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義++張月義++宋明順
摘要:食品市場中供求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影響著食品安全的配置效率。文章基于公眾、媒體、食品企業(yè)與政府等利益主體在食品安全治理中的不同功能,將食品安全信息傳播與監(jiān)管控制劃分為“內部信息協調和外部調節(jié)”兩個既相互作用又相互區(qū)別的組成部分;針對內部信息協調,運用博弈分析方法,構建公眾、媒體與食品企業(yè)之間關于食品安全信息協調與質量改進的動態(tài)博弈模型,求解模型的均衡結果并對影響均衡結果的因素進行分析,得出食品安全信息最優(yōu)配置的社會條件;政府則以調控者身份對內部信息協調進行宏觀調控。結果表明,建立有效的信息投訴激勵機制、媒體報道激勵機制和食品安全質量改進獎懲機制,可以促進質量安全信息在全社會范圍內高效利用,提高食品安全質量水平;同時,為了防止食品安全政府監(jiān)管失靈問題,應將食品安全納入政績考核系統(tǒng),構建剛性行政責任制,加強反腐機制建設和懲處力度,鼓勵涉及食品安全的民間組織建設。
關鍵詞:食品安全;信息不對稱;媒體報道;動態(tài)博弈;獎懲機制
一、引言
食品是人們賴以生存和發(fā)展的生活必需品,其安全性不僅關系到個人的健康和生命,還影響著國家經濟社會的發(fā)展和穩(wěn)定。然而,最近幾十年來,全球范圍內食品安全事故頻發(fā),引起了社會的極大關注,如:1986年英國爆發(fā)的瘋牛病、1996年日本的大腸桿菌食物中毒、2006年美國爆發(fā)的“毒菠菜事故”、2011年德國大腸桿菌疫情、2013年新西蘭雙氰胺殘留奶粉事故等。自上世紀90年代起,我國食品工業(yè)經歷了連續(xù)多年的高速增長,但在高速發(fā)展過程的背后,“蘇丹紅事件”“阜陽奶粉事件”“三鹿事件”“雙匯瘦肉精”“孔雀綠魚蝦”“三聚氰胺奶粉”“甲醛白酒”“地溝油”“毒韭菜”“毒豆芽”“毒生姜”“鎘大米”“病死豬”等一系列食品安全丑聞層出不窮,讓全國民眾感到食品安全問題的嚴重性,而同步發(fā)展起來的公眾的健康意識、自我保護、知情權與話語權意識以及法制觀念,又使得食品安全問題無法再以“隱瞞”“虛報”“私了”等方式了事。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如何營造一個與經濟社會發(fā)展水平相協調的食品安全市場與消費環(huán)境,正越來越受到政界、商界和學術界的廣泛關注。
Shannon,C.E.在題為《通訊的數學理論》的經典論文中指出:“信息,是用來消除隨機不定性的東西”(2001)。在市場活動中,供求雙方之間關于產品質量的信息不對稱會導致“劣質驅逐優(yōu)質”的“逆向選擇”問題,使交易受阻甚至趨于瓦解(Akerlof,1970)。任何一項交易活動都由具有相同自利本性的、相互對立的供方和需方構成,信息以及獲取信息的成本在雙方的較量中起著決定成敗的關鍵作用(Coase,1937)。根據消費者在購買和消費商品時對商品質量信息的了解程度,可將商品的質量特性分為“搜索質量”“體驗質量”和“信任質量”三類,食品安全具備明顯的信任質量特征(Nelson,1970;Darby & Kami,1973)。根據食品安全與人的行為關系,食品安全問題可分為:在現有技術條件下行為人因技術不足即使完全履行了法律與道德義務也無法避免的食品安全問題,在食品生產、制造過程中行為人因利益驅動而在投入物的選擇及用量上違背誠信道德、采取欺詐行為而導致的食品安全問題(周應恒、霍麗玥,2003)。很多學者經過研究后認為食品安全存在風險并使公眾感覺難以證明其客觀性和安全性,供求雙方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僅僅依靠市場機制不可能提供最合適的食品安全質量水平,需要引入中間層來解決市場失靈導致的食品安全配置效率不足問題,促進人們彼此間交往以及相關信息的流通,完善食品安全信用檔案管理和傳播機制,強化博弈的重復性和“用腳投票”的聲譽懲罰手段,同時加強食品安全的法治和政府監(jiān)管作用(Caswell & Padberg,1992;Biglaiser & Mezzetti,1993;張理智,1994;Antle,1995;Ritso & Li,1998;王玉明,2001;謝敏、于永達,2002;周德翼、楊海娟,2002;周學榮,2004;岳中剛,2006;張濤,2006;彭玉偉,2009;Mensah & Julien,2011;吳元元,2012)。也有學者運用新制度經濟學分析方法,提出通過實現產權充分界定、強化外部監(jiān)管資源、切斷成本外溢渠道、降低政府規(guī)制成本等方面來完善我國食品安全監(jiān)管體制(程啟智、李光德,2004)。食品安全監(jiān)管是各利益主體間的博弈,食品安全規(guī)制的合理性評估可歸納為“科學性辯護”與“經濟學辯護”(Henson & Caswell,1999)。相關學者的研究表明,盡管規(guī)制政策的制定和實施是獨立的,但在食品安全監(jiān)管過程中,監(jiān)管機構和被監(jiān)管者往往面臨著私人利益和公眾利益的沖突,監(jiān)管機構很可能被監(jiān)管者俘獲,食品行業(yè)協會對國會的游說會限制政府監(jiān)管的能力,妨礙公眾的食品選擇和身心健康(Keiser,1980;Nestle,2013)。其他學者則認為國家和地方的互動與協調對于實施國家食品安全體系極為重要,第三種力量參與對食品安全監(jiān)管具有重大影響,食品安全監(jiān)管體制中的一個關鍵理念是合作監(jiān)管,食品安全的治理應具有多元監(jiān)督主體,包括:消費者、企業(yè)內部監(jiān)督者、獨立的第三方和政府監(jiān)管部門等,應將他們全部納入監(jiān)管體系的設計中(Sumner,Raven & Givney,2004;李長健、張鋒,2007;李靜、陳永杰,2013)。監(jiān)管主體的設置與職能的分配是食品安全監(jiān)管的核心問題,應將多部門監(jiān)管體系轉變?yōu)榫C合部門監(jiān)管體系,加大協調力度和完善協調機制(張曉濤、孫長學,2008)。
另外,也有學者強調,隨著社會情勢的變遷,社會關系分割化、權力架構分散化及相關利益群體的對立與沖突更加突出,單一的政府監(jiān)管已不能實現完整的食品安全監(jiān)管,應加強政府和市場間的雙重協調,充分考慮從食品供應商到最終消費者整個鏈條中成員的相關利益需要,各方面共同努力,構建以“最少干預市場”為原則和以“監(jiān)管分設、多元監(jiān)管、信息對稱”為特征的第三方信息發(fā)送與信息交流平臺,同時以“大部制”改革為契機,形成一種以“多元利益觀”為導向、“政府、市場、社會中間層和公眾”共同監(jiān)管,“多元、動態(tài)、平衡”的社會性食品安全監(jiān)管體系(李長健、張鋒,2006;王虎、李長健,2008;顏海娜,2010;Mensah & Julien,2011;李迎豐,2011;李靜、陳永杰,2013)。有效的供應鏈管理在食品安全治理中也起著重要作用,食品安全的可追溯性可提高企業(yè)質量改進的動力,應該構筑從生產、加工、流通的各個環(huán)節(jié)實施節(jié)點控制的食品安全追蹤系統(tǒng),施行“戰(zhàn)略規(guī)劃、內控基礎、風險控制和信息科技”四位一體的食品安全風險防控策略體系,同時加快完善包括產品質量標準和GMP、HACCP等操作規(guī)范在內的食品安全標準體系建設(Corlett & Pierson,1992;Gorris,2005;汪普慶等,2009;龔強、陳豐,2012;代文彬等,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