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臘里拉琴

文·圖/ 樂行 悅臨

古希臘里拉琴

文·圖/ 樂行 悅臨

1 希臘伯羅奔尼撒半島的美麗風光，縱使歷史變遷，但湛藍的海水、蔥郁的綠林和燦爛的陽光依舊。

希臘音樂的起源可以追溯到神話時代。相傳宙斯的兒子、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的赫爾墨斯偷了哥哥阿波羅的牛群，為了不讓阿波羅生氣，他殺了一只烏龜，并用牛腸做了琴弦，創(chuàng)造了里拉琴，并把這個里拉琴送給了阿波羅。當阿波羅聽到赫爾墨斯彈奏里拉琴的聲音后，他的怒氣終于平息了，并同意了用里拉琴換牛群。而自荷馬時期，這位所有男神中最英俊并且執(zhí)掌藝術、音樂、詩歌、光明等領域的太陽神阿波羅的典型形象便是右手拿七弦的里拉琴，左手拿象征太陽的金球。

里拉琴（Lyre），亦稱詩琴，這個樂器的名字最早出現(xiàn)在線性文字B里，與詩歌Lyric同源，它是西方最早的撥弦樂器，也是文藝復興以來西方音樂的象征。彈奏里拉琴是古希臘時期學生學習音樂和詩歌的重要方式。

希臘的陽光和藍天總讓人有盡情歌舞的沖動。我們跟隨里拉琴演奏家Aliki就在10月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驅車來到了伯羅奔尼撒半島南部斯巴達古城和拜占庭城堡Mystras附近的小鎮(zhèn)Xerokampi。這個美麗寧靜的小鎮(zhèn)位于Taygetus這片連綿延長的山脈最高山峰的腳下，Taygetus這個名字是歐洲最古老的山脈名字之一，曾出現(xiàn)在《奧德賽》中，這個名字與希臘神話中寧芙Taygete的名字同源。

這個小鎮(zhèn)總共只有1500名居民左右，保留著最淳樸的風情。一戶戶的石砌房屋，每家都有自己的院子，種著些果樹和花花草草。這里出不閉戶，路不拾遺，在當?shù)鼐用竦淖值淅铮瑳]有鎖門這個詞，你還可以發(fā)現(xiàn)以前電影中那種在屋子旁邊的某個角落找到鑰匙而開門的情景。這里的餐館也不用菜單，點菜全靠服務員告訴你。中午商鋪都會打烊，整個下午都是午休時間，晚上又開始熱鬧起來。這里跟中國的鄉(xiāng)村有點相似，鎮(zhèn)上的人都互相認識，在路上走著幾乎都在跟遇到的人打招呼，噓寒問暖。

因為音樂，所以快樂

2 連綿起伏的Taygetus山巒，襯著碧藍的天空，格外壯美。

3 雅典衛(wèi)城和附近一帶古跡以及傳統(tǒng)雅典房屋風光。宏偉氣派的衛(wèi)城作為市中心最高大的建筑，隨處可見。

4 素有“威尼斯小鎮(zhèn)"之稱的納夫普利翁街景，作為希臘伯羅奔尼撒半島的一個海港城市，一直以來深受歐美游客喜愛。

我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參加首次在這里舉辦的古希臘里拉琴研討會。這次研討會由里拉琴演奏家Aliki和制作師Yannis策劃，邀請了希臘的一些音樂家和里拉琴愛好者們參加。估計全希臘就是在這里能見到最多數(shù)量也最多種類的里拉琴。

到達的這個下午研討會就正式開始，由Aliki主持。她在介紹完里拉琴的歷史和現(xiàn)狀后，就開始教授大家一些簡單的技巧，比如音階練習。大家挑上各自喜歡的里

拉琴，嘗試彈撥。很奇妙的是，哪怕僅僅是普通的音階練習，撥動琴弦的那一刻，天籟般清澈純凈、空曠古樸的聲音，也會回蕩在屋里。據(jù)考古學研究，目前只有十來首采用古希臘記譜法的樂譜，大多支離破碎，而里拉琴的演奏技法和樂譜很多也都失傳了。因此嚴格來講，里拉琴沒有固定的演奏技法和演奏姿勢，大家只要在一定的框架下找到自己舒服的狀態(tài)就好，有點像古琴，講究自然放松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學習和探討，最后大家一起分主副旋律演奏了公元一世紀的古希臘樂曲Oson zeis。這首曲子來自Epitaph的墓志銘中，是目前發(fā)現(xiàn)的世界上最早的完整記載的樂譜，用古希臘語演唱，里拉琴演奏。簡單的旋律，卻有著沉重的分量，仿佛回到了古希臘那個對美、對藝術頂禮膜拜的時期。而作為中國人，彈奏這首古希臘曲子，更是有種奇妙的時空穿越之感。

興致未盡，于是我們拿出古琴跟大家分享來自中國的古老音樂。不得不說，可能是希臘人血液中那種對美，對音樂的至高崇尚，他們對于來自遙遠東方的古琴音樂也是喜愛得不行。期間，一位里拉琴制作者一直請求我們演奏一首關于愛的歌曲，于是悅臨彈唱了一曲《秋風詞》 。里拉琴制作者說對于他而言，他的激情就來源于愛，那種最純粹最美好的愛情，不管是否真實存在，至少在他心中一直都有 。他不愛說話，大多時候是抱著他心愛的樂器，在一旁默默地彈奏，用音樂代替語言，表達他的情感。而他做的樂器，夢幻絕美，也只有他這樣純粹的夢想追求者才能做出來。

晚餐時間，主人為二十多人烹制了美味，并首先為我們端上菜肴，視我們?yōu)樽钭鹳F的客人。飽餐后，大家紛紛拿出樂器，開始了真正的夜晚。當看到在場幾乎每個人都會樂器的時候，我們震驚了。大部分人的職業(yè)跟音樂并不相關，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對音樂的熱愛。一個小型希臘樂隊很快組成，布祖基琴、吉他、手風琴還有人聲。我們也經(jīng)受不住誘惑，拿出了古琴和洞簫。就這樣，一首中國風一首希臘調(diào)，有點打擂臺的感覺。不過這個擂臺很歡樂，沒有輸贏，只有通過音樂的交流。有趣的是，他們還互相給對方寫歌，以調(diào)侃對方津津樂道。希臘民歌的旋律相對簡單，歌詞也是饒有趣味，很符合希臘人游戲人生的個性。主人家的小狗在我們演奏的時候就趴在凳子上安靜地聆聽，仿佛它真的聽得懂。希臘人的夜晚開始得比較晚，而且隨著音樂他們會越來越興奮，我們也被他們的音樂所感染，沉浸在斯巴達這個小鎮(zhèn)的夜晚里。

從自然回歸藝術

1 Taygetus風景如畫，頂部還有當?shù)鼐用褡约浩鸬氖^房。

2 有趣的希臘石頭房屋屋頂，煙囪處通常會有一個銅質(zhì)小鳥隨風旋轉。

第二天早晨，伴隨著鳥語花香醒來?！斑@個小鎮(zhèn)，除了有藝術，還有最美麗的大自然?！盰annis的哥哥Dimitris自豪地對我們說。一大早他就興沖沖地開車帶我們?nèi)ヌ剿鱐aygetus山。這座海拔2400多米的山不同于希臘其他的山，由于這里雨水比較充足，因此這座山的植被特別豐富。Dimitris一路跟我們講述他小時候住在山上的故事，據(jù)說當時這里被德國侵占，他們在這里度過了一段艱難而快樂的日子。希臘人天生熱愛大自然，當他們身處自然中的時候特別自在和快樂。他不顧已經(jīng)年邁的身子，一會兒從樹上摘果子給我們吃，一會兒到路邊摘香草告訴我們這個泡茶好，一會兒又興奮地邀請我們?nèi)テ穱L這里的山泉，仿佛那就是他自家的花園一般。

希臘人不僅熱愛大自然，也相當好客。據(jù)說在古希臘神話中，宙斯化身乞丐到人間體察，因此自古以來，希臘人都會像接待宙斯般一樣接待所有客人。托Dimitris的福，我們來到這座山上唯一的一戶人家，這是一對希臘退休老夫妻的房子。據(jù)說他們剛來時這里只是一片廢墟，憑借他們的雙手，只耗費了大約3個月，便建成了現(xiàn)在的世外桃源。拉開木門，是他們家的小花園，種著薰衣草、迷迭香、枸杞，還有好多說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庭院頂上被葡萄藤遮蓋，遠望出去就是無盡的山谷和藍天。古樸的石砌房內(nèi)，是精致典雅的地中海風格裝修。女主人以前是陶藝師，丈夫則是建筑師，妻子負責總體規(guī)劃，丈夫負責具體實施，這里其實是他們愛情與藝術的結晶。這里每一處都值得細細品味，因為每一個細節(jié)的背后都是關于他們的故事。依靠太陽能發(fā)電和供暖、果園里的栽種和大自然的饋贈，他們在這里過上了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其實生活很簡單，陽光，雨水和那個一直跟你牽手走下去的人。

隨后我們來到了山頂?shù)墓?，這是Dimitris跟幾個朋友共同籌資建的，目的是讓上山的朋友有地方借宿，因此這里有所有的日用生活必需品，每個人山上借宿后都會留下一些物品，供下次借宿者使用。想想如果能在這里住上一兩天，該是多么閑逸?。?/p>

其實還有好多美好的細節(jié)是無法用語言去表達的，比如清澈見底的涓涓泉水，比如穿透綠葉的燦爛陽光……這個秋天，在Xerokampi，我們感受到了希臘人內(nèi)心那種對美，對藝術，對自然的純粹追求，如同孩子渴望新鮮事物一般，他們每天都在身體力行地通過自己的行動，回歸藝術的本真，不管是爬山，還是做里拉琴。

里拉琴的故事

在臨別之前，我們對里拉琴制作師Yannis做了一次訪談，聽他講述里拉琴的故事。這次訪談得到了 Aliki的熱情幫助，她是目前希臘最知名的里拉琴音樂家之一，正致力于復興古希臘里拉琴。她還給我們講述了Yiannis當初那段關于里拉琴的浪漫愛情故事。

2011年，他從Aliki那里了解到里拉琴并被她的音樂所深深吸引。當時他的妻子已經(jīng)病重，Yiannis就把里拉琴音樂給他妻子聽，發(fā)現(xiàn)她也特別喜歡，仿佛這個音樂有一種讓她變得開心快樂的魔力。于是，他想在他妻子臨走前買一把里拉琴放在她床邊，給她在病痛中帶來幸福和快樂。可惜當時的里拉琴要么價格昂貴，要么是只為博物館定制而不出售。等待了很久，直到在他妻子臨走前，他也一直未沒能給她買一把里拉琴，為此感到深深遺憾。2013年初，他決定自己制作里拉琴。憑借他幾十年的建筑設計師的經(jīng)驗，以及和Aliki的合作，他們一起開啟了里拉琴制作的新里程——為所有愛好里拉琴的人制作實惠而純正的里拉琴。Yiannis用他妻子的名字“Nelly”命名這個里拉琴復興計劃，意為New Lyre（新里拉琴）以紀念他的妻子。

4 古希臘里拉琴音樂家Aliki Markantonatou,是希臘最優(yōu)秀的古希臘里拉琴演奏家之一。

5 古希臘里拉琴音樂家Aliki Markantonatou,（左）和古希臘里拉琴制作師Yannis Stathakos（右）合影。

我們來到了Yannis的里拉琴工作室?？赡苁且魳返钠婷罨瘜W作用，這個樸素的小屋子，竟有種奇幻夢游記里的神秘小屋感覺。最先印入眼簾的就是工作臺墻壁上懸掛的林林總總的工具，不愧是建筑師出身。除了工具外，最多的當然是主要原材料了，這些木條靜靜地等待著在這個音樂工匠的手中變成藝術品，再次與璀璨繁榮的古希臘文明對話。

悅臨（以下簡稱悅）：如中國古琴音樂家王瓏親身體驗后所描述，“里拉琴音色圓潤，與古琴像姐妹一般融洽，與中國所講的 中庸含蓄之美相同，又有它的異域風情。”我們想通過這次采訪了解您與里拉琴的故事，為大家揭開古希臘里拉琴的神秘面紗。您是如何開始里拉琴制作的呢？

Yiannis（以下簡稱Y）：我最初從里拉琴演奏家Aliki那里看到這個樂器，當時就相當喜歡。而我對樂器制作本來就很感興趣，比如制作Baglamas(魯特琴的一種）。在了解到市面上出售的里拉琴普遍非常昂貴，或者有些不出售只為博物館制作，我覺得我有義務通過我的手藝，降低這個美麗而古老的樂器的價格，讓更多的人傳承下去。

悅：能跟我們分享一下里拉琴制作的故事嗎？

Y：最早從古希臘時期，人們用木雕工藝將整塊木頭做成里拉琴的琴箱。對木頭的質(zhì)量和雕刻技術都要求很高，因此價格高昂。而我決定用另外一種拼接方式，通過制作薄木條再將其拼接成整塊琴箱。當木頭浸潤后放到機器上定型，就有點像燙頭發(fā)。將所有木條處理好后，我會將它們連同尾部固定部件拼接起來，使其牢固。用龜殼制作的Baglamas讓我拼接技術上有了很大啟發(fā)。這就跟牙醫(yī)治療有點類似，牙醫(yī)會在上下牙中間塞一塊東西，當你咬合時就會留下印跡，以此來判斷上下牙是否匹配。因此我也使用復寫紙以判斷銜接部位是否匹配。

悅：那整個琴箱您只是用木條拼接而不用全木支撐？

Y：是的，這個用整塊木頭制作的琴箱只是做為模具使用。

悅：您是通過這個創(chuàng)新而使得里拉琴的價格大大降低的嗎？

Y：正是如此。如果使用整塊木頭，需要將所有部位都削平，而且當你去雕鑿它時，會很容易弄壞。另外在這里要找到整塊適合的木頭制作琴箱也相當困難，因此價格相應會被抬高。而木條其實也相當結實，通過選擇合適的木條拼接起來，相比整塊木頭而言，制作過程更便捷，也更牢固。我不清楚其他國家的情況，但在希臘一塊質(zhì)量好的整木是相當昂貴的。而我用這種方法，就能在價格大大降低的情況下依然可以使用質(zhì)量優(yōu)良的木材。我主要采用質(zhì)量上乘的核桃木。

1 古希臘里拉琴樂隊Lyre 'n' Rhapsody的雅典現(xiàn)場演出。

2 Lyre 'n' Rhapsody鼓手Areti（左）和Aliki（右）演奏，極富感染力。

3 Aliki一直不斷嘗試與各界出色音樂人合作，包括大提琴等。

4 Aliki不僅會演奏里拉琴，還會吟唱古希臘詩歌。

悅：那您是怎么想到用木條制作琴箱的呢？

Y：這是做木桶或者造船的基本方法。所有古老的船只都是用這種拼接方法制作而成。而今天像布祖基（Bouzouki，希臘的傳統(tǒng)民間樂器），也是用類似的方法制作琴箱的。

悅：除了原材料方面，能不能跟我們講講里拉琴的制作過程呢？

Y：第一步是制作琴箱，然后是制作木柱。接著我會用復寫紙來確認各個銜接部位是否匹配并稍作調(diào)整。拼接好后用工具將木柱打磨光滑。至于銜接部位的黏合，我使用的是具有3000年歷史的一種古老膠，我們稱它為魚膠。相比普通膠，這種古老的魚膠能大大提高音質(zhì)，而且哪怕你做錯了，可以通過加熱重新黏合，也是方便了制作工序。第三步是制作羊皮，先將它浸濕，然后覆蓋在琴箱上。通過在羊皮四周鑿洞最后將它綁在琴箱上。接著是安裝弦軸和制作琴碼。我現(xiàn)在使用的弦軸是小提琴的，我接下來計劃自己開發(fā)。在把弦軸固定好后，再把琴弦上上去，調(diào)整好琴碼，基本就好了。

悅：琴弦使用的是小提琴弦？

Y：是的，基本使用的是小提琴弦或者魚線。當然你也可以像古代里拉琴一樣使用羊腸線，但是那樣價格就會提高，而實際音質(zhì)相差并不大。

悅：據(jù)了解，古希臘里拉琴制作工藝曾經(jīng)失傳，不知道您是如果搜集資料并最后制作出來呢？

Y：的確古時候流傳下來的資料相當稀缺，這也是為什么我將我的里拉琴稱為“新里拉琴”，因為整個制作工藝是新的流程。我不認為古希臘里拉琴在古時候是使用我現(xiàn)在的方式制作的，而我通過現(xiàn)在這種制作工藝，大大降低了價格，從而讓里拉琴傳播給更多的人。

悅：那里拉琴的形狀您是怎么確定的呢？

Y：古希臘里拉琴通常隨著時間流逝而被泥土侵蝕，僅剩下一小部分木頭殘存。所以主要參考來自出土的古希臘陶器上的繪圖。而我制作的里拉琴，則是古代設計與現(xiàn)代需求的結合。比如我是使用木條拼接來制作琴箱，大大縮短了里拉琴的制作時間。

悅：根據(jù)新改進的工藝，制作一把里拉琴要多長時間呢？

Y：四到五天。

悅：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其他里拉琴制作者嗎？

Y：據(jù)我們了解，目前有四位希臘里拉琴制作者，分別是 Nikolas Bras, Polizos Yiorgos, Stefos Panagiotis, Tsitsiritsis Yiorgos和Stathakos Yiannis。另外在西班牙還有兩位?？傮w而言應該有10位古希臘里拉琴制作者。

悅：那希臘政府有沒有扶持計劃呢？

Aliki（以下簡稱A)：我們目前還沒有直接接觸過政府，而且我們認為，先把自己做好，這樣政府將來可能會支持我們。

悅：政府沒有相關的里拉琴復興計劃嗎？

A：目前就我所知還沒有，或許有但我還不知道。對了，有一所大學的音樂系他們有一個關于保護文物出土的計劃，里面有涉及到里拉琴的復興，并且他們自己制作了一把里拉琴。不過我們不太清楚這是政府還是大學在進行。我們沒有去和政府聯(lián)系，主要一個原因是當政府考古時發(fā)現(xiàn)了一件樂器，他們需要做出的是完全一模一樣的樂器，而不是像Yannis制作的結合古代與現(xiàn)代的里拉琴，他們對于新的事物并不太感興趣。

悅：那現(xiàn)在大概有多少人在演奏里拉琴呢？

A：里拉琴有許多不同形制。如果除去非洲的里拉琴，目前大概有300人在演奏古希臘里拉琴。

悅：您作為里拉琴制作者，怎么看待里拉琴的未來發(fā)展呢？您認為會有更多的人演奏它嗎？

Y：我相信肯定會的。當你調(diào)好音后，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入門比較簡單的樂器。而在古希臘，這個樂器很多時候是給小孩子演奏的，而職業(yè)演奏家則是演奏另外一種類似的樂器Kithara（另外一種形制的里拉琴），有點類似古典吉他。因此里拉琴比較容易上手。

悅：最后一個問題，您未來有任何關于推廣里拉琴的計劃嗎？

Y：我很多年來一直希望更多人可以來到Xerokampi這個美麗的小鎮(zhèn)來體驗希臘本土藝術和文化，比如里拉琴研討會，一起品嘗希臘食物，一起喝酒跳舞唱歌，一起爬山……我一直在尋找一個方式讓熱愛藝術和音樂的人聚集在這里，感受希臘淳樸而古老的美。

A：除了在Xerokampi，我們接下來也會在雅典開展里拉琴研討會。此外，我還有一個已經(jīng)持續(xù)了九年半的愿望，就是邀請全世界里拉琴演奏家到雅典，舉辦雅典里拉琴音樂節(jié)，我會繼續(xù)為此而努力。

5 Aliki拿著古希臘里拉琴制作師Yannis做的“迷你版”里拉琴。

6 Aliki是希臘位數(shù)不多專注古希臘里拉琴演奏和即興演奏的出色樂手。

7 希臘首次古琴音樂會，不僅邀請到了國內(nèi)著名古琴演奏家王瓏，還促成了她和Lyre 'n' Rhapsody首次即興合作。

后記

去年的7月，樂行和悅臨在主辦的雅典首次古琴音樂會上，第一次促成了古希臘里拉琴和古琴的合奏，一曲古希臘樂曲《Spring’s Angel》和一曲中國古曲《長相思》，讓全場希臘觀眾為兩個古老文明的交融而震撼。這之后，他們就一直和希臘音樂家、里拉琴制作師們保持著交流，除了幫助他們保護和傳承古希臘里拉琴，同時也繼續(xù)推動著希臘和中國傳統(tǒng)音樂的碰撞與融合。古希臘里拉琴幾乎失傳，世人皆知太陽神阿波羅彈奏的里拉琴，卻沒有多少人真正見過或者聽過?，F(xiàn)在，里拉琴離我們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