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與蔣介石周旋中的大智大勇

林廖君

從黃埔軍校開始，周恩來就開始與蔣介石打交道，對蔣介石的為人既有理性分析，又有感性認識?？谷諔?zhàn)爭時期，他作為中共首席代表長駐重慶，和蔣介石展開了曠日持久的謀略戰(zhàn)，可謂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云梯”，雙方斗智斗勇，殫精竭慮。為盡可能維持合作抗日大局，周恩來使出各種辦法，以對付蔣介石。

第一，真心幫助蔣介石，堅定其抗日信心。

1937年10月，山西雁門關失守，太原告急。閻錫山為了挽救山西戰(zhàn)局、保衛(wèi)太原，決定利用忻口要隘進行正面防御，阻敵南下。蔣介石也急調第十四集團軍總司令衛(wèi)立煌率部馳援，從而展開了忻口會戰(zhàn)。周恩來參加了忻口會戰(zhàn)的作戰(zhàn)研究，八路軍一二零師、一一五師參加東西兩翼作戰(zhàn)，側擊敵人后方，大大減輕了日軍對忻口正面國民黨守軍的壓力。

第二，顧全蔣介石的聲譽，阻止投降派挑起爭端。

1938年12月，蔣介石以所謂“焦土抗戰(zhàn)”為名，密電湖南省政府主席張治中焚燒長沙城。長沙軍警負責人根據(jù)這一部署，又誤信日軍已逼近長沙的謠傳，下令縱火，結果釀成慘禍。事發(fā)后，周恩來在長沙組織善后工作突擊隊，進行災民的救濟和安置工作。當他發(fā)現(xiàn)有些人不愿寫“擁護蔣委員長抗戰(zhàn)到底”的標語時，批評說：“為什么不愿意寫呢？蔣介石不抗戰(zhàn)到底，我們就不擁護他嘛；現(xiàn)在他還講抗戰(zhàn)，又槍斃放火的文重孚、徐昆等，撥款救濟災民。這對打擊投降派，支持抗戰(zhàn)派，鞏固和擴大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有利嘛?！笔Y本是放火的罪魁禍首，周恩來卻不把他揭露出來，反而還要求“擁護蔣委員長抗戰(zhàn)到底”，正是為了防止同蔣介石鬧翻，繼續(xù)團結蔣介石抗日。

第三，在蔣介石嚴重反共時反制他，使之在輿論面前陷入被動，從而有所收斂。

1941年，皖南事變之后，蔣介石受到中外輿論的譴責，日子很不好過。他急于拉共產黨出席參政會以緩和氣氛，誰知周恩來偏不讓蔣介石占便宜。

周恩來提出以接受關于皖南事變善后十二條作為中共出席參政會的條件，并由中共七參政員致函參政會，陳明理由。國民黨談判代表接函后十分緊張，找到周恩來，要求暫時收回公函，以便勸說蔣介石約周恩來談話。周恩來沒有妥協(xié)，指出此時見蔣毫無意義，公函也決不能收回。這下可急壞了國民黨談判代表張沖，他苦苦哀求周恩來，甚至說為了國家計，他下跪都可以。

蔣介石本人也如熱鍋上的螞蟻，1941年3月1日是國民參政會二屆一次會議開幕的日子，頭天晚上，蔣介石侍從打了一宿電話，不斷詢問中共代表是否出席會議，都因為沒有答應中共條件而被周恩來拒絕。

對此，周恩來高興地報告中央說：“此次參政會我們得了大面子，收了大影響。蔣親提主席名單，昨夜今朝連續(xù)派兩批特使迎董（必武）、鄧（穎超）?！币蛑泄簿芙^出席，此次參政會弄得冷冷清清，蔣介石講話也提不起精神，中共的政治攻勢大獲全勝。

第四，當蔣介石居心叵測時試探他，既讓他露出馬腳，又不讓他占到便宜。

1942年7月和8月間，蔣介石兩度約見周恩來，表示愿在西安與毛澤東會晤，請周恩來電告延安。這可給周恩來出了一個大難題，因為毛、蔣會面，是一個重大舉動，時機是否成熟、談判是否有結果、毛澤東的安全有無保障都在考慮之列，但在這個問題上一口回絕，也不太策略。

周恩來認為蔣介石“其目的未可測”，提出兩個辦法供中央選擇：一是毛澤東稱病，以林彪為代表，到西安見蔣；二是他陪蔣到西安，然后飛延安，偕一人（林彪或其他負責人）回西安見蔣。毛澤東開始同意與蔣會面，周恩來經反復權衡，認為毛在目前形勢下不宜見蔣，并預計毛、蔣會面的前景可能有兩個：其一，“表面進行得很和諧，答應解決問題而散”。其二，“約毛來渝開參政會后，借口留毛長期駐渝，不讓回延（此著萬不能不防），若如此，于我損失太大”。最后，毛澤東同意周恩來的分析，先讓林彪出去試探。這以后，周、林與國民黨方面進行了幾次會談，都因觀點相距太遠，沒法談攏。蔣介石只得說“好吧，再說吧?！睂τ谑Y介石的態(tài)度，周恩來在黨的七大上回憶說：“這個談判拖了很久，實際上是他不想解決問題。他是想繼續(xù)投機，希望那時候有一個日蘇戰(zhàn)爭，一旦日蘇打起來，就把我們趕到北邊去，實行他原來的計劃，所以，他就要拖?！?/p>

第五，當蔣介石一反常態(tài)時提防他，不墜入其所設置的陷阱。

蔣介石對待中共，一般的態(tài)度是極傲慢的，居高臨下，盛氣凌人，但他有時也口蜜腹劍，表面上親近有加。1940年12月25日圣誕節(jié)，即蔣介石在西安被放回四周年，他突然約見周恩來，大講和周恩來的個人友誼，并表示只要江南新四軍擬出一條北移的路線，他擔保在次年一月底以前，決不向新四軍進攻，看上去推心置腹。周恩來后來回憶說：“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誕節(jié)那一天，是當年西安事變后蔣介石被放回去的那個日子，他忽然請我去他那里，大談我們是患難朋友，大灌米湯。我看米湯不好喝，引起我的警惕，趕緊打電報給毛澤東同志，說這里面有文章。果然不過十天，他就動手包圍皖南的部隊，來了第二次反共高潮。因為當時皖南領導部隊的同志犯了錯誤，所以受了損失?！?/p>

除了上述這些辦法，周恩來還堅持該讓步的自動讓步，不要等蔣介石提要求；可能實現(xiàn)的則適時提出要求，不要過多也不要太少，免致做不到或者吃虧；對團結抗戰(zhàn)有利的立即商定，不希望將來還有更好的協(xié)議。面對周恩來的這些策略，蔣介石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不得不承認周恩來是個難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