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騎行：在路途中成長

張星云

今年的北京入冬很早，11月份最低氣溫就已經(jīng)達到將近零下10攝氏度。兩場雪和兩場霧霾后，殘雪覆蓋著的北京出現(xiàn)了難得的藍天。劉庚開著自己的寶馬汽車來找我。“現(xiàn)在天太冷了，天冷我就不騎了。”劉庚告訴我判斷一個人是否剛開始玩摩托車的基本方法：“如果這人冬天也騎，那他十有八九就是剛開始玩，還新鮮著呢。像我們這樣的冬天基本都不騎，對膝蓋和關(guān)節(jié)的損傷太大了?！眲⒏娲笈帕磕ν熊囈呀?jīng)15年，他創(chuàng)辦并經(jīng)營威風堂摩托車俱樂部也已經(jīng)15年，這家俱樂部至今依然是中國范圍內(nèi)規(guī)模最大的大排量摩托車線上俱樂部。玩摩托車早已成了劉庚的生活方式，這15年的生活使他褪去了所有在摩托車背上的張揚個性，而威風堂俱樂部也隨著這一代騎手的成長而不斷變化著自己的角色。

劉庚

2001年，21歲，雅馬哈巡航車

劉庚從小就喜歡車。他的第一輛車是山地自行車。那時他家住在天壇邊上的體育館路，那一帶有很多專門玩自行車的人，他每到周末就跟著這幫人從家騎車去香山，山下山上一個往返后再騎回家，全程大約100公里。當然這還不能讓他過癮。1999年劉庚終于等到自己成年，考了汽車駕駛執(zhí)照，待駕照滿一年后立即考了摩托車增駕。北京玩車的圈子很小，從自行車，到汽車，再到摩托車，這幾個圈子會有交叉出現(xiàn)的人，劉庚受他們影響開始接觸摩托車?！澳菚r北京的交通狀況也沒有現(xiàn)在這么糟糕，我就想嘗試一下。”劉庚進了玩摩托車的圈子，發(fā)現(xiàn)這和開汽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能夠把兩個輪子的摩托車開好很不容易?！伴_汽車主要靠兩個腳，但對騎摩托車來說，我的手、腳，乃至整個身體都要用上?！眲⒏龥]玩過小排量摩托車，直接上來就是大排量重型摩托車。2001年大學畢業(yè)那年夏天，他買了第一輛摩托車，雅馬哈巡航車。

就在擁有了自己的第一輛摩托車的同一年，劉庚和幾個朋友建立了自己的摩托車俱樂部，起名為“威風堂”。劉庚大學念的是國際貿(mào)易系，但始終喜歡電腦的他在大學期間自學計算機，考過了很多認證。2001年畢業(yè)后他沒有干國際貿(mào)易，而是找了份IT行業(yè)的工作。此前劉庚通過名叫“機車2000”的網(wǎng)站和其他愛好者交流，而2001年他決定用自己計算機的能耐做一個他們自己的論壇網(wǎng)站。“那時網(wǎng)絡(luò)開始流行，我想著大家平時上班都挺忙的，除了見面，也可以做個小論壇，哥兒幾個平時有地方相互聊聊天，然后看能不能通過這個網(wǎng)站再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劉庚想得很簡單，就是做一個非盈利的俱樂部，給大家一個可以交流溝通的平臺。

就這樣，威風堂趕上了中國BBS興起的波峰，劉庚沒有想到，他們一不小心把這個網(wǎng)站做大了?！澳莻€時候網(wǎng)絡(luò)的力量很大，我在俱樂部網(wǎng)站上組織大家騎行并不難，只要在論壇上發(fā)帖子，就肯定有人響應?！币蝗喝艘驗橄埠媚ν熊嚩鄣搅艘粔K，劉庚開始組織論壇上的成員們參加京郊騎行，經(jīng)常組成十幾二十幾輛摩托車的車隊從北京往返河北的圍場壩上。那時還沒有京張高速，需要走京密路先到承德再去圍場縣城，單程500公里。

“人就是群居動物，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騎車很有意思?！边@些人平時都有工作，一般只能通過周末兩天或三天一起騎行。在論壇上相互侃夠了，都想在實際道路上展現(xiàn)一下自己的駕車水平和裝備。大家一起聊摩托車改裝，哪個手套更舒服一點、哪個頭盔更好一點、哪種衣服穿起來更保暖更防風。每晚騎行的目的地當然是城外的度假村，劉庚往往會選個合適的館子，大家聚餐、聊車。

此時的劉庚是俱樂部和車隊的組織者。有規(guī)模的車隊出行必然會對道路交通造成影響，每次騎行，劉庚都會詳細地組織規(guī)劃，選擇目的地，做詳細的目的地聚餐和活動安排，計劃安全行車路線，并通過俱樂部網(wǎng)站將路線和行車規(guī)則公布給報名的騎友。

為了不給其他車輛造成影響，劉庚的車隊有著嚴格的行車規(guī)則。他規(guī)定車隊只能在高速公路上占用一條車道，每兩輛摩托車并排一行，前后交錯調(diào)整車距安全行駛。除了車隊整體，還會專門安排“游擊兵”摩托車快速地在車隊前后來回穿梭，傳遞信息和口令，其余摩托車不得隨意超越前車或穿插，以保證車隊完整，并不對道路上的其他車輛或行人造成威脅。其實在高速的騎行過程中，騎友們很少交流，只是通過一些特定手勢來保證行駛安全，讓大家知道前方彎道中是否有影響安全的沙子或水。劉庚還會專門規(guī)定車隊統(tǒng)一的騎行服裝，每次都會要求大家穿不同版本的外套或者馬甲制服。“大家往往會覺得騎摩托車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追求速度不要命，我想通過執(zhí)行這些規(guī)定，使不玩摩托車的其他人清楚我們是一個規(guī)矩的團體?！?/p>

俱樂部的騎友都很珍惜每次摩托車列隊騎行的機會，因為畢竟大家伙聚在一起的機會很少。劉庚享受車隊騎行的這種“一致感”。車隊一行人在騎行沿途停下來休息或者加油，都會吸引汽車司機的眼球，大家會圍上來和他們聊天。這種狀態(tài)會讓車隊的每一名成員都擁有歸屬感?！傲嘘狉T行和自己一個人騎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會使大家體會榮譽和自我價值?！眲⒏f。

劉庚作為車隊組織者，也因此結(jié)識了不少騎友，這些騎友通過摩托車走到一起，但早已不限于一起騎車，騎行帶來的友誼滲透到了真實的生活中?！拔覀冞@幫朋友，沒事天天在一起，約著吃飯約著出去玩。摩托車是一種介質(zhì)，將大家聯(lián)系到一起，但我們也是普通人，聊的也都是家長里短的?！?/p>

劉庚的車隊越來越喜歡去京郊的山里轉(zhuǎn)，山里空氣好，夏天氣候涼爽?！傲硗獗P山路比直路騎起來更有意思，更需要技術(shù)?！钡瑫r，劉庚每回進山都會碰到事故，而摩托車騎友們已經(jīng)形成了相互照應的自覺規(guī)矩，無論是劉庚他們自己車隊出事，還是路上遇到別的摩托車發(fā)生事故，都會下車詢問或者幫忙。

“騎車的人都清楚，每個人遲早要有一摔，只不過摔得輕摔得重不同罷了。我挺幸運，摔得很早。”劉庚2001年剛買到那輛雅馬哈巡航車后，很快就遇到了自己的第一次摔車。那時的他還在把摩托車當代步工具每天上下班騎，一次上班的路上，他在外側(cè)車道騎行，內(nèi)側(cè)的出租車看到路邊有人招手打車，沒有注意到他的摩托車便直接向右打輪靠邊，劉庚和摩托車一起被直接撞倒在地。幸好當時雙方的車速都不快，劉庚去了醫(yī)院后，醫(yī)生告訴他當時出租車在右轉(zhuǎn)時擠到了他的左腳，使他左腳踝骨折。隨后2002年有一次劉庚和車隊一起騎行去承德，領(lǐng)頭的第一輛車在高速路上轉(zhuǎn)彎時失控摔了車，導致后面的五輛車全摔了，幸好那次劉庚只是軟組織輕微挫傷。“這兩次事故出得早，我的教訓也就來得早。當時我覺得怎么騎車都行云流水，就在我自信心最高的時候，把我給滅了。從那以后我的心完全沉下來了，知道這摩托車沒那么好玩，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小心?！?

譚威

2009年，30歲，人生第一輛哈雷

劉庚是個哈雷“腦殘粉”，但他的第一輛哈雷摩托要等到30歲生日時才得到。那是一輛2001年產(chǎn)二手哈雷軟尾夜行貨車，是他花了8萬塊錢給自己買的生日禮物?！拔沂冀K對自己說一定要有一輛自己的哈雷，但當我騎上自己的哈雷時，并沒有什么特別激動的感覺。因為到2009年時我騎了8年車了，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的故事，還有事故，所以那時我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很平和了，覺得有一輛哈雷就行了，能騎能玩就挺好的。”

這8年，劉庚騎在摩托車上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很多變化?！坝幸痪淅显?。人不是長大的，而是學會長大的。我不可能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自己成熟，一定是我經(jīng)歷了很多之后，自己的心態(tài)或者心智就會慢慢成熟起來，會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這些事物?！辈粌H僅劉庚遇到了摔車，他俱樂部的騎友們也在摔車。劉庚的騎友俱樂部里有一位特別要好的哥哥，網(wǎng)名叫“速鬼”，起得很直白，就是想追求摩托車的速度。大家都知道“速鬼”家庭生活壓力大，他和妻子常年感情不和，老在鬧離婚，他把摩托車當成了一種發(fā)泄的方式。俱樂部里的所有人都覺得他總有一天會出事。

2004年的一個周五晚上，劉庚將自己當時開的一輛二手切諾基借給了“速鬼”，第二天凌晨就接到“速鬼”的電話，說自己撞了車。劉庚趕到西直門車公莊橋下，發(fā)現(xiàn)“速鬼”喝了酒，而自己的切諾基沖上了人行道，撞上了紅綠燈燈桿，切諾基這樣結(jié)實的車愣是在車頭給撞出了一個深深的V字形。劉庚當時完全不明白車為什么會撞得這么狠。周六白天“速鬼”還和劉庚一起去了汽車修理廠，沒想到周日上午，劉庚還在家睡覺，就接到朋友電話，讓他去清河急救中心，說“鬼哥”出事了?！霸趺从殖鍪铝?？”劉庚當時就蒙了。他到了清河急救中心才知道，“速鬼”周日早上在五環(huán)路上騎摩托車，當時五環(huán)路上車不是特別多，但是他騎得特別快。在從右側(cè)超一輛廂式貨車的時候，貨車司機沒有從后視鏡中發(fā)現(xiàn)他超車，摩托車以每小時200多公里的時速剮到了廂式貨車箱體的右側(cè)，“速鬼”整個左半身受到了高速撞擊，到了醫(yī)院時人已經(jīng)不行了，左半身的骨骼全碎了。

“速鬼”人很好，在摩托車圈子里威望很高，劉庚到急救中心時已經(jīng)聚了很多騎友?！拔业降臅r候別人就告訴我人已經(jīng)沒了，我當時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哭也哭不出來?！眲⒏牧硗庖粋€好哥們兒也在場，他一臉苦笑地看著劉庚，說了一句：“誰叫咱們喜歡這個呢。”后來劉庚的切諾基修好了，他便直接把它轉(zhuǎn)賣了。“我沒法再開它了，太難受了，一看到它就會想起‘鬼哥?！?/p>

就這樣，在劉庚最初玩摩托車的5年中，身邊不斷有朋友出事。“2005年之前的每一年我都是在打擊中度過的?！敝?，他身邊最好的這幫朋友都沒再出事，因為這幫朋友不是已經(jīng)走了，就是摔怕了不敢再玩摩托車，要不就是改玩汽車了。但實際上每年還會有人出事，劉庚的微信朋友圈、微博或者威風堂論壇里還會看到說又有誰走了?！拔椰F(xiàn)在基本屬于一種麻木的狀態(tài)?！?/p>

此后劉庚再帶車隊出去騎行，心里最首要的是責任感?！懊看纬鋈ヲT行，不管是不是我組織的，我的資歷在這里，所有其他騎友都會不由自主地對我有依賴感，無論是確定行程，還是中途挑館子吃飯?！眲⒏X得要嚴格負責大家的安全。

劉庚運營威風堂摩托車俱樂部的經(jīng)驗也給他的職業(yè)軌跡帶來了轉(zhuǎn)機。他大學畢業(yè)后從IT行業(yè)轉(zhuǎn)而去了娛樂公司為他們做線上宣傳，后來又和騎友一起倒騰過兩年改裝摩托車配件的事，其間發(fā)現(xiàn)自己銷售能力不行，就去保險公司邊工作邊學習銷售技巧。直到2010年，他運營威風堂俱樂部的經(jīng)驗被寶馬公司看中，被找來為寶馬做官方車友俱樂部。如今劉庚的工作是寶馬汽車的駕駛培訓師，他可以利用這份工作充分地用汽車追求速度上的感受。2014年他花了十幾萬元買了自己的第二輛哈雷，是一輛XL1200X48。

運營寶馬官方汽車車友俱樂部的經(jīng)歷讓他很受益，曾經(jīng)自己做的民間俱樂部更像是摸著石頭過河，而寶馬官方俱樂部運營更正統(tǒng)，也有更充分的資金支持。車隊活動、公益活動，劉庚從中學到了不少?！皩汃R的品牌身份在那里，所以官方活動時住宿、餐飲的標準肯定比威風堂的更好，但其實官方和民間活動從本質(zhì)上說沒有區(qū)別，都是為了讓大家感受到快樂。”

如今劉庚越來越少地介入威風堂俱樂部的具體管理。俱樂部網(wǎng)站完全步入正軌，劉庚通過招募有影響力的版主使得網(wǎng)站自身可以自己運轉(zhuǎn)。“現(xiàn)在玩摩托車的圈子越來越小，大家分成小群體相互溝通特別多?！钡磕昃銟凡康闹苣陸c典依然是最重大的活動，劉庚一般會選一個地方，讓騎友們分別騎車前往參加聚會，甚至外地車友也會專門飛到北京，總共大概有500人騎著各自的摩托車到場，最熱鬧的一次甚至達到近千人的大聚會。

劉庚并沒有完全退居幕后。近兩年摩托車成了一股風潮，越來越多年輕人開始玩摩托車，也有很多年輕人加入他的俱樂部，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努力提醒身邊的朋友。如果朋友沒有接觸過摩托車只是好奇想嘗試一下，他一定會說不要碰，如果朋友已經(jīng)開始玩起了摩托車，他一定千叮嚀萬囑咐要朋友小心駕駛?！袄显捳f，車是不會犯錯的，犯錯的只有騎車開車的人。近兩三年有很多年輕人開始玩摩托車，我看到他們就像我當初一樣心浮氣躁，正在勁頭上。有時我會以過來人的身份去勸他們，但他們根本聽不進去，還會覺得我技術(shù)不行。我能做的就是不斷地勸他們小心。”

譚威在對學員講授大排量機車安全駕駛要領(lǐng)

在汽車面前，摩托車永遠是弱勢群體?！霸蹅兝险f摩托車是肉包鐵，一旦摔車不可能不受傷。在中國大多數(shù)剛有汽車駕駛執(zhí)照的人，只是能把汽車開走而已，并不知道如何正規(guī)避讓摩托車，也沒有實際道路的判斷能力。”劉庚覺得人們的交通安全意識并不健全，而駕校同樣也不能嚴格教出具備完全交通安全意識的駕駛員?！爸袊?jīng)濟飛速發(fā)展的30年，大家的生活水平一下提高了，恨不得從走路的時代突然變成了人人開車的時代。但人們的觀念還停留在走路的年代，按走路的習慣來開車?！比缃瘢飞掀嚭湍ν熊囘€處于互不相讓的狀態(tài)，劉庚認為這種狀態(tài)使得在中國玩摩托車非常困難。

也正因此，劉庚通過威風堂的網(wǎng)站建議所有剛開始接觸摩托車的人去報名參加譚威開辦的摩托車駕駛安全培訓班。譚威在摩托車圈子里也是一個重要人物，他成長在摩托車世家，父親是“文革”之前最后一批國家摩托車運動員。他自己13歲就進了八一摩托車隊成為職業(yè)競技運動員，成績一直在全國名列前茅。2005年26歲時，他從部隊轉(zhuǎn)業(yè)，當時的警察學院汽車特種駕駛培訓中心主任柳實看中了譚威，把他招進來共同開辦了專門培訓民警的摩托車安全駕駛和特種駕駛課程。一開始譚威只是通過摩托車圈子內(nèi)熟人推薦的方式教個別業(yè)余愛好者安全駕駛課程，后來參加培訓的人越來越多。2011年譚威感到玩摩托車的人一下子變多了，同一年他正式創(chuàng)辦北京摩威摩托車駕駛培訓機構(gòu)，帶著幾名警察學院的專業(yè)教官一起用業(yè)余時間向摩托車愛好者教授安全駕駛方法，不與任何摩托車品牌完全合作，保持獨立。

譚威的培訓機構(gòu)就是想合理地去引導新近開始騎摩托車的年輕人如何安全騎行?！膀T摩托車不是膽大就行的，只靠兩個輪子在路面上高速過彎、緊急制動，這些都需要非常細膩的操作?！睆姆鲕?、練倒車，再到慢騎、定車、剎車減速、過彎、直線加速、快速加減擋，他認為只有將基礎(chǔ)姿勢通過訓練變成肌肉記憶才能保證安全駕駛。除了教授駕駛技術(shù)和操控車的能力，譚威還會給參加培訓的人講行車安全意識。此外譚威會定期帶教練去給全國各地的摩托車俱樂部和品牌專賣店授課，從2011年這一機構(gòu)開辦至今已經(jīng)培訓了6000人左右。

劉庚和譚威都看到，如今很多追求速度又有安全意識的摩托車愛好者們開始轉(zhuǎn)向?qū)I(yè)賽道，這些在專業(yè)賽道上玩久了的人，在路上也會騎得很慢?！巴婺ν熊嚲褪?，你騎多快決定你能騎多久，當然這是一個反比，你騎得越快，能騎的時間就越短?！眲⒏铋L的一次騎行是2014年6月份，他在美國租了一輛哈雷“旗艦滑翔”走了一段66號公路，慢慢騎，5天騎了2000公里。那次騎行給劉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發(fā)現(xiàn)美國的摩托文化和中國完全不一樣，摩托車在很多路段擁有優(yōu)先通過權(quán)，汽車都在讓著摩托車。在路上遇到其他摩托車，大家都會和他打招呼。在路過胡佛水壩時，他看到一對70多歲的老夫婦，一人騎一輛哈雷在路上慢慢前進?！澳欠N感覺特別好，我就是想像他們一樣。不管我年紀多大，只要還能扶得動摩托車，就肯定要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