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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父親在一起回憶母親

      2015-02-03 22:52:19衛(wèi)洪平
      山西文學 2015年2期
      關鍵詞:絨線縫紉機母親

      衛(wèi)洪平

      三年前,母親突然走了。

      母親走后,每年夏天,我回洪洞把父親從二哥家接到大同來避暑。秋天,大哥從我這里把父親接到北京。父親在大哥家一直住到初冬,再回到二哥那里。妹妹離二哥家很近,常過去照料父親。這三個夏天,我和父親朝夕相處,體會著“多年父子成兄弟”的那份溫情。朋友們說:“你有福氣??!”

      父親生活規(guī)律,對時事政治很感興趣,也喜歡泡上杯普洱,和我在一起回憶往事?;貞涀疃嗟谋闶悄赣H。

      1 ? 絨線樹

      午飯后,與父親在香椿樹的濃蔭里閑坐。父親今年八十一歲了,安詳?shù)乜吭谖覍γ娴臏\灰色圈椅里。

      院子中間,有一棵今春新栽的合歡樹。樹干細而直,一人多高,枝葉愈見繁茂,過些日子興許會開花吧。

      老家人把合歡樹稱作絨線樹。我告訴父親,這棵絨線樹是特地請人栽種的,雁北過去沒有這個樹種。

      父親哽咽了。他欠起身,喉結嚅動了幾下,說:“你媽要是還在,心里不知道該有多高興?!?/p>

      父親講起了一段往事。

      六十多年前,母親從登臨村去馬牧糧站。馬牧是個大村,在清代就是汾河西岸有名的集鎮(zhèn)。馬牧糧站有一座哥特式建筑,是天主教堂。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教堂被改作糧站了,但老人們還是習慣稱教堂。教堂院子里有幾棵合歡樹,是英國神父、修女栽種的。夏天樹上開滿紅花,在糧庫白堊高墻的映襯下,格外鮮艷?;ㄒ蔡貏e,像一團團紅絨線。于是人們把這花稱為絨線花,樹稱為絨線樹。母親從小就喜歡花,偶然見到這樣的樹和花,感到很新奇。那年才十六歲的她,在絨線樹下,想必會編織一幅玫瑰色的愿景吧。

      后來,母親不止一次跟父親說起絨線花、絨線樹??上菚r私家院落很少栽種,在一些公共場所才可以見到。再后來我們?nèi)值芟嗬^出生,母親自然顧不上這份情致了。

      1980年代后期,家里蓋起了新房。母親專門讓工匠在院子里砌了一個花池,種上月季、菊花、蝴蝶花,后來又栽了一架葡萄和兩株石榴樹。母親常常坐在花池旁,看著孫輩玩耍。親鄰們來了,多是先在家里坐,再移到花池旁,拉拉家常。偶爾,母親也會一個人坐在那里看書,或者默默想些心事。有時照個相,也總喜歡坐到花池前。

      又過了十多年。一天,母親在村衛(wèi)生所看見幾棵新栽的絨線樹,得知附近有個苗圃,就把這好消息告給了父親。父親腿腳靈便,即刻去苗圃,掏二十元,扛了兩棵回來。從此,花池旁亭亭站立了兩棵絨線樹。到了夏天,滿樹火紅的絨線花,成了老家院子的一道風景。

      算起來,從母親在教堂第一眼看見絨線樹,到院子里栽上,竟相隔了半個世紀。

      父親平靜地講著。

      我仿佛看見,母親的生命之流,在眼前緩緩而過。

      想不到絨線樹的背后,蘊含著母親如此堅韌美好的情感,如此漫長滄桑的歲月。

      記得有一年夏天回老家,絨線花已經(jīng)開了,滿院紅得耀眼。那些年我總是來去匆匆,對老家院子里的景致熟視無睹,只覺得父母年紀大了,有了這份娛老的閑情。今年我在剛剛寄寓的庭院里栽下這棵絨線樹,只覺得下班回來,能夠感受到老家院子里的氣息。不想父親一來,引出了這段往事。

      兄弟當中我最小,母親最寵我。家里人常說我能懂得母親的心事,就連母親有時也會這樣說。唉!其實我對母親的心事又能了解多少呢?數(shù)十年里,或許某個霜晨露夕,母親曾有意無意地說起過絨線樹,而我卻不曾留意,沒有放在心上吧。若是我能早一點知道,早一天滿足母親這個心愿,該有多好。

      如今母親已逝。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馬牧糧站早已恢復成天主教堂了,我也有三十多年沒再去過那里。母親年輕時看見的絨線樹,應該還在吧?幾個月后,我和大哥到母親墳上祭奠,二哥領著我們?nèi)ソ烫脤ぴL那棵絨線樹。早就沒了。

      2 ? 黑白照片

      我上初中時,教導處墻上掛著往屆學生的畢業(yè)照。有一天,我在一張1954年“趙城縣立馬牧完校第四班學生畢業(yè)留念”的黑白照片上,認出母親,還有小姑、姑父。姑父在我們學校管后勤。母親去世后,我跟小姑提起那張照片,小姑說:“你姑父保存著哩?!钡诙煳乙姷侥菑堈掌?9歲的母親長發(fā)垂肩,跟女同學一起交疊著兩腿坐在前排。這是我見到的母親最早的照片。

      跟母親一起坐在前排的小姑,去年也病逝了。小姑退休前一直在供銷社工作,我第一次吃到葡萄干,便是生病后小姑看我時帶來的。在那個物資緊缺的年代,小姑對我們家多有幫助。小姑為人心直口快,她和母親是同學友誼兼姑嫂情分,很能說到一起。有時說不到一起,倆人也樂于坐在一起說說;說完,一樁事便算了結了。我從小到大,看見小姑來我們家,心里總是很高興。

      我們家老屋是坐南向北的土窯洞,大哥出生在西屋。說起來西屋還是一處紅色景地,抗戰(zhàn)初八路軍總部駐扎在馬牧,朱德、康克清便住在我們家西屋。這些年省內(nèi)外一些搞黨史的,去西屋看過。

      母親有理想主義傾向,這跟母親少年時代的一段經(jīng)歷很有關系。

      母親9歲那年(1942),外祖父差點被日本兵抓了勞工,于是舉家逃到數(shù)十里外羅云山下的效古村避難。臨近解放,村里來了一位英姿颯爽、為南下做宣傳的女干部。那位女干部很喜歡母親,有帶母親南下之意。結果硬是被外祖母攔住了。但那位女干部的形象,在母親心里投下一顆火種。從此,母親懷著一種灼灼的愿望,向往著外面的世界。即便結婚生子,亦復如此。1958年,母親在晉南水泥廠參加了工作。當年秋天,母親要到太原西銘水泥廠實習,臨走前把三歲的大哥送到外祖母家。臘月里,母親得知春節(jié)回不去,便給父親寫信,讓父親和大哥照張相寄給她。父親到外祖母家接上大哥,請游鄉(xiāng)串村的攝影師老毛,照了一張黑白照片:父親扶著自行車,大哥坐在車梁上。這張照片我在老家墻上的相框里看了幾十年,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如今聽父親說起,禁不住心頭一熱。如今是微信時代,人們不必苦惱于黑白照片時代的暌隔,卻也失去了黑白照片時代那種因暌隔滋長的情感。

      也是在太原實習的那年春節(jié),母親在開明照相館,與一起實習的一位女伴照了張相:倆人穿戴整齊,蹲靠在一起,剪發(fā)頭上都別著一朵花。母親抿嘴斂氣,儀態(tài)莊重。

      實習結束,母親就回到晉南水泥廠上班了。第二年即1960年,生下二哥。那時外祖母脫不開身,是姨姨幫著照看二哥的。母親所在的晉南水泥廠在臨汾河西劉村,與我們村的直線距離不過幾十里。那時交通很不方便,母親先從劉村坐船過河東,再換乘火車回到洪洞,由縣城坐船過河西,步行回到村里:從“U”字形的這一端走到那一端。冬天,母親經(jīng)常會在路過臨汾鼓樓時喝一碗胡辣湯,暖暖身子。

      1998年,父母到太原給我們照看女兒。我和父親陪著母親,尋訪西銘水泥廠舊址,在母親依稀記得的地方照相留念。那已經(jīng)是數(shù)碼相機的年代了。

      各個時期的照片,記載著我們的家史。母親在世時,有一年大哥回家,帶外祖母、母親,還有正在母親身邊的我的女兒重返效古,在村里轉了一圈,看了曾住過的老房子,在村里的老楊樹下照了張相。重回馬牧,母親感嘆:“像做了場夢?!?/p>

      3 ?“我們是一家人,

      怎么劃清界限呢?”

      1962年,國家壓縮基本建設規(guī)模和城市人口,晉南水泥廠被壓掉了。在決定數(shù)百萬人前途命運的“六二壓”大潮中,母親被裹挾著回到農(nóng)村。沒有班可上,母親便成天帶著我。兄弟中只有我是母親一手帶大的。

      剛被壓縮后,母親沒有直接回到馬牧家里,而是在城郊緊靠父親單位的馮堡村落了戶,借住在一戶張姓人家。兩年后,“四清”運動就開始了。父親說,按照“常在河邊站,怎能不濕腳”的運動邏輯,他這個會計理所當然成了“四不清”,要駐學習班。母親便跟父親商量,舉家搬回馬牧。搬家那天,大舅拉著一輛平板車,里面放著幾件物什。九歲的大哥跟在后面。母親用自行車推著我。那是1964年的春天,乍暖還寒,母親帶著我們“家”就這樣艱難地行走在鄉(xiāng)村小路上。前方,外祖母領著二哥,已經(jīng)從登臨趕到馬牧,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生上火,等著我們歸來。二哥清楚記得,連打掃用的笤帚,都是外祖母拿來的。按風俗,外祖母先把笤帚從墻頭扔出去,再出大門撿起來,這才拿到馬牧。

      “那時咱家恓惶得多哩!”

      母親生前無數(shù)次說起那次搬家。每回說起都會這樣感慨,接著長長地嘆一口氣。

      父親說,那次搬家前,母親做了一件黑色土布上衣,橫下心一輩子在村里勞動。那時馬牧的“四清”搞得正熱,母親回家沒幾天,村里有人告知,只要母親跟父親劃清界限,就可以參加貧農(nóng)組織,搞運動了。母親說:“我們是一家人,怎么劃清界限呢?”

      父親講到這里,眼睛就紅了??吭谏嘲l(fā)上,揚頭看著天花板,半晌無語。

      4 ? 打麥場上

      那個年代,農(nóng)村有兩種勞動:一種在自留地,一種在生產(chǎn)隊。勞力多的人家,婦女只在自留地干點輔助活兒;勞力少的人家,婦女兩頭都得干。我們家只有母親一個勞力,有時小舅也會來幫幫手。

      在生產(chǎn)隊勞動不掙錢,掙的是工分。一般情況是,勞力多的人家,累死累活干一年才能把工分掙夠,掙夠了才能分到口糧。掙不夠工分的被稱為“短款戶”。每到年底,“短款戶”先得掏錢把短缺的工分補足,才能分到口糧。那時農(nóng)民好像永遠欠著生產(chǎn)隊的債務,今年還了,明年又有新賬等著,年復一年。

      母親很快學會做各種農(nóng)活兒:翻地,鋤地,澆地,割麥子,耪茬子,種玉米,栽紅薯,等等。母親又特別顧惜我們兄弟的臉面,怕被“抓懶漢”,咬著牙也要給生產(chǎn)隊干活?!栋мo》中“生產(chǎn)隊里抓懶漢,顧兒顏面不貽笑”,指的就是這個。而“扇場敢與長班熬”,說的是有一年母親竟然跟別人一起承包扇場的營生。

      本來婦女們在場上,總是干一些攤場、翻場、收場的輕體力活兒。攤場就是把整捆的麥子解開,散到場上去曬,讓牲口拉著碌碡碾壓。翻場則是拿著杈,把碾壓過的麥子翻過來,再碾壓。等碾壓好了,將麥秸杈到邊上,堆起底下的麥粒,這便是收場。中午婦女們大都要回家做飯。我放學回來,總會看見院子里晾衣服的鐵絲上,搭著母親洗過的月白色對襟上衣。母親愛整潔,在場上勞動一晌,總要把上衣脫下放到洗衣盆里挼一挼,晾到院子里。母親給我盛好飯,又趕忙換上晾干的衣服去收場。很快又像一陣風似的回來了,擦著汗說:“就這一會兒工夫,掙了一分工?!比缓蟪燥垼赐?,再到場上干下午的活兒。

      碌碡碾壓的麥粒不凈,總會夾雜些糠秕、碎秸稈等,得用扇車來清選。這項農(nóng)活叫扇場。老家打麥場上的扇車,外形就像放大了一萬倍的哨子模樣,大肚子是風腔,上面是出風口。多年后我在明代宋應星《天工開物》上見過手搖閉合式風扇車的圖樣,風道上面有個漏斗。這大概是南方農(nóng)村用的。我們老家則是腳踏開放式扇車,沒有特設的風道和漏斗,需要人兩手握住簸箕,稍稍傾斜著在出風口上來回拖;旁邊一人則用木锨將夾雜著糠秕、碎秸稈的麥粒盛到簸箕里。文獻記載,這種扇車早在兩千年前的西漢時期就有了。拖簸箕的活兒又臟又累,工分高,只有少數(shù)耐力很強的婦女勞力才能勝任。飼養(yǎng)員三娃伯家的嬤嬤是拖簸箕的好手,人稱“長班架子”。嬤嬤平時說話很少,為人特別厚道實在,跟母親很能處得來。母親參加的就是嬤嬤這個扇場組。那年趕上小麥豐收,母親每天晚上站在凳子上,兩手拖著簸箕,整夜整夜地拖。干到天亮,母親從凳子上下來,胳臂麻木,腿也走不動了。那個夏天,母親這個扇場組清選的麥粒,裝進麻袋,把打麥場堆得滿滿的。

      那一年,我們家摘掉了“短款戶”帽子。

      5 ? 縫紉機

      母親終于決定要買縫紉機了。

      那時母親在辛村棉花加工廠,已經(jīng)上了幾個冬天的臨時班。棉加廠距我們村七八里路。母親總是起早摸黑,步行來去。大哥將母親送到教堂以南,上一道坡,已能遠遠看見棉加廠的燈光,然后母子才分手。幾年下來攢了120元,父親又借了30元;150元的上海牌縫紉機,便搬回家了。

      從此,我們家經(jīng)常能聽見“軋軋軋軋”悅耳的聲音了。一家人的衣服,不用再送到縫紉機鋪里請人去做。母親勤快靈巧的雙手,在縫紉機上一會兒工夫就完成了。那時母親總愛說“我褟個邊兒”,說完坐在縫紉機上,轉眼間一條圍裙或者一個窗簾的四圍就齊嶄嶄的了。

      母親做的衣服總是那么合身。我七八歲那年冬天,母親給大哥、二哥都做了新棉衣,唯獨沒我的。已經(jīng)是晚上,母親聽著西北風拍打窗戶的聲音,對著兩件疊好的新棉衣發(fā)呆。隨后打開衣柜,翻出兩件舊褂子,拆開,裁剪,絮上棉花。又用剩余的布料,做了一頂連衣帽。母親疊好這件“猴娃兒”大衣,抬起頭來,天窗已亮。

      這件深藍色的“猴娃兒”大衣,最大的好處是脖子里不鉆風,我穿了好幾年。外祖父每次看見,總會捻著八字須,笑瞇瞇地說:“穿上這‘猴娃兒大衣,氣死風!”

      衣服破了,母親也是用縫紉機補。我有一條勞動布褲子,兩膝磨破了,母親補好后,像標準體育場的跑道一樣。母親常說:“穿衣服合合適適,干干凈凈,樸樸素素就好?!?/p>

      在艱難的日子里,母親總要用她的雙手把我們兄弟打扮得體面,特別是春節(jié),除夕之夜,夜很深了,父母還在忙碌,主要是準備我們的新年衣服。初一早晨我們醒來,各自的新衣,大件小件,都整齊地摞在腳頭。

      父親說,伯母去世那年,母親到供銷社扯回做壽衣、孝服的布料。又讓人把縫紉機搬到院子里,和鄰家?guī)讉€大媽、大嫂一起,趕制壽衣、孝服。聽父親一說,當年院子里縫紉機“軋軋軋軋”的熱鬧情景,連同母親一邊給我鞋子上縫白布、一邊教我如何磕頭行禮的神情,又從記憶深處慢慢拉近了。我又想起高考那年,大姑病了,有時便溺失記,母親讓父親把大姑接到我們家來伺候。母親用縫紉機給大姑做了件新衣服,又是洗臉梳頭,又是喂飯、剪指甲、洗腳。一個多月后,大姑又說又笑,就能自理了。

      6 ? “九個月了,這才下了枷?!?/p>

      我們兄弟小時候,頭發(fā)好像長得很快,經(jīng)常打理三顆腦袋,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母親便讓父親買了一把推子,她給我們兄弟理發(fā)。也不知母親何時學會理發(fā)的。我們家那把推子一開始還好使,后來便夾頭發(fā),每次理發(fā)前,母親總要滴上幾滴縫紉機用的機油。大哥參加工作早,母親理得最少。二哥嫌母親手藝不行,理不出他想要的發(fā)型,幾番較量后也掙脫了。只有我被母親摁著頭,聞了好些年機油味。

      家境雖然困難,父母卻絕不貪非分之財。

      有一年過了春節(jié),父親早晨起來去開大門,看見門后有個裝錢的塑料包。母親看見那個塑料包,霎時緊張起來,好像遇到不祥之物。母親小心地打開塑料包,一張張點起來。父親說:“那是一萬塊錢,你媽點的時候手還抖哩!”

      從此,母親每天愁眉不展,等著有人上門來找。心里像壓著一塊石頭,便秘的老毛病也加重了。半年后,父母要到徐州參加大哥家小慧的婚禮,只好把那個“塑料包”帶在身邊?;疖嚒⑵?,北京、徐州、蘇州,轉了一大圈才回來。好不容易熬過立冬,“塑料包”主人才找上門來。原來是本村一個媳婦神智恍惚,干的這件事;后來神智清楚了,才慢慢回憶起來。母親當著對方公婆的面,退回那個“塑料包”??腿俗吆螅赣H對父親說:“九個月了,這才下了枷?!?/p>

      村里集資建校,我們兄弟設法籌了些錢,也算盡一份責任。村里要按規(guī)定給回扣,我們沒要;又把最好的一塊宅基地劃給我們,也沒要。后來村里把這塊宅基地拍賣了十萬元,用于新農(nóng)村建設。母親聽了很高興。村里人敲鑼打鼓送來一塊“興村助學,功在千秋”的匾,高高掛在我們家墻上。母親去世后,我家大門影壁下并排擺著兩個花圈:一個是村兩委的,一個是全體村民的。

      三年來,我在不斷的回憶中更加深切地感到,母親對我們這個大家庭和每個家庭成員,是多么重要。母親一生普普通通,吃了許多苦,但始終以她的堅毅,以她全身心的愛,守護著自己和全家人的尊嚴。母親一生敬天地,祭神禮佛。節(jié)慶日或家里有事吃餃子,母親必定先給碗里撈幾個,鄭重步向門外,舉碗筷拜幾拜,再給地下灑一點面湯,然后全家才能開吃。有機會去寺廟,母親更是逢廟必燒香、磕頭、布施。母親愛讀《家》《紅樓夢》,晚上躺下就著煤油燈讀,知道覺民覺慧的故事,說“就跟真的一樣”。母親在煤油燈下讀書,也在煤油燈下紡線、織布。冬夜,我和二哥一覺醒來,經(jīng)??匆娔赣H還在紡線,“紡車聲聲孤燈搖”,煤油燈昏暗的燈光把母親的身影照在墻上,放大了好幾倍。母親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近視了,據(jù)大舅說是點上煤油燈,跟著外祖母整夜整夜織布落下的毛病。中年后母親就著煤油燈讀書,更近視了。母親愛看戲,尤其喜歡看楊家將。母親不愛唱歌,五十年間,我只聽母親唱過一回。那是念小學時老師講抗美援朝,我回來告訴母親,母親正做飯,便教我唱起來:“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母親沒讀過《女誡》,但“盥洗塵穢,服飾鮮潔”、“擇辭而說,不道惡語”卻貫穿一生。母親教育我們兄妹,其嚴遠勝父親。母親的精神氣質里,有剛,有柔,剛和柔統(tǒng)歸于“正”:吾母一生守正!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母親。造物主把這樣一位母親賜給我們,真是我們的福氣。我更加敬愛母親?;貞浤赣H,也使我更加敬重天下所有的母親。我國早在周朝就注重女性教育了。每一位母親,對其所孕育的個體生命,對家庭和每個家庭成員,都有著何等重要的意義。

      安息吧,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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