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陸渾莊即偃師尸鄉(xiāng)土室（土婁莊）說質(zhì)疑*

胡永杰

（西北大學(xué)文學(xué)院，陜西西安710127；河南社會科學(xué)院，河南鄭州450002）

杜甫在《憶弟二首》詩題下自注云：“時歸在河南陸渾莊?！盵1]508這表明他家中有一處陸渾莊。論者多認(rèn)為陸渾莊和他開元二十九年在偃師縣首陽山下杜預(yù)墓旁所筑的土室（即土婁莊，也稱尸鄉(xiāng)土室、偃師舊廬）是一個地方。最早浦起龍?zhí)岢龃苏f。《讀杜心解》卷三之五《憑孟倉曹將書覓土婁舊莊》詩題下注云：“土婁莊，當(dāng)即偃師舊莊，所謂陸渾莊者?！盵2]楊倫也承浦說，《杜詩鏡銓》卷五《憶弟二首》題下注云：“原注：‘時歸在河南陸渾莊?！短茣罚骸憸喛h，屬河南府?！盵3]212卷十七《孟倉曹將書覓土樓舊莊》題下注云：“浦注：‘此當(dāng)即偃師舊廬，所謂陸渾莊者?！贤鶘|京，故托以訪覓。”[3]840當(dāng)代學(xué)者也多主此說，如郭沫若、蕭滌非、陳貽焮、張忠綱等先生。但是，這一說法是存在不少令人疑惑之處的。

一、唐代陸渾縣、陸渾山與偃師縣、首陽山并非一地，相距不算近，稱偃師尸鄉(xiāng)土室（土婁莊）為陸渾莊殊不合情理

唐時陸渾縣、伊闕縣在洛陽之南，陸渾山在兩縣界內(nèi)，首陽山則在洛陽東北偃師縣界內(nèi)，兩者相距超過100公里?！杜f唐書》卷三十八《地理志》載：“河南府，隋河南郡。武德四年，討平王世充，置洛州總管府，領(lǐng)洛、鄭、熊、谷、嵩、管、伊、汝、魯九州。洛州領(lǐng)河南、洛陽、偃師、鞏、陽城、緱氏、嵩陽、陸渾、伊闕等九縣……先天元年，置伊闕縣……伊陽，先天元年十二月，割陸渾縣置。”[4]1421-1423陸渾縣治所在今洛陽嵩縣東北，伊闕縣治所在今洛陽伊川縣西南。兩縣南北相鄰，都在今洛陽市南，伊水由西南至東北從兩縣縱貫而過，至洛陽東、偃師縣南與洛水相匯。陸渾山則有兩處。一處在伊闕縣西，《元和郡縣圖志》卷五記載：

陸渾山，俗名方山，在（伊闕）縣西五十五里……伊闕故關(guān)，在縣北四十五里。何進(jìn)八關(guān)之一[5]。

《新唐書》卷三十八《地理志二》“河南府河南郡”也記載：“伊闕，畿。北有伊闕故關(guān)。有陸渾山，一名方山?！盵6]983另一處名南陸渾山，清康基淵纂修的《嵩縣志》卷八《山川志》記載：“陸渾山，陸渾戎遷此，故名，秦始置縣?！稄V輿記》：‘一名方山’……南陸渾山，隋唐因山置縣，唐元德秀、房琯、宋之問居此。即《水經(jīng)注》伏流嶺，亦曰伏流阪，今為陸渾嶺?！盵7]218

杜甫的尸鄉(xiāng)土室（土婁莊）所在地，他在《祭遠(yuǎn)祖當(dāng)陽君文》中說得很明白：“小子筑室首陽之下。”[1]2217今偃師杜甫、杜預(yù)墓尚存，在洛陽市之東，偃師縣之西的首陽山鎮(zhèn)，和洛陽市之南的嵩縣相距超過100公里。

這樣來看，陸渾縣的陸渾山與偃師縣的首陽山完全是兩個地方，相距也比較遠(yuǎn)，把首陽山下的土室又稱為陸渾莊，讓人不可理解。而且杜甫自幼生活于洛陽一帶，對陸渾山很熟悉，如他在《承聞故房相公靈櫬自閬州啟殯歸葬東都有作二首》詩中曾云：“遠(yuǎn)聞房太尉，歸葬陸渾山?！盵1]1235在這種情形下把首陽山下土室稱為陸渾莊，就顯得殊為不合情理。

二、杜甫的尸鄉(xiāng)土室當(dāng)是出于隱居守墓目而個人居住的別業(yè)，而陸渾莊顯然是一家人共同居住、有一定規(guī)模的別業(yè)，兩者從規(guī)模上看不似一處

《祭遠(yuǎn)祖當(dāng)陽君文》云：“小子筑室首陽之下，不敢忘本，不敢違仁?！盵1]221《7奉寄河南韋尹丈人》詩云：“尸鄉(xiāng)馀土室，誰話祝雞翁。”[1]70首陽山下的尸鄉(xiāng)土室似是他一個人因守墓而暫時建筑居住的地方。而他在與《憶弟二首》同時所作的《得舍弟消息》詩中描寫道：

亂后誰歸得，他鄉(xiāng)勝故鄉(xiāng)。

直為心厄苦，久念與存亡。

汝書猶在壁，汝妾已辭房。

舊犬知愁恨，垂頭傍我床[1]510。

從詩中描繪情形看，陸渾莊則是一家人共同居住、有一定規(guī)模的一處宅第，和尸鄉(xiāng)土室（土婁舊莊）不似是一個地方。

而且，偃師尸鄉(xiāng)的土室地處東西交通的要沖，安史之亂中是不適合居住的。《舊唐書》卷一二○《郭子儀傳》載郭上代宗反對遷都洛陽之書中云：“夫以東周之地，久陷賊中，宮室焚燒，十不存一，百曹荒廢，曾無尺椽。中間畿內(nèi)，不滿千戶，井邑榛荊，豺狼站嗥。既乏軍儲，又鮮人力。東至鄭、汴，達(dá)于徐方，北自覃懷，經(jīng)于相土，人煙斷絕，千里蕭條?！盵6]3457當(dāng)時洛陽士民有條件的都避亂到洛陽南部的山中?！顿Y治通鑒》卷二二一（乾元二年三月）記載：“子儀以朔方軍斷河陽橋保東京。戰(zhàn)馬萬匹，惟存三千；甲仗十萬，遺棄殆盡。東京士民驚駭，散奔山谷；留守崔圓、河南尹蘇震等官吏南奔襄、鄧；諸節(jié)度各潰歸本鎮(zhèn)。士卒所過剽掠，吏不能止，旬日方定?！盵8]7069卷二一五(天寶六年)又記載：“(楊）慎矜與術(shù)士史敬忠善，敬忠言天下將亂，勸慎矜于臨汝山中買莊為避亂之所?！盵8]6879而《得舍弟消息》詩中描述：“汝書猶在壁，汝妾已辭房。舊犬知愁恨，垂頭傍我床?！睔v經(jīng)戰(zhàn)亂，杜家的陸渾莊并沒有遭到破壞，還有人在其中居住。這樣的情形，如在偃師尸鄉(xiāng)，是很難出現(xiàn)的，而如處在陸渾山中，則有可能。

三、《憶弟二首》題下的原注可能為“時歸在南陸渾莊”，而非“時歸在河南陸渾莊”。“南陸渾莊”之“南”應(yīng)該是相對于東都洛陽城而言的，是指在洛陽城之南，和陸渾縣、陸渾山所在位置相合，而與洛陽之東的偃師“尸鄉(xiāng)土室”的位置不合

考宋本《杜工部集》（卷十，商務(wù)印書館《續(xù)古逸叢書》影印上海圖書館藏本），《憶弟二首》題下注為：“時歸在南陸渾莊。”宋黃希、黃鶴《補(bǔ)注杜詩》（卷十九,文淵閣《四庫全書》本）、明代張綖《杜工部詩通》（卷七，文淵閣《四庫全書》本）、《集千家注杜工部詩集》（卷四，民國十二年沔陽盧靖“慎始基齋”《湖北先正遺書》影印本）、明邵傅集、陳學(xué)樂校《杜律五言集解》（卷一，日本京都大學(xué)藏貞淳本）、錢謙益《錢注杜詩》（卷十，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朱鶴齡輯注《杜工部詩集》（卷五，日本早稻田大學(xué)藏金陵三多齋梓本）、盧元昌《杜詩闡》（卷七，續(xù)修四庫全書據(jù)清康熙二十一年刻本影印本）、清·盧坤編《五家評本杜工部集》（日本早稻田大學(xué)藏清道光甲午（十四年）涿州盧氏蕓葉庵刻本）、《全唐詩》（卷二二五，中華書局，1960）俱同宋本。宋魯訔編次、蔡夢弼會箋《杜工部草堂詩箋》（卷十四，清光緒十年黎庶昌于日本東京使署校刻《古逸叢書》據(jù)宋麻沙本景刊、補(bǔ)遺據(jù)高麗翻刊本景刊）此詩題下大字注：“時歸在陸渾莊?！睕]有“南”字，又有雙行小字注：“陸渾屬洛陽。”“時歸在河南陸渾莊”的記載始見于清代中期以后注本，《杜詩詳注》（卷六）、《讀杜心解》（卷三之一）、《杜詩鏡銓》及翁方綱《杜詩附記》（卷四，《續(xù)修四庫全書》影印清宣統(tǒng)元年夏勤邦抄本）作此文。

這樣來看，極有可能杜甫是把陸渾莊稱為“南陸渾莊”的，“南”顯然是相對于東都洛陽而言，說明陸渾莊是在洛陽城之南，與陸渾山和陸渾縣的位置相合。而處在洛陽之東的偃師尸鄉(xiāng)土室顯然無法稱之為“南”。

四、唐人的陸渾別業(yè)，皆在陸渾縣一帶的陸渾山，唯獨(dú)杜甫一家的陸渾莊在偃師的首陽山下，亦與情理不合

杜甫陸渾莊的位置，他自己沒有過多的描述，今天能看到的文獻(xiàn)只有清康基淵纂修的《嵩縣志》卷八《山川》“南陸渾山”下收入了《憶弟二首》，名為《歸河南陸渾莊憶弟》[7]218-220。杜甫前后文士的陸渾別業(yè)可知者則有多處，包括宋之問的陸渾莊、杜佐的陸渾別業(yè)、陳子的陸渾別業(yè)、岑參的陸渾別業(yè)、祖詠的陸渾水亭、元德秀的陸渾草廬。另外房琯、呂向、薛據(jù)等在陸渾山當(dāng)也有別業(yè)或草堂。我們先來看這些別業(yè)的位置。

宋之問在詩中多處描繪過他的陸渾山莊：“授衣感窮節(jié)，策馬凌伊關(guān)。歸齊逸人趣，日覺秋琴閑。寒露衰北阜，夕陽破東山?！保ā冻醯疥憸喩角f》，《全唐詩》卷五一，中華書局，1960）“洛陽城里花如雪，陸渾山中今始發(fā)。旦別河橋楊柳風(fēng)，夕臥伊川桃李月?！保ā逗尺€陸渾別業(yè)》，《全唐詩》卷五一，中華書局，1960）“好仙宅二室，受藥居陸渾。”（《憶嵩山陸渾舊宅》，《全唐詩補(bǔ)編·全唐詩續(xù)拾》卷八，中華書局，1992）宋之問很清楚地寫到他的別業(yè)在陸渾山中，到那里要經(jīng)過伊闕故關(guān)，地近伊水，顯然是在洛陽和伊闕之南的陸渾山或陸渾縣內(nèi)的山中①杜甫《過宋員外之問舊莊》詩云：“宋公舊池館，零落首陽阿。”（“首陽”，宋本《杜工部集》作“守陽”，“守”字下注云：一作“首”）論者多認(rèn)為杜甫所說的首陽山下的宋之問舊莊就是他的陸渾莊，這也是令人懷疑的。宋之問陸渾莊的位置，他自己記載得很明白，在洛陽之南的陸渾山中，和偃師界內(nèi)的首陽山相距甚遠(yuǎn)。首陽山下的舊莊當(dāng)是另一處。抑或這個舊莊就是陸渾山莊，“首陽”并非指偃師界內(nèi)的首陽山。而且他在嵩山還有別業(yè)，前文所引《憶嵩山陸渾舊宅》詩即是例證，他《嵩南山九里舊鵲村作》云：“弊廬接箕潁，北望嵩山隅?！保ā度圃娧a(bǔ)編·全唐詩補(bǔ)逸》卷三），可知嵩山別業(yè)在嵩山南九里。。祖詠《陸渾水亭》詩云：“晝眺伊川曲，巖間霽色明。淺沙平有路，流水漫無聲。”（《全唐詩》卷一三一）宋之問也有《陸渾水亭》一詩：“更以沈痼日，歸臥南山陲。弊廬不可見，云林相蔽虧?！保ā度圃娧a(bǔ)編·全唐詩續(xù)拾》卷八，中華書局，1992）兩詩中的水亭或為一處，可能并非私人別業(yè)，從宋之問“弊廬不可見，云林相蔽虧”詩句看距其山莊不遠(yuǎn)，可見就在陸渾山、陸渾縣一帶的伊水岸邊。岑參《送杜佐下第歸陸渾別業(yè)》《送陳子歸陸渾別業(yè)》《巴南舟中思陸渾別業(yè)》（俱見《全唐詩》卷二○○，中華書局，1960）三詩提到了杜佐、陳子和他自己的三處陸渾別業(yè)。岑參的別業(yè)他詩中沒有描繪其位置，但送杜佐詩中云“正月今欲半，陸渾花未開”，送陳子詩云“故園伊川上，夜夢方山花”，顯然這兩處別業(yè)就在俗稱方山的陸渾山一帶，岑參的別業(yè)當(dāng)也在此處。《舊唐書·文苑下·元德秀傳》載：“（元德秀）秩滿，南游陸渾，見佳山水，杳然有長往之志，乃結(jié)廬山阿。”[4]5051可知，元德秀的草廬在陸渾一帶山中。

另外，《舊唐書》卷一一一《房琯傳》載：“（房琯）性好隱遁，與東平呂向于陸渾、伊陽山中讀書為事，凡十馀歲?！盵4]332《0新唐書·文藝中·呂向傳》記載：“（呂向）少孤，托外祖母隱陸渾山。”[6]5758他們在陸渾山當(dāng)都有居處。薛據(jù)《出青門往南山別業(yè)》詩云：“舊居在南山，夙駕自伊闕。榛莽相蔽虧，去爾漸超忽?！保ā度圃姟肪矶迦?，中華書局，1960）他的南山舊居不知是否在陸渾山中，但他“夙駕自伊闕”，顯然是在洛陽、伊闕之南的山中，當(dāng)也在陸渾山一帶。王維《奉送六舅歸陸渾》詩云：“伯舅吏淮泗，卓魯方喟然。悠哉自不競，退耕東皋田?！盵9]王維之“六舅”也在陸渾山有居處。

可見，唐人在陸渾山中有居處者頗多，那里是他們隱居休養(yǎng)的一處勝地，他們多把這里的別業(yè)稱為陸渾莊（陸渾山莊）或陸渾別業(yè)。如果唯獨(dú)杜甫家的陸渾莊在首陽山下，而不在陸渾山一帶，這也同樣讓人覺得費(fèi)解②從總體來看，洛陽周邊唐人園林別業(yè)集中地，除城內(nèi)各坊外，主要有伊闕山（即龍門一帶）、陸渾山、嵩山、緱氏山（在偃師之南）、王屋山等。首陽山并不在此列，能考知具體位置的唐人園林別業(yè)，只有杜甫《過宋員外之問舊莊》詩中所提到的宋之問“零落守陽阿”的舊莊和他自己的尸鄉(xiāng)土室（土婁莊）。參看李浩師《唐代園林別業(yè)考論》上編第一章《唐代園林的地理位置》、下編《唐代園林別業(yè)考·關(guān)內(nèi)道》，西安：西北大學(xué)出版社，1998年修訂版。。

五、陸渾莊所在地之臆測

從上文論述看，杜甫陸渾莊在偃師首陽山下，與尸鄉(xiāng)土室（即土婁莊、偃師故廬）同為一處的看法是存在諸多疑點(diǎn)和不合情理之處的，陸渾莊的位置更可能是在洛陽之南的陸渾縣、陸渾山一帶，它是不同于首陽山下的尸鄉(xiāng)土室（土婁莊）的杜家另一處別業(yè)。這一推斷我們還可以從杜甫詩中的一些描述去窺測之。

杜甫回洛陽探望前曾寫《遣興三首》一組詩：

我今日夜憂，諸弟各異方。不知死與生，何況道路長。避寇一分散，饑寒永相望。豈無柴門歸，欲出畏虎狼。仰看云中雁，禽鳥亦有行。

蓬生非無根，漂蕩隨高風(fēng)。天寒落萬里，不復(fù)歸本叢?？妥幽罟收?，三年門巷空。悵望但烽火，戎車滿關(guān)東。生涯能幾何，常在羈旅中。

昔在洛陽時，親友相追攀。送客東郊道，遨游宿南山。煙塵阻長河，樹羽成皋間?；厥纵d酒地，豈無一日還。丈夫貴壯健，慘戚非朱顏[1]493。

他說“豈無柴門歸”“客子念故宅，三年門巷空”，表達(dá)對洛陽故宅和親人的思念；又說“昔在洛陽時，親友相追攀。送客東郊道，遨游宿南山”，追憶往昔在洛陽時的生活情境；后來“歸在南陸渾莊”。這些所謂的“柴門”、“故宅”、“宿南山”和“陸渾莊”可能就是一處。他和親友“遨游宿南山”，顯然就是在洛陽之南的山中，這個所宿之處應(yīng)就是陸渾莊。所以，陸渾莊在洛陽之南的陸渾山一帶，更合乎情理。

另外，《舊唐書》卷一九○下《文苑下·杜甫傳》記載：“房琯布衣時與甫善?！盵4]5054房琯釋褐是在開元十二年，《舊唐書》卷一一一《房琯傳》記載：“（房琯）性好隱遁，與東平呂向于陸渾、伊陽山中讀書為事，凡十馀歲。開元十二年，玄宗將封岱岳，琯撰《封禪書》一篇及箋啟以獻(xiàn)。中書令張說奇其才，奏授秘書省校書郎，調(diào)補(bǔ)同州馮翊尉?！盵4]3320《新唐書》卷一三九《房琯傳》也記載：“（房琯）與呂向偕隱陸渾山，十年不諧際人事?！盵6]4625杜甫與房琯的交往應(yīng)始于開元十二年之前，也即杜甫十三歲之前，兩人當(dāng)時的關(guān)系頗為友善，并非一面兩面之交。但那時房琯隱居陸渾山，“十年不諧際人事”，杜甫作為一個十來歲的孩童是如何和他交往的？

如果假設(shè)杜甫家的陸渾莊在陸渾山一帶，這一問題便較為容易解釋。我們可以做這樣的臆測：因為陸渾別業(yè)之故，杜甫自幼就經(jīng)常跟從家人到陸渾山中居住，而這一帶做為名士別業(yè)會集之地，他也會跟隨家人游訪各家別業(yè)。他和房琯的結(jié)識、交往應(yīng)該就發(fā)生在這一過程中，同作為名公之后，房琯對這位聰明早慧的少年必然會極為賞識，從而和他熟識、相善。

總之，陸渾莊更可能在洛陽之南的陸渾縣、陸渾山一帶，是不同于尸鄉(xiāng)土室另一處杜家別業(yè)。由于已難找到更直接的證據(jù)證明這一推斷，這里僅指出上述疑點(diǎn)，做出適當(dāng)臆測，以就正于學(xu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