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在中央革命根據地

曹春榮

新中國總管家周恩來出色的組織管理才能和優(yōu)秀的個人品質，早在中央蘇區(qū)就已經顯露了風采。

體察民情 順應民心

1931年12月中旬，周恩來從上海經地下交通線輾轉來到閩西，踏上中央蘇區(qū)的土地。

對于毛澤東、朱德為首的紅一方面軍開創(chuàng)的中央蘇區(qū)，周恩來早有耳聞并心向往之。如今終于身臨其境，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在12月25日給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的信里就高興地寫道：“汀州的繁盛，簡直為全國蘇區(qū)之冠?！比欢吲d之余，他也驚愕地發(fā)現縣、鄉(xiāng)、村蘇維埃干部不愿多說話反映情況，一般老表見了“公家人”也避之唯恐不及。細察之下，周恩來才明白是肅反擴大化造成的惡劣影響。對此，他心急如焚，夜不能寐。12月18日，他在赴長汀途中就給中央政治局寫了一封信，希望引起中央對這個問題的高度注意，妥為解決。到達中央蘇區(qū)后，周恩來針對某些地方黨組織和軍隊負責人借口“群眾不好”、“軍事作戰(zhàn)時期不得已”，用肅反擴大化（亂懷疑、亂拘捕、濫施刑，甚至濫殺無辜）來擴大紅軍、推動工作的錯誤做法，提出嚴厲批評，指出這樣做“對群眾將成如何影響”，“無怪現在擴大紅軍之遇到最大的困難了”。在12月25日的信中，他又強調：“假使不是肅反工作做得那樣嚴重錯誤，則群眾的積極性與干部的產生必不致如現在感到困難。因此，加強黨的正確領導，是閩西黨的根本任務?！?/p>

1932年新年剛過，周恩來就任中共蘇區(qū)中央局書記后第一次主持召開的中共蘇區(qū)中央局會議，就專門研究蘇區(qū)肅反問題。會議通過了旨在糾正肅反擴大化的《蘇區(qū)中央局關于肅反工作決議案》。會后，周恩來又根據群眾意愿，領導蘇區(qū)中央局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處分濫用肅反大權的李韶九，禁止隨意將犯錯誤的同志定為反革命，健全司法制度等，從而有效地制止了蘇區(qū)肅反擴大化，受到黨內同志和黨外群眾的稱贊。中央蘇區(qū)的擴紅運動和政權建設等各項工作，也因此有了較大起色。

在瑞金期間，周恩來十分注意教育干部不僅要動員群眾、組織群眾，而且要關心群眾，給群眾謀利益，進而影響群眾，推動各項工作，而不是靠強迫命令過日子。1932年9月14日，他給中共江西省南廣中心縣委書記余澤鴻和南廣縣委書記聶照良寫信，針對南廣縣急于成倍擴充游擊隊，強調指示：“要注意不是‘拉夫式，不是‘指派來的，要是經過宣傳鼓動自愿去到白區(qū)游擊與發(fā)展新蘇區(qū)的。在自愿來的人中，必須打破那種‘為打土豪分東西而來的錯誤觀念。”對于反動的大刀會，周恩來認為以武力消滅其靠山靖衛(wèi)團是需要的，“但更重要的還是怎樣爭取大刀會下被欺騙的群眾”。為此，就要組織武裝宣傳隊和武裝割禾隊、分谷隊，“要去割這些區(qū)域土豪的禾，分這些區(qū)域土豪的谷子，散給就地的貧差群眾，而自己絕不帶走一點”?！斑@種影響擴大了，我們便可以請他們到已分了田的蘇區(qū)來參觀，給他們以實際的影響。”周恩來充滿信心地斷言：有了這些初步工作，再進一步去消滅靖衛(wèi)團，去擴大蘇區(qū)，去爭取更多的群眾，“必能得到這些地域群眾的熱烈擁護，必能奪取這些群眾到蘇維埃方面來”。實踐證明，周恩來的這些認識和辦法，的確是蘇區(qū)治國安民的法寶。

顧全大局 不計小我

周恩來進入瑞金后，除任中共蘇區(qū)中央局書記外，還從1932年6月下旬起任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勞動與戰(zhàn)爭委員會主席，負責主持計劃并指導關于革命戰(zhàn)爭的一切軍事、經濟、財政和勞動的動員事宜。稍后又一度代理、兼任紅一方面軍總政治委員，直至任中國工農紅軍總政治委員、中革軍委副主席。可見，在當時以革命戰(zhàn)爭為中心，一切服從、服務于革命戰(zhàn)爭的特定條件下，他事實上做了赤色中國的大半個總管家。

可這總管家并不好當，他不能不聽命于遠在上海的中共臨時中央而做出有違蘇區(qū)實際的一些決策。正是在這種尷尬的境地中，他顯示出顧全大局、不計小我的高尚品質，推進了蘇區(qū)的革命事業(yè)。

奉行“國際路線”“進攻路線”“城市中心論”，著眼于“爭取革命在一省與數省首先勝利”的中共臨時中央，不顧周恩來和毛澤東認為進攻中心城市有困難的明確表示，堅持要紅一方面軍至少在撫州、吉安、贛州中選擇一個城市攻打。周恩來不得不在行動上服從，根據蘇區(qū)中央局多數同志的意見選擇了攻打贛州。此仗失敗后，周恩來主持的蘇區(qū)中央局會議采納了毛澤東提出的紅一、紅五軍團東向入閩的意見，批準了毛澤東的漳州戰(zhàn)役計劃。他還決定毛澤東以中央政府主席身份，隨東路軍入閩指揮作戰(zhàn)。與此同時，親率蘇區(qū)中央局東移長汀，在長汀積極組織兵力，籌集給養(yǎng)，調動瑞金、會昌、興國等地農民運輸隊隨軍行動，保障前線需要。漳州戰(zhàn)役取得巨大勝利，剪除了敵人的一翼，同時擴大了紅軍的政治影響，紅軍獲得大量武器彈藥和軍需物資補給。然而，正在推行“左”傾冒險主義的臨時中央對此卻十分不滿，接連提出嚴厲批評，要求蘇區(qū)中央局采取積極進攻策略。周恩來不得不又一次作出違心之舉，在蘇區(qū)中央局機關刊物《實話》上發(fā)表文章，檢查自己“犯了不可容許的遲緩、等待這種右傾機會主義錯誤”。而“右傾機會主義”這頂帽子此前一向是為毛澤東預備的。

1932年6月，蔣介石同日本侵略者簽訂了出賣淞滬權益的停戰(zhàn)協(xié)定后，騰出手來集中力量進攻紅軍。他調集約50萬兵力，向全國各蘇區(qū)和紅軍發(fā)動第四次“圍剿”。

在蘇區(qū)形勢驟然緊張的情況下，臨時中央和蘇區(qū)中央局在紅軍作戰(zhàn)方針上，卻與在前線的周恩來、毛澤東、朱德、王稼祥一方出現了對立。前者一再催促后者趁一周連克樂安、宜黃、南豐三城的勢頭繼續(xù)北進威脅南昌，以減輕敵人對鄂豫皖、湘鄂西等蘇區(qū)的壓力;后者則認為不利于馬上作戰(zhàn)，宜以在運動戰(zhàn)中打擊與消滅主要敵人為行動方針。這就導致兩方于1932年10月上旬在寧都小源舉行的蘇區(qū)中央局全體會議上展開了激烈的爭論，“開展了中央局從未有過的反傾向的斗爭”。與會的大多數人指責前方軍事領導人“有以準備為中心的觀念，澤東表現最多”，而這種觀念則是“對革命勝利估計不足，對敵人大舉進攻的恐慌動搖，失卻勝利信心，專去等待敵人進攻的右傾”情緒的集中反映。他們因此提出要把毛澤東召回后方專做政府工作，而由周恩來負領導戰(zhàn)爭的總責。周恩來主動承受了上述指責，承認“前方同志在會議前與發(fā)言中確有以準備為中心的觀念，澤東表現最多，對中央電示迅速擊破一面開始不同意，有等待傾向”。他想以這種姿態(tài)來緩和前、后方同志間的對立情緒，維護大局。但他反對把毛澤東召回后方，而提出留毛澤東在前方的兩種辦法供會議選擇。為此，周恩來再次招致嚴厲批評。

會后蘇區(qū)中央局一些人仍對周恩來不滿，致電臨時中央，抱怨他在會上“不給澤東錯誤以明確的批評，反而有些地方替他解釋掩護”。認為他“在斗爭上是調和的，是模糊了已經展開了的斗爭戰(zhàn)線”。中共臨時中央常委會議在討論蘇區(qū)中央局問題時也指責他“不能將自己正確路線與自己的權威與之作堅決斗爭，而表示沒有辦法，又暴露一次調和以至投降的弱點”。不過，臨時中央接到關于寧都會議經過和爭論情況的兩份電報報告后，倒是肯定了周恩來在會議上的立場是正確的，并非調和派。難能可貴的是，周恩來面對并不正確的批評指責，既未撂挑子不干，也未從此不再重視毛澤東的意見，而是照常忠心耿耿、殫精竭慮地做好所有該做的事，對黨對革命事業(yè)負責。

審時度勢 果敢決斷

寧都會議后，周恩來與朱德隨軍從廣昌出發(fā)赴前線指揮作戰(zhàn)，并果斷決定：趁敵方部署未定迅速擊破其一方，打通同贛東北紅軍的聯(lián)系。1932年10月18日、19日、22日，紅一方面軍連克贛閩邊界的黎川、建寧、泰寧、邵武四城。11月間，又攻克光澤、資溪和金溪。以此建立閩贛省并使閩北和閩西蘇區(qū)連成一片。另一方面，在敵人第四次“圍剿”下，湘鄂西和鄂豫皖兩個蘇區(qū)的紅軍主力先后退出原有革命根據地，蔣介石乘勢集中主要兵力向中央蘇區(qū)進攻。

由于雙方兵力懸殊，周恩來和朱德決定乘敵人部署尚未完成時，主動打到外線去，打亂敵軍進攻中央蘇區(qū)的部署。1933年1月上旬，紅一方面軍在黃獅渡首戰(zhàn)告捷，接著打勝滸灣一仗。周恩來擬以主力紅軍北上貴溪一帶，與贛東北的紅十軍密切聯(lián)系，待撫州等北線敵軍出動增援或進攻紅軍時，在撫河到信江之間的廣大地區(qū)運動殲敵。可惜這么一個好主意又遭到蘇區(qū)中央局的反對，他們和臨時中央都要紅一方面軍集中全力，進攻敵人重兵防守的南豐城。周恩來幾次致電前者，反復申述不能強攻南豐城的理由，并指出攻城的“五不利”：暴露企圖;易受夾擊;損傷大;不能籌款;耗費時日。然而，蘇區(qū)中央局卻不管不顧，直到蔣介石在南昌設立行營，大戰(zhàn)迫在眉睫，他們還強令紅一方面軍先攻南豐。1933年2月7日，周恩來不能不向臨時中央和蘇區(qū)中央局提出攻擊南豐的軍事部署。但他聲明：“上述部署不是呆板的，敵情地形有變尚須活用?！比鐝娨u不成，“便須轉移地區(qū)，攻宜黃、樂安調動敵人，于山地運動戰(zhàn)中解決”。他還同朱德、王稼祥聯(lián)名致電蘇區(qū)中央局：“請求中央、中央局須給前方活動以機斷余地和應有的職權，否則命令我們攻擊某城而非以訓令指示方針，則我們處在情況變化或不利的條件下，使負責者非常難處置?！倍K區(qū)中央局和臨時中央執(zhí)意不予理會，周恩來、朱德只得率軍完成對南豐的包圍，于2月12日傍晚發(fā)動全線進攻。

國民黨“進剿”軍中路主將陳誠針對紅軍強攻南豐，調兵遣將三路分進，企圖將紅軍主力合圍于南豐城下一舉殲滅。周恩來和朱德當機立斷，不待請示蘇區(qū)中央局和臨時中央，立刻改變原有軍事部署。從14日起留下少量部隊繼續(xù)佯攻南豐，并以一部分兵力偽裝主力，向東面的黎川方向轉移，將敵第二、三兩個縱隊吸引至這一方向;而將主力四五萬人秘密撤至南豐西南的寧都東韶、洛口、吳村地區(qū)隱蔽集結待機殲敵。這個決定第四次反“圍剿”勝敗的關鍵性決策，牽引著戰(zhàn)局按周恩來他們的預期發(fā)展。2月下旬，紅軍取得黃陂戰(zhàn)役的重大勝利。3月下旬，又取得草臺岡戰(zhàn)役的重大勝利。兩役共殲敵近三個師28000人。紅軍勝利結束第四次反“圍剿”。

在這次反“圍剿”中，周恩來、朱德首次創(chuàng)造了大規(guī)模的大兵團伏擊殲滅戰(zhàn)的寶貴經驗。他們根據敵情的變化，果敢決斷，靈活運用兵力、地形和戰(zhàn)術，出其不意地猛攻敵軍一部，迅速擊破或消滅其一翼，開創(chuàng)了紅軍史上大兵團伏擊殲滅戰(zhàn)的勝利紀錄。這次反“圍剿”勝利后，中央紅軍發(fā)展到10萬人，其武器裝備同時得到較大改善。中央蘇區(qū)同閩浙贛蘇區(qū)也連成一片，進入鼎盛期。

知人善任 唯賢是舉

早在1929年周恩來主持起草“九月來信”期間，就已體現出，他對毛澤東的了解、信任、支持，這對開好古田會議無疑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1932年7月，紅一、紅五軍團回師贛南與紅三軍團會合后，恢復了紅一方面軍建制及其指揮機構。朱德兼任方面軍總司令，王稼祥兼任方面軍政治部主任，原由毛澤東擔任的方面軍總政委一職空缺。此時，毛澤東只是以臨時中央政府主席身份“隨軍行動”。7月下旬，周恩來以蘇區(qū)中央局代表的身份趕往前方，參與前方的領導工作。他深感毛澤東無恰當軍職于前方統(tǒng)一指揮不利，盡管蘇區(qū)中央局提議由他兼任紅一方面軍總政委，他還是從前方作戰(zhàn)指揮便利出發(fā)，與朱德、王稼祥聯(lián)名致電中央局，提請取消政府主席一職，改設總政治委員，即讓毛澤東任總政委。數日后，周恩來又寫信給中央局堅持由毛澤東擔任該職，說明如果由自己兼任總政委，將“弄得多頭指揮，而且使政府主席將無事可做”;“澤東的經驗與長處還須盡量使他發(fā)展”，“有澤東負責，可能指揮適宜”。8月8日，蘇區(qū)中央局終于接受了周恩來等的提議，任命毛澤東為紅一方面軍總政治委員。

寧都會議上，與會的多數人又以毛澤東嚴重右傾為由，要把他調離前方，召回后方專做政府工作。周恩來以自己對毛澤東的深刻了解力排眾議說：“澤東積年的經驗多偏于作戰(zhàn)，他的興趣亦在主持戰(zhàn)爭”，“如在前方則可吸引他貢獻不少意見，對戰(zhàn)爭有幫助?！睘榇?，周恩來提出兩種辦法供選擇：“一種是由我負主持戰(zhàn)爭全責，澤東仍留前方助理;另一種是澤東負指揮戰(zhàn)爭全責，我負責監(jiān)督行動方針的執(zhí)行。”其目的都是要留毛澤東在前方。結果會議通過了周恩來的第一種意見，并批準毛澤東暫時請病假，必要時到前方。毛澤東被周恩來的良苦用心和高度信任深深感動，他對前來送別的周恩來懇切地說：“前方軍事急需，何時電召便何時來?！?/p>

周恩來對毛澤東的信任、支持一直在繼續(xù)。1934年9月中旬，中央蘇區(qū)第五次反“圍剿”戰(zhàn)局已呈敗勢，毛澤東心焦如焚，便經中央同意到贛南省蘇維埃駐地于都視察去了。毛澤東剛到于都，就接到周恩來的電話，要他著重了解于都方向的敵情和地形，暗地里為紅軍長征探路。周恩來又向中革軍委提議，請毛澤東撰寫一本關于游擊戰(zhàn)爭的小冊子，以指導蘇區(qū)各地開展游擊戰(zhàn)，支援主力紅軍轉移。毛澤東撰寫的長達3萬字、名為“游擊戰(zhàn)爭”的小冊子，對于普及毛澤東的游擊戰(zhàn)爭思想，使之在未來戰(zhàn)爭中發(fā)揮更大的作用，極有意義。長征路上，周恩來堅持讓尚無軍權的毛澤東參加通道會議，并支持了毛澤東提出的轉兵貴州的正確主張。遵義會議上，周恩來力舉毛澤東，為重新確立毛澤東在黨和紅軍中的領導地位起了重要作用。

廣交盟友 未雨綢繆

周恩來早年曾對友人坦言自己“天性富有調和性”。這種性格，使他特別善于做黨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能把黨外屬不同政治派別、持不同意見的人，吸引到黨的路線、方針、政策下，成為黨在各個時期乃至長久的盟友。這一點，他在瑞金時也有不同凡響的表現。

1932年12月25日，周恩來致信蘇區(qū)中央局，提出正確對待曾在舊政權任職人員的主張。當時，有相當級別的機關或人士，對出身于舊職員而時任紅三軍政治部主任的曾日三有所懷疑。周恩來敏銳地意識到這是牽涉黨的政策的大事，不可等閑視之。他在信中首先指出：“曾日三并非教育局長，系局中職員，且左傾?！崩^而肯定他參加革命后“一向都好，入黨后亦未曾有嚴重錯誤。今年在總政治部及三軍團工作都很積極，有成績。我們認為，可以任軍區(qū)政治部主任”。并由此進一步認為：“反動機關職員如無摧殘革命罪狀，暴動后積極參加革命，亦非不能任負責工作。”曾日三沒有辜負黨的信任。他先后任福建軍區(qū)政治部主任、第五軍團政治部主任，并參加了長征。1937年4月，在甘肅省安西縣紅柳園子戰(zhàn)斗中，曾日三英勇犧牲。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周恩來的這個正確意見對于團結、鼓勵寧都起義的原國民黨第二十六路軍廣大將士投身革命，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對此后黨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也產生了深遠影響。

1933年秋，不滿蔣介石內戰(zhàn)政策、要求抗日的國民黨第十九路軍蔣光鼐、蔡廷鍇部，秘密派遣特使陳公培到福建延平前線與對手——中國工農紅軍東方軍聯(lián)絡，表達合作抗日的愿望。陳公培是周恩來熟悉的人，他曾留法勤工儉學，又在黃埔軍校二期畢業(yè)。周恩來一接到東方軍司令員彭德懷的報告，就表示歡迎陳公培來訪，并同意休戰(zhàn)談判。周恩來很清楚，能與十九路軍結盟，便可立即消除東側威脅，使紅軍能夠以主力對付集結在北線的蔣軍主力，有利于扭轉五次反“圍剿”戰(zhàn)局。他迅速報告中央，商量好談判的一應事宜，旋受中央委托負責這次談判。10月26日，由潘健行（潘漢年）代表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及工農紅軍，徐名鴻代表福建政府和十九路軍，在瑞金簽訂了《反日反蔣的初步協(xié)定》?！秴f(xié)定》規(guī)定雙方立即停止軍事行動，劃定臨時軍事疆界線，恢復商品貿易，解除對蘇區(qū)的經濟封鎖，釋放在福建關押的政治犯。這樣，中央蘇區(qū)的軍事、經濟壓力均會有所緩解。

11月20日，陳銘樞、蔣光鼐、蔡廷鍇和李濟深等發(fā)動“福建事變”，公開宣布與蔣介石的關系破裂，成立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因此，蔣介石急于切斷蔡廷鍇部與紅軍的聯(lián)系，不得不對中央蘇區(qū)北線取守勢，命令原來進犯中央蘇區(qū)的主力部隊轉攻福建。這時，周恩來不失時機地向中革軍委建議，命令紅三、紅五軍團側擊入閩蔣軍，一則減輕十九路軍的壓力，二則攪亂蔣介石的后方?？上Т擞嫴粸椤白蟆眱A錯誤領導所用，使紅軍和十九路軍都未能擺脫失敗的結局。

1934年9月，第五次反“圍剿”敗局已定，中央紅軍突圍在即。恰在此時，受命封鎖贛粵邊境的粵系軍閥陳濟棠因不滿蔣介石的控制利用，為保存實力，愿與紅軍和談。周恩來再次抓住時機，領導了這次談判工作。他對我方代表何長工、潘漢年交代說，我們要利用蔣陳之間的矛盾，與陳濟棠建立軍事統(tǒng)一戰(zhàn)線，穩(wěn)住南線。10月初，談判成功，雙方達成“就地停戰(zhàn)，互通情報，解除封鎖，相互通商，必要時相互借道”的協(xié)議。周恩來滿意地對勝利歸來的何長工、潘漢年說：“這個協(xié)議的簽訂，有利于中央蘇區(qū)南線局勢的穩(wěn)定，對主力紅軍的突圍轉移將會起重大作用?！笔虑檎缰芏鱽硭A料的那樣發(fā)展。這年10月25日，紅軍長征順利突破敵人的第一道封鎖線，就是得益于陳濟棠信守上述協(xié)議，在紅軍經過地區(qū)讓出一條幾十里寬的通道，雙方以放空槍互行方便。

紅軍長征勝利后，周恩來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方面還為黨做了許多卓有成效的事，如和平解決西安事變，促成國共第二次合作;主持國共和談的我方工作，團結了大量民主黨派、無黨派人士，孤立了蔣介石反動勢力;籌備召開新的政治協(xié)商會議，為新中國順利誕生鋪平了道路。所有這些，無疑都成了周恩來作為新中國總管家當然人選的最好說明。

（責編 雷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