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漢英稱謂語翻譯

郭莉萍+李雁

摘要：文章主要從翻譯角度，分析了漢英親屬稱謂語、社交稱謂語和公文式稱謂語幾方面的異同點及常見的誤譯情況，提出譯者應合理運用異化、歸化等翻譯策略，力求在漢英翻譯中準確地傳達源語的稱謂語語用意義。

關鍵詞：漢英稱謂翻譯;誤譯;異化;歸化

中圖分類號：H319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4-9324（2015）25-0192-03

一、引言

稱謂語（form of address）表示人們相互間的各種社會關系以及所扮演的社會角色[1]，或人們在交際中用于稱呼對方的詞語，具有重要的社會功能：它是稱呼者對被稱呼者的身份、地位、角色和相互親疏關系的認定，起到保持和加強各種人際關系的作用。英漢兩種語言有各自獨特的稱謂體系和使用規(guī)范■，如果譯者對稱謂的中英雙語特點和文化語境理解欠缺，則會導致似是而非的稱謂誤譯，影響跨文化交際的效果。

二、漢英稱謂語對比及翻譯

（一）親屬稱謂語

漢語民族習慣用表示血親關系的名詞去稱呼家人、親屬，其稱謂男女有別，長幼有序，親疏分明，人們稱呼長輩或年長者多用親屬詞，這一點遠比英語親屬稱謂復雜得多，如：大哥、大嫂、嬸嬸、姑姑、表哥、表姐等;有時人們還將此類稱呼用于朋友或陌生人，如：“阿姨”、“爺爺”、“奶奶”等，以示親近;而西方人則很少這樣做，英語親屬稱謂僅有13個名詞：father、mother、son、daughter、brother、sister、uncle、aunt、nephew、niece、cousin、husband和wife，加上以下修飾詞：great、grand、step、half、first、second、in-law，就可以反映出所有的輩分、同胞、血緣關系，這些親屬稱謂并不廣泛用于社交■，英美人士稱呼長輩除使用親屬詞外，也可以直呼長輩名字（first name）。如英語中的uncle和aunt兩個詞在英語國家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加上名字，這一點跟漢語里“叔叔”、“嬸嬸”的用法相同，例如電影《地心游記》（Journey to the Center of the Earth）中Sean對叔叔的稱呼Uncle和Uncle Trevor交替出現(xiàn)。漢英翻譯中，一定要充分了解彼此的文化習慣，不能簡單地進行字面形式轉換，否則會傳達錯誤信息，令人費解。誤譯例子如下：

例1：我的朋友幫那個老奶奶找到了她的東西。

誤譯：My friend helped the grandmother to find her things.

改譯：My friend helped the elderly lady to find her things.

例2：一個小男孩問我：“爺爺，你在這里等誰??？■

誤譯：A little boy asked me：“ Grandpa，who are you waiting for？”

改譯：A little boy asked me：“ Sir，who are you waiting for？”

以上原譯中，漢語親屬稱謂詞語有泛化使用的傾向，文中語境下“我的朋友”和“老奶奶”、“小男孩”和“老爺爺”并無血緣關系，“老奶奶”、“爺爺”只是敬稱，對應的字面詞匯“grandmother”、“grandpa”在英語中用作親屬稱謂，并不廣泛用于社交，一般情況下，如果對母語是英語的非親屬人士用親屬稱謂，會讓對方覺得很別扭■，因此不能生硬采取字面詞義對等的方法來翻譯，譯文“the elder lady”和“sir”兩個詞分別清楚地表示出了句子中的人物關系，也符合英語稱謂習慣。

（二）社交稱謂語

英漢社交稱謂語的使用有對等的情況，例如漢語中單獨使用無需加姓氏（sur name）的詞匯：牧師、醫(yī)生、法官、上尉、上校、將軍等，在英語中可譯作以下對應稱呼語：Priest、Doctor、Judge、Captain、Colonel、General等[4];漢語中某些詞匯前可加姓氏用于稱謂，例如：習主席、張醫(yī)生、布朗教授等，對應的英文為：President Xi、Dr. Zhang、Professor Brown等，以上用法反映了英漢稱謂語的共性;但由于文化背景不同，英漢稱謂語在很多情況下有很大的文化差異，漢語中某些可以單用或者加姓氏的詞語，例如：老師、講師、工程師等，在英語中卻不單獨使用或與姓氏同用于稱呼，如果對這些稱謂語缺乏理解，用漢語思維字對字翻譯，必然會導致不當?shù)姆g。誤譯例子如下：

例3：早上好，張老師！

誤譯：Good morning，Teacher Zhang！

改譯：Good morning，Mr.Zhang！/Good morning，Sir！

漢語中，人們習慣如下稱呼：“老師”或“某老師”;而在英語國家，teacher表示職業(yè)，不用作稱呼語，在英國對小學老師的稱呼是：Sir、Miss，或者TLN形式，在美國南部一些地方常用Sir、Madam稱呼老師。英美國家對大學老師的稱呼是：TLN、FN;此處T是指Title，即：Mr.、Mrs.、Ms.、Miss.、Dr.和prof.，LN是last name，F(xiàn)N是first name;英國大學常用Dr.和Prof.加姓氏稱呼老師，而美國大學多用Mr.和Ms.加姓氏稱呼老師[5]，或在老師準允的情況下直呼老師名字（first name）。

（三）公文式稱謂語

由于交際需要，人們需要在公文、名片、信函等文件中涉及到職銜的翻譯。我國各類機構管理人員及從業(yè)人員的稱謂紛繁復雜，常見的有某長、某主任、副某等。漢語領導稱謂中，最常見的是“某長”，但其在英語中卻有不同的表達，例如：大學校長（President）、中小學校長（Principal）、廠長（Manager/Director）、火車站站長（Chief of a station）、廚師長（Head cook）等;“某主任”的翻譯有以下例子：班主任（Head teacher）、地方人大主任（Chairman）、國務院部委主任（Minister）等;有關“副某”的翻譯常用到vice、deputy和associate等詞匯，vice和deputy并無本質的區(qū)別，但在實際使用中有不同的搭配習慣，一般來說，Vice與President、Premier、Chairman、Minister、Governor等詞搭配;Deputy與Director、Chief、Head、Secretary、Dean、Mayor等詞搭配，而Associate一般用于職稱，如副教授（Associate Professor）、副主任醫(yī)師（Associate Senior Doctor）、副譯審（Associate Senior Translator）等。中文同樣一個“長”字在英文里需要對應不同的英文稱謂，同樣，英語中“Head”等詞也可以對應漢語中諸多職位，例如：村長（Village Head）、代表團團長（Head of a delegation）、護士長（Head Nurse）和外語系主任（Chairman of the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董事長（Board Chairman）等。另外，中國有些職務在英美等國家找不到完全對應的職位設立，需要譯者尋找相似的職位，例如在美國政府機構中，沒有“辦公室主任”一職，卻有一個相似的職務“Chief of Staff”;同時，譯者也要注意，由于時代發(fā)展帶來的詞義變遷，同一個職位的譯法會發(fā)生變化，例如我國幾大國有銀行行長過去一直譯作“Governor”這一行政色彩較濃的詞語，但是現(xiàn)在隨著中國與世界接軌，要強化企業(yè)色彩，人們開始使用“President”一詞■。更多例子如下：endprint

例4：縣官又苦苦的勸老殘到衙門去。（《老殘游記》第十五回）■

翻譯：The magistrate insisted that Mr. Decadent should go to the yamen.

例5：法官判處他一個月監(jiān)禁.

翻譯：The magistrate committed him to prison for a month.

例4、例5兩個英譯句子均用了“magistrate”一詞，但漢語源語的意思卻大相徑庭。“magistrate”在美國是指一種司法官員，我國古代的縣官經(jīng)常承擔審案職責，故例4中“縣官”譯作“magistrate”是符合其職務身份的。漢語中的“縣官”、“縣長”兩詞因時代發(fā)展內(nèi)涵意義區(qū)別很大，我國現(xiàn)在的縣長是不能審案的，當然就不能再用“magistrate”了?！翱h長”可以譯為“mayor”，只是在中國大家已經(jīng)習慣了“mayor”作為“市長”的對應翻譯，實際上“mayor”并不單一指對“市長”一詞，《柯林斯高階英漢雙解學習詞典》對mayor的定義是：The mayor of a town or city is the person who has been elected to represent it for a fixed period of time or，in some places，to run its government.可見，“mayor”還可以用于“縣長”、“鎮(zhèn)長”等不同級別行政長官的對應表達。除此之外，“縣長”還可以譯為：“chief executive”、“manager”等■。漢英翻譯活動中，譯者應尋找切合時代的英文對應詞，避免不合時宜的翻譯。

三、漢英稱謂語翻譯中的“異化”和“歸化”

由于稱謂語的翻譯，不僅涉及到英漢兩種語言，還涉及到文字之后的背景文化，漢英翻譯中譯者不僅要考慮譯語的指稱意義，有時更要超越文字的束縛，表達出譯語的語用意義，在諸多翻譯方法中，“異化”和“歸化”是譯者較常用的手段。

（一）異化

“異化”，是指在翻譯方法上遷就異域文化的語言特點，吸納原文特有的表達方式。而相對于原作來說，譯語的異化實際是對原作語文習慣的同化，即傳統(tǒng)的“直譯”■?！爱惢笔棺g語讀者能夠體驗到原汁原味的異域文化魅力，增加對異域文化的理解。例如：

例6：下午柔嘉臨走，二奶奶還滿臉堆笑說：“別走了，今天就住在這兒罷——三妹妹，咱們把她扣下來——大哥，只有你，還會送她回家！你就不要留住她么？”

譯文：In the afternoon as Jou-chia was about to leave，Second Daughter-in-law，her face wreathed with smiles，said，“Dont go. Why not stay here tonight？Third sister，lets take custody of her—eldest Brother，only you can take her home！ You dont want to make her stay？” ■

例6是《圍城》里關于妯娌間的一段描寫，譯文異化了話題中的“二奶奶”和“三奶奶”，按照英文習慣可以直呼名字，但這些妯娌們在文中多次均以“奶奶”之名出場，也并未被冠以名字，再者即使使用姓名，人物紛雜，過多的中文譯名反而會造成英語讀者理解上的混亂，因此，雖則直白的翻譯不符合英語口語表達習慣，采用“異化”也是不得已的辦法，能保證人物關系脈絡清晰，便于讀者記憶區(qū)分。

（二）歸化

“歸化”，是指恪守譯語文化的語言傳統(tǒng)，回歸地道的譯語表達方式，即用與原文詞語有相同使用頻度，但一般都帶有些譯語文化色彩的詞語來翻譯原文詞語。其長處在于能使譯文富于表現(xiàn)力，讀來地道、生動■。

例7：“姑爺，你怎么動手打人？你要打，我就叫。讓樓下全聽見……”

譯文：“Master，how could you raise a hand against her？If you hit me，Ill yell and let everyone downstairs hear…”■

例7是《圍城》中方鴻漸與孫柔嘉夫妻爭執(zhí)時，李媽偏護孫柔嘉的情形。李媽是孫柔嘉的奶媽，是他們的傭人，順著柔嘉家人稱呼鴻漸“姑爺”，二人并無姻親關系，實為主仆關系。若直譯，非但“姑爺”在英文里無對應稱謂，即便按照字面意思譯成“son-in-law”，也是錯誤的關系表述，譯文將“姑爺”歸化為“Master”準確表述了二人的主仆關系，又符合英語稱謂習慣。

無論采取“異化”還是“歸化”方法，一定要先充分理解源語意思，根據(jù)語境的具體需要，照顧到目的語受眾的異域文化接受程度，即不能生搬硬套，也不能背離源語，掌握好這兩種方法的平衡，尋找最合適的雙語轉換方法，以避免由于文化誤讀導致誤譯。

四、結語

漢英稱謂翻譯是整個雙語交流中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是兩種文化間的交流，短短一個稱謂，卻濃縮反應了其所存在的豐富文化背景。譯者除了要具備良好的雙語素質，還要提高雙語文化敏感性，站得高，看得清，合理運用好翻譯方法，才能自如地進行雙語語言轉換，以避免在稱謂的翻譯上出現(xiàn)錯誤而影響整體的跨文化交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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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錢鐘書.圍城[M].漢英·對照本.凱利，茅國權，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