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波蘭導(dǎo)演羅曼·波蘭斯基而言,拍電影只是他多重社會身份的一個出口;對于我們而言,羅曼·波蘭斯基這個名字是個文化符號:他既是電影天才,是藝術(shù)瘋子,也是心理變態(tài)。這個老男人的個人歷史過于傳奇,其撲朔迷離的私人生活也一直被人們反復(fù)討論——身為猶太人的他在童年經(jīng)歷過納粹集中營;身為社會名流的他曾在事業(yè)巔峰時被指控強奸13歲少女而被判入獄;有過多段婚史的他還遭到過邪教勢力的暗殺,包括妻子一行五人在加州被血洗家門,而他卻幸免遇難。這些故事聽起來都像是電影劇本中才會有情節(jié),而它們都在羅曼·波蘭斯基的真實人生里發(fā)生過。人生如戲,虐待、畸戀、死亡似乎一直圍繞在這個男人的身邊,而這些個人不幸對波蘭斯基的心理影響也成為了他電影創(chuàng)作的動力,也是他深刻藝術(shù)表達的源泉。所以,那股揮之不去的黑色情緒和難以捉摸的迷幻色彩成為了他的一貫風(fēng)格。無論是早期的恐怖片《羅斯瑪麗的嬰兒》,還是極具個人語言的《怪房客》,或是后來問鼎奧斯卡的《鋼琴師》,血腥的浪漫和迷離的懸疑都是他獨特而始終的電影氣質(zhì)。這個經(jīng)歷過人類史上最黑暗時刻的男人,內(nèi)心里是如何看待這個世界的,我們不得而知。但透過他的電影鏡頭,我們似乎可以看到一個神秘到令人著迷的波蘭斯基,他有著如同天使一般的靈性和才華,同時又具備了惡魔一般的懷疑和黑暗。他擅長在血腥和畸形中探索人性的終點,在恐懼感和受虐心理中制造浪漫和平靜??梢哉f,無論是電影作品還是私人歷史,羅曼·波蘭斯基都是當(dāng)之無愧的“罪惡大師”。
而在波蘭斯基的眾多電影作品中,他于1992年創(chuàng)作的《苦月亮》總是遭遇著最多的爭論和享受著最深刻的解讀。認同這部電影立意的人會將這部絕望到底的影片視為波蘭斯基最具深度和力度的作品;而否定這部電影主旨的人則稱,這部電影正是充分體現(xiàn)了這個強奸犯、戀童癖、性變態(tài)導(dǎo)演內(nèi)心的丑惡嘴臉和畸形心理。而其實,這兩種水火不容的爭論正好體現(xiàn)了羅曼·波蘭斯基這部作品寶貴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價值。各持己見的人們都能在這部充滿戲劇性的后現(xiàn)代都市寓言里讀出讓自己不舒服的地方。如果說藝術(shù)批評在某一方面就是要把人們珍視的東西撕毀給人們看,那么,羅曼·波蘭斯基的這部電影正是做到了這一點。而且是用一種近乎癲狂的、狂歡式的戲謔,以及浪漫迷惑的慢鏡頭把這個撕毀的過程放大給人們看。讓人們在疼痛感和羞恥心中看清人性丑惡面的一點一滴。畫面里,最純潔的付出和最瘋狂的復(fù)仇,夾雜著愛的理想和性的現(xiàn)實不斷拷問著這部作品的觀眾。在《苦月亮》中,波蘭斯基用一種“畫中畫”或“話中話”的形式展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代人的生活困境,挑戰(zhàn)了人們對于理想生活的愿景。導(dǎo)演自身的內(nèi)心獨白幾乎是自問自答式的,而電影本身對于婚姻、愛情、兩性的思考方式也是辨證的。故事中的兩對夫妻在表層意義上形成了對于愛和性、占有和平衡關(guān)系的對立兩面,不斷相互對話,相互攻擊,相互影響;而在深層意義上,這兩對男女的存在和困境又相互制約,相互牽絆,相互隱喻,體現(xiàn)出了人類作為一個有欲望的物種在道德文明中對于愛情、嫉妒、仇恨、性等情感或行為的最終結(jié)果。這種反思和討論的結(jié)果是黑暗的;疑惑和發(fā)問的命運是無果的。面對這樣的人類宿命,羅曼·波蘭斯基似乎在告訴所有還沉迷于人性拷問和心理探究的人說:醒醒吧,在這一場漸行漸遠的旅程中,掙扎是毫無疑義的。
簡單來說,《苦月亮》是一部充滿了懸疑色彩的情色片。大量的視覺和言語刺激體現(xiàn)了波蘭斯基對于“情”、“愛”、“性”等概念的真實理解。對于一個經(jīng)歷過苦難、虐待、死亡的男人來說,愛和性的意義和方式一定和普通人的體驗不一樣了。而正因這樣,在一種極端的、夸大的感性鏡頭下,人性中的黑暗面才會被暴露出來,才能被一一放到手術(shù)臺上被慢慢檢驗。
波蘭斯基似乎從一開始也意識到了這種極端情愛的典型性和非典型性,所以故事中發(fā)生的一切更像是一個充滿舞臺意義的都市寓言。為了讓觀眾保持一個舒適的距離去觀看這個黑暗而絕望的故事,導(dǎo)演把電影的框架放到了一個充滿幻想和異域情調(diào)的設(shè)定里——這一切都發(fā)生在一艘巨大的游輪上。這架巨大的游輪從歐洲駛向印度,男人們和女人們被置放進了一個類似于孤島的環(huán)境里,漂泊于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上。在這個飄搖不定并充滿危險的背景時空里,更多關(guān)于內(nèi)心秘密的故事在懸疑的氛圍里被慢慢剝開:尼格爾和菲奧娜是一對英國的年輕夫婦,他們談吐文雅,穿著得體,是一副典型的中產(chǎn)階級家庭的樣子。而和所有中產(chǎn)階級家庭中產(chǎn)生的情感危機一樣,在衣食無憂的生活中,他們夫妻二人對于彼此的身體都已經(jīng)喪失了激情,這一趟漂洋過海的游輪之旅就是他們在婚姻死亡線上的最后掙扎。而在這艘游輪上,夫妻二人又遇到了另一對奇怪的夫妻:面色飽經(jīng)滄桑的中年男人奧斯卡坐在輪椅上似乎有許多秘密,而他的妻子咪咪年輕性感、眼神迷離,處處對周圍的男人們散發(fā)出魅惑的氣息。尼格爾被咪咪的充滿欲望身體和迷一樣的氣質(zhì)所吸引,心中不由得生出許多淫蕩的想法。但礙于妻子和自己的社會形象,他也只能在內(nèi)心深處澆熄自己欲望的怒火。咪咪的丈夫奧斯卡似乎看穿了尼格爾的心思,他也看出了他們夫妻二人的貌合神離,對于一身淑女形象的菲奧娜也頻頻暗示。于是,奧斯卡決定利用尼格爾對咪咪的欲望向他講述他和這個女人的故事,并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
奧斯卡和咪咪的故事從一個羅曼蒂克式的浪漫邂逅開始。他們在公交車上一見鐘情,奧斯卡是個作家,咪咪是個年輕的舞蹈學(xué)生。那時的她清純得像教堂里的天使,穿著白色的球鞋坐在陌生人中間,陽光灑在她身上,那份美麗和天真就像是神的禮物。于是奧斯卡毫不猶豫地追隨了自己的欲望,跳下車去追趕這個女孩,最后得到了她。他對她的感情很難說是愛在先,還是欲望在先??傊?,他們的感情閃著光,在二人交合之后變得越來越強烈。咪咪在感受過奧斯卡濃烈的愛和身體之后把自己完全獻給他,用自己的肉體滿足這個男人的各種幻想。漸漸的,他們的愛變成了一種性的游戲,兩人在這場游戲里相互狩獵,相互廝殺。他們的身體在炙熱的搏斗中從相互熟悉到相互厭倦,正常的挑逗和縱欲已經(jīng)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于是,更多非正常的虐愛在他們的性愛中出現(xiàn),直到這份愛隨著奧斯卡的厭倦而慢慢下沉、暗淡,直至全黑。最終,奧斯卡對咪咪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興趣,而咪咪卻依然痛苦地毫無保留地愛著這個男人,甚至被他侮辱,被他唾棄,只要還留在他的身邊就可以。于是,他們的關(guān)系變成了奧斯卡對于咪咪的施虐:他在她的身體上做愛,卻嘴里一直呼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他在他們的家中開各式瘋狂的派隊,卻讓賓客嘲笑家里的女主人;最后,奧斯卡還逼迫咪咪打掉了他們的孩子,并讓她喪失了生育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把咪咪騙上了一架飛向異國的飛機,向她許下一個謊言的承諾,然后將她拋棄。這段故事是殘酷的,它的層層遞進是如同無底洞般不忍卒見的。男人的激情到來時如火山爆發(fā),而隨著日子的平淡就會慢慢消退,直到厭煩,最終變?yōu)槌鸷?,產(chǎn)生出傷害對方的快感,最終指向死亡。這仿佛成為了男女關(guān)系中不可回避的怪圈,多少年來無數(shù)個男人和女人重復(fù)著這令人厭倦的循環(huán)。endprint
拋棄咪咪之后的奧斯卡似乎又回到了當(dāng)年放縱自由的單身漢生活里,夜夜笙歌,花天酒地,然而一次意外的車禍讓他住進了醫(yī)院。醒來時,脫胎換骨的咪咪站在他的面前,依然美麗性感,甚至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霸氣。一身紅衣的咪咪再次回到奧斯卡的身邊并不是哀求他再去回到他們的愛情里,而是更為現(xiàn)實而直接的目的——復(fù)仇。于是,咪咪將車禍后的奧斯卡扔下病床,導(dǎo)致他終身殘疾,永遠地留在自己的身邊。坐上輪椅后的奧斯卡完全成為了咪咪的囊中之物,仍憑她擺布。當(dāng)年他對咪咪實施的暴行這下子都被咪咪變本加厲地還了回來。咪咪一方面在身體上折磨著殘疾的奧斯卡,一方面在心靈上侮辱著他的靈魂,例如在奧斯卡的面前和另一個男人激烈地發(fā)生關(guān)系,讓奧斯卡觀看。咪咪用一種幾乎瘋狂的心理懲罰著她深愛的男人,讓他也體會到愛一個人帶來的痛苦。
尼格爾一邊聽著奧斯卡醉心動情的講述,一邊自己浮想聯(lián)翩。咪咪那誘人的胴體不斷地挑撥著他的情欲,而奧斯卡嘴里的故事又讓他心生畏懼。而就在他自己沉醉在意淫和幻想中時,咪咪卻和自己的妻子菲奧娜在游輪上發(fā)生了瘋狂的一夜和妙不可言的性愛。當(dāng)尼格爾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妻子居然和自己的性幻想對象發(fā)生關(guān)系后,在震驚之余,看到了一種荒謬的蒼白感,和對生命意義的絕對懷疑。
然而,在這場游輪上的世紀狂歡之下,每個人其實都心懷鬼胎。菲奧娜是想用和咪咪的性愛懲罰一直以來精神出軌的丈夫,同時向這個男權(quán)的世界證明自己身體的魅力;而咪咪也不過是在利用男人們對于兩個女人身體交合的幻想去更深層地挑逗其他男人,并接機激怒奧斯卡,最終得到自身求死的本能下意識;而奧斯卡也在對尼格爾吐露心扉后感到了自己的釋然,決定用死為由離開這個人性的困境,于是他在觀賞完咪咪和菲奧娜的交合后,毅然對咪咪扣動了手槍扳機,最后也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幾聲槍響,新的一天到來,朝霞和血染紅了海面。
兩個多小時的電影里故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年代跨度完整,人物轉(zhuǎn)變起承轉(zhuǎn)合。兩對男女對于愛情、身體、兩性關(guān)系的本質(zhì)拷問也隨著情節(jié)的深入而逐漸展開。奧斯卡和咪咪的故事活出了一般夫妻所不能比擬的快感和仇恨,但無論是尼格爾和菲奧娜這樣的典型夫妻還是奧斯卡和咪咪這樣的烈愛冤家,面對嫉妒、占有、貪戀這樣的人性主題,大家都是無法擺脫困境,也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因為這些詞匯是組成人類感情這一切的一部分。人活在世上,就是會相愛,相愛了就有可能會厭倦。我們都像是行走和漂流在這個人性的茫茫大海之上,自己的內(nèi)心深不可測,未來的世界神秘或恐怖,人們都是夜里行駛在大洋上的孤船,隨時都有被命運傾覆的危險。
所以說,這是一個絕望到底的電影。面對奧斯卡和咪咪的死,尼格爾和菲奧娜不知所措,他們看不到愛情婚姻的意義,也看不到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天長地久的可能。但面對這樣烈愛過后的死亡,他們又感到害怕和恐懼。所以,最后他們只能充滿懷疑地說:也許生個孩子吧,一個孩子或許能挽救一段婚姻,拯救一個家庭。而這種想法不就是人們一直以來的自我慰借嗎?女人用孩子拴住一個男人,夫妻二人用孩子維系一段關(guān)系。男女之間的和諧和平衡似乎是個永恒的難題,他們只能依附第三方的存在而去回避彼此之間存在的裂痕??梢哉f,這個所謂的理智的結(jié)局才是這部電影最黑暗的地方,體現(xiàn)了羅曼·波蘭斯基對于目前社會關(guān)系里兩性關(guān)系的最深刻的絕望。
電影里,奧斯卡在對準自己扣動扳機前,望著咪咪的尸體哀嘆道——“我們都太貪婪”。這一句話無疑是點破了全片悲劇的根源?!柏澙贰倍志褪墙庾x男女關(guān)系和心理的關(guān)鍵鑰匙??梢哉f,奧斯卡和咪咪都是貪婪的人,而他們的貪婪又是完全不同的。而歸根到底,這都是男人與女人的根本不同而已。在奧斯卡的內(nèi)心里,“我拋棄咪咪不是為了某一個女人,而是以她來換取所有女性”。而在咪咪的內(nèi)心里則是“你可以罵我、打我、和其他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但是請不要拋棄我,我離開你無法活下去?!彼裕腥藗兛偸窃谪澙返叵胍鞣嗟呐?,品嘗更多的味道和肉體;而女人們總是在貪婪地想要占有一個男人的全部,把他的每根骨頭、每滴血液都吃得干干凈凈。奧斯卡和咪咪的虐戀廝殺始終圍繞這個無法解開的結(jié),而人類兩性關(guān)系的悲劇也就出自于男人和女人貪婪的不同表現(xiàn)。
可以說,影片中兩對夫妻代表了男女情感的兩極:極度的激情和極度的理智。激情可以是熱烈的,如煙花般燦爛的,然而激烈過后的平淡是殘酷的,是如同死亡般寧靜的,于是愛情隨時可以因為激情轉(zhuǎn)化為同樣濃度的仇恨;而另一方面,理智看起來是和平的、是禮貌的、是美好的,但是浮華表面隱藏的是虛偽,是束縛,是無法填補的欲望。愛情是純粹的,然而性是復(fù)雜的。人們在愛和性的關(guān)系中難得平衡,于是心生雜念,甚至是仇恨和暴力。所以,在所有追求內(nèi)心平和的宗教信仰里,禁欲都是最為關(guān)鍵的一條,它將人們從社會道德和人性本能中解放出來。
因此,《苦月亮》在影片氣質(zhì)上充滿了濃厚的末日情緒和無法擺脫的痛苦。人們都是社會的動物,但在文明和道德的叢林里卻依然要忍受自己動物性的本能和騷動的下體意識。人類的生活本身就是一個現(xiàn)代寓言,正如同電影里這個駛向東方世界的西方大船——人們與日常生活的世界隔離開來,上演著隨心所欲的故事,就快要忘記真實生活里的條條框框;然而,人們的面孔隔著玻璃,在狹小的長廊上互相擠兌退讓,極端的擁擠中間毅然顯示著巨大的空白,那是人們在社會生活里的妥協(xié)和平庸。影片中的環(huán)境封閉狹窄,許多鏡頭充滿近景和特寫,一種現(xiàn)代人的束縛感在無處躲藏的困境里被顯現(xiàn)了出來。英國夫婦被婚姻的規(guī)則和社會的倫理所困,他們的激情被壓抑著;而奧斯卡和咪咪的過度自由和激情卻導(dǎo)致了雙方的欲求不滿,造成了相互的傷害。
其實,影片的名字就隱喻了波蘭斯基對于婚姻和兩性的絕望態(tài)度?!翱嘣铝?Bitter Moon”正好對應(yīng)了“蜜月/Honey Moon”,把這一場浪漫的游輪之旅定義成了婚姻的結(jié)束,兩性關(guān)系的悲劇之行。影片中的奧斯卡和咪咪承載了導(dǎo)演想要通過性和愛傳達的所有信息,而尼格爾和菲奧娜則是這種激烈表達的通俗引言和真實生活的延續(xù)。在影片的前半部分,浪漫的氣氛營造出了人們對于愛情婚姻和性的美好幻想,然而隨著劇情的推進,人們才發(fā)現(xiàn)前奏的唯美只是為了襯托出由愛生恨后的血雨腥風(fēng)和無盡絕望。奧斯卡從施虐者變成了受虐者,咪咪從受虐者變成了施虐者;另一方面,尼格爾和菲奧娜也經(jīng)歷了偷情與被偷情的身份轉(zhuǎn)換。這樣的大開大闔讓《苦月亮》的戲劇張力達到了極致。同時,這樣的處理也形成了影片對于這正反兩方面的辯證思考和換位體驗。正如片中奧斯卡所說的,“每個人都有虐待狂的一面,倘若有合適對象,它就輕而易舉的表現(xiàn)出來。”這句話是不是也可以成為波蘭斯基的內(nèi)心潛臺詞呢?他可以是才華橫溢的電影大師,也可以是猥褻少女的變態(tài)??梢哉f,每個男人即是君子,又是偽君子。尼格爾也是,道貌岸然的他背后是洶涌蓬勃的罪惡欲望。其實,我們可以把奧斯卡與奈格爾認為是同一個人,分別代表了一個男性的內(nèi)心世界與外在舉止;同樣,咪咪與菲奧娜也是同一個人,分別展示了一個女性的真實心靈與社會形象。他們的關(guān)系也反映了同一種婚姻狀態(tài)的兩種可能性,即“激情自由放任”的極端可能性,與“受傳統(tǒng)觀念束縛” 的日??赡苄?。 但不論是哪一種,最終那漫無天日的黑暗結(jié)局都是不變的,就像那艘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達彼岸的大船一樣。
蘇也,生于中國武漢,現(xiàn)在美國佛羅里達大學(xué)攻讀博士學(xué)位。endprint