男子“光棍”直接翻譯為“guanggun”；美國《紐約客》描寫中國大陸新一代時出現(xiàn)了“fenqing”（憤青）一詞；英國《衛(wèi)報》等媒體還出現(xiàn)了“guanxi”（關(guān)系）這一表達。[6]

美國“全球語言監(jiān)督”機構(gòu)的報告顯示，自1994年以來，國際英語增加的詞匯中，中式英語貢獻了5%到20%，超過任何其他來源。有人認為，隨著中國國力的提升，中國文化正對世界文化形成強烈補充?；仡欉^去一年外媒的涉華報道，可以發(fā)現(xiàn)，“中式英語”增多，甚至外媒在報道一些中國新聞時，創(chuàng)造了專屬于中國的英文詞匯。比如，英國廣播公司（BBC）特意用了一個在英語中極不常見的詞匯“l(fā)eading dragon”（領(lǐng)頭龍），來表述中國經(jīng)濟在全球的地位。而中國顧客超強的消費能力，讓英國媒體基于“英鎊”概念創(chuàng)造了一個新名詞“Peking Pound”（北京鎊），意為中國人所花的英鎊。[7]

可見，某程度來說，全世界都在創(chuàng)造和使用中國英語——中國英語因中國而生，但屬于世界。

五、中國英語——中國文化“走出去”的不二選擇

文化“走出去”是我國“十二五”時期的重要戰(zhàn)略目標，是形成與我國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家軟實力的歷史性任務(wù)。[8]而在英語作為當今世界通用語言，漢譯英作為向世界介紹和傳播中國文化的主要途徑的大背景下，中國英語恰恰是實現(xiàn)中國文化“走出去”大戰(zhàn)略不可或缺的媒介。

要讓世界了解中國，讓中華文化為世界所知，離不開將中國文化翻譯成英語傳遞給全世界。無論是以前的dim sum（點心，音譯自粵語）、mahjong（麻將，音譯自粵語）、yang（陽）、yin（陰），還是當前的antizen（蟻族）、Chinese dream（中國夢）、Chinsumer（中國消費者）、dama（大媽）、naked phenomenon（裸現(xiàn)象，如“裸婚”“裸考”“裸辭”等）、tuhao（土豪），無不帶有濃厚的中國文化語言色彩，有助于中華文化的傳播，讓國際受眾準確、全面了解中國。

同時，對中國英語的發(fā)展亦無需過度解讀或吹捧；因為，這在很大程度上是文化交流融合、語言進化發(fā)展和相互借鑒所催生的正?，F(xiàn)象，除了中國式的英語，也存在著諸如Abenomics（安倍經(jīng)濟學）等因其他國度而生的英語表達?？偠灾袊⒄Z是合乎時代潮流、助推中國文化“走出去”的必然選擇。

六、結(jié)語

可以預見，在中西交流日益廣泛和深入的時代背景下，準確而又精到地傳達中國語言文化特色的中國英語，將作為客觀而又重要的英語變體，在文化交流中發(fā)揮越來越關(guān)鍵、甚至無可取代的作用。相信隨著學界逐漸凝聚共識，進行更為全面和深入的探討，中國英語將會朝著更為規(guī)范化、系統(tǒng)化、科學化的方向發(fā)展，在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歷史使命中，扮演越發(fā)重要的媒介角色。

（注：本文系2012年度南方醫(yī)科大學科研啟動計劃青年科技人員培育項目“從漢譯英視角看‘中國英語’——鋪就中國文化‘走出去’之路”）

參考文獻：

[1]張?zhí)煊?，周桂?語言變體與文化身份——以中國英語變體為考察對象[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4）：139-141.

[2]李文中.英語全球化及其在中國本土化的人文影響[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3）：131-134.

[3]大洋網(wǎng).中國網(wǎng)絡(luò)詞“no zuo no die”入美國俚語詞典[EB/OL]. [2014-09-09]http://news.dayoo.com/china/201404/18/53868_360362 36.htm，2014-04-18.

[4]馬文麗.傳媒翻譯中的“中國英語”[J].武漢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4）：140-143，156.

[5] Catford J. C. A Linguistic Theory of Translation [M].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65: 136-143

[6] 21英語網(wǎng).外媒談：中式英語風靡網(wǎng)絡(luò)[EB/OL].[2014-09-30] http: //elt.i21st.cn/article/9769_1.html，2012-01-31.

[7]人民網(wǎng).紐約時報評選年度漢字外媒涉華報道創(chuàng)“中式英語”[EB/ OL]. [2014 -10 -07]http://media.people.com.cn/GB/40606/17136683. html，2012-02-17.

[8]中央文化管理干部學院.文化“走出去”需實施精細化戰(zhàn)略[EB/OL]. [2014-10-10]http://www.caca.gov.cn/detail_politrid.aspx?wenid=175 008，2012-0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