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 穎
(山東大學 法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關于刑事訴訟審限制度的改進思考
邵 穎
(山東大學 法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新一輪的司法改革浪潮中,“公正、高效、權威”成為司法制度建設的代名詞,作為刑事訴訟重要組成部分的審理期限制度,必然需要契合時代旋律,在三者之間作出平衡,當然審理期限制度存在的價值也在于此。該制度在理論界本就存在著存廢之爭,加上審理期限在立法上的一刀切、相關規(guī)定的模糊性、未決羈押問題的急迫性,我們仍需對其制度層面進行研究完善,以便更好地服務于法治中國的建設。
刑事訴訟;審限制度;審理期限
審理期限制度,簡稱為審限制度,一般理解為法院處理案件所應遵循的時間限制,在我國專指為法院獨留的審判時間,其直接規(guī)范的是法院的審判工作,是對裁判者提出的時間要求,也是使其審判工作有章可循的依據。案件的起訴使本來屬于靜態(tài)的法院裁判權變?yōu)閯討B(tài)的實際權力,由于刑事案件本身的嚴肅性、問題的嚴重性,故審理期限不僅涉及當事人的時間利益,更關乎人權保障,所以應運而生的審限制度是確保權力的最低時間要求。其制定的初衷是提高司法效率,防止辦案拖延,及時實現公平,使得當事人權利得到保障。審限制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運行三十余年的時間里,既展現了活力,也暴露了缺陷。本文擬對此制度進行嘗試性的研究,以期對完善制度做出綿薄貢獻。盡管審限制度在實踐中也存在著些許問題,但本文將重點放在制度層面。
審理期限在立法中以制度的形式存在已有30余年的歷史。經過實踐考驗的幾十年,審限制度的確使廣大司法工作人員的心中樹立了效率意識,對公平法治的實現有一定的作用。學者們對此制度存在著“存”“廢”之爭,兩方陣營各抒己見。筆者認為,審限制度的存在有其內在的合理性。
審限制度是與我國的實際相聯系而存在的。雖然其他法治國家未對審限制度進行貫通式的規(guī)定,但其分段式的約束及相應的配套機制是我國訴訟制度在短期內難以具備的。所以,對待刑事審限制度或許我們需要一些中庸的精神,在不斷規(guī)范中前進。具體而言,其存在的必要性主要表現為以下三方面:
(一)規(guī)范法官的審判行為,防止權力濫用
所有擁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權力需要以合適的方式關進籠子里,而審限制度存在的直接法律價值就是可以規(guī)范法官自身的審判行為。審限制度作為對法官辦案的時間要求,其控權的價值便得以顯現。法治國家不允許案件的肆意拖延,特別是在由一味追求實質正義向同樣追求程序正義轉變的今天,一切法律行為都應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審限制度在時間層面上對審判活動的及時性作出要求,防止權力尋租,為其運行劃定界限。同時,審限制度的存在有利于法官形成時間觀念,營造遵守現有法律制度的氛圍,審限的壓力也會促使法官更加勤勉,從而促進法律權威的確立。所以從這個角度講,審限制度設計應該考慮對審判者自由裁量權的控制,以更準確可操作的標準彌補立法本身的模糊性。
(二)保障人權,確保公正的內在需求
未決羈押的普遍性及羈押期限與審限的重疊是審限制度存在的現實因素。法律行為本身應該具有可預期性,審限制度為法院及當事人作出限制的同時也提高了審判活動的可預期性。而且公民的各項權利都應該在合理的時間內有效兌現,如果沒有期限的限制,其權利長期處于不穩(wěn)定狀態(tài),必將使當事人惶惶不安。特別是對于刑事案件,被告人從立案到最后的判決,中間往往會有強制措施的執(zhí)行,比如取保候審、監(jiān)視居住、拘留、逮捕,這些直接威脅人身權利的措施,如果不要求審判在保證效率的情況下盡快完成,看守本身帶來的懲罰性,肯定會給當事人帶來身心的折磨,不符合人道主義精神。由于當前羈押期限對審理期限有依附性,審限的長短直接決定了羈押的期限,所以為了避免超期羈押,將審理期限規(guī)定在一定范圍內是必需的。再者,過于漫長不確定的審結期限,會沖淡當事人對案件本真的反應,造成取證困難、證據的可信度下降,不利于公正判決的得出,其本質也是對人權保障的踐踏。當然,保障人權并非一味追求高效,案件應該在保障公正的情況下及時審結,這也要求期限的規(guī)定應恰到好處,足夠而不多余。
(三)確保審判效率,樹立司法權威的現實意義
審限制度的現實價值無疑是效率,效率相比公正更具有可觀性,當然效率與公正并非是對立不相干的,可以說效率是公正的保障,公正不僅應該得到實現,更應該以看得見的方式實現。
遲到的正義并非真的正義,實效性及時性是審限制度的必然要求。與刑事案件相掛鉤的刑罰,基于刑罰本身的嚴肅性及人身懲罰性,同樣對效率有著很高的要求。而效率本身需要相應的制度保障,由此應運而生的審限制度正好吻合了這一點。如果案件被拖延,勢必造成新進的案件難以被司法系統消化,案件不斷累積,這樣必然使得矛盾得不到及時處理,各方就會怨聲載道。刑事案件發(fā)生后,受害方必然期待加害者早日受到法律的制裁,加害方則陷入等待審判的煎熬,如果拖延審理期限,當事人中的一方或者兩方則有可能通過不正當手段達到自己的訴求,這不僅有違公平,加劇當事人對裁判本身的不信任,更會對司法的公信力產生負面影響。總之,審限制度理應是法院審結案件的最低期限而非最佳期限,應切實督促法官無拖延地審結案件。
《刑事訴訟法》在2012年重新修改,學者在此之前提到的延遲審限時長、增加不計入審限的事項等建議在新的修法過程中大多得到了落實,但盡管如此,法律本身的滯后性導致現行的審限制度仍然存在一些問題有待解決,表現為相關立法單一、規(guī)定模糊及未決羈押的普遍存在。
(一)現行立法的單一性表現突出
1.未結合不同的案件類型的審限需求
在刑事訴訟中有不同的案件類型,而案件本身的差異導致所需審理期限不盡相同。以2010年上海寶山區(qū)法院一審普通程序為例,危害公共安全案件平均需要99天,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案件平均需要85天,貪污賄賂案件平均需要79天,侵犯公民的人身民主權利案件平均需要74天,而侵犯財產罪類案件平均需要62天,妨害社會管理秩序案件平均需要53天。[1]同樣是適用一審的審理期限,但案件的審理耗時相差高達46天。這主要是因為不同的案件侵害的法益不同,受害群體的多寡也不同,同時犯罪嫌疑人認罪態(tài)度往往與案件種類有關,導致在法庭的審判難度不同。例如:危害公共安全罪及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罪波及范圍大,受害者廣及社會公眾,社會影響往往比較大,介入因素比較多,需要考慮相應的社會效果,勢必延長了審理期限;而貪污受賄的職務型案件往往案情較復雜,需要的證據較廣泛,獲取證據難度系數大,加上犯罪嫌疑人多為高學歷人群,容易不認罪,因此,案件審理所需時間也長。而目前的訴訟規(guī)則未充分考慮不同的案件特征,在具體的審限制度規(guī)定上未區(qū)別不同的案由。
2.未區(qū)分不同級別法院的審限需求
為了合理分配司法資源,實現科學的層級管理,《刑事訴訟法》第19條到23條對法院級別管轄進行了限制,明確規(guī)定由上級法院管轄外的其他案件均由基層法院管轄,而中級法院管轄范圍為“危害國家安全、恐怖活動案件及可能判處無期徒刑、死刑的案件”。此種設計是為了有效分工,實現實質公平。不難看出不同級別法院管轄的案件類型總能直觀反映出其難易的差別、量刑的輕重、社會的效應等,與此對應的是,案件的復雜程度往往與所需審理時限成正比,而我國的相關立法卻未對此進行區(qū)分。
以普通程序的一審程序為例,從基層法院到最高院都有適用一審程序的可能,都需遵循《刑事訴訟法》第202條“兩個月至遲三個月的規(guī)定”。案件的類型難易不同,本身所包含的信息量有多有少,對犯罪嫌疑人權益剝奪的層級有高有低,所需的審理期限自然會不同。從調研報告中可以看出,2010年上海寶山區(qū)基層法院刑訴普通程序平均需要75.3天,而作為中級法院的上海二中院平均需要177.2天,[1]同樣是一審程序,二者相差102天。由此可見,現行的《刑事訴訟法》單一以一審二審的審限來規(guī)范所有級別法院的一審二審活動,忽略了不同級別法院的客觀事實,不利于維護司法的公正與權威。
(二)審理期限的抽象規(guī)定,導致審限長度不確定
案件在審理過程中難免會遇到特殊情況及不可預想的因素,需要一定的彈性空間來突破法律本身的滯后性,以便于平衡普遍預期與個案正義,這本無可厚非,但是這種規(guī)定表現得相當模糊。例如,《刑事訴訟法》關于延長一審二審審理期限均有“因特殊情況還需要延長”的規(guī)定。而案件由簡易程序向普通程序的轉換,則表述為“法院發(fā)現不宜適用簡易程序”,同時《刑訴解釋》第298條在規(guī)定了簡易程序轉為普通程序的四大情形后,又以 “不應當或不宜適用簡易程序的其他情形” 作為兜底性條款。但具體什么是特殊情況及案情復雜則成為法官自由裁量的余地,這為不合理地延長審理期限繼而造成隱性超審限埋下了隱患,而且延長審理期限被視為法院內部的管理行為,存在嚴重的職權主義色彩,漠視當事人的程序參與權。
法律規(guī)定的模糊性而帶來的審理期限不確定往往具有利益性、可能的侵害性,同時極易被濫用,不僅破壞了當事人對審判行為的合理預期,而且容易導致法官的恣意妄為。同時,審理期限的不確定性也是實踐中隱性超審限存在的重要原因,訴訟效率可能會因為這些彈性條款而被侵害,從而侵害當事人的時間利益,動搖司法取信于民的基礎。
(三)審限制度與未決羈押不當結合,缺乏替代措施
《刑事訴訟法》中的強制措施,除了逮捕這一對人身自由限制最為嚴厲的強制措施外,其他四種措施都有明確的時間限制。*《刑事訴訟法》第77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和公安機關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取保候審最長不得超過十二個月,監(jiān)視居住最長不得超過六個月?!钡?8條規(guī)定:“拘留最長時間為37天?!庇嘘P逮捕的期限,只是提到公安機關的一般偵查羈押期限不超過兩個月,并用了相當多的法條規(guī)定了特殊的延長期限及重新計算羈押期限的情形??梢哉f,在我國對羈押期限未作明確的時間限制,而偵查活動完結后的公訴及法院審理時間成了羈押時限的自然延續(xù),羈押依附于整個追訴活動,未形成獨立的控制體系。雖然有“人民檢察院仍應當對羈押的必要性進行審查”的規(guī)定,但是審查結果如何是無從保障的。由此,以“效率與公平”著稱的審限制度對保障人權的作用微乎其微,因為這種人權保障有著很強的情景依附性,審理期限的縮短之所以能夠保障人權,在于較短的審限可以減少不必要的羈押,但這種未決羈押本身就缺乏合理性。即刑事審限制度設置的一個初衷是為了保障人權,而審限制度發(fā)揮這一功能的基礎是我國未決羈押的普遍化。[2]
理論上講強制措施的適用也應該遵循比例原則,即便是羈押期限也應與犯罪行為的性質相對應。從《刑事訴訟法》第79條的規(guī)定可以察覺到立法者本身將羈押性措施作為最后原則的傾向,但實踐中在羈押與非羈押之間司法機關更傾向于采取前者。現實中的高羈押率不容樂觀,從圖1可以看出,雖然從整體看羈押率呈下降趨勢,但新刑訴法實施后羈押率仍高達66.4%,解決羈押常態(tài)化及替代措施的缺乏才是訴訟中保障人權的根本,而非層面上的將審限制度與保證不必要的羈押相聯系。
(一)根據不同的實際需求構建相應的審理期限
通過前文的論述不難看出,我國審理期限制度方面的規(guī)定一刀切現象嚴重,未考慮到案件類型的不同、法院級別不同對審理期限的不同要求。這不僅違背了馬克思主義矛盾特殊性的原理,更影響了審理期限制度的合理建構,或長或短的規(guī)定不能一概評價為延長或縮短期限。
學界對審限制度一刀切的立法規(guī)定基本持否定態(tài)度,關于改進措施主要集中在根據犯罪類型或者法院級別的不同設置不同的審限。通過對兩種觀點的分析比較,筆者認為兩種觀點各有優(yōu)劣,但相比而言,根據不同的法院級別設置不同的審限更為合理可行。雖然通過不同學者的實際調研可以大致得出平均的審理期限,繼而區(qū)分出不同類型案件的難易程度,但是案件也存在普遍與特殊的差別,具體到個案時,標準及甄別機制難以確定,而且未進入審理程序之前的判斷往往容易與之后的判斷發(fā)生出入。相比而言,在確立級別管轄時,往往會考慮到案件的性質、刑罰的輕重、社會影響等,根據法院級別管轄的既定標準區(qū)別審限更具有現實意義。
圖1 1992年—2012年審前羈押犯罪嫌疑人的比率趨勢[3]
如前文所提到的,我國各級法院的審理活動呈現出一定的同質性,在審理期限上幾乎適用同樣的標準,如一審程序適用 “兩個月、三個月審結及延長的規(guī)定”,其中蘊含的不合理不言而喻。不同來源的數據顯示,中級法院相對于基層法院更容易有超審限的出現,除了案件本身的復雜程度及上訴案件本身的壓力外,一個主要原因在于基層法院可以適用簡易程序來減少壓力,而中高級法院無此分流機制。所以從長遠來看,建立與級別相對應的審理期限制度應該是可行和必要的。具體而言,可以將基層法院的審理期限規(guī)定為兩個月,最多三個月內審結,嚴格規(guī)范其延長的情形;對于中級以上法院可將審理期限規(guī)定為3個月,即使存在延長的情形,最多不應超過6個月。
(二)規(guī)范審限變更與程序轉化制度,確保當事人的參與權
《刑事訴訟法》《刑訴解釋》中關于延長審理期限及程序轉換的用語模糊概括,使得審理期限以合法而不合理的方式延長,造成隱性超審限,損害當事人的時間利益。因此,相關部門應規(guī)范延長審限的具體規(guī)定,對延長審限的條件從嚴把握,根據不同級別法院的不同案件設置合理的延長次數,設置專門的期限審查部門,審核監(jiān)督期限及程序的變更,并采用現代化的信息錄入系統及時追蹤提醒。鑒于我國審限制度貫通式帶來的僵硬性,可以借鑒德國、美國等國家的經驗,加強階段性管理,減少封閉式規(guī)定引發(fā)的自由裁量權的濫用。我國卷宗主義的傳統使法院在庭后形成了一種實質性審理,成為最耗費審限的環(huán)節(jié),整個審判活動表現為庭前程序事務化、庭審程序速審化、庭后程序中心化。[4]庭后環(huán)節(jié)由于諸多案件及程序性事宜擠壓有限的時間資源,易造成個案的拖延。所以,可明確限定審判結束到判決宣告的期間,加強該環(huán)節(jié)的可控性。筆者相信通過形成可判斷的明確標準及設置階段性的時限規(guī)定,可以有效減少權力尋租、權力濫用的問題。
當然,“一種法律制度如果不能保證當事人參加到裁判活動中來,就會使裁判的內在品質受到破壞”[5]。為扭轉無救濟則無權利的局面,實現程序正義,應給予當事人更多的知情權和參與權。確立完善的告知制度,在當事人權利義務告知書中應明確案件審理的具體期限,告知其延長審理期限的事實原因及法律依據,告知其救濟申訴控告途徑。相關部門應設立審限異議制度,可以類似行政復議的方式進行,如向批準延長的法院申請復議。
(三)完善未決羈押,促使審限制度與羈押相分離
域外法治國家通過較為完善的羈押規(guī)定及靈活多樣的保釋制度,避免了在沒有直接集中規(guī)定審限的情況下,仍能避免不必要的羈押,使得案件的審理可以不去過多地考慮羈押對審理期限帶來的壓力。學界企圖以規(guī)制審限的方式減少羈押,解決的根本在于實現羈押與審限的分離,優(yōu)先選擇其他強制措施。這樣不僅可以使審限制度完全結合自身的發(fā)展需要,免受“保障人權”的牽制,而且可以防止不恰當的羈押帶來的審判不公。在實踐中,倘若最后判決無罪,長期的未決羈押勢必需要國家賠償,為了組織利益,很容易將無罪轉化為其他有罪的判決。
從現行《刑事訴訟法》中檢察機關對公安機關實施逮捕的批準程序、逮捕后羈押必要性審查及強制措施的變更等規(guī)定,可以看出立法者對待羈押性強制措施的適用要求更為嚴格,但高羈押率也顯示出其需要進一步完善的現實處境。未決羈押的存在意義更應是一種程序上的保障,而非演變成一種積極的懲罰。無論是美國通過辯訴交易帶來的快速審判,使大多數案件未涉及羈押,而后通過保釋制度使少數需要羈押者審前釋放,還是德國通過比例原則的規(guī)定,使審前羈押與罪行嚴重程度成正比,都涉及適度原則。而我國優(yōu)先適用羈押性措施的現狀明顯違背了該原則,當然這里所講的成正比例,并非狹義的使未決羈押與所涉嫌犯罪的嚴重性成正比,還應包括妥當與必要性的內核,應將非羈押性措施置于優(yōu)先選擇的位置,未決羈押應是一種不得已的最后手段。比如完善我國的取保候審制度,可以參照日本的多樣化保釋制度,根據案情具體劃分為不同的制度*日本的保釋制度主要包括權利性保釋、裁量性保釋及義務性保釋。權利性保釋是指法院收到被告人保釋申請后,除非法定的例外情況,原則上應當允許;對于符合例外情況不適用權利性保釋的,法院可以依職權允許保釋,即裁量性保釋;對于羈押時間過長,超過法律規(guī)定的,法院可以根據請求或者依照職權允許保釋,即義務性保釋。,經過一段時間的羈押后,除了對犯罪情況的大致掌握外,對犯罪嫌疑人的表現也會可見一斑,此時如果未出現不允許取保候審的情形,法院可以根據當事人的申請或有關機關根據職權變更強制措施。
另外,鑒于訴訟階段的羈押成為依附于訴訟的自然狀態(tài),對此應明確各個訴訟階段的羈押期限。返璞歸真的思想應該是設定具體的羈押期限,超過此期限案件未審結,應該解除羈押,因為在此有效的期間內,偵查行為應該已經完結,就理應結束羈押。當然為保證當事人順利到案,可以替換為其他強制措施,如監(jiān)視居住或取保候審,而不是如《刑事訴訟法》第96條所規(guī)定的那樣*《刑事訴訟法》第96條規(guī)定:不能在本法規(guī)定的偵查羈押、審查起訴、一審、二審期限內辦結的,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應當予以釋放。,仍然將羈押作為審限的依附,治標而不治本,只有分離開來,才能有效減少長期羈押帶來的弊端。
本文從審限制度的存廢之爭、存在不足、完善建議三個方面進行了探討。審理期限制度不是孤立存在的,總是與大的法治環(huán)境相關聯,僅就制度層面的思考是不夠的,在實踐中也有著亟待解決的頑疾,如審限壓力問題、法官整體素質等,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按部就班地一步步解決。對于一個案件法官能否做出公正判決是能力問題,而是否按時作出判決是態(tài)度問題。審限不應該僅僅是制度上的硬性規(guī)定,更應該是法官心中的一道紅線,這一環(huán)節(jié)的優(yōu)劣直接決定了制度設計的成敗。對審限制度的完善只有立足于司法改革的大環(huán)境,反映時代的要求,才能更加彰顯其功能。
[1]《刑事訴訟法》修改要完善公訴案件審限制度——上海二中院關于第一審刑事公訴案件審限問題的調研報告[N].人民法院報,2011-07-21(08).
[2]陳瑞華.未決羈押制度的實證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3-42.
[3]郭爍.徘徊中前行:新刑訴法背景下的高羈押率分析[J].法學家,2014(4):83-98,178.
[4]艾明.實踐中的刑事一審審限:期間耗費與功能探尋[J].現代法學,2012(5):172-184.
[5]陳瑞華.看得見的正義[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0:87.
2015-05-13
邵 穎(1992-),女,河南濮陽人,山東大學法學院2013級法律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法理學。
D925.2
A
1674-3318(2015)03-005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