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詞視閾下的維吾爾多元文化透視

徐彥

（新疆大學(xué)國際文化交流學(xué)院，新疆烏魯木齊 830046）

外來詞視閾下的維吾爾多元文化透視

徐彥

（新疆大學(xué)國際文化交流學(xué)院，新疆烏魯木齊 830046）

外來詞是一種語言系統(tǒng)對另一種語言系統(tǒng)中的某些詞語加以吸收并利用的產(chǎn)物。外來詞的引入始終伴隨著外來文化的引進和傳播，它使語言系統(tǒng)發(fā)生調(diào)整并使之增加新的成分。同時，外來詞作為文化載體，其本身就攜帶著外來文化和思想，通過語言吸收使人們了解不同的文化，促進了文化的交流與傳播。光輝燦爛的中華文化正是融合了國內(nèi)各少數(shù)民族文化和世界各國的優(yōu)秀文化，才能在歷經(jīng)千年后仍然煥發(fā)出勃勃生機。文化交流促使維吾爾文化由過去封閉、相對孤立的文化轉(zhuǎn)變?yōu)楝F(xiàn)在開放、具有多元特征的文化。文章以維吾爾語中的若干借詞為例，探討了這些借詞的來歷，明確指出：文化交往的過程就是文化融合的過程，文化交往的歷史就是文化融合的歷史。

外來詞；多元文化；文化融合

語言接觸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它和文化交流與接觸是同步發(fā)生的。文化交流是促進人類社會發(fā)展和進步的主要動力，它具有諸多的表現(xiàn)形式，在語言學(xué)中則集中反映在外來詞上，因此可以說外來詞是文化接觸和語言接觸的產(chǎn)物。外來詞的產(chǎn)生和發(fā)展早已超越了語言學(xué)范疇，它反映了異質(zhì)文化之間的接觸和交流。作為一種社會文化現(xiàn)象，外來詞已經(jīng)成為社會進步和文化交流融合的重要標(biāo)志。

處在古絲綢之路中段的維吾爾族，在民族接觸和多元文化交匯與交融的影響下，其語言經(jīng)歷了從相關(guān)和雜處的民族語言中不斷汲取養(yǎng)分、日益豐富自身的發(fā)展道路。這種特征集中表現(xiàn)在維吾爾語外來詞上。通過外來詞，人們可以探尋維吾爾族和其他民族在物質(zhì)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上的交流軌跡，更能深入闡釋維吾爾多元文化的內(nèi)涵。

新疆自古以來就是以中原文化為主的中國文化、以佛教文化為主的印度文化，以阿拉伯-波斯文化為主的伊斯蘭文化，以古希臘、羅馬文化為主的歐洲文化的交匯地。從漠北西遷到新疆的維吾爾族先民不但吸收了這些多元文化特征，而且各種文化也得到了融合和提煉。這些特征至今仍體現(xiàn)于維吾爾文化的各個方面，涉及物質(zhì)生產(chǎn)生活方式、飲食、服飾、習(xí)俗、宗教、藝術(shù)、科技等領(lǐng)域。以下我們以維吾爾語中的若干借詞為例，探討其受多元文化影響的特點。

1.pɑχtɑ“棉花”

棉花原產(chǎn)地是印度和阿拉伯。根據(jù)考古發(fā)掘和文獻記載，新疆是我國植棉最早的地區(qū)之一。1959年，巴楚縣脫庫孜沙來故城遺址唐代晚期文化層中出土印花棉布和棉籽。①中國農(nóng)業(yè)科學(xué)院棉花研究所對巴楚出土的棉籽進行了分析，根據(jù)其種粒小、纖維短、色黃等特點認為是草棉，即非洲棉。②

棉花傳入新疆的時間和路線也已基本確定。它開始傳入的時期可以追溯到公元2世紀(jì)，再早便沒有記載了。傳入的路線則是沿著當(dāng)年有名的絲綢之路，不過反方向而已，即從西巴基斯坦進入喀什、于闐（今和田）、哈拉和卓（今焉耆）、高昌（今吐魯番）等地，然后進入甘肅河西走廊，最后到達陜北一帶。

維吾爾語中的pɑχtɑ“棉花”應(yīng)是梵語詞，其根據(jù)來自于“從西域引進的棉花及棉布，在譯名方面相當(dāng)統(tǒng)一。在已知的許多譯名中，有一個系統(tǒng)是從梵語pɑttɑ演變出來的。pɑttɑ的原意是‘條、帶’”。③佛教辭書《翻譯名義集》收錄了各類經(jīng)文中的梵語名詞，并對其進行解釋。其中對“缽咤”一詞作出了“唐言縵條，即是一幅氍”④的解釋，從中可以發(fā)現(xiàn)，該詞條對梵語中pɑttɑ的本義和引申義都作出了解釋。pɑχt“ɑ棉花”和梵語中的pɑttɑ極為相近，且棉花的產(chǎn)地也在印度，故可以判斷pɑχt“ɑ棉花”應(yīng)為梵語詞。

漢文文獻中有關(guān)西域一帶棉花及棉布的記載，絕大多數(shù)都是采用這一系統(tǒng)的名詞，使用“白疊、疊布、氍布、苔布、榻布”或類似的音譯。如《梁書》說高昌“多草木，有實如繭，繭中絲如細，名為白疊子，國人多取織以為布。布甚軟白，交市用焉?！雹荨杜f唐書》：“高昌者，漢車師前王之庭，……，有草名白疊，國人采其花，織以為布?！雹尬闹械摹鞍庄B”就是pɑχtɑ“棉花”的音譯。

2.εjnε“k玻璃”

玻璃的歷史源遠流長，公元前16世紀(jì)，古埃及出現(xiàn)了玻璃珠子和玻璃鑲嵌片。伊朗高原是古代很早擁有自己的玻璃制造業(yè)的地區(qū)之一，它的玻璃制品風(fēng)靡世界，西至地中海，東抵朝鮮、日本。玻璃制品也隨著絲綢古道上的波斯商隊，傳入了中國新疆和內(nèi)地。所以，維吾爾語中的εjnεk“玻璃”是波斯語詞。

伊朗玻璃制造技術(shù)通過中亞在新疆立足，10至14世紀(jì)新疆有了在當(dāng)?shù)厣a(chǎn)的鈉鈣玻璃。新疆博物館收集的玻璃殘片有若羌瓦石峽遺址的發(fā)掘品，葉城錫提牙遺址出土的宋元時期的淡綠色玻璃殘片，伊犁元代阿力麻里古城遺址的綠色玻璃殘片，喀什木爾吞木遺址的暗黃色半透明玻璃殘片。這些都是鈉鈣玻璃，外貌和成分也都相似。宋元時期新疆的玻璃制造比較明顯地受到了中亞和伊朗同行的影響。

3.?uwɑwɑ“餃子”

?uwɑwɑ“餃子”是漢語借詞，但是從讀音上和漢語中的“餃子”無絲毫相似之處。從“餃子”到?uwɑwɑ到底走過了一段怎樣的歷史？不妨先從餃子的發(fā)展說起。

餃子具有悠久的歷史，魏晉南北朝時期在北方大部分地區(qū)已經(jīng)開始食用。唐代時的餃子已和現(xiàn)在的沒有區(qū)別了。餃子在宋代時被稱為“角兒”，“角兒”就是“餃子”一詞的詞源。其后的元、明、清及民國時期都能見到這種叫法?！秹袅讳洝酚浤纤纬⒒实蹓垩缍Y儀宴事有如下記載:“進御膳，御廚以繡龍袱蓋合上進御前珍饈，內(nèi)侍進前供上食，雙雙奉托，直過頭。凡御宴至第三盞方進下酒咸豉，雙下駝峰角子。”⑦“餃子”一詞的文字規(guī)范表述基本是明代以后的事。清代的北京，達官貴族及市庶下民都極重視吃餃子，餃子更是年中美食。徐珂在《清稗類鈔》中說：“其在正月，則元日至五日為‘破五’，舊例食水餃子五日，曰煮餑餑。……，中有餡，或謂之粉角——而蒸食煎食皆可，以水煮之而有湯叫做水餃?！雹?/p>

“煮餑餑”是滿族等北方草原民族對水煮餃子的漢化習(xí)稱。清代，北京人習(xí)稱“水餃子”為“煮餑餑”這一文化現(xiàn)象，一方面表明以滿族為代表的草原民族在17世紀(jì)入關(guān)后對中原傳統(tǒng)飲食文化的充分認同；另一方面則反映了北京社會對以滿族為主的清帝國貴族階層觀念的積極趨從。當(dāng)“煮餑餑”進入維吾爾語詞匯體系時，其中的“餑餑”發(fā)生了音變，變?yōu)閣ɑwɑ，成為現(xiàn)在的?uwɑwɑ。在維吾爾語口語中，[b]變[w]是常見的現(xiàn)象。如qɑqbɑ∫“滑頭”的口語發(fā)音是qɑ?wɑ∫，je?i bɑ∫tin“重新”讀作je?i wɑ∫tin。?uwɑwɑ一詞的借入不但表明了清政府時期內(nèi)地和新疆有著頻繁的接觸與聯(lián)系，而且也體現(xiàn)了當(dāng)時的維吾爾人對中央政府的高度認同。

除了?uwɑwɑ，維吾爾語中的bεn∫ir指的也是餃子，即“扁食”，這是漢語詞。元代稱餃子為“扁食”。明代沈榜在《宛署雜記》中曾記載：“元旦拜年……作匾食。”⑨劉若愚在《酌中志》中曾兩次提到“扁食”：“正月初一五更起，焚香放紙炮，將門閂或木杠于院地上拋擲三度，名曰“跌千金”。飲椒柏酒，吃水點心，即‘扁食’也。”⑩另一處為：“此月糟腌豬蹄尾、鵝脆掌、羊肉包、扁食餛飩，以為陽生之義?！?11)

4.sɑlɑt“禮拜”與nɑmɑz“禮拜”

sɑlɑt“禮拜”是阿拉伯語詞，是指伊斯蘭教五功的第二功。sɑlɑt“禮拜”是穆斯林的一種宗教儀式。nɑmɑz“禮拜”是波斯語借詞，取自波斯語的音譯。因為新疆的伊斯蘭教由中亞傳入，而中亞穆斯林則以nɑmɑz“禮拜”稱之，所以維吾爾人也多將“禮拜”稱為nɑmɑz。

此外，維吾爾人也多用波斯語詞來稱呼與禮拜有關(guān)的詞語。如bɑmdɑt“晨禮”是波斯語詞，是伊斯蘭教每日的第一次禮拜，規(guī)定在“東方破曉，日未出”前舉行，故稱“晨禮”；pe∫in“晌禮”是波斯語詞，是伊斯蘭教每日的第二次禮拜，規(guī)定在正午后舉行；diɡεr“晡禮”是波斯語詞，是伊斯蘭教每日第三次禮拜，規(guī)定在午后四時左右舉行；∫ɑm“昏禮”是波斯語詞，是伊斯蘭教每日的第四次禮拜，規(guī)定在“嗦氣未凈”時舉行；χuptεn“宵禮”是波斯語詞，是伊斯蘭教一日中的最后一次禮拜，規(guī)定在夜晚時舉行。

《西域聞見錄》對此曾記載：“回地各城，均于城東架木為高臺，每于申末酉初，于其上鼓吹，送日西入，毛喇、阿渾人等，西向禮拜諷經(jīng)，謂之‘納馬茲’。其納馬茲，均于日將出、日將入及五鼓并巳、未等時，日凡五次，率以為常。遇有吉兇、軍旅迎送大僚，亦于其上鼓吹，蓋曉諭回鄉(xiāng)之號令也。”(12)《西域國志》亦載：“回人尊敬造化之主，以拜天為禮，每城設(shè)禮拜寺，日誦回經(jīng)五次。初次寅時，二次未時，三次申時，四次酉時，五次戌時。拜畢則宣贊，其義略云，至尊至大，無極無象，無比無倫，大造化天地主。凡有識之人，與夫誠心守教法者，莫不如是。”(13)

5.dɑrwɑ“z達瓦孜”

dɑrwɑ“z達瓦孜”是維吾爾族在高空表演的一種古老而又獨特的傳統(tǒng)雜技藝術(shù)形式，距今約有2000多年的歷史。dɑrwɑ“z達瓦孜”一詞借自波斯語，意思是高空走大繩表演。dar是波斯語詞，意為“絞刑架、絞索”，維吾爾語中有dɑr?ɑ ɑsmɑq“處以絞刑”、dɑrdin qɑ?qɑn“從絞架上逃脫者——亡命之徒”的說法?！皐ɑz”在波斯語中表示“對做某事有嗜好的人”。dɑrwɑz一詞生動地表現(xiàn)出這項技藝的危險程度之高，猶如上絞刑架。

清代文學(xué)家趙翼在《檐曝雜記》中寫道：“回人有能繩伎者，與內(nèi)地不同。內(nèi)地走索之法，兩竿于地,以索平系于竿，而人往來其上耳?；厝藙t立一木，高數(shù)丈者，其顛斜系長綆屬于地。回人手橫一木，取其兩頭輕重相等，不致欹側(cè)，則步綆而上，直至木之顛，并蹺一足，而僅以一足踏于綆，口唱歌，良久始下。其絕技也?！?14)這段話也成為在距今二百多年前，dɑrwɑ“z達瓦孜”進北京為清朝皇帝演出的確切史料。

6.rεwεn“大黃”

波斯語詞。眾所周知，大黃是古代中國的土產(chǎn)藥材，具有調(diào)血脈、利關(guān)節(jié)、消宿食、滯水氣的功效。秦漢時期的《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就將大黃列為了下品，之后各朝代的醫(yī)書對大黃的功效都有記載。但是維吾爾語中的大黃不是借自漢語，而是來自波斯語rewɑnd。

大黃早在漢朝就已通過絲綢之路西運了。10世紀(jì)薩曼王朝的藥學(xué)家阿卜·曼蘇爾曾在其著述中談及大黃，并聲稱中國的大黃使用最廣。14世紀(jì)，西班牙史學(xué)家克拉維約寫道：“撒馬爾罕城也富有來自各處的商品。俄羅斯人和韃靼人向那里輸送亞麻和皮貨。中國向那里運送世界上最好的絲綢，主要是貢緞，此外不但有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沒有的麝香，而且還有大黃及其他許多產(chǎn)品?！?15)

16世紀(jì)，過東方的葡萄牙人加西亞·達·奧爾塔說道：“所有從忽魯模斯銷往印度的大黃，最初均首先發(fā)自中國。傳聞?wù)f，大黃從中國經(jīng)陸地運來，但是有人卻說它產(chǎn)在名為撒馬爾罕的那一地區(qū)，而這里的大黃則質(zhì)次量少?！坪跷覀儦W洲所稱的‘土耳其大黃’并非產(chǎn)自土耳其，而是來自中國?！?16)他強調(diào)，除了中國出產(chǎn)的大黃之外，再沒有其他大黃運到波斯或烏茲別克，并由此兩地又運往威尼斯和西班牙。很明顯，當(dāng)時的波斯是大黃的主要集散地和轉(zhuǎn)運地。

維吾爾族先民使用的大黃當(dāng)然也來自中國中原地區(qū)，而不是由波斯商人帶入新疆地區(qū)的。之所以使用波斯語借詞，是由于當(dāng)時維吾爾先民上層盲目崇拜波斯—阿拉伯心理造成的，致使用波斯—阿拉伯語詞替代了原始詞。早年活躍在絲綢之路上的波斯人不但是連接中外貿(mào)易的成功商人，也是中西文化的傳播者。在古波斯祆教神話中，凱尤瑪爾斯是大地上第一個人，是人類的父親，他死后，大地女神斯潘多爾瑪茲守護著他，太陽的光輝照耀著他。四十年后他化生為一株大黃，大黃又幻化為一男一女，他們結(jié)成夫妻，生兒育女，人類便在大地上繁衍生存下來。隨著祆教成為維吾爾族先民信仰的宗教，rεwεn也進入到了維吾爾語詞匯中。

7.my∫k“麝香”

波斯語詞。在中國歷史中，麝香很早就用來入藥了，如《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將其列為“獸部上品”。而6世紀(jì)的一篇薩珊王朝的文獻《科斯洛埃斯二世極其侍從官》則用很通俗的方式談到了麝香，并把它說成是一種很著名的香料。(17)

雖然在絲綢古道上的麝香都來自中原地區(qū)，但是維吾爾語中的麝香my∫k卻不是漢語借詞，而是來自波斯語。波斯在歷史上信奉瑣羅亞斯德教，即祆教，為了完成宗教儀式中的凈禮，波斯人需要大量的麝香。關(guān)于這一點，《新唐書》作了明確的記載：“波斯，居達遏水西，距京師萬五千里而贏?！鬃鹩蚁伦?，祠天地日月水火。祠夕，以麝揉蘇，澤顏鼻耳。西域諸胡受其法，以祠?！?18)但是無論在波斯，還是在帕米爾高原周邊的任何地方都不出產(chǎn)麝香，為了得到麝香，波斯人必須與中國中原地區(qū)的商人通過絲綢之路進行麝香貿(mào)易。隨著祆教從波斯傳入新疆，成為維吾爾族先民信仰的宗教，作為宗教語言的波斯語對維吾爾語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my∫k也自然進入到了維吾爾語詞匯中，并一直沿用至今。

8.dɑ?in“肉桂”

中國廣西、廣東是肉桂的主要產(chǎn)地，蘇敬在《新修本草》中，對肉桂的產(chǎn)地及藥性都有明確的記載：“小枝皮肉多，半卷。中必皺起，味辛美。一名肉桂，一名桂枝，一名桂心。出融州、柳州、交州甚良?！?19)其中融州、柳州都在中國廣西省，交州則是現(xiàn)今的越南。

dɑ?in“肉桂”是波斯語詞，來自波斯語dɑrqinni，它的意思須分開來解釋：在波斯語中，dɑr指“植物或樹”；qin即“秦”，古代外國多稱中國為“秦”，中國人即為“秦人”，dɑ?in指的就是“中國的樹”。無論從dɑ?in“肉桂”的波斯語含義，還是其語音形式，都足以說明dɑ?in“肉桂”是波斯人從中國得到的。公元844至848年，阿拉伯作家伊賓·赫達日貝在其著作中最早把肉桂列為中國出口的產(chǎn)品之一。(20)肉桂雖然產(chǎn)自中國內(nèi)地，但由于受伊斯蘭教的影響，維吾爾語吸納的是源自波斯語的dɑrqinni，而非肉桂的漢語音譯詞。

文化交往的過程既是文化交流的過程，也是文化融合的歷史。文化融合是各民族在相互交往過程中，通過民族文化之間的相互學(xué)習(xí)、交流、吸收和相互交換，一個民族把其他民族的文化或文化要素納入自己的文化模式或文化體系之中，變成自己文化的要素，形成各民族文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各民族之間之所以能夠形成越發(fā)廣泛、日益強化的交流與合作，是因為他們的文化實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融合。

維吾爾族文化的形成就是一部多元文化的交流史。事實上，當(dāng)今維吾爾文化的形成與發(fā)展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的由點到面、由面到體，不斷發(fā)展融合的歷程，它是通過個別文化要素、個別要素的個別方面、個別層面的文化內(nèi)容的融合而逐步實現(xiàn)的，體現(xiàn)了其多元性特征。人類文化的發(fā)展和繁榮正是得益于這種形式的文化融合，不同民族文化的交流與融合對于促進各民族間的相互理解，各民族文化的創(chuàng)新，培養(yǎng)各民族文化的寬容精神和開放心態(tài)，改善各民族之間的交往關(guān)系具有重要意義。

注釋：

①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博物館：《新疆巴楚縣脫庫孜沙來故城遺址發(fā)現(xiàn)古代簡牘和有文字的紙張等文物》，《文物》，1959年第7期，第19頁。

②沙比提·阿合買提：《從考古發(fā)掘資料看古代新疆的棉花種植和紡織》，《文物》，1973年第10期，第48頁。

③趙岡、陳鐘毅：《中國棉紡織史》，中國農(nóng)業(yè)出版社，1997年版，第13頁。

④河北禪學(xué)研究所：《佛學(xué)三書》，中華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復(fù)制中心，1995年版，第334頁。

⑤許嘉璐、安平秋：《二十四史全譯·梁書（下）》，漢語大詞典出版社，2004年版，第735頁。

⑥許嘉璐、安平秋：《二十四史全譯·舊唐書》，漢語大詞典出版社，2004年版，第4553頁。

⑦[南宋]吳自牧撰、傅林祥注：《夢粱錄》，山東友誼出版社，2001年版，第30頁。

⑧[清]徐列：《清稗類鈔》，中華書局，1986年版，第6246頁。

⑨[明]沈榜：《宛署雜記》，北京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197頁。

⑩(11)[明]劉若愚：《酌中志》，北京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178、183頁。

(12)[清]七十一：《西域聞見錄》，道光七年刻本，卷七之風(fēng)俗，第3頁。

(13)[清]劉統(tǒng)勛：《欽定皇輿西域國志》，清乾隆四十七年武英殿刻本。

(14)[清]趙翼：《檐曝雜記》，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27頁。

(15)[西]克拉維約：《克拉維約于公元1403-1406年出使撒馬爾罕帖木兒宮廷記》，倫敦哈克魯特學(xué)會，1859年版，第172～175頁。

(16)Berthold Laufer：Sino-Irannica，F(xiàn)iel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Chicago，1919：550.

(17)[波斯]泰利比：《波斯列王記》，巴黎斯巴格出版社，1900年版，第708～709頁。

(18)[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6258頁。

(19)[唐]蘇敬：《新修本草》，安徽科學(xué)技術(shù)出版社，1981年版，第305頁。

(20)[法]阿里·瑪扎海里：《絲綢之路——中國—波斯文化交流史》，新疆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452頁。

Uyghur Multicultural Perspective Through The Lenses of Words of Foreign Origin

XU Yan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xchanges，Xinjiang University，Urumqi Xinjiang 830046）

Words of foreign origin are products of one language system absorbing and using words of another language system.Words of foreign origin come with introducing and spreading of foreign cultures;they adjust the languages systems and add new elements.At the same time,words of foreign origin carry foreign culture and mind as cultural mediums;they enable understanding of diverse cultures through language absorption,and promote cultural exchanges and diffusion.The brilliant and colourful Chinese culture melts with ethnic cultures in China and the excellence of international cultures,and it can revive over long history of thousands of years.Cultural exchanges make Uyghur culture to transform gradually from a closed,isolated herdsman culture to an open,multi-cultural urban agrarian culture.The paper explores the origins of the words uses Uyghur nouns as examples.It points out that 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xchanges is the process of cultural melting, and the history of cultural exchanges is the history of cultural melting.

Words of foreign origin；Multi-culture；Cultural melting

H215

A

2095-6967（2015）01-071-05

[責(zé)任編輯：賀飆]

2014-10-23

本文系國家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基金一般項目“維吾爾語外來詞研究”（08BYY065）的階段性成果。

徐彥，新疆大學(xué)國際文化交流學(xué)院講師，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