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壓力對決策的影響

高世敏?蔣京川

摘 要 研究從理性選擇理論的角度出發(fā)，設計了兩個情境決策的實驗考察人情壓力對決策的影響。實驗1用定勢啟動的方法對人情壓力進行啟動，結果發(fā)現(xiàn)，啟動組與控制組被試在決策結果上并未存在顯著的差異。實驗2通過控制人際親疏程度并給予反饋信息使被試產(chǎn)生高、中、低不同人情壓力程度，結果發(fā)現(xiàn)不同人情壓力下被試的決策也不存在顯著的差異，但是發(fā)現(xiàn)了人情壓力下不同性別被試存在決策差異。兩個實驗的結果表明，本研究并未以實證的手段發(fā)現(xiàn)人情壓力對于決策的影響。

關鍵詞 人情壓力；定勢啟動；決策

分類號 B841.4

1 問題提出

1.1 人情壓力及其對決策的影響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在中國社會，人情是調節(jié)中國人際關系的一個重要準則（汪鳳炎，鄭紅，2013）。但隨著經(jīng)濟社會的高速發(fā)展，當代中國社會的人際關系中，經(jīng)濟色彩起來越濃重，人們越來越多的偏向“經(jīng)濟人”，人情也逐漸被異化。于是人情便表現(xiàn)出了新的特點——“貨幣化”，且名目眾多，支出周期縮短，頻率加快，金額越來越大，波及的范圍越來越廣（王尚銀，劉朝峰，2011）。這無疑將傳統(tǒng)的人情演變?yōu)橐环N人情的壓力，賀雪峰（2011）調查發(fā)現(xiàn)，農民收入中的幾乎1/3用于人情支出，有些農民因此退出了人情循環(huán)。相信這種人情的壓力不僅僅在農村有，在其他地域群體中都會產(chǎn)生，那么是否也同樣會產(chǎn)生退出人情循環(huán)的情況呢？人情似乎是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人情壓力也是一樣，目前對于人情壓力還沒有一個確切的定義，但人情壓力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人們的日常交際生活，這里將人情壓力籠統(tǒng)定義為：在人際交往的過程中以人情為中介所產(chǎn)生的一種壓力。

人情壓力的相關研究主要是理論綜述性的，且國內研究相對較少，國外更是幾乎無涉獵。劉玲莉（2014）構建了人情壓力背景下運輸機場監(jiān)管的動態(tài)博弈模型，其研究使我們對人情壓力更加重視。人際交往中人情壓力所涉及的理論主要有社會交換理論、社會資本理論和理性選擇理論。黃秀蘭從社會交換理論分析了當代中國社會人際關系的特點集中體現(xiàn)在：功利化人際關系淡化了人的感情；人際關系由“人情”與“面子”維系等幾個方面（黃秀蘭，2008）。童新國和鐘義紅（2006）從中國文化的角度論述了中國人在進行社會交換時所遵循的主要是關系取向，人情取向，面子取向，責任取向的原則。社會資本理論傳入我國后，由于特殊的歷史原因，中國表現(xiàn)出典型的人情社會，人情成為本土化的社會資本的來源（李曉玲，2007）。王尚銀和康志亮（2012）提出“類社會資本”的概念對中國熟人社會的社會資本儲量進行了考究，發(fā)現(xiàn)“類社會資本”廣泛存在于中國的熟人社會中，并且儲量很高。于彬（2011）更是從社會學的社會交換理論、社會資本理論和理性選擇理論三方面綜述了國內外對人情消費行為的研究狀況。從上述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人情與社會交換理論、社會資本理論及理性選擇理論有著很深的內在聯(lián)系，那與人情相對應的人情壓力是否也可以用其中的理論予以闡述或者解釋呢？同時分析已有研究研究也發(fā)現(xiàn)，關于人情與人情壓力研究更多的是理論描述性研究，對于人情壓力的實驗驗證性研究幾乎無人問津。

決策是一種社會性活動，涉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從心理學的角度講，日常生活中的決策，有的需要較多的認知能力，而有的卻又卷入了太多的情感和動機因素（雷鵬，陳旭，2011）。那么人們在人情壓力下的決策活動會是怎樣的呢？人情壓力下人們的決策是否會卷入更多的情感成分？人情壓力似乎對決策有微妙的影響作用，對已有的決策文獻分析發(fā)現(xiàn)，大部分的決策研究沒有直接將人情壓力作為變量來考察其對決策的影響。陳海賢、何貴兵（2014）研究了心理距離對跨期選擇和風險選擇的影響，包括時間距離、空間距離、社會距離、概率距離4種基本的心理距離，其研究具有代表性。也有關于消費決策的研究。李愛梅、 李斌、 許華、 李伏嶺、 張耀輝、梁竹苑（2014）研究了心理賬戶的認知與情緒標簽對決策行為的影響。大部分的決策研究將決策人假設為“理性人”。這是博弈論的基本假定，在理性基礎方面采用的是一種“完全理性”的假設（蔣正峰，賀壽南，2009）。然而，真正決策時，參與者是完全理性人嗎？諸多的心理學實驗都得出了“人是有限理性”的結論（樊紅燕，2009；蔣正峰，賀壽南，2009）。通過對生活的觀察發(fā)現(xiàn)，基于“禮尚往來”所產(chǎn)生的人情壓力往往使決策者作出決策調整以維持“人情平衡”。因此可以推斷一些決策行為不僅僅受到心理距離、時間、任務類型等因素的影響，還會受到人情壓力的影響，且在一些情況下人的決策并不是所謂的“理性”的，本研究試圖從人情壓力的角度對決策行為做出實證分析。

《心理技術與應用》 2015年第12期 （總第28期）高世敏 蔣京川 人情壓力對決策的影響1.2 研究構想及假設

基于理性選擇理論，本研究擬在前人相關啟動研究的基礎上，將人情壓力作為決策的影響因素進行實驗研究，人情壓力具有認知和情感兩種成分，人情壓力對相關決策任務是否產(chǎn)生影響？不同人情壓力程度對決策任務的影響程度如何？本研究擬參照情境性啟動方法中的定勢啟動對人情壓力進行啟動（云祥，李小平，2014），同時參照前人自編的情境決策事件（凌斌，王重鳴，2014）進行決策任務的編制。另外，本研究從“有限理性”假設出發(fā)來驗證人情壓力下人的決策過程中的“理性”與“非理性”選擇。并提出如下兩個假設：

假設一：人在不同情境中有不同的行為策略可選擇，人情壓力會影響決策，如果在人情壓力下人們會更傾向于做“社會人”而非“理性人”，無壓力下則傾向于做“理性人”，即實驗1。

假設二：人們決策時會考慮代價與收益。在人情壓力下人們會投入更多，以期更多的人際回報。另外如果在高人情壓力下，人們會更易調整決策，低人情壓力下則不易調整決策，即實驗2。

2 實驗1

2.1 實驗目的

實驗1擬考察定勢啟動方法對于人情壓力的啟動效果是否顯著，以及啟動條件與控制條件下被試做出一般的決策選擇是否會有差異。

2.2 方法

2.2.1 被試

160名南京某大學的本科生與研究生參加本實驗，其中男生42名，女生118名，被試的平均年齡為22.86歲，所有被試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

2.2.2 實驗設計

單因素被試間設計，自變量為人情壓力啟動或控制啟動，因變量為決策“去”或者“不去”的人數(shù)比例。

2.2.3 實驗材料

（1）啟動刺激材料：采用情境性啟動方法中的定勢啟動，自編人情壓力啟動材料。

（2）人情壓力測查問卷

在閱讀了材料后，需回答：你感到的“人情壓力”的程度如何？采用7點計分（1代表一點也沒有人情壓力，7代表非常有人情壓力）。

（3）決策任務：采用自編的情境決策事件。

2.2.4 實驗程序

將被試隨機分為兩組，每組80人。先完成啟動任務，再進行決策任務，最后完成啟動效果檢測任務，實驗以紙筆測驗的形式進行。

2.3 結果和討論

2.3.1 啟動效應檢驗

所有被試進行了人情壓力的主觀評定，結果見表1。

表1 人情壓力啟動效應的檢驗（n=160）

通過獨立樣本t檢驗，比較了啟動組與控制組的人情壓力情況，發(fā)現(xiàn)兩組被試對人情壓力的感知存在顯著的差異，說明啟動材料對于人情壓力的啟動還是成功的。但是，另一方面也發(fā)現(xiàn)，啟動組的人情壓力M=4.71，進一步的統(tǒng)計分析發(fā)現(xiàn)，啟動組中選擇“5”即感覺到“有點人情壓力”的人數(shù)所占百分比最多，為38.8%，表明啟動的人情壓力并不強烈。

2.3.2 啟動組與控制組的差異檢驗

不同啟動條件下被試的選擇情況如表2所示。

表2 兩組被試作出“去”或“不去”選擇的比例（n=160）

表2顯示：在“人情壓力”的啟動條件下，作出“不去”決策的被試有9人，占總人數(shù)的11.2%；在控制條件下，被試作出“不去”決策的有7人，占總人數(shù)的8.8%?？ǚ綑z驗表明，兩種條件下選擇“不去”的人數(shù)比例差異不顯著，χ 2（1）=0.25，p=0.617。在“人情壓力”下被試并沒有作出更多“去”的選擇。

實驗1表明：通過閱讀人情壓力材料的定勢啟動方法，可以輕微啟動個體的人情壓力感，但并不能有效使之后決策行為產(chǎn)生差異。

3 實驗2

3.1 實驗目的

實驗2通過調整際親疏來控制產(chǎn)生的人情壓力程度且決策任務直接用金錢的多少來衡量（實驗之前進行了“人情壓力”的字詞聯(lián)想調查，“金錢/份子錢”出現(xiàn)的頻率最高，因此以此為啟動材料主題）以考察高、中、低三種人情壓力條件下被試做出選擇的差異情況。

3.2 方法

3.2.1 被試

156名南京某大學的本科生與研究生參加本實驗，其中男生39名，女生118名。被試的平均年齡為22.56歲，平均每月生活費為1134.93元。所有被試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

3.2.2 實驗設計

單因素重復測量實驗設計，自變量為人情壓力程度，分高、中、低三個水平，因變量為改變決策的人數(shù)比例及改變的價值量的差異。

3.2.3 實驗材料

（1）初級決策任務：采用自編的三種情境材料

（2）反饋及新決策任務：詳見附錄

（3）反饋信息的重要程度評定：

請問你認為宿舍其他人的禮物信息對你決定送多少禮物的重要程度如何？采用7點計分（1代表一點也不重要，7代表非常重要）。

3.2.4 實驗程序

首先完成初級決策，之后閱讀反饋材料并完成新決策任務，最后完成重要程度評定。全部被試完成所有的實驗材料，以紙筆測驗的形式進行。

3.3 結果和討論

3.3.1 重要程度評定

所有被試對反饋信息的重要程度進行了主觀判斷，通過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發(fā)現(xiàn)，M=3.54，SD=1.65。同時統(tǒng)計了所有被試的選擇情況，結果見圖1，選擇“有點重要”人數(shù)最多，占25%，而選擇“非常重要”的僅占1.3%。被試總體上對反饋信息的重要性持較低的評價，表明被試得到反饋信息后產(chǎn)生的人情壓力程度也較低。

圖1 被試對反饋信息的重要性評價情況

3.3.2 不同人情壓力下決策的差異檢驗

對被試的初級決策進行了單因素重復測量實驗設計的方差分析，結果見表3。

表3 被試初級決策的差異情況（n=156）

表3顯示：被試在三種情況下選擇的禮物在價值上存在顯著的差異。在高親密程度下會選擇給予價值更高的禮物，且親密度越低禮物價值也越低。

不同人情壓力條件下被試作出決策改變的人數(shù)比例見表4。

表4 三種人情壓力條件下被試作出決策改變的

比例（n=156）

表4表明：當人際關系親密，即人情壓力程度為高時，參加實驗的156名被試只有24名被試改變了自己的初級決策，占總人數(shù)的15.4%。當人際關系一般，即人情壓力程度為中時，有22名被試改變了他們的初級決策，占總人數(shù)的14.1%。當人際關系較差，即人情壓力程度為低時，有17名被試改變了他們的初級決策，占總人數(shù)的10.9%?？ǚ綑z驗表明，三種人情壓力程度下，被試做出決策改變的人數(shù)差異不顯著，χ 2（2）=1.238，p=0.538。說明被試在三種情況下作出決策改變的情況具有較高的一致性。

不同人情壓力條件下被試作出決策改變的價值量的差異情況見表5。

表5 三種人情壓力條件下被試作出決策改變的價值量

的描述統(tǒng)計

表5顯示：在高人情壓力下，決策改變引發(fā)的禮物價值量變化的平均數(shù)為64.21元，中等程度為50.05元，低等程度為57.14元。對三種條件下被試改變的價值量進行統(tǒng)計，由于作出決策改變的人數(shù)相對較少，三組數(shù)據(jù)均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故進行了非參數(shù)檢驗的3個相關樣本檢驗，結果表明， 三組數(shù)據(jù)差異不顯著，χ 2（2）=3.875. p=0.144。說明被試在作出決策改變的量上也不存在顯著差異。

不同性別被試不同人情壓力條件下做出決策改變的分析，結果見表6。

表6 不同性別被試在不同人情壓力條件下

作出決策改變的人數(shù)比例

表6顯示：在高人情壓力下，所有改變決策的24名被試中有4名男生，占總改變人數(shù)的0.17%；在中人情壓力下，所有改變決策的22名被試中也有4名男生，占總改變人數(shù)的0.18%；在低人情壓力下，有5名男生改變了決策，占總改變人數(shù)的0.29%。卡方檢驗表明：高人情壓力條件下，改變決策的被試存在顯著的性別差異，χ 2（1）=10.667， p=0.001；中等人情壓力條件下同樣存在性別差異，χ 2（1）=8.909， p=0.003；低人情壓力條件下，不存在顯著的性別差異，χ 2（1）=2.882，p=0.09.

實驗2表明：通過控制人際親疏確實可以影響決策結果，但是給予的反饋信息對于決策改變的影響并不十分顯著。雖評價“信息有點重要”的人數(shù)最多，但占的比例僅25%，所以二者綜合起來對于人情壓力的啟動效果并不十分顯著。三種人情壓力程度下改變決策的被試所占的比例沒有顯著差異，改變的價值量也沒有顯著差異，但是在高、中等人情壓力條件下改變決策的被試存在顯著的性別差異。

4 討論

在已有的人情壓力理論研究與有關決策的實證研究基礎上，本研究從理性選擇理論的角度出發(fā)，旨在探討人情壓力是否會對一般的決策行為產(chǎn)生影響？圍繞這一研究問題，本研究采用較為真實生活化的決策任務情境設計了兩個實驗，同時提出了研究假設一和假設二。實驗1通過對人情壓力進行啟動或控制發(fā)現(xiàn)，兩組間并無顯著的差異，在人情壓力下被試并沒有更多地表現(xiàn)出“社會人”特點，在控制條件下也沒有更多地表現(xiàn)出“理性人”特點，因而假設一并沒有得到驗證；實驗2通過調節(jié)人際親疏程度，同時給予外界信息壓力來共同啟動人情壓力并區(qū)分了高、中、低三種程度，結果顯示在三種條件下做出決策調整的人數(shù)并無顯著差異，假設二并未得到完全的驗證，但是發(fā)現(xiàn)了性別的顯著差異。

4.1 人情壓力的啟動

本研究表明，通過人情壓力材料閱讀的定勢啟動方法，可以使啟動組與控制組在感受人情壓力方面產(chǎn)生差異，但是啟動組被試所感受到的人情壓力并沒有十分的強烈。那么是否還有更有效的啟動方法呢？認知社會心理學側重無意識加工過程對人們心理與行為的影響，強調外界的刺激或者剛剛所經(jīng)歷的事件會在無意中激活個體相應的心理表征，進而影響個體的知覺、判斷、決策等社會心理與行為（Bargh，2007）。在情境性啟動中，特定的人與事的呈現(xiàn)會自動激活我們對其的表征，還會產(chǎn)生對所給予情境的自動化反應（Bargh & Morsella ， 2008）。因此，理論上情境性的啟動方法對于人的無意識、自動化的內隱社會認知等心理變量是存在啟動效應的。情境性的啟動方法分為概念啟動與定勢啟動，其中概念啟動常用的實驗范式為組合句子任務和詞語搜索任務；而定勢啟動常用的實驗范式是回憶或想象某種情境，閱讀他人處于某種心理狀態(tài)下的材料（云祥，李小平，2014）。概念啟動是指激活諸如心理特質、價值標準、社會規(guī)范、目標等概念或心理表征，然后將其作為處理隨后信息的解釋框架（Bargh & Chartrand ， 2000）， 定勢啟動是指有目的地激活個體的某種觀念、思維傾向或心理過程（云祥，李小平，2014）。

本實驗在開始之前，試圖通過詞語搜索任務對人情壓力進行啟動，通過“人情壓力”的字詞聯(lián)想測驗結果發(fā)現(xiàn)被試所聯(lián)想到的詞語頻率較高的為：金錢（份子錢、紅包）、禮尚往來、人際關系、親戚朋友、面子、煩惱等。這些詞更多的突出的是人情，而非人情壓力，很難找到確切的可以代表人情壓力的詞語。人情壓力是一個復合型的概念，很難用詞匯加以描述，同時，與人情壓力低相關的詞匯也難以把握。人情壓力可以看作是人們的一種心理狀態(tài)，它與個體的觀念有關，適合于采用定勢啟動的方法的。本研究中人情壓力的啟動效果雖未十分明顯，但是啟動組與控制組之間的差異還是達到了顯著水平。實驗1中采用的是閱讀他人處于某種心理狀態(tài)下的材料，對于材料的編輯由于沒有相關研究的參考，所以信度效度指標很難考察。從被試主觀的評價來看，感覺到“有點人情壓力”的人數(shù)所占百分比最多，為38.8%，所以整體的啟動效果只能用“有點”來衡量。是否存在更好的方法來對人情壓力進行啟動，這需要之后的相關研究進行進一步的考察論證。

4.2 人情壓力對決策的影響

人的決策受很多因素的影響，其中有客觀的，也有主觀的，那么人情壓力是否會對決策產(chǎn)生影響呢？中國人所講的“人情”既是一種帶有主觀性的社會情感，也是一種可被用于人際交換的資源，人情并非僅停留在抽象的行為規(guī)范上，而已具化為不同形式的社會資源，如金錢、禮品、機會或允諾，逐漸成為中國人人際交往中不可回避的要素，甚至轉向壓迫人們的意志自由（常雅慧，2012）?？梢酝茰y人情壓力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壓迫人們的意志自由”進而影響人的決策行為，但相關決策行為的實證研究又缺乏這方面的證據(jù)。

本研究基于人情壓力是否會對決策產(chǎn)生影響這一核心的問題展開，從實驗1和實驗2的主要結果可以看出實驗結果并未證實實驗假設，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一結果？是人情壓力本身就不會影響人們的決策，還是實驗的設計中對于人情壓力的控制不夠？實驗從理性選擇理論的角度假設人在人情壓力下會“屈服于”壓力，偏向于“社會人”而非“理性人”，假設在不同的壓力程度下人們會選擇改變已有的決策，但是實驗結果并非像預期的那樣，對于這一結果的分析如下：

第一，人情壓力的啟動方面，由于沒有前人的研究作為人情壓力啟動的參照，實驗1與實驗2的啟動效果并沒有預期的那樣顯著。第二，決策任務的設計是否具有代表性也是有待于進一步考察的，將“人情壓力”滲透到整個的決策任務中去也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第三，實驗的過程用紙筆測驗的形式進行可能會對額外變量的控制產(chǎn)生影響。第四，決策任務的選擇可能也會受到被試的認知方式的影響，有可能被試感受到了“人情壓力”但會因為是場獨立型的認知方式，所以不會改變自己的決策。

實驗2中“高、中程度的人情壓力條件下，改變決策的被試存在顯著的性別差異”這一實驗結果，可能是由于人情壓力的確會受到性別因素的影響，男生表現(xiàn)出更少受到人情壓力的影響；也可能是由于參與實驗的男生人數(shù)相對較少。關于人情壓力對決策的影響是否會有性別差異也需要進一步的實證研究加以證明。

4.3 本研究的實踐意義

中國正處在社會轉型時期，從傳統(tǒng)的社會向現(xiàn)代社會轉型，相應的也應從熟人社會（人情社會）向“陌生人”社會轉變。在現(xiàn)代社會中，我們一提到人情，“禮金”“托關系”等詞匯就會浮現(xiàn)在我們的腦海中，人情的異化使人們在人際交往中產(chǎn)生了較多的人情壓力，人情壓力也逐漸影響著人們的生活。本研究試圖從實證的角度來揭示人情壓力對于決策的影響，雖然實驗結果并未證實實驗假設，但是將“人情壓力對決策的影響”這一研究問題展現(xiàn)出來，也為后續(xù)的實驗研究提供些許的參考。

人情壓力對決策的影響也是日常生活中的常見現(xiàn)象。如，某些在職官員必須要頂?shù)米≈車母鞣N人情壓力，作出有利于國家和人民的決策。本研究在某種意義上也會引起人們對于人情壓力的思考，進而合理地把握人情，善用人情，恰當?shù)那宄饲閴毫Γ鞒隼硇缘臎Q策。

4.4 研究的不足與展望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不足，同時也為未來研究提出了需進一步探討的問題。首先是人情壓力的啟動上存在不足，啟動效果并不明顯。希望未來的研究可以找到啟動人情壓力的更好方法，以便于進一步的研究。其次實驗設計與控制也存在不足，對于人情壓力的控制略粗糙，同時由于對于人情壓力的操作性定義沒有前人的借鑒，可操作性不強。未來研究應從人情壓力的操作性定義出發(fā)，設計出控制更嚴密，操作性更強的實驗。最后在被試的選擇上男性被試偏少，導致性別差異可能存在混淆，未來研究在被試的選擇上也應給予相應的控制。

5 結論

本研究發(fā)現(xiàn)，不論是閱讀材料啟動（實驗1），還是控制親疏遠近以調節(jié)人情壓力并給予信息反饋（實驗2）的啟動效果都不甚理想，說明對于人情壓力的啟動是具有一定困難的。在人情壓力下決策者的決策行為并沒有發(fā)現(xiàn)顯著差異，本研究未發(fā)現(xiàn)人情壓力對于決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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