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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密蘇里大學特藏館所藏斯諾文獻概況及其學術價值

      2016-02-12 02:37:21
      中共黨史研究 2016年9期
      關鍵詞:斯諾

      張 虹

      ·國外中共黨史資料·

      美國密蘇里大學特藏館所藏斯諾文獻概況及其學術價值

      張 虹

      埃德加·斯諾(Edgar Snow)是20世紀世界上關于中國問題最具影響力和最受認可的記者之一。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社會公眾對于斯諾的認識基本停留在30年代他所寫的《西行漫記》一書的話語中。近30余年來,以斯諾為主題的宣傳介紹和回憶性質的紀念性文章層出不窮。而近幾年,隨著海內外陸續(xù)公布歷史檔案和其他文獻,一些具有學術價值的有關學術成果也不斷涌現,涉及斯諾與中國革命、斯諾與新聞教育、斯諾與文化傳播、斯諾與中美外交等諸多方面。其中,程中原通過翻檢中共中央文件檔案,并對比考證《西行漫記》及當年《密勒氏評論報》和《美亞》雜志的原文得出結論:斯諾訪問陜北之前曾向中共中央提交過一份開列有十幾個問題的采訪提綱;后者專門就斯諾提出的問題召開過政治局常委會予以討論,這是中共歷史上第一次討論國際關系的專門會議;毛澤東同斯諾的首次談話是中共第一次系統討論和闡述國際統一戰(zhàn)線策略和處理中外各國關系的方針。*參見程中原:《有關斯諾訪問陜北的史實補充和說明》,《黨史文匯》1998年第4期。孫華和張濤則根據斯諾的私人文獻進行了相關的研究。孫華的研究發(fā)現和利用了斯諾未被發(fā)表和引用過的322封書信和海倫·斯諾的5本筆記*參見孫華:《埃德加·斯諾研究》,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年。。張濤的研究則以哥倫比亞圖書館收藏的斯諾與《紐約時報》助理執(zhí)行編輯哈里森·索爾茲伯里(Harrison Salisbury)的33封信件往來為基礎*參見張濤:《埃德加·斯諾私人通信中的紅色中國情結》,《中共黨史研究》2015年第5期。。

      但是,截至目前,美國密蘇里大學特藏館所藏的斯諾檔案尚未得到學界的關注和重視,利用密蘇里大學特藏館所藏斯諾檔案的研究成果更是鳳毛麟角*參見陳勇:《論麥卡錫主義對記者斯諾的政治迫害》,《求索》2013年第8期。該文注釋中部分檔案來源為密蘇里大學所藏斯諾檔案。。關注斯諾檔案,甚至了解斯諾檔案的人也寥寥可數。筆者從2016年3月起在密蘇里大學特殊收藏館做訪問學者,也全面接觸了斯諾檔案。在此,特對斯諾檔案的情況作簡要介紹,并就自己的若干思考與學界進行交流,以冀對海內外關于近代中國研究檔案文獻的發(fā)掘和利用工作有所推進。

      一、密蘇里大學特藏館所藏斯諾檔案情況

      1972年斯諾在瑞士逝世后,在遺囑中說明斯諾文獻的所有版權歸其遺孀羅伊斯·惠勒·斯諾(Lois Wheeler Snow)所有,商業(yè)用途或者出版物使用必須征得后者本人同意,而其生前所有文獻和作品也均由后者保管。1986年,惠勒把絕大部分斯諾文獻捐給密蘇里大學。主要原因應該是:密蘇里大學所在的堪薩斯城是斯諾的故鄉(xiāng),而斯諾曾經是密蘇里大學新聞學院的學生。直到1989年,斯諾文獻被轉移交接完畢。1994年,惠勒又對這批文獻作了進一步補充。盡管斯諾的家人在捐贈檔案之前就對這批檔案作過歸類,密蘇里大學特藏館的工作人員也進行過專業(yè)分類和索引,但由于其數量眾多,話題分散,時間線長,還有待于進一步整理。

      斯諾檔案涵蓋斯諾從1905年到1972年的一生,根據他的記者生涯和對中美外交重大事件的參與,分為7個部分:私人和工作信件,日記筆記、手稿和訪談記錄,文章和書籍草稿,剪報和書評,研究材料,圖片,磁帶和錄像。從具體數量來說,共有718份檔案,173份圖片資料,49盤錄音,1200英尺合計1600段電影膠片,分放在69個檔案盒中。

      信函 文件1到109,均為斯諾與他人的往來英文信函。從信函1到86按照時間順序排列,如1933年與宋慶齡的書信來往,在燕京大學的生活情況,與海倫·福斯特·斯諾(Helen Foster Snow)結婚,以及《遠東戰(zhàn)線》一書的出版事宜;1936年討論去往延安計劃的書信以及在紅色地區(qū)的經歷;1938年與《西行漫記》相關的信件;1942年一封周恩來信件的手抄版;1952年到1956年間關于麥卡錫主義的討論以及接受美國中央情報局調查的情況;1963年給毛澤東的信、給安娜·路易斯·斯特朗(Anna Louise Strong)的信;1964年與費正清(John K.Fairbank)、路易·艾黎(Rewi Alley)和柯樂博(O.Edmund Clubb)的通信;1971年關于尼克松(Richard Nixon)訪華給周恩來和毛澤東的信件,給參議院外交關系委員會主席富布萊特(J.W.Fulbright)、馬海德(George Hatem)、朱德的信件。此外還有給黃華、謝偉思(John Service)、詹姆斯·貝特蘭(James Bertram)、厄爾·白勞德(Earl Browder)、艾格尼絲·史沫特萊(Agnes Smedley)等人以及家人的信件穿插其中。文件87到109是專題信函,包括中國工業(yè)合作協會(以下簡稱 “工合”)、美國國際學校和世界法律基金會等?!肮ず稀笔强箲?zhàn)時期由斯諾同艾黎等人創(chuàng)辦的專門用于提供軍事、民用物資的組織。為了促進工合運動,中國工合國際委員會(以下簡稱“工合國際”)于1939年在香港成立,成員包括宋慶齡、宋子文、陳翰笙、普律德(Ida Pruitt)和伊斯雷爾·愛潑斯坦(Israel Epstein)等。美國國際學校的教育項目致力于為美國的學生們提供國際旅行的體驗。斯諾在回國受到冷遇之際謀得這份工作,并且促成了他1960年的訪華。*Correspondence of International School of America, Folder 96-106, Edgar Snow Papers,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由格倫維爾·克拉克(Grenville Clark)創(chuàng)辦的世界法律基金會則致力于通過國際聯合政府推進世界和平。該基金會聘請斯諾為顧問,通過斯諾聯系中共領導人,希望把中國納入裁軍談判。*有關于格倫維爾·克拉克個人生平及其家族與斯諾的詳細交往情況請參考Nancy Peterson Hill,A very Private Public Citizen: The Life of Grenville Clark, University of Missouri Press Columbia, 2014.

      作品 文件110到133,是斯諾從1928年至1966年間的日記。其中有補充文件8份,分別是斯諾從1942年至1944年在蘇聯的日記,1945年在歐洲和日本的日記,1950年在墨西哥的日記,以及1960年和1966年訪問中國期間的日記。目前,斯諾日記只有1936年、1938、1939年以及1945年部分被摘錄,并以《紅色中國散記》的題目出版。文件134到144,是斯諾1970年訪華期間的隨行筆記。文件145到160,是一些筆記、手寫稿和打印稿。其中包括斯諾在旅行途中對事件、地區(qū)和人物的感想,也包括他的采訪記錄、寫作提綱和文章著作的想法。文件161到177是斯諾所作的演講,包括他在燕京大學授課時候的部分講稿。文件178到205的采訪記錄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斯諾所作的采訪記錄,包括對中共領導人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和林彪等人,對國民黨領導人蔣介石、陳立夫、陳誠和蔣鼎文等人,以及對溥儀等人的采訪。其中有采訪筆記,也有相關材料,并附了采訪報道的復印件。第二部分是斯諾接受采訪的內容。文件206到350,是斯諾的文章手稿和一些已經發(fā)表的文章。文件351到354,是一些零散信件,如果加以整理,絕大部分能分類到信函部分。文件355到376 ,是斯諾文章的剪報,這一部分檔案已經被特藏館做成微縮檔案方便查閱。文件379到484是斯諾的著作手稿。其中,文件379到462是已刊著作,包括大家耳熟能詳的《西行漫記》《為亞洲而戰(zhàn)》《復始之旅》《今日紅色中國》(《大河彼岸》)等;文件463到484是未刊手稿,書名為《核試驗之后的中國》。*本文作者譯自China After the Bomb.根據此未刊書稿計劃,全書共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巨龍?zhí)K醒。分析中國核試驗成功之后的政策走向以及中共與美國的未來。第二部分,山南海北。主要記錄1960年和1965年與毛澤東的兩次談話。第三部分,走進毛澤東。談黨、軍隊和人民。第四部分,中國與鄰國。寫中國在亞洲的地位、中蘇外交關系以及與歐美的關系。并對毛澤東之后中國的走向進行了分析和預測。文件485到500是與書稿相關的信件。這部分信件有與第一部分信函重復的文件,只是按時間順序和出版公司的分類作了進一步整理。

      研究材料及其他 文件501到560 是與斯諾相關的評論文章。文件561到718,是斯諾生平搜集和整理的一些雜志文章、剪報、小冊子、文件材料和手稿。這些與歷史事件和人物緊密聯系的檔案材料,是斯諾生前搜集起來作為寫作的背景材料。在這些材料中,斯諾的筆記和評論隨處可見,甚至夾雜了他與朋友對于相關主題的書信探討。同時也有相當數量的中文剪報和雜志文章。斯諾檔案還包括照片、磁帶和錄像檔案。照片包括1928年到1937年斯諾在日本、中國和東南亞各地旅行的所見,以及蔣介石、宋慶齡、孫科、胡適、顧維鈞和班禪等人的照片37份。1928年至1936年在蘇區(qū)和延安拍攝的照片,包括毛澤東、周恩來、鄧穎超、彭德懷、鄧發(fā)、林彪等人的照片11份。1937年至1945年抗日戰(zhàn)爭時期相關的圖片23份。1942年至1961年在蘇聯和中東地區(qū)拍攝的圖片,以及在國際學校任職時在世界各地旅行的圖片28份。1960年、1965年以及1970年訪問中國時在北京、上海、內蒙古、陜西、重慶和廣東等地拍攝的圖片49份。此外,還有斯諾個人及家庭成員照片兩份。這些檔案沒有列入文字紙質檔案的統一編號,共173份。斯諾還將兩次訪問新中國的拍攝鏡頭匯集成74分鐘的紀錄片《人類的四分之一》,而有關于電影錄像和拍攝剪輯過程中的資料搜集和書信往來都保存在文件519到542中。

      二、斯諾檔案的學術價值

      斯諾早年就讀于密蘇里大學新聞系,輟學后輾轉來到中國,任《密勒氏評論報》的助理編輯。自20年代末起,斯諾便投身于記者和新聞業(yè),擔任過燕京大學新聞學院的教師、宋慶齡的傳記作者、魯迅作品的譯作介紹者、《芝加哥論壇報》等各大報紙的特約撰稿人。他以第一視角出現,和國共兩黨領導人、民主人士、軍閥以及蘇聯、日本、東南亞等國家領導人或革命領袖都有交往和訪談,甚至在中美關系轉折的關節(jié)點上都有過橋梁的作用。適逢中國風起云涌、幾方角逐的特殊時期,斯諾接觸的中外人士數量之多、層次之高、范圍之廣,在同時代的記者中是罕見的。斯諾的個人經歷與交往,對于研究中國近代歷史重要人物和亞洲歐美的內政外交,以及包括斯諾本人在內的美國“中國通”記者和駐華外交官的命運,都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價值。

      新中國成立后,斯諾又三次訪問中國,為恢復中美關系作出不懈的努力。這又緣于他是1936年首位進入陜北蘇區(qū)訪問的外國記者,他向世界介紹紅軍長征和中共的報道迄今為止被公認為是最具價值和最有影響力的。斯諾檔案中有大量延安時期的日記、采訪記錄和材料手稿。

      例如,《西行漫記》就是以這些采訪記錄和背景材料為藍本。正是從《西行漫記》中,外界開始了解中共,了解長征。而斯諾在《西行漫記》中對于長征路線的準確復原和對長征精神的高度總結,都來自于他在陜北的所見所聞,以及對中共領導人采訪談話的實際感受。在陜北的三個多月里,斯諾對于中共和中國政局的很多疑問都得到解答。在與毛澤東、周恩來的采訪對話中,長征是他們經常聊到的話題。周恩來對斯諾說:“無論走到哪里,紅軍的首要任務都是在工農群眾中宣傳我們的革命理念?!?Edgar Snow diary#12, July 9, 1936, Folder 121, Edgar Snow Papers,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在徹夜長談中,毛澤東向斯諾介紹了紅軍的發(fā)展歷程和農村革命根據地建設的歷史。他說:“長征的宣傳作用是巨大的。四川、云南和貴州這些地區(qū)的工農群眾不知道紅軍和我們的革命理念,但是長征之后,他們了解了。再也沒有反對紅軍的言論可以欺騙他們。革命的火種在二萬里長征中被播種,并結出豐碩的果實。”在對斯諾詳細描繪了紅軍長征的全景和艱難險阻后,毛澤東總結說:長征的勝利,“首先是由于黨的正確領導,其次是由于我們優(yōu)秀干部和骨干領導,第三要歸功于紅軍戰(zhàn)士的勇猛戰(zhàn)斗,第四是人民群眾的支持和幫助”。*The Long March, interview with Mao, Oct 11, 1936, Folder 123, Edgar Snow Papers,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這也是斯諾能在《西行漫記》一書中說出紅軍長征是“現代史上無與倫比的一次遠征”,是一次“武裝巡回宣傳”這種金句的原因??梢哉f,斯諾在書中描繪的陜北軍民是“眼見為實”。而背后依托的采訪記錄、日記筆記和歷史材料,以及蘇區(qū)和陜北的圖片資料,在斯諾檔案中都有所體現。

      再如,周恩來給斯諾的信函。1942年5月18日,時任南方局書記并在重慶進行統一戰(zhàn)線工作的周恩來致信正在印度采訪的斯諾,提到:“今日中國與抗戰(zhàn)初期又有不同。國內形勢變化很大,抗戰(zhàn)前線也面臨新的困難。壓制和剿滅中共的想法又開始在當局盛行。反法西斯聯盟的鞏固應該加強國內統一戰(zhàn)線的合作,但是相反,其他國家對日本兵力的牽制和蘇聯在歐洲戰(zhàn)場的自顧不暇使得當局認為這是削弱中共的最好時機。所以,當前形勢并不樂觀……我們希望聯盟國家能夠繼續(xù)對我們進行援助。但是這些援助必須是用于抗日的。如此,即使是援助都提供給國民黨軍隊我們也歡迎。但是,這些援助必須保證不會用于內戰(zhàn)和自相殘殺?!?942年5月27日,周恩來再次致信斯諾,提到:“八路軍和新四軍消滅了敵軍前線的大部分有生力量。他們牽制了日方48.4%的軍力,在數量上超過國民黨軍隊。然而,在差不多兩年多的時間里,中央政府停止對八路軍和新四軍包括藥品、彈藥和武器等一切補給。軍費也停止發(fā)放。甚至由國際友人提供的藥品援助也被封鎖。這樣下去,我們不得不考慮要求共享聯盟的援助。作為抗戰(zhàn)的重要力量我想這是公平的。”*周恩來給斯諾的信(英文翻譯件),1942年5月18日;周恩來給斯諾的信(英文翻譯件),1942年5月27日。周恩來的這兩封信,也折射出抗戰(zhàn)時期八路軍和新四軍在與國民黨軍隊合作抗日中的窘迫狀況、統一戰(zhàn)線之下的國共矛盾和相互間的不信任 ,以及中共積極尋求抗戰(zhàn)外援但又擔心國民黨利用外援“剿共”的復雜心態(tài)。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有關斯諾親歷的歷史事件的文獻。斯諾在華經歷首先被提及的就是與中共的接觸,其次就是在一二九運動中與學生領袖的往來和對青年學生的保護。此外,斯諾還是“工合”運動的發(fā)起人和組織者,曾與諸多民主人士和國際友人成立合作社,制造戰(zhàn)時軍需、民用工業(yè)物資。在與其他研究成果比較后,筆者認為,關于“工合”運動的研究,斯諾檔案有一些值得關注之處。

      關于“工合”的資金來源 1939年10月6日,斯諾在給艾黎的信中說:“毫無疑問,重慶總部接受撥款是錯誤的。據我所知,蔣夫人沒有權力這樣做。這些款項都是工合國際委員會籌集的,理所應當去往國際委員會。重慶總部應該立刻寫信給國際委員會解釋事情的原委,并且獲得已經挪用款項的授權?!?Edgar Snow to Rewi Alley, October 6, 1939, Folder 15, Edgar Snow Papers,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工合”運動是宋氏三姐妹為數不多的合作之一。但由于國民黨內斗爭復雜,捐款數目有名無實,導致過程困難重重。當時中國“工合”協會的一份簡報中說:“中國工業(yè)合作促進委員會根據中國戰(zhàn)時之需要,草擬中國工業(yè)合作進行計劃,提交中央當局,并蒙核準,遂在行政院孔院長主持之下,于八月中在漢口正式成立中國工業(yè)合作協會,當即任命劉廣沛先生為總干事。劉氏為留美學生,曾在實業(yè)界,工業(yè)界,軍政界服務多年,極為孔院長所倚重。并特聘對此運動極具熱忱之國際友人艾黎先生為技術顧問。”*《中國工業(yè)合作協會工作簡報》。根據《國家圖書館藏民國時期抗戰(zhàn)圖書書目提要》所摘,時間不詳。據其中貸款基金數目500萬元可推斷為1938年12月份到1939年初。孔祥熙作為“工合”理事長,雖然在口頭上應允撥款500萬元支持“工合”工作,但是實際上到武漢淪陷為止,只撥給過“工合”20萬元,并指派陳瑞當會計長,而陳瑞的幾個代理人也對用款手續(xù)百般刁難。到1938年11月,在這20萬元撥款中,撥給西北地區(qū)用作工業(yè)合作貸款基金的僅僅4萬元。到1938年12月,由于輿論界,特別是《新華日報》和《大公報》對“工合”廣泛報道和大力支持,加上當時是國共合作的局面,人民抗戰(zhàn)情緒很高,孔祥熙認為可以撈到一些政治資本,態(tài)度有所變化,才將原來答應由行政院撥給的500萬元貸款予以撥付。

      關于“工合”的人事任命 1938年6月,運動的發(fā)起人之一艾黎曾在漢口同周恩來及救國會的沈鈞儒商討,擬推薦章乃器任“工合”總會總干事,杜重遠任副總干事。盧廣綿*盧廣綿原在華北從事棉業(yè)合作運動,抗戰(zhàn)爆發(fā)后到上海參加全國農業(yè)調整委員會,旋又參加胡愈之等人發(fā)起的星期一聚餐會,與艾黎及斯諾夫婦相識?;貞浾f:“(1937年)12月到重慶后,艾黎先生幾次要求我去看沈鈞儒和胡子嬰,催促章乃器來重慶就任總干事的職務,但章乃器當時擔任國民黨湖北省政府財政廳長,遲遲不來,也未明確拒絕接受這個職務。杜重遠又去新疆。最后,艾黎只得推薦一個孔祥熙能夠接受的原甘肅省政府民政廳長劉廣沛擔任‘工合’總會的總干事,以曾任燕京大學新聞系主任的梁士純擔任副總干事。理事會也正式成立,名單由艾黎提出,并經孔祥熙同意,共二十幾個人,我記得其中有國民黨政府的王世杰、邵力子、翁文灝、蔣廷黻、杭立武(陳立夫的人)、張治中、俞鴻鈞;有當時駐在重慶的共產黨領導人林祖涵、董必武、鄧穎超,還有出席參政會議的各界人士,如:沈鈞儒、黃炎培、莫德惠、于斌、陳文淵等等。根據孔祥熙的建議,推舉宋美齡為名譽理事長?!?盧廣綿:《抗戰(zhàn)時期的中國工業(yè)合作運動》,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文史資料選輯》第71輯,文史資料出版社,1980年,第114頁。另據艾黎回憶說:“‘工合’的領導人員必須是孔祥熙能接受的。所以我不得不讓劉廣沛任總干事。我聘請杜重遠任副總干事,但是他謝絕了,去了新疆。我又聘請章乃器,他雖然應允,但不來工作。沙千里任推進處長,但后來國民黨堅持辭退他。同時推進處長胡子嬰也被辭退了。”*〔美〕路易·艾黎:《“工合”運動記述》,《文史資料選輯》第71輯,第103頁。

      抗戰(zhàn)時期,國民黨對“工合”運動的態(tài)度是十分復雜的:一方面,對“工合”運動積極支持共產黨和敵后根據地懷有戒備;另一方面,對來自美國的任何事物都很敏感。當時,“工合”運動由國際友人發(fā)起,并在宋慶齡的參與下成立了紐約美國援華會。迫于國際社會和國內上下一致抗日的氣氛,國民黨表面上作出支持“工合”運動的姿態(tài),并對“工合”運動在戰(zhàn)時所起的經濟建設作用以及在短時期所取得的成就給予極高評價??紫槲蹙凸_表示:“工業(yè)合作運動,自普遍在國內開展,以迄于今,為時不過兩年,在抗戰(zhàn)期內各種經濟建設中,其歷史為最后起。由過去兩年工作經驗,深覺此一運動,在戰(zhàn)時經濟建設,極為重要,于戰(zhàn)后生產恢復,尤有不可忽視之價值?!?孔祥熙:《兩年來中國之工業(yè)合作運動》,《中國工業(yè)合作協會兩周內紀念特刊》,1939年7月。但在暗地里,國民黨內一直懷疑“工合”組織里有共產黨在活動?!肮ず稀边\動尤其受到國民黨CC系的嫉恨。不少“工合”人員因此而被捕,甚至遇害。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所藏宋慶齡往來英文信函中,就有一封1943年4月17日宋慶齡致普律德*普律德是“工合”發(fā)起人之一。1939年到香港任“工合國際”委員。后組織“工合”美國促進委員會,羅斯福夫人任名譽主席,普律德自任秘書,為支持中國抗戰(zhàn)做了大量工作。的信。信中詢問:美方是否已有人會見宋美齡?她是如何談論艾黎的?因為國民黨政府懷疑艾黎暗中為共產黨提供物資,正在想辦法趕走艾黎。信中還說:盧廣綿“大為改變,甚至提出將杭立武增補進委員會”。這也曲折地反映出國民黨CC系對于“工合”運動所施加的壓力。*楊天石:《海外訪史錄》,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8年,第505頁。

      關于美國的“中國通”們在中美文化交流中的作用以及他們的個人命運 這些問題一直都是學界關注的熱點,但相關研究對他們回國后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卻大多一筆帶過。而斯諾檔案則保存了斯諾與當時駐華記者、軍官和外交官等“中國通”們的私人往來信件,以及他在“麥卡錫主義(McCarthyism)”盛行時期與友人對“紅色恐怖”的討論和接受美國聯邦調查局(FBI)調查的聽證記錄。雖然斯諾用超越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的專業(yè)態(tài)度去報道新聞,但是他的生活并不能脫離大時代下的意識形態(tài)分歧。斯諾檔案中的這部分內容,也為我們了解“麥卡錫主義”時期美國“親共分子”和左翼人士的境遇提供了一個典型的案例。

      三、關于利用斯諾檔案的幾點思考

      一般來說,每位讀者在查閱斯諾檔案之前,都必須先閱覽館方提供的斯諾檔案目錄(網絡版或紙質版)。目前所見的斯諾檔案目錄,其初稿成于1994年,在2010年有所修訂。讀者在目錄中見到的,就是按照序號排列的各文件夾的編號及其名稱;每若干個文件夾有簡短的介紹;每一批次文件夾又統屬某分類名,主要是來往信函、工作筆記和主題文件。對于已有明確目標的讀者,只能通過目錄中的分類名特別是若干個文件夾的介紹和文件夾的名稱,來確定每次要查閱的案卷。所以,目錄特別是文件夾的名稱,可以說是直接的導向。然而,目前檔案目錄還存在較多的問題,容易給讀者造成不便甚至誤導。

      首先,斯諾檔案中存在文件夾名稱與內容不符的情況。例如,分布在文件夾463到484的“未刊手稿”的絕大多數其實已經出版發(fā)行。這部分手稿的第三部分《軍隊、黨和人民》以及其他文章,諸如對“文化大革命”、人民公社,以及上山下鄉(xiāng)和中國人口控制等問題的觀察和思考,都已經被惠勒整理成為《漫長的革命》一書。書稿的第二部分《山南海北》(1965年1月9日同毛澤東的談話)也已經以附錄的形式出現在《漫長的革命》增譯本中。*〔美〕斯諾著、陳云翩譯:《漫長的革命(增譯本)》,香港南粵出版社,1973年,第205頁。如果單看文件分類為“未刊書稿和文章”,文件夾名字又是對讀者來說比較陌生的“核試驗成功之后的中國”,而文件開頭的簡介部分也對《漫長的革命》一書只字未提,就很有可能引起讀者的誤解。再如,在文件夾6中,一封臺頭為“中華平民教育促進會實驗區(qū)”的信件,實際上是晏陽初的秘書代筆寫給斯諾的文章修改意見。如果不了解平民教育運動的相關歷史或者不懂中文,只從信件中提到的Mr.Yen來判斷,就很有可能在查找相關檔案時錯過這一信息。*E.Ellen Auchincloss to Edgar Snow, October 26, 1933, Folder 6, Edgar Snow Papers,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再如,文件夾7的標識為“與Asia雜志的Richard Walsh的通信”,但內容實際主要是斯諾關于魯迅文章向后者的情況介紹*Edgar Snow correspondence with Richard J.Walsh, Folder 7, Edgar Snow Papers,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

      其次,由于編目問題,斯諾檔案的利用存在不便之處。應當指出,斯諾在生前以及他逝世后家人都對其保存的文件進行過整理、分類和編目。但是在編目的過程中,既未統一文件名,也未在目錄中標注文件盒,因而造成一些利用上的不便。例如,斯諾與宋慶齡的書信往來,就分布在幾個不同的資料盒中,需要分幾次調閱。由于有的文件夾只注明時間而沒有注明內容,因此搜尋起來會非常困難。再如,在文件夾9中,有幾封手寫書信并未標注人名,信件落款為韓蔚爾(Norman Hanwell)。韓蔚爾是經濟學家,與斯諾在燕京大學相識,也對中共和紅軍有著濃厚的興趣,早在1935年就曾進入四川接觸紅軍。斯諾曾寫信給他表示羨慕之情:“你耳聞目睹了那里(指四川紅軍)激動人心的政治運動。你的旅行計劃正好是我夢寐以求的,但是我這邊現在還有些狀況。”*Edgar Snow to Norman Hanwell, November 8, 1935, Edgar Snow Papers, Folder 9,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韓蔚爾常有評論中國情勢的文章在歐美各大報發(fā)表。為躲避日軍耳目,他有時把稿件拿到美國使館隨同外交文件寄出,有時還以David Weile為筆名。斯諾在延安的6篇采訪稿和韓蔚爾的3篇文章,以及史沫特萊同毛澤東的談話、陳云以“廉臣”為化名的隨軍記錄,曾于1937年在北平以《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為題出版,要早于《西行漫記》的中譯本。韓蔚爾曾經實地調查過四川的紅四方面軍和蘇區(qū)的情況,對紅軍實力、蘇區(qū)建設、土地政策和稅收政策作過詳實的記錄和報告,但這些文件大多在戰(zhàn)爭時期被燒毀。1965年左右,他的遺孀多蘿西婭(Mary Dorothea Smith)曾收到一位耶魯大學研究生的來信,說他看過韓蔚爾的文章,要找些關于八路軍將領的事跡,問她有沒有韓蔚爾的遺稿。那時,她突然記起他曾在1939年把一個皮箱托給住紐約的舅舅富路德(Luther Carrington Goodrich)保管,內有韓蔚爾1935年至1936年寫給她的情書,里邊提及紅區(qū)的情況。最后,耶魯大學的這名研究生居然在韓蔚爾夫婦的情書里看到了他要找的資料。后來,旅美華人傳記作家陳毓賢曾建議多蘿西婭的女兒把這些文件捐贈給斯坦福大學。最后,在經過整理之后,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中心的韓蔚爾檔案已于2015年向讀者開放。*參見陳毓賢:《美國早年漢學家富路德的家世》,《文匯報》2015年5月15日。由此可見,雖然斯諾檔案中這些與韓蔚爾的通信看起來不起眼,但實際卻是不可多得的研究材料*Norman Hanwell to Edgar Snow, August 25/ September 3/September 6/October 5/October 19, 1935, Folder 9, Edgar Snow Papers, 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 Archives.。

      再次,在閱讀和利用斯諾檔案時,要注意其他檔案的補充和比較。雖然密蘇里大學特藏館所藏斯諾檔案卷帙浩繁,內容全面而重要,但這絕不是斯諾檔案的全部。筆者就曾在杜魯門(Harry S.Truman)總統圖書館中發(fā)現過部分與斯諾相關的館藏文獻。1945年,蔣介石曾拒絕斯諾入境,而斯諾把相關事宜報告美國政府,并呈請其出面解決。杜魯門的總統備忘錄里就詳細記錄了這一事件的解決過程。*Difficulties Experienced by Mr.Edgar Snow in Obtaining Permission to Proceed to China, Memorandum for the President, December 11, 1945. Papers of Harry S.Truman Confidential File, Box 37. Service Papers. Jaffe papers.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Bancroft圖書館所藏的謝偉思檔案中,筆者也發(fā)現過若干謝偉思與斯諾的書信。謝偉思曾說過:“對所有像我一樣對中國感興趣的人來說,斯諾的名字如雷貫耳?!?John S.Service, Edgar Snow: Some Personal Reminiscences, The China Quarterly, No.50 (Apr.-Jun.1972), pp.210.他們從1935年在北平相識后就往來密切,在“麥卡錫主義”時期更有同病相憐的境遇。謝偉思在1971年中美關系緩和后重返中國,特意委托惠勒帶給斯諾信件。信中說:“我現在正在寫一部書,是對最近美國國內安全委員會出版的兩卷本所謂《美亞文件集》的回應。我被赫爾利(Patrick J.Hurley)和麥卡錫(Joseph McCarthy)當作失去中國的主要負責人之一,這是我多年消極沉默后的正面回擊。我的一個主要目標就是揭露赫爾利在1944至1945年間錯誤地代表美國政策支持失去人心的蔣介石?!?John S.Service to Edgar Snow, February 11, 1971, John S.Service Papers, UC Berkeley, Bancroft Library Manuscript Collections.信中所提到的書籍就是謝偉思所寫的《美國對華政策(1944—1945)——〈美亞文件〉和美中關系史上的若干問題》一書。在埃默里大學圖書館的賈夫檔案中,筆者也發(fā)現過有關斯諾的若干回憶錄。賈夫(Philip Jaffe)是20世紀三四十年代美國著名左翼雜志《美亞》的主編,后作為“美亞間諜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而被捕入獄。他曾在斯諾的幫助下與拉鐵摩爾(Owen Lattimore)等人去過延安。斯諾也曾以《中共與世界:與毛澤東的談話》為題在《美亞》雜志上發(fā)表過文章。賈夫回憶說:斯諾曾在延安把尚未出版的《西行漫記》草稿與他分享,還向他展示了在周恩來的要求下被刪去的關于蔣介石軍隊首領的一章內容。*The Odyssey of A Fellow Traveler, Folder 6, Box 1, Philip Jaffe Papers, Special Collection Department, Robert W.Woodruff Library, Emory University.但對于檔案中的賈夫曾聽聞斯諾可能是間諜等內容,讀者還需要進行仔細甄別。賈夫曾說過:自1937年與斯諾在延安分別后,兩人只有過兩三面之緣,無論是政治上還是私底下,都無過多交集。*Kenneth E.Shewmaker, Notes and Documents: The Grenville Clark-Edgar Snow Correspondence, Pacific Historical Review, 1976, 4, pp.597-601. 文中所引用的有關斯諾檔案來自達特茅斯學院Bulletin圖書館。總之,斯諾交際廣泛,不時會有相關檔案文獻陸續(xù)出現在世界各地的圖書館或檔案室里,也會有一些個人事跡出現在各種個人傳記和回憶錄中,讀者應當注意綜合利用。

      (本文作者 中國人民大學中共黨史系2013級博士生 北京 100872)

      (責任編輯 王志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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